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大少爷找到我时,就只跟我说,你挨了一刀,我急得没主意,跟着大少爷过来……”源伯叨叨絮絮他说着。
这一次,就连铁鹰也拉不住她了。过多的惊讶与喜悦在她胸间爆发,野火猛地冲到源伯身边,拉起老人的手猛力地摇着,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你说什么?大哥?大哥还活着?!”她眼里有着惊讶的泪水,必须要用力眨眼睛,才能把那些眼泪给眨回去。她简直不敢相信,当初亲眼见到家人惨死,她连爹娘的尸体都没见到,就匆匆地被源伯抱了出来。
原本以为顾家就只剩她了,在多年之后竟知道大哥还活着,她心里的雀跃可想而知。
“是啊,大少爷还活着,要不是他来认我,我还不敢承认与顾家有关啊!”源伯点了点头,态度却变得有些奇怪,视线也频频转向角落,看着那个病弱的男人。
“在哪里?我要见他!”野火激动地嚷着,转头寻找着,然后视线与病弱的男人对上,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睛。
病弱的男人咳了咳,胆怯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避开,神色里有几分为难。
野火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双手也变得冰冷。不!不可能的,她记忆中的大哥英姿焕发,当初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英雄,怎么可能会是……
“大哥在哪里?”她的声音虚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不愿意相信,却逐渐认出,那张病容上有着她久远前就熟悉的五官。当初这张五官的主人是多么地疼着年幼的她,还带着她四处玩耍,教着她放纸鸢。
“顾炎,只会猛咳,不上来认亲妹子吗?”皇甫觉带着笑问。
“是……是的……”顾炎点了点头,连声音都是虚弱的。他走上前来,神态还是有几分尴尬,视线就是不敢与野火清亮的眸子接触。
“不,不可能!”野火喃喃地说着,不停地摇着头。她怎么能够相信,当初的英雄大哥,如今已经变成眼前这个病奄奄的药罐子?眼前这个男人哪有当初英姿焕发的影子?简直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跑他。
“小姐,人经历了变故总是会改变的。”源伯打着圆场,不忍心看这对兄妹相对却无法相认。老天是多么残酷啊,一夕之间毁了顾家,残余的一双儿女却各自历尽风霜。
“野火……”顾炎小心翼翼地唤着,终于看向野火。他寻找多年的妹妹……
她僵硬着身子,听出那个熟悉的语调。怎么能够还抱持着最初的印象呢?自己不是也不同于往日了?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温热的气息扑来,猛地将她又夺回怀中,让陷入矛盾中的野火吓了一跳。她还没反应过来,铁鹰已经将她再度拉回怀抱里了。
“该死的,放开我!”她喊道,察觉到他的手来到她肩上,试图扯下覆盖在她肌肤上的布料。“住手!快住手!”她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只是要确定。”他淡淡地说,不理会她疯狂的挣扎。
在得知野火的身份时,他有几分的震惊。这个小女人的确充满惊喜,从遇见她起,事件就从没有停止过。他纵然对她有奇异的好感,甚至有强烈的渴望,但是怎么也没有料到,她竟然就是顾野火,那个名义上该是他未过门妻子的女人!
只是,最初的震惊过去后,他心里竟浮现无限的欣喜。无法追究前因后果,但是她的身份反倒让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确定个头啊!我要你放开我。”她面红耳赤地挣扎着。
“别逼我撕了这块布。”他慢慢他说,只是扯紧布料不再动作。
野火不再怀疑他的威胁。她的坏脾气碰上铁鹰的强硬,就没有了半分胜算。“你——大哥,你帮帮我啊!这混蛋要剥我的衣服啊!”她急得快哭出来,连忙讨救兵,向顾炎求救着。
顾炎没有上前,反倒是退开了几步,吞吞吐吐他说道:“但是,你早就订给铁家了,铁城主这么做虽是早了点,但也不算是太过分。”他一脸怕事的模样,深深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谨慎地避了开去。
她呆愣住了,突然间觉得想哭。世上还有更悲惨的事情吗?一个男人急着剥她的衣服,而她那药坛子似的大哥,非但没有帮她,还一幅急着把她推入火坑的模样!
