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律苛严,在服饰sè泽方面的限制尤为死板,平民百姓只可穿黑白灰三sè主调服装,而sè彩鲜艳的服装只能是豪贵、官员、剑者、书生的特权。一旦违反,后果极其严重,轻则流放千里,重则终生监禁。
这名青年腰佩文剑,明显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了。
“指教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介山中猎户罢了。”
街道人来人往,吵嚷杂乱,在此之前这浓眉书生究竟说了些什么,陈少白根本没听到,所以现在对方态度诚恳地让他来指点,纯粹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所以他准备随口应付两句后就离开这里,好早些去万姬楼兑了现银,回家休息。
“你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猎户。”
青衫书生将腰侧佩剑扶正,面sè肃然。
此言一出,之前听他演讲的几名同样儒生打扮的青年也为之侧目,可他们看了半天也没从陈少白身上看出什么不凡之处。
“此人脚步虽然沉稳,但面有瑕疵和破相,内伤之处非心即肾,极可能是纵yù过度的原因,他现在没事,也只是依靠底子厚实,才能勉强坚持罢。若无良医救治,再放纵yù望,恐怕再过上两年,就要寿元枯竭而亡了。”
说话的儒生手里拿着一块微型八卦盘,眼力神准,并没有半点接触,就一眼看出了陈少白的隐疾,虽然与真实情况相去较远,却也难能可贵了。
“这般放任yù望毫无自制力的人,果然不是‘普通’猎户啊……”又是一名手持折扇的儒生,他冷嘲热讽完后,又扭头对浓眉青年道,“叶浩然,枉先生总夸你聪慧第一,没想到竟然连人的底蕴都看不出来!”
话音刚落,另一名儒生附议:“楚思珏,你这样说不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没看穿根底错并不在浩然,只说明这人太能装模作样。”
对于其他青衫儒生的冷嘲热讽,陈少白面sè从容淡漠,只将旁人的话当做耳旁风,他的食指按在剑柄上轻轻磨砂,对那名态度颇为友善的浓眉书生问道:
“何出此言?”
陈少白自觉现在状态极差,身上装扮也不过是一袭素白薄衫罢了,除了腰侧那柄锋芒内敛于鞘的青铜剑之外,再无半点过人之处。现在从外表上看起来与普通的病秧子一般无二,也不知对方判定“不凡”的标准究竟为何。
“阁下眼中神光清冽,不似常人。”浓眉书生似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率先问道,“虽然有些唐突,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陈少白。”
“男儿生当读书习剑,莫等少年白头?至于陈,则是……”
“陈是苦水酿陈酒的陈,少年读书愁白发,谓之少白。”陈少白哈哈一笑,打断了对方的猜测,“我出身低微,并非木犀城三大家的人,兄台就不必瞎猜了。”
虽然这一世同前世一样没有丝毫半点背景,但陈少白却并不感到失落,反倒庆幸自己能从最底层慢慢感受整个世界。
“哼!明明就是个草包,却非要装出一幅高深模样!恐怕此人连私塾族学都没进过罢?叶浩然,看来你在宪州学府是越学越回去了,竟然会跟这种白丁在这里空谈,徒耗时间。”
楚思珏手里拿着折扇,看上去风度翩翩,但似乎对之前被陈少白无视耿耿于怀,见这般荒诞的应对,立即跳了出来。
不过,当他提起叶浩然在“宪州学府”的时候,虽然极力遏制自己的情感表达,却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丝酸溜溜的妒意。
“聒噪!”
陈少白眼睛一横。
手上沾过人命的人说话做事往往带着一股煞气,陈少白心生不爽,那恶言相向的楚思珏头皮有些发麻,顿时倒退一步,缩了缩身体。
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楚思珏顿时羞的面红耳赤,但同窗对手在前,也不想认怂,于是梗着脖子道:“现在是正是金火节,你若真能文善墨的话,就以秋来做一首格律,如果能成,我楚思珏便亲自赔礼道歉。若不能,你就自罚三声‘我是草包’,如何?”
