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天歌望着屋外,心情也是沉重。果然是要清洗么?看来,在这平静之下,云雾派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第二卷、仙道渺茫061、紫霞宗云雾山分脉
数天之后,云雾派正式更名紫霞宗云雾山分脉。
一获得自由,陌天歌先下山了一趟,看二叔是否安好,再告知二叔此事。
这几天里,叶江早已将事情了解清楚,只对她道:“只管专心修炼就好,这种事你不必管也管不了,只要能筑基,在哪个门派并不重要。”
平心而论,陌天歌对门派并没有什么感情。这十年来,是二叔带着她四处流浪,为她付出心血,拉扯她长大,云雾派不曾为她付出什么,她也不曾对云雾派投注太多的感情。整个天极,或者说整个修仙界,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实际。
炼气十层,她已经可以辟谷,所以接下来很干脆闭门不出,稳固修为,研究阵法。两年前她从迷雾谷中得来的《奇门遁甲》,还一直没时间研究,这段时间,正好仔细看看。
在她闭门不出的时间里,门派被吞并的影响越来越大。
紫霞宗派了几个结丹修士来接手,如今没有云雾派掌门,只有云雾山脉主,出任这个脉主的,正是江家的那位结丹修士。当然,这些与江上航关系并不大,他与本宗并不亲密,又与江承贤有过节,没有被欺压已经算很好了,哪里能享受什么特殊待遇。
除江家之外,其他的结丹修士无一逃过此劫,连家族也一并受到牵连,而门派弟子又大都出自修仙家族,威逼利诱,杀鸡儆猴,每天都有弟子因此死去,整日人心惶惶。按说他们这个院子,都是通过仙台会进门派的散修,影响并不大,但也有数名弟子被牵连身殒。万幸的是,徐靖之不在其中。
再后来,陌天歌听说,王倩一嫁给了一个紫霞宗结丹修士的后辈,去了紫霞宗,王家因此幸免于难,不再被追究。
对此,陌天歌只有一声叹息。身为女子,身体终究是最后的本钱。王师姐是个自尊的女子,有筑基修士的父亲,却从来不以此自傲,一向亲切待人,可到最后,她终是不能保全自己。陌天歌想起,在迷雾谷遇到她与沈冰,提及被言语调戏,沈冰虽怒却容忍,她却破口大骂,再想到今日她被迫嫁给最鄙夷的纨绔子弟,真是……命不由己。
又过了一段时间,再度听说,沈冰被逼做了那位李掌门之子的侍妾。沈冰师姐历来美貌闻名于三派,三派弟子,多少人是她裙下之臣,会落到这个境地,她一点也不意外。美貌是财富,也是祸根,如果不是自己扮起男装,不再露出女儿之态,今日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万幸的是,慕容嫣没有步她们后尘,沈冰牺牲之后,保住了她。
后来,陌天歌收到过一次慕容嫣的传讯符,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她言语中透出心灰意冷,决意专心修炼。而除了回一个祝福的传讯符,她什么也做不了。
数个月后,此次吞并两派的风波才渐渐平定。
陌天歌从房里出来,就看到小厅中三人都在,不免有些惊诧:“这是做什么?”
柳一刀向她招手:“叶师弟,过来一起聊聊。”
满腹疑问地走过去,找了张椅子坐下。要说没事,她还真不相信,柳一刀和徐靖之就算了,他们俩都是外向的性子,没事凑在一起闲聊是正常的,可秦羲素来没事不出房门,留在外面不是有事就是话题感兴趣。
柳一刀兴致勃勃地问:“叶师弟,你还不知道刚出的消息吧?”
“什么消息?”
柳一刀神秘地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筑基丹的消息。”
“啊……”她都快忘了这事了,刚发生门派被灭这种事,也就忘了本该在几个月前举行的小比,“怎么,重新举行小比?”
柳一刀摇摇头,兴奋不已:“我打听到消息,据说为了安抚门派弟子,将会增加筑基丹的发放,改变发放的方式。”
“方式?是什么,不用小比了?”
柳一刀点头:“没错,此次小比取消了。”
陌天歌不明所以:“那要用什么方式?”
