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他的目光落到陌天歌身上,关切地问:“那这半年多,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有什么不好的?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了。”陌天歌莞尔一笑,“至于这半年来发生的事……”
花了些时间,陌天歌将他昏迷之后的事一一说来。九彦宗希望落空,铁面真人无奈离去,景行止被牵连受伤,鬼方魔君陨落,杨成基修炼元魔大法,最后说到他因阳灵珠之故收服了朱雀之弓,又被改造了身体。
“原来如此。”秦羲听罢,恍然,“难怪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与往日大不相同。”
“哦?”陌天歌眼睛亮晶晶,“你晋阶了吗?”
看到她期盼的眼神,秦羲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我再晋阶可就是元婴后期了。只不过,当年为了横渡南海,我是强行提升修为晋阶的,基础有些虚浮,又在渡南海时受了伤,虽然修为还在,体内却有隐患。刚才我发现,丹田充实,经脉强韧,连肉体也变得坚固无比,不但隐患一扫而空,连灵气也扎实了很多。”
听到这话,陌天歌放下心中大石:“那就好,我还担心有什么后遗症,如此却是解决了你之前的大问题。”
“不错。”秦羲也是一派轻松,“原以为,在南海受的伤要许多年才能修复如初,如今却是因祸得福了。”
“那朱雀之弓呢?”既然其他事没问题,陌天歌问起这个,“飞飞说,阳灵珠已经将朱雀之息同化,朱雀之弓也就认你为主了,你可有感觉?”
秦羲没有立刻答话,试探着用灵气接近丹田内的阳灵珠。他知道朱雀之弓就在阳灵珠内,自从将阳灵珠收为己用,这颗珠子就在不停地改造他的体质,但受修为所限,他如今能动用的阳灵珠内的灵气仍然很少。
半天后,秦羲摇摇头:“我可以感应到朱雀之弓,但无法将它从阳灵珠内抽出来,我想,应该是同化得不够的缘故。阳灵珠虽然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可其中包含的灵气太多,根本不是现在的我可以动用的,收服朱雀之弓的是阳灵珠,而非我本身。这二者,不管是哪一个,力量都太强大,我想操纵它们,还是要慢慢驯服。”
力量强大的宝物,哪怕收服了,也不是那么容易使用的。陌天歌也明白这个道理,没再多问。
不管怎么样,他醒了,而且还因祸得福,这就是好事。朱雀之弓本就不是预料中的事,扶摇子一开始没有告诉她朱雀之弓的存在,显然知道以他们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得到朱雀之弓。如今朱雀之弓无意中被秦羲收服,已是意外之喜,一时不能使用,也不必太在意。
秦羲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伸出手,将她揽在胸前,轻声道:“这半年多,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里,虽然不必斗法,也不必斗智,可困守昏暗的地宫之中,希望渺茫,不知未来,还要担忧他的伤势,谋划出去之法……这些事情放在一起,若非心志坚定,足以把一个人压垮。而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像朋友却不太可靠的景行止,和一只性格骄傲别扭的灵兽,无人可以分担。
陌天歌亦抱住他的腰,感受着彼此体温交融,这半年多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我……一点也不辛苦……”她闭上眼,喃喃地说。
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心中还有希望,这些心理煎熬都不算什么。她已经不是当年失去父母、孤苦无依的孤女,也不是不够稳重、时常犯错误的小修士,她有坚强的内心和坚定的意志,在他发生意外的时候,可以站出去承担一切。
两人正温情脉脉,忽地传来声音:“咦,醒了?”
