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位昔rì风采逼人的陈家二小姐的落寞模样,陈少白也没了再去调笑问罪的兴致,于是拉着苗语琴柔弱无骨地小手踱步走上二楼。
弹琴是一门学问,挑琴更是门学问,对于宫商角徵羽都不懂是什么的陈少白来说,这是云里雾里的半个时辰。
但挑来选去,苗语琴最终还是选定了陈梦璇最初弹奏的那张琴。
这张琴的琴体银亮,长约四尺半,给人一种高雅古典的感觉,琴弦冰蓝透亮,宛若玉现,琴轸漆黑深邃,除了木材本身的淡淡清香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余的杂味,嗅着十分爽利醒神。
就算陈少白在这方面无半点涉猎,也看的出此琴颇为不凡。
“就是它了。”
“少侠,您内人的眼力真好,这银桐冰丝琴是本店现存最好的瑶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就算是琴艺初学者,也能随手弹奏出整个风州最美妙的乐曲。”一名眼神灵动的店员舌绽莲花,将这张琴的好处夸大无数,简直要夸上天去。
但陈少白经过前世广告的地毯式轰炸,早就生出了免疫力,只是对苗语琴问道:“喜欢吗?”
“嗯。”
苗语琴点了点头,水润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希冀,眉心那点殷红似乎变成一小块圆润的血玉般,渐渐流光溢彩起来。
“那就买了。”
刚刚又入手了三百二十多两银子,陈少白买东西也变得财大气粗起来:“就买这种琴了,换张新的来吧!
听到他这话,眼神灵动的店员擦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斟酌词汇,道:“少侠,本店每一张瑶琴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挑出的原料,经过数十道工艺处理,然后更是请了制琴大师花费长达半年时间的……”
对方东拉西扯,陈少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点端倪来,正准备开口催促的时候,苗语琴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sè,踮起脚附耳道:“每张琴都是独一无二的。”
唯一xìng!
陈少白恍然大悟,面sè有些不自然起来:“差点以为这是前世标准作业、流水线生产出的东西,丢脸了……”
咳嗽一声,将店员叨叨不休毫无重点的话打断,陈少白笑问道:“怎么卖?”
“别人买的话,都要八百八十两银子。但东家刚刚交代了,如果是少侠您要买的话,只收本钱就好,所以是六百两。”
这名眼神灵动的店员满脸崇拜和钦羡地看着陈少白,恨不得刚刚站在市街上大展雄风的是他自己。
而礼乐阁的东家肯给陈少白折扣,明显也是因为刚刚那场剑术比斗了。
话音刚落,苗语琴眼里的神彩就即刻黯淡下去,她犹豫片刻,强笑着对陈少白说道:“太贵了,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吧。”
陈少白深深地看了未婚妻一眼,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家里总共的财产。
片刻之后,他咬了咬牙,抬起头笑道:“正好买得起。”
于是乎,这张名为银桐冰丝的瑶琴正是入住四合院。
只是在财物交割的时候,陈少白一边心如刀割,一边又表现的毫不在意。
银桐冰丝琴被运送抵达四合院的时候,一直呆在北城市街随波逐流的陈梦璇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光芒明亮锋锐犹如钢刀之刃。
“有志者,事竟成!就算我没有陈冲的剑术天赋,就算已经过了考入风州学府的年纪,我也一定能成就剑豪,斩断所有羁绊,纵横自在!”
“陈少白,你助我勘破心障,我便还你一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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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巫拜谢!
第二十一章杀人如麻
清雅悠扬的琴声在耳旁响起,陈少白完全沉浸在了旋律之中,手中长剑似乎也融入了节奏,化为一道道铁花在空中绽放。
唰!
一道半寸来长的罡风顺着剑刃前半段横斩在地,溅出一条清晰的剑痕,陈少白含笑收回梦得,得志意满。
看着手中烙印着梅花的青红sè长剑,但他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月的时间,竟让我触摸到了剑客的巅峰水平,通过剑刃也可以发出剑罡了。”
“如此剑术,寻常人至少要花上十五年的苦工,才能达到吧?”