一直没说话的徐靖之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此次死的人太多,要是举行小比就太冷清了,所以才换了方式。”
徐靖之的情绪一直不大好,他们徐家虽然没有被牵连进去,却也不好过。徐靖之本有个筑基期的大伯,因为亲近方掌门,被变相贬回了家族,幸好表态得快,才没有牵连其他人。再加上沈冰王倩一的经历,同为修仙家族子弟的徐靖之心中大恨。
见他如此,秦羲咳了一声,道:“徐师弟,你还是冷静一些比较好,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咱们头上挂着的是紫霞宗。”
徐靖之脸上僵硬,终于还是应了一声。这道理他如何不知,只是他自小顺遂,除了仙台会一事,从未有过如此郁闷之事,因此不会隐藏情绪。
被这一打岔,柳一刀甚觉尴尬,徐靖之情绪不对,他却这般兴奋。当下也收敛情绪,说道:“听说是昆吾山脉深处的妖兽们又蠢蠢欲动,连带附近的小妖兽也频频伤人,所以门中决定,令我们在这云雾山中,一天时间内,按捕得的妖兽数量奖励,前几十名取得筑基丹的资格。”
“这样么……”陌天歌皱皱眉。昆吾南边深处,是一望无际的密林,那里据说有很多高阶的妖兽,而在门派附近,一般只有一二阶妖兽,一阶相当于炼气期,二阶相当于筑基初期。一阶的妖兽,他们这些炼气弟子只要小心都可以对付,二阶的么……虽然难了些,但妖兽不会使用法定符箓,会的法术也少,多人围攻还是可以杀灭的,就算杀不了跑也可以。只是,这法子听起来好,不像小比一样,即使够强,遇到差不多的对手,就会有一人悲剧下场,可仔细想想,却是对于修仙家族的优待,因为他们人手够多,到时集中给予一人,就可以获得筑基丹,而其他弟子,谁愿意为别人牺牲自己,毕竟有战利品就有奖励。
“是否可以结伴同行?”
柳一刀摇头:“此次不比迷雾谷,弟子之间互相是竞争者。当然,要是在里面碰到,一起行动想来是允许的,不过这几率实在不高,山林太大了。”
陌天歌在心中盘算,这样的话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她不必怕别人看见,有什么手段只管用就是,坏处是,要加倍小心,毕竟与妖兽相斗,不小心可是会葬身兽口的。
第二卷、仙道渺茫062、猎妖之行
一望无垠的广袤森林,郁郁葱葱,绵延万里。
陌天歌站在高崖上,沉默地看着。这是昆吾山脉的南端,紧临森林的一部分。这里生活着无数的妖兽,有些被修士们驯服,成了灵兽,大部分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片森林里,生活、修炼、化形。听说,在森林的最里面,靠近海的地方,生活着许多已经化形的妖兽,它们一般不会出森林,却每隔一段时间,耐不住想要驱使低阶的妖兽们攻占人类修士所在的区域。
当然,一般情况下,它们是抢占不去的,不过,经常来这么一次,它们能得到很多丹药帮助修行,所以乐此不彼。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一次赌博,有时候人类修士损失惨重,有时候他们会获得很多不错的妖兽尸体当作炼器材料。
这种事,陌天歌从来没有遇到过,她不过是个低阶小修士,来到昆吾仅仅十年,而最近一次抵抗妖兽,最起码也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
与她一同站在这高崖上的,有一名结丹修士,十数名筑基修士,和数百名炼气修士。
紫霞宗吞并云雾派的后果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上次参加小比,云雾派七层以上弟子足有四百多名,而现在,恐怕只有三百名不到,甚至更少。这些修士中,陌天歌没有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周师兄没来,因为以他炼气十一层的修为,筑基丹必然有份,门派刚遭大难,他又不想惹人注意,索性就没参加。王倩一和沈冰也没来,她们二人去了紫霞宗本脉,而且听说早已内定了筑基丹,为此,陌天歌稍稍好受了些,最起码她们两人并不是无谓的牺牲。慕容嫣倒是来了,她神色苍白,瘦骨嶙峋,孤零零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原有的几分美丽竟是一分不剩了。看到她这模样,陌天歌在心里叹息,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步王倩一与沈冰的后尘。