却是景行止回来了。
陌天歌与秦羲分开,两人态度都很自然,并没有觉得尴尬——他们又没有干什么。
秦羲看了他一眼,道:“没想到你还活着。”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可就是因为他语气的平淡,让景行止分外不爽:“为什么我不能活着?你都还活着”这个秦守静,真是习惯性地藐视他
“难道不是么?元婴初期就敢进仙宫,胆子已经够大了,而且还跟元后修士对上,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哼把你放到我的位置,你敢说你不会这么做?”景行止毫不客气,“你也不过元婴中期,就敢带着小情人跟一堆元后修士周旋,胆子可不比我小。还有,要不是你们幸运遇到我,你们俩早就被人灭了”
这话却不是虚言。秦羲因接受朱雀之息而昏迷之时,若没有景行止在旁,铁面真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可秦羲却无视了这句话的重点,只道:“天歌不是我的小情人,她是我的道侣。”
“……”景行止憋了半天,“秦守静,你……”
秦羲笑笑,忽然说了句:“多谢你了。虽然我真不相信,这是你会干的事。”
“……”连道谢都要刺激他一句,景行止无言了。
第二卷、仙道渺茫495、四人聚首
495、四人聚首
秦羲一醒来,陌天歌放下心理负担不说,很多事情,也可以去做了。
比如,杨成基。
杨成基也在地宫之中,而且,正在修炼元魔大法。这是景行止和飞飞说过的,但她因为不放心秦羲,一直没有亲自去看过。现在秦羲醒了,正好去看看情况。
秦羲当然跟她一起去,他对于元魔大法也很好奇。这个东西,出现在五灵祭庙之中,威力奇大,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功法,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飞飞在前头带路,两人很快到了元魔石碑所在的地方。
与朱雀大殿相比,元魔石碑所在地毫不起眼,是在祭庙之后的一个山洞之中。山洞并不大,顶多十来丈深,几乎没有修饰过,仿佛只是建造祭庙的时候,随意开辟出来的一个废弃山洞而已。
元魔石碑就位于山洞的中央,散发着沉敛却浓重的魔气。
通往山洞的路上,铺满了尸体,这些就是因元魔之气泄漏而形成的魔物,有的是魔兽,有的是炼尸,此时,它们身上的魔气全部被吸干了,成了死物。
山洞的洞口,有一层禁制,以陌天歌看来,这禁制最起码有元婴期的实力,而且精妙非凡,若要破禁,难度非同一般。
洞口禁制旁,鬼方魔君盘坐守候,白净的面庞越发地没有血色,却是早没了气息。
山洞深处,杨成基盘膝而坐,无知无觉,沉浸在魔气之中,仿佛一心将之炼化。
“这是……”看到的第一眼,陌天歌便觉得,景行止判断得不错,鬼方魔君这姿势,分明是维持禁制,最后力竭而亡。
可问题是,鬼方魔君怎么说也是个元后大修士,虽然寿元不多了,但晋阶后期多年,神通极大,实力强盛,只是维持一个禁制,不至于受不住吧?再说,元婴修士之所以难以消灭,在于元婴的生存能力,哪怕肉体被毁,只要元婴活着,元婴修士就不会死去。
鬼方魔君如今只剩一具躯壳,究竟是元婴弃了肉身,还是一同死去了?如果是弃了肉身,为何这里会有一个元婴期的禁制?如果是一同死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性命也顾不得?当真是为了保护杨成基?
陌天歌与秦羲对看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疑惑。
“师兄,你怎么看?”
秦羲沉吟半晌,摇了摇头:“说不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子还在结丹期,不足为虑。”
只要杨成基还在结丹期,他和景行止就可以形成绝对的压制。哪怕他晋阶元婴,秦羲自认也可以将之灭杀,他之前可是灭杀过同样修炼元魔大法,而且修为已至元婴中期的梅风。
这一点,陌天歌并不怎么担心。他们与杨成基之间,并没有正面的利益冲突,反而一起被困在仙宫之中,可说是同病相怜,合作的可能性很大。但问题是……
“你觉得,鬼方魔君真的陨落了吗?”
秦羲微怔:“你是说……”
“只是疑惑,”陌天歌蹙着眉头道,“我实在不相信,一个久负盛名的元后大修士,会就这样陨落了。”
肉体还在,气息全无,如果没有陨落的话,自然就是夺舍了。
望着魔气包裹中的杨成基,秦羲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点头:“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照理说,鬼方魔君用尽心机来到这仙宫之中,必然是为了寻求化神机缘而来,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但,若说是夺舍,又完全不必要。你说鬼方魔君的寿元无多是不是?”