不知不觉间,草包与能文善墨之间的概念偷被他悄悄替换。
“楚思珏,你够了。”
叶浩然浓眉一挑,声音显得有些冷淡,他的试探被人打断,即便教养极好,心中也有些不快。
但碍于同窗之谊,他却是不好发作。即便想要为陈少白解围,一时间却也找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众人都略有些尴尬的时候,陈少白弹了弹手指,吟出了一篇风韵古怪的格律,便踱步离去。
“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sè凉如水,坐看寒风玉环星。”
短短二十八个字,让一行儒生皆陷入沉默之中。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陈少白早已不见踪影了。
之前跳出来恶语相向的楚思珏面sè有些难看起来,他摇动着手里的折扇,张了张嘴,如同缺氧的鱼一样:“这做的是什么东西,没有半点应景之处,而且……”
“好!好!好!虽然有些短促,但对仗却是极工整的,而且读起来韵味醇厚绵长,当浮一大白!”
说话者正是之前说陈少白面有瑕疵破相的儒生,此刻,他正反复把玩揉捏着手中一块月饼大小的八卦阵盘,面sè沉醉。
他反复吟诵着陈少白盗版过来的到秋,念完之后甚至还砸了咂嘴,仿佛品尝了一道稀世佳肴般通体舒泰,如果身边有酒的话,他定会立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商国儒风还是颇为硬朗的,至少大部分读书人还没有学会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在他们的眼中,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存在模棱两可的说法。
所以,陈少白这首借助了前世之力的诗文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众人的好评。
然而这些夸赞的话对于对楚思珏来说,却是**裸的打脸了。
众人对那首盗版诗词的评价越高,楚思珏的面sè就显得越发苍白,手里的折扇有气无力地挥摆着,仿佛被人抽去了脊椎似的佝偻起来,高傲如孔雀般的头颅也不甘地低垂了下去。
听着耳旁的同窗们交头接耳地谈论这这一首风韵怪诞、见所未见的格律,叶浩然看着陈少白离去的方向,闭目沉思。
“陈少白……咱们御前文比见。”
手持八卦盘的书生将手搭在叶浩然肩上,将他渐行渐远的思绪寻回:“浩然兄,我们刚游学到这木犀城,就遇到这般有才之人,传言说风州虽然剑道没落,但文学却极为昌盛,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中勋章未成,练剑时间不过一年,却拥有剑客级别的实力。这般天赋,只有表妹能够稳压其一头。风州剑道,真的没落了吗?”叶浩然漠然无声,却并未说出自己主动试探陈少白的真实原因。
“哈哈哈……这次长见识了!诸位,吾等同去万姬楼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似有看相之能的书生挥舞着手里的八卦盘,建议刚刚提出,就立即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同去!同去!”
而那楚思珏自感颜面尽失,于是随便寻了个由头,灰溜溜地离开。
但除他之外,就连孤傲不群的叶浩然也被拉入了队伍之中。
被陈少白用华国诗词糊弄住的读书人们兴头大盛,成群结队地行向万姬楼。
第十二章仇雠相逢,必有一亡
万姬楼高约六七丈,红漆粉顶。
未曾入内,陈少白就感到一阵脂粉气息扑面而来,可正上方镂刻的“万姬楼”三个商字龙飞凤舞,笔锋如剑,又让他隐隐觉得这地方不止是普通的声sè卖笑场合。
商国不禁入风月场所,否则万姬楼也不可能遍布九州。在文人和剑士的圈子里,押jì甚至被引为一件风雅之事,所以陈少白来万姬楼兑换银票,倒也不觉太过别扭。
踱进其中,入眼便是一大群涂脂抹粉、画着妖媚浓妆的女子。
在陈少白看来,她们虽然大多只是中上姿sè,远远不及苗语琴,但身材却是前凸后翘,正应了丰臀肥rǔ一说。
这些着装暴露的xìng感女星在楼下大厅里扭着腰肢,往来招揽顾客。
如果来临此地的真是个初哥,恐怕登时就要出丑了。
但陈少白克制力不差,更兼有前世岛国片洗礼,所以现在倒也显得神态自若。
