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情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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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情睿意-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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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我就是简泛儿。”捡饭儿老实地点头承认。
  微皱起一双斜飞入鬃的剑眉,傅隐睿再一次为了捡饭儿的冲动莽撞感到懊恼,但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也只好莫可奈何地保持沉默。
  “啊?”公冶羽鹉讶异得合不拢那张唇形优美的嘴。
  他脑海里飞快的想着:完了、完了!堂兄还没见到人影,竟让他给先遇着了这个女魔头。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先宰了他灭口呢?他现在拔腿就逃还来得及吗?以她那股野蛮的力道,一旦发起狠来,不将他像块抹布撕成碎片才怪哩!
  捡饭儿安抚地对公冶羽鹉露出一抹苦笑。“你先别紧张,我上凤吹山庄去不是要寻仇的——”
  怎奈公冶羽鹉满脑子里都是捡饭儿邪恶嗜血的狞笑模样,只见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竟露出难得一见的男子驰骋英姿飞快离去。
  “我的花骝马……”捡饭儿望着前方尘烟滚滚,她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交情的花骝马已不见踪影了。
  “往后行事说话都别这么莽撞,先缓一缓想过了再说、再做,知道吗?”傅隐睿想硬起口气对捡饭儿训诫说教,一低头看着她纤眉秀目的小小脸蛋,却不知怎么地竟是再也不忍心,所以仅是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她两句。
  “可是……师父说有话就直说、有事就直做,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的,一点江湖儿女的气概都没有,所以我才……”捡饭儿有点委屈地垂下粉颈嘟囔着。她到底是该听师父的,还是听二师兄的呢?
  “你一招半式都没有,也不曾与武林人土打过交道,算得上什么江湖儿女?”傅隐睿失笑道。
  “师父和怜玉大师兄都说,我这身与生俱来的蛮力就算不能当上武林盟主,也足以弄到个武林高手的名号,让我练功是件太多余也太浪费时间的事情,我只要把洗衣劈柴烧饭的功夫练好就可以了。”
  捡饭儿轻声地咕吨着。
  “你那股蛮劲使起来确实惊人,不过你当真认同师父和大师兄对你说的那番话吗?”傅隐睿对于师父和大师兄拐骗小师妹做杂活儿的手段,还真是觉得啼笑皆非。
  “我当然晓得师父和怜玉大师兄是在哄我,好让我每日都乖乖的烧饭、洗衣、劈柴,但师父和大师兄的话总是要听的嘛!”捡饭儿想起师父和大师兄种种喜情贪懒的行为举止,忍俊不禁地回答道。
  她思绪一转,不由得想着:她离开铁猴山那么多时日,不晓得师父和怜玉大师兄谁会猜拳赢得不用煮饭的权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记得要烧热水洗澡,还是泡到溪水里捞鱼就当洗过了?
  她临下山前托猎户家的陈大娘隔个四、五天就去探探他们,不晓得会不会隔得太久了些?师父及大师兄用膳皆是无辣不欢,麻悍的像只饿虎的老虎酱和呛翻人肚皮的蚊龙膏,灶房里的存货不知道还够不够他们下饭吃?算算日子,后院树下埋的那缸用川椒腌的黄瓜也该挖出来吃了……
  “怎么发起呆来了?既然你那么听话,我这二师兄说的话你也该听,往后对于师父和怜玉大师兄交代你的任何话,都听一半做一半就好,懂吗?”
  傅隐睿温煦地对捡饭儿说道。
  “那隐睿二师兄的话,也是听一半做一半吗?”
  回过神的捡饭儿机灵又顽皮挑着傅隐睿的语病问道。“呵呵!鬼丫头。”这么一问一答问,气氛自然而然地就融洽了起来……
  第三章
  “在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傅隐睿发觉捡饭儿好半天不出声,背又挺直着不像是睡着了,便出声询问。
  “我是在想……师父为什么要我上凤吹山庄给公冶老爷子送礼,又要我登门去报家仇?”捡饭儿皱了皱小鼻子,伤透了脑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公冶行鸣与我们的师祖是远房亲戚,所以虽然没有正式入门拜师学艺,但年轻时曾经和师父一同向师祖学了些心法功夫。”傅隐睿一想到要谈起师父的乌龙行为,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儿师父有向我提过,他老人家说公冶老爷子是咱们非正统的师叔。”捡饭儿应了一句,随即乖巧地等着傅隐睿继续说下去。
  “师父和公冶老爷子年轻时除了算得上有同门情谊之外,私下更是长年交好的朋友,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公冶老爷子后来娶了位姑娘,而她刚好是师父本来想要娶进门来给我们当师娘的姑娘。”
  捡饭儿噗哧一笑,“师娘变师婶?原来师父和公冶老爷子当年还是情敌呀。”她继而又问道:“只是……师父为什么要我去送寿礼兼顺路报仇呢?他摆明就是要让我上凤吹山庄去捣蛋嘛。”
  傅隐睿语带笑意的说道:“你自己已经将原因说出来了。你想想,当今世上谁最听师父的话?”