铁鹰锐利的视线往四周一扫,所有人全都低下头去,刻意避开目光。就算是验明正身,他也不许旁人见到她的身子。
她背上的布料别无选择地被掀开了,光滑如玉的裸背上,有着一块红色的火焰形印记。
她的身躯颤抖着,感觉到他的指尖缓慢地滑上那块印记,霎时她全身的肌肤都变得万分敏感,他的接触让她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烈火儿,你打算隐瞒我,不告知我一切,然后离开铁家?”他重新扯回布料,将她转了过来,深刻的五官逼近她的小脸,灼热的气息包裹着她。
铁鹰的双手轻易地举起她,将她拉到最近的位子,就只差个几寸,他的唇就要在众人面前印上她的。那双沉稳的黑眸看来莫测高深,唯一能看出的,是他不想隐瞒的几分怒意。
野火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伸出双手,推着他宽阔的胸膛,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双手触摸到炙热的肌肤,她的心中流窜过一阵奇异的感觉。
这个小女人,竟然想隐瞒一切!若是没有皇甫觉的干涉,说不定他还真会被她蒙在鼓里。
“我根本不想跟你铁家扯上关系!”她喊道,伸出脚试图去踹他,想把他踹远些。
铁鹰只是微微挑眉,将她往怀中一带,霎时两个人之间没有了任何空隙,她纤细的身子紧贴着他钢铁似的肌肉,心跳叠着心跳,体温互相传递着。
源伯在一旁看得面红耳赤,虽然心里焦急,却不敢上前拦阻。那男人是野火早早就订下的夫婿,而且轩昂出色,实在不能再挑了。他低垂着头,替野火解释着原委。
“早在我抱着小姐逃出来时,就想到可以向铁家求救。但是风声实在太紧,不少杀手紧追着我们,我一直等着几年过后,才带着小姐来到铁城。”源伯有些不安,看着野火。
“说下去。”看出源伯的欲言又止。
老人叹了一口气,很有几分为难。“我们来过铁家,但是却被门仆给扫了出去,说我们是妄想高攀。”他摸摸肋间,想起那门仆还粗鲁地踹了他一脚,要不是野火护着,他大概也去掉半条命了。
“这就是你执意与铁家撇清关系的原因?”铁鹰皱起眉头,仔细端详着她美丽却满是怒气的小脸。他看出她眼里的倔强,自然知道高傲如她,在受过那样的羞辱后,是绝对不可能再来铁家求援。
“我只是个孤女,不敢妄想高攀铁城主。”她咬牙切齿他说道,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件事,像是伤疤被揭开似地难受。
“你甚至不给我任何机会解释,就认定了我是嫌贫爱富的人?”铁鹰不敢置信地问,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小脸,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接受他的视线。
野火被他看得心慌,挣扎着想偏过头去。“人情冷暖我可见得多了,我不会笨到要求你履行婚约。”他到底想要怎么样?在众人面前这样搂抱着她,要是传了出去,他身为一城之主的威望不是就会毁于一旦了吗?
“烈火儿,如果,我执意要履行婚约呢?”他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看来比他沉稳时更加的危险。
嫁给他?这个看似沉稳、实际上根本难以捉摸的男人?
“不!”野火惊慌失措地猛摇头,双腿猛踹,妄想要逃离他。不是厌恶他,但是她心里对他有种好奇怪的感觉,好像在他面前,她就会慌得没有主意。她怎么能够嫁给他?