不多久,天边又飞来一群人,落在这块平整的高崖上。这是金刀门的弟子,他们与云雾派一样,虽然未换衣服的颜色,却加上了紫霞宗的标记。粗略一看,金刀门弟子仅有一百来人,看来也是经历过一番清洗,人人脸上带着魂不守舍的表情,争夺筑基丹这样的事,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兴奋的,可见他们所见比云雾派弟子们更惨。
他们带队的结丹修士,是个俗世打扮的道士。为此,陌天歌多看了他几眼。修仙界的正道修士,虽说修的都是道法,许多人做道人打扮,却与俗世不同。俗世的道士多是穿青色或深蓝的对襟袍服,厚重而没有层次感,修仙界的道袍,却大都经过美化,深衣、对襟袍服、氅衣,层层叠叠地缀着先天卦与太极云纹,颜色上又加以区分,如此既飘逸又不失庄重,与俗世道人相比,越发显得气度风华、飘飘欲仙。所以他们很少会穿俗世道袍,只因显不出修仙之人的气质。眼前这个道人,明明是结丹修士,却一点也不在意穿着,可见是道心坚定之人。
此人一来,如今的云雾山江脉主便热情招呼:“林师兄,好久不见了。”
这道人却没给他什么面子,只轻轻哼了一声,便闭目养神。
江脉主讨了个没趣,神色有些讪讪的。
陌天歌看到,云雾派的弟子脸上多了些隐秘的快意,比如徐靖之。江上航却是暗有恼怒之色,似乎相当看不惯自己长辈所为。他盯着江脉主身边的一个修士,脸上掠过恨意,陌天歌发现,那人正是曾经欺压过他的江家子弟江承贤。这江承贤看来就是江脉主的直系晚辈,一直跟在江脉主身边,脸上也有得意之色。
虽然与江上航并不亲厚,见此情景,却也对这江承贤轻视几分,一个仗着血缘长辈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既不专心修炼,又没有真才实学,难怪江上航看他不顺眼。
又过了一会儿,天边再度飞来一群人,人数之多比他们两派还要多上不少,正是紫霞宗弟子。
这紫霞宗的领队修士,却是颇为和善,但对江脉主也是淡淡的,对那个道人却是十分客气。
三人说了一阵,便各使法宝,顿时凭空出现一座传送阵。看来与迷雾谷那一个是同一手法,想必往日也曾试练过弟子。
“众弟子,一个一个进,不许推攘!”
经历过宗门惨变,原云雾派与金刀门弟子自然安安静静,紫霞宗弟子却是眉飞色舞,抢着前头去了,另两派弟子也不在意,只管等着。
陌天歌左右看了看,身边几位师兄弟,柳一刀跃跃欲试,徐靖之沉着一张脸,秦羲仍是四平八稳的表情,江上航紧皱着眉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有些僵硬,便放缓了呼吸,调整心态。
筑基丹她还是势在必得,将来若是看不惯紫霞宗行事,寻个名目离山,然后不回来就是,紫霞宗没空管一个低阶弟子。而在这之前,最好能在门派里获得筑基丹筑基,否则只有炼气修为,二叔又寿元将近,她可不敢随意离开。
心中胡思乱想,却发现离她最近的徐靖之似乎在发抖,陌天歌便低声唤:“徐师兄?”
徐靖之转过头,脸色苍白得冒汗,声音也有些颤抖:“嗯?”
陌天歌叹道:“还没进去,你可别倒了。”
听她这么说,徐靖之连忙擦擦汗,装作无事:“叶师弟不必担心。”
“我担心也担心不过来。”陌天歌道,“你可要提起精神,这森林里很危险,又不能结伴同行。”
徐靖之点点头,半晌后似乎仍然心绪不定,低声与她说道:“叶师弟,我实在是担心,我们三派明明结下了仇,又这么放到森林中去,会不会产生什么冲突?”
陌天歌不解:“为何?”
徐靖之沉默半晌,忽然咬牙切齿道:“若让我遇到那江承贤,要是能做得干净,我就——”
他神色掠过狠厉,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陌天歌吓了一跳,转头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才放了心,低声道:“徐师兄切不可胡说,你这是太紧张了。”
徐靖之闭上眼睛点头,又擦了擦脸上的汗:“叶师弟说的是。”说罢,只闭目养神,调息静心。
陌天歌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徐师兄,这是个静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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