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年在外修习剑术,自然不知。这陈少白来木犀城不过三月,就在剑术比斗中斩杀了三十四名上门挑战者,其中剑客级别的都有二十三个。被他斩杀的对手倒在家门口,血流淌成一条小河,所以被冠上了‘血河’的名头。”
“凡人都爱以讹传讹,血河?不过是区区个剑客,也就敢在木犀城这种小地方叫嚣。如果在紫寰城,恐怕早就成了笑柄,不出三rì,就要被高手斩杀。”
“这些年你不在,陈冲笑傲木犀城青年一辈几乎无敌,陈少白想必不是他的对手。”
“言之有理,我现在只看,这陈少白能在陈冲手下坚持多少招了。”
类似的品评如同汹涌澎湃的浪花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刷过来,如果场中斗剑之人实力不够强悍,意志不够坚定,恐怕连腰侧佩剑都拿捏不住,当场就要出丑。
但是,陈少白站在院落正中的比剑台上,腰板挺得笔直,神sè极为淡然,那些评论似乎根本没有给他造成半点影响,他微微活动一下手腕后,腰侧太忠银剑瞬间出鞘。
唰!
手腕轻轻一抖,剑罡便覆盖了整个剑尖和剑身,一朵银白sè的剑花在空中绽放,绚丽灿烂,不仅孕育着美妙,更暗藏着死亡。
“表现出这样的实力,如果这陈冲还是不知收敛的话,我就只能下杀手了。”
刻意将自己的实力表现出来,就是为了震慑眼前有些魔怔的对手,但陈少白不曾想到,在见识了自己的剑术之后,对方脸上的怨怒和狠戾不仅没有消退,反倒越发浓郁了起来。
“不到加冠之龄的巅峰剑客……这般优秀的男人,我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苗语琴?啧啧……杀了你之后,我会让她陪葬的。”
陈冲拔剑而出,脸上表情几yù癫狂,显得狰狞无比。
苗语琴乃是陈少白的逆鳞,常人触之即怒,但现在陈冲如此言论,陈少白却不怒反笑:“原来也是陷入魔怔了。”
“每个接近剑客巅峰的人,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么?”
事实上,他的猜测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真相了,练剑者的每一次突破,都要同时面临身体和心灵双重屏障的阻碍,这不仅局限于剑客,也适用于剑士、剑豪乃至更高层次。
陈少白能够在极短时间内一帆风顺地突破成为剑客,既有二世为人灵魂强大的因素,也有常年山中狩猎打熬出一副好身体的缘故。
然而,想要得到多少,就须要付出多少。
在这个世界推演到极致的剑术固然可以给人带来强大的力量,但也会让人的思维在练剑中不知不觉地陷入偏执。灵魂力量一旦跟不上剑术的进步速度,习剑者的jīng神状态就会或多或少地产生一些负面变化。
“天才大多是偏执的”,此言在这个世界得到了最佳的印证。
“论剑……开始!”