  “我。”想也不想,捡饭儿直接地回答。
  傅隐睿继续问道:“明知道师父要挖个坑让人跳,谁还会乖乖地跳下去?”‘
  “我。”捡饭儿皱皱小脸地回答。
  傅隐睿再问道:“在师父他老人家的眼中,公冶老爷子的仇家中谁是他最驱使得动的?”
  “我。”捡饭儿小脸皱得更紧。
  傅隐睿失笑地又问:“公冶老爷子的仇家之中谁是最不可能报得了仇,却能将他的寿宴弄得一团乱?”
  “我!”捡饭儿几乎要翻白眼地回答。
  明明知道自己是让人耍弄着玩,却还是得乖乖的听话行事……哎呀!讨厌死了啦!
  捡饭儿懊恼地说:“这简直是不合常理得一塌胡涂嘛!”
  傅隐睿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佯装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师父他老人家所做的事情,大体来说,合理的状况并不常出现。”
  捡饭儿摇了摇头,苦笑认命的低叹一声。开口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这么一搅和,想来凤吹山庄的人一定是很不欢迎我前去送上寿礼吧。说不定还会派许多武林高手前来拦下我,干脆让我莫名其妙的自世上消失,省得我会去扰了公冶老爷子寿宴的热闹呢!”
  她所说的正是云丫老人玩性大发之余最担心的事情,所以他才硬是招回武功高强的二徒儿傅隐睿,要他护着捡饭儿前往凤吹山庄。
  “嗯,之前那位自称是公冶老爷子侄儿的公冶羽鹉,不也说了公冶老爷子的长公子正要往官道上来与他会合,好阻止你上凤吹山庄去寻仇吗?”傅隐睿在脑海里搜寻着有关公冶家长公子武技高低的印象。
  “唉!到时在路上真碰着了面,对那位公冶长公子说是一场误会,也不知道能否解释清楚,而他又听不听得进去?但愿他不是位性子莽撞的公子,否则他若二话不说就抡把大刀要把我们劈成好几段,那该怎么办才好呢?”捡饭儿忧心忡忡地开始为傅隐睿和自己的性命安危着想起来。
  傅隐睿低笑地暗想:这小妮子竟对自己二师兄的武技这般没信心?
  他淡淡地开口建议:“捡饭儿,要不你先回铁猴山,二师兄代你走一趟将寿礼送至凤吹山庄。”
  捡饭儿闻言大摇其头地回答着:“不成的,师父他老人家千交代万叮吁,说是一定要我亲自将寿礼交到公冶老爷子的手中,而且还有一封他老人家写的亲笔信,更是非要公冶老爷子本人过目不可。”
  “一定要你亲手送到公冶老爷子的手里?”见捡饭儿点了点头,傅隐睿又开口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明明知道你一招半式都没有,只空有一身蛮劲,真要遇上了高明的练家子,就算你能只手拔木移山,也是全无用武之地。这也就罢了,可是他居然还先送讯到风吹山庄,让他们事先聚集人手对付你,真不知他到底是在打些什么怪主意……”他突地想起的问:“你可知道师父交代予你送达的贺礼,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不肯告诉我,也一直警告我不许将包袱打开偷瞧,否则就要罚我不许回铁猴山。”
  说罢,捡饭儿皱了皱一双秀雅的柳眉,不知道是第几回露出了苦笑。唉!对于已经抚养自己七、八年的师父,她仍是无法了解他老人家的半分心思。
  马蹄达达。
  “隐……隐睿二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怪,所以心里头讨厌我?”绞着手指头,捡饭儿忽然小声地问道。
  “怪?你哪里怪了?”像这样没头没脑的蹦出问题才是怪呢。傅隐睿略感莞尔地微笑反问。
  自从与捡饭儿一同离开铁猴山后,他不由自主挂上唇角的笑意,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多,而且一日之内所说的话,几乎要比他以往一个月之内所说的加起来还要多上许多。
  “我一个姑娘家,却有比大山熊还大的蛮劲,咱们铁猴山下的镇民们虽然待我都很亲善,可是偶尔也会拿这件事来笑话我……”她好在意、好在意傅隐睿的回答,不觉战战兢兢地屏息以待。
  “呵呵。”略显低沉的男子笑声轻轻响起,傅隐睿对于捡饭儿在自己面前自然流露的小姑娘娇态,感到一股莫名的欣喜。