然而,无论她如何动作,都没有办法踹到铁鹰,所有的挣扎都成为在他身躯上的扭动,而那只是雪上加霜的增添了他们亲密的接触。她美丽的五官变得嫣红,是因为气愤也是羞怯。靠得那么近,她不可能没感觉到他的变化,她扭动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一张脸愈来愈红,之后,她颤抖地撇开视线。
“烈火儿,别再动下去了。乖乖听话,否则你会付出代价的。”他靠在她耳边,灼热的呼吸吹拂着她,连眸光也变得幽暗。她在他身上的挣扎,是一场最甜蜜的折磨。
野火当然感觉到了他的欲望,仅仅隔着单薄的布料,他灼热的坚挺抵住了她的柔软,这样的变化让她手足无措。她被举高在半空中,刚好让他的欲望倚靠着她的双腿之间,先前的挣扎;不但刺激了他,也让那炙热的巨大或轻或重地摩挲着她的花核。
“顾炎,看来你这刚找回来的妹子,大概也没办法跟着你回去了,瞧他们这模样,怕是拆也拆不开啊!”皇甫觉兴高采烈他说道。
“放开我。”野火小声他说道,覆盖在他宽阔胸膛上的双手,不知该不该推开他。她的心好乱好乱,一时仍旧无法接受眼前的状况。
她隐瞒多年的身份被揭穿;以为已经死去的大哥尚在人间,却成了个懦弱的药缸子;而最让她震撼的,是铁鹰的反应。
顾家的繁华早就如同秋叶凋零,他又为什么要守着那个可笑的婚约?是为了信守承诺,还是真的是为了她?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跳得更加激烈了。
铁鹰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让她缓慢地滑下他的身子,那柔软的肌肤在他身上缓慢滑过,刺激得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野火的双脚虚软得快要站不住,要不是铁鹰的手仍旧扶住她的腰,她大概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她伸出双手盖住脸,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碰了她几下,她就软得像是一团泥,随得他搓圆搓扁。
“为什么要放开呢?就让我们这几个不识时务的先行退开,你们早早洞房花烛算了。”
皇甫觉戏弄他说道。
“你给我闭嘴!”野火恼羞成怒地吼道,对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气极了。要不是皇甫觉,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与铁家有交集。
“好凶呐!铁鹰,你以后压制得了她吗?”皇甫觉不当一回事地笑着,摇着手里的桐骨扇。
“谁说我会嫁给他?”他冷哼一声,不准备认输。
“这婚约不履行可不行?顾家多年前惨遭灭门,朝廷对这件事情关切得很,当今坐殿的天子可对顾家关心得很,怎么可能容得你拒绝这桩美事?”皇甫觉笑着用桐骨扇端起野火的下颚,在心里感叹铁鹰真是好运气,订下的竟是这样俏生生的烈火美人!
“闭嘴!”野火不胜其烦地喊了一声,猛然用力地踢向皇甫觉。这一脚结实地踢中了皇甫党的胫骨,他痛得掉了手中的桐骨扇,哀嚎地倒在一旁。
顾炎用手扶着额头,咚地一声跪了下来,紧紧闭上眼睛呻吟,看样子似乎快要昏厥了。
“好,那我回京城去,要那个昏君收回那些‘关心’!”野火拉着身上的锦缎,也顾不得衣衫不整,气冲冲地就想往屋外走去。
“不必了。”铁鹰拉住她,双眸却看着痛倒在地上的皇甫觉,一丝最难察觉的笑意弥漫在他眼里。“你口中提到的那个昏君,刚刚已经被你踢倒在地上了。”
第五章
设计雅致的亭子里,野火倚靠栏杆坐着,目光凝在远处的一点上,每隔一阵子就长吁短叹一番。她伸手撑着脸,眉头紧皱着。
身份被揭露后,她就被强迫着住了下来,还被安排住在最靠近铁鹰的宅院里。她虽然满心不情愿,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铁鹰的态度沉稳却强硬,而她那药坛子大哥则是一脸唯唯诺诺,哼都不敢哼一声。
她真的怀疑,是不是多年的分离让兄妹的情份淡薄了,顾炎的态度,就像是连她被扔进了狼堆,他也会舍下她逃命去似的。
她又叹了一口气,想转身去取石桌上的蜜糖果子,但是一身的绫罗绸缎限制了她的动作。她不留神地踩踏了从腰间垂地的柔软流苏,一时之间重心不稳,双手在半空中笨拙地挥舞了几下,之后就咚地摔倒在地上。
“该死的,这身衣服麻烦死了!”她喃喃咒骂着,迟钝地挣扎站起身子,用力扯了扯那些上好的柔软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美丽的衣衫早被她的动作弄得残破不堪。
铁鹰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堆奴婢,那些人瞧见她就一脸兴奋,急切地帮她换回女装,整理着已经散乱多年的长发。她们甚至想帮她匀妆,最后是她大力抗拒,才能免去那些胭脂花粉。
这件事要怎么收拾?难道她就真的没有半点能力反抗,非得要嫁给铁鹰不可吗?
倘若她一直是被众人呵护的千金小姐,她根本就不会质疑这个婚约。但是她在外闯荡了几年,早就没了千金小姐的温柔性子,哪里受得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更何况,她强烈地感觉到,整件事情根本就是皇甫觉自得其乐的恶作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