或许是为了掩饰服饰sè泽的单一,这些风尘女子们身上都佩戴着五颜六sè的金银玉器,随着她们的行走而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不说悦耳,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因为服饰sè泽淡素,所以陈少白的进入并没有招来太多关注,这些歌jì们随意地瞟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把半点目光放在他身上。
习惯xìng地环视一周,陈少白心中对这万姬楼的大局陈设在心中有些底,确认自己无论在何处与人发生冲突都能爆发出应有的实力后,才随便找了一名坐着休息女子问路。
“客官,可有兴致共度良宵?”那神sè倦怠的女子捻起一粒水果放入口中,sāo媚地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略显清秀的面颊。
“叨扰了,我想问问,应该怎么……”陈少白话说了半截,对方就把白眼一翻,鄙视地刮了他一眼,侧过头去另寻他客了。
“穷酸鬼,别来烦我。”
倦怠女子的态度冷淡至极,丝毫不给颜面,若是换个不会处事的人来,恐怕当场就要羞愤yù绝。
然而陈少白虽长期宅在家中,但饱经影视小说洗礼,阅历倒也不算太浅。
“啪”地在桌上拍了一两碎银,场中糜烂的气氛顿时为之凝滞,陈少白面sè沉静如水,朗声道:“我要去兑换现银,谁来带路,这银子就是谁的了。”
整整一两白银,只需要带个路就能赚到,这样的美事,还能去哪找到?
而且,万姬楼发行的银票,至少是以百两银钱为面额的。
豪客!绝对是豪客!
听闻此言,一楼的女子们纷纷侧目,心中顿时升起了类似的念头,顷刻改变了态度,如狼似虎盯着陈少白,搔首弄姿,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此人看似普普通通,却没想到这么有财。看走眼了!”
之前那名面sè倦怠的女子心里暗道可惜,知道自己门缝里看人,不小心放过了一头油水十足的肥羊。
但久经**历练的她还是不甘心,于是立即摆出一副惹人怜的模样,凑了上来,用一对**轻轻挤压起了陈少白的手臂,嗲声嗲气道:“客观,奴家这不是正在给您带路么?”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那惊人的弹xìng和柔软,看到对方那一任君采撷的模样,陈少白不仅没有生出本能yù望,反倒顿觉无趣,一股反感之意油然而生。
他明白对方凑上来并不是因为自己相貌和内在,只是屈于金钱的魔力。
“只有醒掌天下权,方能醉卧美人膝。没有力量和金钱,注定没人瞧得起。”
想到自己之前还在心中把这些女子的容姿与未婚妻作比较,陈少白的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羞愧之意。
于是面sè冷漠地抽回手臂:“带路吧。”
听到这不掺杂半点情yù的话,那名神sè倦怠的舞姬就知道这次是彻底没戏了,但一想到自己能赚些额外收入,倒也释然地低头带路。
两人穿过一个螺旋式长廊,上了二楼,便很快来到兑换银票的场所。
密押票号都没有丝毫错误,这种百两面额的银票对于万姬楼来说不算大额,并无个人保险措施,所以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陈少白手里的银票就置换成了贰佰两现银。
提着沉甸甸的包裹踱步下楼,数十道充满狼xìng饥渴的目光在陈少白身体上下扫描,似乎要将他看个通透一样。
嘭!
陈少白将手里装满银两的沉重包裹丢在地面上,周身杀气四溢。
此番作为与这些歌jì舞女没有半点联系,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陈卫!
两个月前,在秋幻泉将他心脏一指击碎的陈卫。
或许是因为献了一枚祖孙果的缘故,陈卫现在的境况明显比以前过得要好上许多,这一点从他的着装打扮上就可以看出。
原本淡青sè的儒生长衫已经换成了一套浅蓝sè紧身缎装,腰间别着一枚两指宽的银白sè勋章,腰侧的剑也换了,虽然未曾出鞘,但陈少白却可以从那做工jīng美的剑鞘和剑柄上看出,此剑亦非凡物。
陈少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那陈卫正在与之前那名神sè倦怠的舞姬**,手掌在对方衣襟内反复游走,惹得对方娇喘连连,他满脸暧昧,下体也渐渐膨胀起来,将绸缎长裤顶出一大片来。
陈少白手扶青铜剑柄,眼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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