就算这次的剑术比斗再怎么无组织无纪律,也不会缺少裁判这种职业,陈少白和陈冲二人皆长剑出鞘,裁判当即示意开始。
陈冲便双腿交错翻飞,如同狂奔的野狼一般,眼里闪烁着残忍暴虐的光芒,脚步重重踩踏地面,黑稚履将青石地面踏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竟眨眼间便跨越了两人之间足有五丈的距离。
这种爆发力如果放在前世,绝对可以轻松刷新奥运短跑世界记录。但陈少白修行至今,对剑术衍生出来的能力了若指掌,身法不差,却也并不畏惧对方表现出来的速度。
双足生根,猛地将身体左倾,借力撩出佩剑,在这一刻,陈少白的身体与手中的太忠连在了一起,好似变成了一株千年老树,稳如磐石。
然而陷入了魔怔的陈冲虽然理智沦丧,但手中的剑法却越发的jīng纯可怖了起来,明明是一柄轻薄的青sè长剑,但在他的手中却像一柄开天神斧,似乎可以摧毁任何挡路的阻碍。
“陈少白死定了!”此剑一出,在场众人心中竟同时生出这个念头。
第三十一章心狠手辣
“是陈家的《叠浪》?虽然这陈冲没能练出神髓,但也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了。”
见陈冲一记看似寻常的斩剑劈出,赵宗仁眼里立即被病态的兴奋侵占,不
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陈卫死在万姬楼,这陈冲恐怕两个多月都没碰过男人
了,也难怪他会重新入魔。”
“天作孽犹可受,自作孽不可活。当rì在万姬楼斩杀陈卫的,就是陈少白
。他现在也算是自食其果了。”
听赵宗仁此言,他身旁的赵宗介用自己仅存的手臂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臂袖
口,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与快慰:“这样还真是可惜呢……”
正当赵宗介以为自己即将大仇得报的时候,场中局面的发展却远远超乎了
所有人的意料。
“咦?陈少白竟然接的下来?有趣!”赵宗仁脸上的兴奋之sè一闪而逝,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值得借鉴的前戏,于是不再理会身旁的赵宗介,将视线
聚集在场中,生怕自己再漏掉了半点jīng彩。
画面回到两秒之前。
陈冲那如同开山巨斧般的劈斩虽然威势极强,青sè长剑虽未曾临体,却也
将陈少白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面对这绝不寻常的一剑,陈少白没有丝毫惊慌,长期的苦练不仅赋予了他
强大的剑术,也将心智磨练的坚毅起来,即便对方再强上一倍,他也能够冷静
面对,想方设法地寻找剑招破绽。
所以当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他连一招也接不下的时候,他只是震荡手臂,银
剑若奔雷般刺出,迅速粘住后挂。
超凡运剑技巧和力量的双重加持之下,太忠银剑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炸出
了惊雷般的罡风。
噗嗤。
青sè剑尖下一寸的罡风被当场湮灭大半,但仍有半截在不甘地吞吐咆哮,
直yù穿透陈少白的胸膛。
然而陈少白手持太忠撩腕拨划,亮银sè的剑刃如同跗骨之蛆,一经黏上,
就立刻挂压缭绕,将陈冲手中的青sè佩剑牵引过去。
“璇玑剑?不过是我陈家藏典阁里的中层剑诀,驭风层次的垃圾剑谱,也
敢拿来对付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陈冲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暴虐神sè,手中的青sè长剑瞬间化为流光,身
体手腕铁板一块,同时震动三次,崩开了陈少白手中的宝剑。
唰!
一道半寸来长的剑罡呼啸而出,直指陈少白的眉心。
“据说《叠浪》的最高境界是九叠,没想到这陈冲年纪轻轻就已经练到了
三叠的程度。凭借这样的实力,就算直面初入剑士境界的强者,虽不能言胜,
却也不会败的太惨了。”
陈冲的动作极快,在场九成的剑客都没能看出其中玄妙,但是这点隐秘技
巧却被知根知底的赵宗仁尽收眼底。
见三道剑罡喷吐叠加,赵宗仁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里尽是
病态的亢奋之sè:“希望陈少白能多挡上几剑吧!死地太快可不好玩啊……”
“这招用出来,陈少白就死定了。这木犀城果然还是太小,枉他赵宗仁还
与我并列木犀三杰,竟连这点也看不出来。”远处,一名身着蓝sè剑客紧身装
的男子耳朵抖动一下,似乎听到了赵宗介的自言自语,手掌轻轻按在腰侧那柄
剑鞘火红的宝剑之上,脸上尽是不以为然。
青sè流光仿佛无视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直接闪烁到了陈少白的眉心前一
寸的地方。
到了这种时候,寻常的巅峰剑客想要摆脱危机,一般只能采取围魏救赵的
策略,不顾自身危险去刺对方。
但是此刻的陈冲已经陷入了魔怔之中,一旦出剑,断然没有半点收回的可
能xìng,所以陈少白最好的结局,似乎就是与他同归于尽了。
然而,直面陈冲的叠浪一剑,陈少白不惊反喜,仿佛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忽然得到了解决,脸上带着赤纯地笑意,登云履猛地一跺地面,身体硬生生后
移了半寸,原本被招架开的撩拨之势顿时转换,顺着一个诡异的弧度刺出。
滋啦……
青sè长剑的剑脊和银剑太忠的剑尖相互碰撞,刮出一片耀眼的火花,一股
浓重的铁腥和焦糊味道也随之滋生。
叠浪乃陈家藏典阁至高绝技,练到高深处,便是剑士巅峰层次了,哪里会
这么容易被人挡下?