“是,昔日我曾听说过,就算用尽一切延寿的方法,鬼方魔君的寿元也不会超过五百年。而那些延寿之法,寻到一种已是不易,按常理推断,最多也就一百多年的寿元。”
“这就是了。”秦羲道,“夺舍之后的寿元,是以元婴的岁数来算的,就算鬼方魔君夺舍了,也不可能增加寿元。而这个小子,不过结丹中期,就算练了元魔大法,实力大增,近期内最多到结丹圆满。一百多年的时间,别说化神,就算他顺利结婴,能修炼到元婴后期吗?”
“按常理推断,确实不可能……”
“另外,除非万不得已,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而不出去。”
秦羲这么一说,陌天歌觉得甚有道理。在这仙宫之中,没了出去的路,就算化神又怎么样呢?难道还期望在此修炼到炼虚合体,破碎虚空不成?别人可不像她,得了扶摇子的传承,知道玄虚通云阵。
不过,鬼方魔君这事,确实疑点重重,想知道原因,只有等杨成基将魔气初步炼化,清醒过来再说了。
看罢情况,两人回转。
虚天境暂时是没法进去了,两人都不甚在意。若论灵气,这地宫之中,灵气就不差,而且还有残留的朱雀之息,对秦羲修炼还有好处。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陌天歌依旧每日打坐修炼,闲时研究机关人偶术,秦羲则开始研习上古炼丹术。之前,他们从藏经阁里寻到了化神丹的丹方,此丹的炼制之法,与今时大不相同,甚至走的是不同的路,所以,只能重新研习,慢慢摸索上古炼丹之道。
关于未来的路怎么走,两人也商讨过。
首先,他们被困地宫,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虽然陌天歌从扶摇子那里学会了玄虚通云阵,但不是现在就能运用的,最起码要在她结婴之后,才能揣摩出可行之法。
其次,若要结婴,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最重要的,是要寻一个安全的所在,而对陌天歌来说,最安全最合适的地方莫过于虚天境,而此时他们与景行止同时被困地宫,这个秘密不好隐瞒,只能拖后。
再次,既然不能立刻闭关结婴,那就先来做一些准备。比如,陌天歌手中有陌瑶卿的素女诀修炼心得,又有扶摇子的混元功法结婴经验,这需要长久的时间体会揣摩。而丹药之类,秦羲也要花些时间才能炼制出来。
所以,两人一合计,在找到合适的方法避过景行止的耳目之前,不必着急闭关,先做一些结婴的准备,时候一到,便可立刻付诸行动。
景行止修炼剑术回来,看到他们各自忙碌,不禁问:“你们干嘛?”
安置秦羲的竹床已经收起来了,原来的角落也铺上了一张兽皮,摆上了蒲团,前面是一个精巧的丹炉,旁边一张矮桌,上面摆满了各种灵药和瓶瓶罐罐。
秦羲正在专注地控火,经过朱雀之息的淬体,他的丹田真火变成了朱雀之焰,与往日大不相同,目前还在适应之中。
陌天歌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还能干什么?继续折腾破玩意儿啊”
“我不是说这个……”看看他们两个,都忙碌不已没空理人的样子,景行止闭嘴了。
他看看那边,虽然简陋,但用具一应俱全,收拾得整整齐齐;再看看自己这边,就摆了一个破蒲团,周围一地散乱的养剑之物。心中顿生不平,恶从胆边生。
同样被困地宫,凭什么他秦守静就过得这么舒服?
正琢磨着给他们找点不自在,忽见一道金色的身影从殿门口扑进来。
飞飞跑进大殿,一跃跳上陌天歌的肩:“那小子醒了”
“什么?”陌天歌停下手上的动作。
飞飞用神念说:“那个魔修小子醒了。”
“是吗?”陌天歌惊喜,“他情况如何?”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陌天歌略一沉吟,便把手中的东西一推,抬头道:“杨成基醒了,我们去看看?”
“哦?”秦羲正在热丹炉,闻言停下动作,“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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