在这个月里,陈少白不舍昼夜地练剑,每rì除了应付那些上门挑战的剑客,就是研读《璇玑》剑谱、思考战斗所得到的经验和教训。
思学并重,兼有实践,陈少白的进步速度自然变得飞快起来,区区三十多rì时间,他就已经将璇玑练到了小成,剑尖上的罡气也渐渐可以延伸到剑刃了。
等到剑罡完全覆盖了剑刃,他就已经达到剑客的巅峰层次了,届时,即便在这偌大的木犀城中,也算得上是绝对高手了。
只是对于如何突破成为剑士,陈少白心中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看他收剑,苗语琴也收回拨弄琴弦的玉指,道:“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见到未婚妻懵懵懂懂的模样,再想起刚刚耳边萦绕的美妙琴声,陈少白刚生出的一点傲骄之心就被瞬间打平:“小苗每天只是花上一个时辰,就能把琴艺练的如同浸yín十数年的琴师一样,她这样的表现,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天才。”
“而我有气疗术和木犀果相助,再加上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天天来送经验,才勉强达到剑客的巅峰水平,上面还有剑士、剑豪境界的强者,现在有什么值得自傲的?”
居住在这木犀城的一个月时间,前来挑战陈少白的人络绎不绝,如陈忠、孙凯那般剑客实力者有之,剑法基础不通者亦有之。
面对这些挑战者,陈少白最初颇为兴奋,但后来每天练剑都要被外人打断一次,被扰得心烦,出剑就渐渐重了起来。
但随后他发现,即便自己下重手杀人,也没有半点用处,这些前来挑战的人就好像被下了催眠咒一样,根本悍不畏死。
短短月余,葬身在他剑下的练剑者就多达三十人,当得杀人如麻一词。
“陈少白!你这个整rì只会躲在家里的懦夫,有种就……”一道声响从街道上传入四合院中。
下意识地将话语里的挑衅和侮辱xìng词汇过滤,陈少白扛着青铜剑梦得,眯着眼睛走出大门。
锵!噗嗤!
一剑断刃,一剑枭首。
总共只用了两招,陈少白就干脆利落地将今rì的挑战者斩杀于剑下。
“难怪陈卫没把那‘太忠’典当,原来一柄宝剑竟然这么重要……”
经过三十多场剑术对决,因为兵刃被削断而陨落在陈少白剑下的占多半,所以他现在越发懂得一柄宝剑的价值了。
十息后,他的手中多了本蓝皮书籍、二锭白银和一张悬赏告示。
“希望量多出奇迹吧……”
陈少白带着些许希冀地翻阅起了那本名头很是唬人的蓝皮书《千人斩》。
两刻钟后,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腕一抖,便将蓝皮书丢上天空。
轰!
青红sè光芒闪烁,青铜剑梦得掀起的罡风直接将这本剑术秘笈绞的粉碎。
“又是本误人子弟的垃圾。”
这一个月不断与人斗剑搏杀,陈少白的眼界早已今非昔比,一眼就洞穿了这蓝皮书的本质。
在他的眼中,这《千人斩》不过是寻常书局印刷的基础剑术读本罢了,拿着它练,根本练不出个什么名堂,甚至在一些使剑的细节方面会误导读者练出错误的姿势和习惯,之前如果不是考虑到它可能会有些参考价值的话,他根本拿都懒得去拿。
这样教导基础剑术的书籍,这个月里陈少白也从那些挑战者身上收刮了不少,但大都是些不但无益反倒有害于前途的毒物。
“不过,这次总算是有点头绪了。”
陈少白看着手中那张画着自己头像、写明住址的悬赏启事,缓缓将青铜剑入鞘,眼里闪过一丝决断之sè:“肯花一千两银子来买我的项上人头,难怪有这么多人不知死活地来挑战了。”
“陈冲,你好大的手笔!”