陈冲的嘴角高高翘起,笑地狰狞可怖。
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直在了脸上。
因为,陈少白刺出的银剑上竟也同时传出了三股力道,衍生出了三道细微
的罡风,将他青剑上的罡风湮灭殆尽。
“这不可能!叠浪乃是我陈家藏典阁里的剑谱,怎会被你偷学过去?”
陈少白的反应和个月前家主对自己的jǐng告联系在一起,陈冲的意识顿时有
些模糊起来。但“与人斗剑时,切忌畏首畏尾”这话一直被他铭记心头,于是
凭借着身体本能,抽回被弹飞的长剑,一次又一次地施展出叠浪。
剑罡四shè,一场小型旋风,诞生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话一点也不假。陈冲身强力键,而且招法早已融入本
能,所以即便是乱剑刺砍,也蕴含了极其玄奥繁复的技巧变幻,普通剑客根本
接不下来,就算是初入剑士境界的强者遇上了,说不得也要手忙脚乱一阵,才
能将他击败。
但面对这样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势,陈少白却轻笑了起来:“这一招如果
是陈匡胤来用,倒能够以力破巧,把我压服,至于你,还差的太远!”
没错!陈冲现在所施展的叠浪,和昔rì陈匡胤击碎青铜剑梦得时所施展的
招法几乎一模一样!
自从陈匡胤九重罡风汇合一击将梦得碎解之后,陈少白就疯魔般地苦练了
一个半月的剑术,整整四十五天几乎不眠不休地研究,就是为了对付这剑罡叠
加之术。
而现在,陈冲用没有修炼到高深境界的叠浪来对付他,简直就是老寿星上
吊,嫌命太长。
亟雷一剑刺出,便立即中和了两道稍弱的罡风,瞬间改换成璇玑云剑挂压
,就将三叠剑罡的威势完全湮灭。
这一招听起来简单,但实际运用起来,却需要考虑到双方的力量、速度、
角度、气流、敌人身材等多重因素,纵使陈少白对剑术有一份超乎寻常的天赋
,也绞尽脑汁、挥洒了无数汗水,才能够随心施展出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陈少白为了破解叠浪,付出了只有苗语琴才知
道的艰辛,再来面对这一招的时候,自然拥有了一份底气。
剑罡乃是用复杂jīng妙的技巧将全身力量汇聚于佩剑之上的造物,极其消耗
体能。这叠浪虽然威力极强,但需要使用者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多次罡风叠加,
对于体力的消耗就更是巨大。
所以两人对招不过三个呼吸的时间,陈冲的速度就明显迟缓了下来。
锵!
陈冲手中的青sè宝剑被巨力崩飞。
“哼……谅他也不敢动我。”
陈冲虽然被挑飞武器,但眼里却带着些许挑衅之sè,并没有丝毫畏惧。
即便战败,也不担心被灭口,这就是背景深厚之人所独有的底气了。
“损了十四少的颜面,这次论剑结束后,就算这陈少白不死,也绝对过不
上安生rì子了!”
一旁观战的赵宗仁舔舐着嘴唇,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yín光,对身旁的堂
弟赵宗介说道:“听你说他还有个娇美可人的妻子?正好!等陈冲把他整死了
,就吩咐下人把他的女人虏来,好生玩弄一番。”
陈冲乃是陈家第三代中剑术天赋最高者,若杀他,就是与整个陈家作对,
与陈匡胤作对。
没人认为陈少白敢动手。
然而,陈少白令在场所有人都失望了。
“你和陈卫死前都说过,要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恐惧,但可惜的是,你们
都办不到。”
剑芒一闪,人头飞起,血液四溅。
黑砖大院里鸦雀无声。
半响,人们纷纷把视线聚焦在一旁观战的陈匡胤身上。
有书友反应主线进程稍慢了一些,没有突出“仙”字。南巫会加快进度,大约会在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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