  捡饭儿嘟了嘟小嘴,只觉得鼻头传来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眼眶随即也红了起来。“二师兄果然也在笑我……”说到这儿,她的嗓音已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和哽咽。
  “你那股劲道,在一个没练过什么功夫的姑娘身上见来,的确是挺特殊的,但是在熟练于各门各路内功心法的江湖人士眼中,仅会认为那只不过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罢了,并不会觉得你有什么怪异之处,你别想得太多了。”傅隐睿微微一笑地宽慰着捡饭儿。
  他心里头想着:双臂的劲道是铁,心头的性子是棉,这小师妹还当真是有趣得紧。
  “二师兄说的话不是在安慰我?”她有点松了口气似的眨眨含泪的大眼。
  “不是。”一半是真,但的确也有一半是在安慰你。他偷偷地补了句。
  “真的?”吸吸鼻水,捡饭儿再次确认。
  以未曾有过的抚慰口吻,傅隐睿说道:“嗯,真的。”
  左边第三桌的绿衣姑娘眼睛又圆又亮又大,可惜有些黑眼圈印子;右边第一桌的青衣姑娘皮肤又白又嫩,可惜脸上的雀斑一颗颗让人数得一清二楚;后边那桌的靛衣姑娘嘴儿又红又艳,可惜大了点,又有些暴牙……
  郊道旁供往来旅人歇脚喝茶吃饭,却不供住宿的客栈里,正中央的位置上坐着两位不动声色暗自打量着其他姑娘的姑娘。
  姑娘和姑娘之间的彼此打量和评头论足,标准总是既严格又苛刻的。倘若要个姑娘真心诚意由衷地去赞美另一位姑娘的美丽,那还真是比做任何事都还要难上数百倍。
  与那两位姑娘同桌的还有一位公子,他风度翩翩、面如冠玉,一见就知道是家世良好的名门子弟,所以这客栈里的姑娘们也都不时悄悄地将目光投往他们落坐的位置。
  “羽鹉堂哥,你说那简家的姑娘已经顺着郊道往这个方向来,咱们守着这道上唯一可歇脚的客栈都已经大半天光景了,怎么还没瞧见像你所形容模样的人呢?”两位姑娘之中体形较另一位娇小许多的姑娘,边朝着客栈门口观望边启口问着。
  她正是公治行鸣的掌上明珠公冶翔鹃,而落坐于同一桌的翩翩公子即是她的兄长公冶翔鹫,至于另一位“姑娘”,正是与他们在官道上相遇会合的公冶羽鹉。
  公冶兄妹此番离开风吹山庄正是为了先行拦阻简泛儿,让她无法在公冶行鸣的寿宴上触他霉头、破坏喜庆气氛。
  “翔鹃堂妹,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别叫我羽鹉堂兄了嘛,怪难为情的。”公冶羽鹉微微红了一张比寻常姑娘家还显得粉嫩的俊脸,低声抗议着。
  “羽鹉堂哥,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叔父、叔母因为你小时候体弱多病,所以听信了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在你弱冠之前给你穿女装,当做女孩儿一般抚养长大;但是你今年都已经是二十有二的大男人了,好歹也长得高壮健康,你却扮姑娘扮上了瘾头,连出门在外也都女装打扮,甚至还抹上姑娘家用的水粉胭脂,头上珠花也插得比我还多,难不成你真要和自个儿的名字媲美,当只五彩鹦鹉吗?”
  眼见堂兄装扮得比自个儿还娇媚,谈吐举止比自个儿还带着女孩气,公冶翔鹃存心要让公冶羽鹉下不了台似的,稍稍提高了声量说着。
  “人家……人家只是长年的习惯改不回来嘛。”
  公冶羽鹉嗫嚅地回答,心头却暗暗的想着:为什么一定要改呢?他现在这样不也是很好吗?
  “羽鹉堂哥,你这不是要让叔母将眼泪给哭干吗?你可是叔父和叔母唯一的儿子哪!他们两位老人家成天就巴望着你早日娶门媳妇儿,多生几个胖小子给你们这房开枝散叶,但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有哪家姑娘会愿意嫁给你呢?”公冶翔鹃忍不住地又数落了几句。
  “翔鹃,别在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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