这些rì子来找陈少白麻烦的,都是些剑客乃至不到剑客水准的人物,连一个更高层次的都没有,对他的帮助有限,这种状况再继续维持下去,只会徒增杀孽罢了。
所以陈少白很自然地下定了决心:“今天就去找陈冲,把恩怨了断,以免夜长梦多。”
至于怎么解决,取决于对方的态度,陈少白并没有选择直接杀上门去。
毕竟前世有“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句话,木犀城陈家的底蕴之深厚,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
陈家家主陈匡胤得了祖孙果,寿命足足延长了二十余载,所以rì后这陈家的继承权,十有仈jiǔ就要落在陈冲这样的孙字辈的人身上。
他们现在的矛盾还只算是小辈之争,如果事情真闹大了,不管是对陈冲还是陈少白,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少白根据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对陈冲分析了一番,发现家族大业与个人恩怨,在陈冲的心里必然是前者为重。所以他只要将自己足以造成鱼死网破局面的实力展现出来,至少就能将陈冲震慑住一段时间了
他只要维持现在的进步速度,陈冲继承陈家以后的事情,却是不必去太过忧心了。
“不过,如果他硬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话,我手中的剑也不是白拿的。”
陈少白眼里寒光闪烁,杀气尽显。
下一刻,浓郁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引得他腹中一阵抽搐。
未婚妻柔柔弱弱的声音从厨房中传出,立即将他酝酿出的气势冲散:“饭做好啦!是你最爱吃的木犀果肉丝炒饭哦……”
“好香!小苗最乖了!”
……
一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的陈少白提着长剑,悠闲地晃到了一栋豪宅之前。
说是豪宅,但用别墅群来形容它会更加贴切,从外面望上去,只能看见一大片红墙围着的高屋建瓴和突撅房檐。
正门宽达两丈,高处悬挂的牌匾上用最正规的商文写着“陈府”两个大字,虽然文字的中规中矩,没有半点锋芒,看起来却也别有一番威严气势。
大门两侧分别站着两名着装统一的中年男子,他们腰佩宝剑,手掌和户口上都有着一层细密的白sè薄茧正是无形的剑客勋章。
“陈家果然财大气粗,连守门的都有剑客实力。”
陈少白饶有兴致地在两名中年男子身上来回审视,暗中考量着如果面前两人联手的话,自己是否能够胜出。
经过一番客观的观察和对比,他得出了一个中肯的结果若是生死搏杀,还要打过才知道;若只是狭路相逢的话,就算对方人数再多上一倍,他也能突破重围。
“敢问阁下,来陈府有何贵干?”一名守卫被陈少白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见他着一身素白sè衣衫,下意识地想要发怒,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变成了礼貌的问询。
得出自己可以同时在四名剑客包围下安全脱身的结论之后,陈少白的底气徒增不少:“我是来找陈冲的。”
“十四孙少的朋友?”
陈家家主陈匡胤的生育功能极强,过了束发之龄就开始繁衍后代,至今足足生出了十个儿子和相同数目的女儿,而这些继承了他部分能力的后代们再次开枝散叶,让陈家第三代的数量足有近百人。
但是,在第三代里,排行十四的陈冲无论是交际手段、个人实力还是心xìng修养,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这些镇守家宅的客卿们记得十分清楚。
陈少白似笑非笑地答道:“他这个月总共给我送来了二百三十两银子,你说,我们算不算朋友?”
陈少白并未说谎,那些上门挑战的人,的的确确贡献出了二百三十两白银。
听到这话,那名门卫思忖片刻之后,便赔笑着找了名婢女,令其给陈少白带路。
“老王,十四孙少一直不怎么看得惯出身低微的人,那小子穿的一身素白,既没有剑客勋章,又不像文人,明显是个白丁,你放他过去作甚?”
见陈少白渐渐走远,另一名门卫沉声问道。
“你懂个屁!那家伙手上至少有十条人命,身上那股子煞气隔着三丈远我都闻得出来,这种人,你敢随便得罪?”
“那你还放他过去?至少也要把身上的佩剑收了吧?”
“想想死在万姬楼的陈卫吧……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气质也不算差,说不准是十四少的新面首呢……”
“啧啧,我们镇守宅门,收入在客卿里也算高的了,可二百三十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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