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怪我了?”她偏着头,俏皮地看他。
“我敢怪你吗?”
“不要说得这么无奈嘛!”她发现他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停在一家便利商店前面 。
“干嘛?”
“你下车去买个喝的吧!”他细心、观察入微地说,但脸上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 情。
“我正好口干。你要喝什么?”徐嘉菲没有体会到他的细心,只以为是他口渴。
“咖啡。”他拿出一张五百元的钞票给她。
“咖啡就够了?你好像还没吃……”
“咖啡就够了。”
徐嘉菲耸耸肩,边走边跑地进了便利商店。注视着她身影的邓中威忍不住嘴角带笑 。嘉菲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心眼、率直、大方、单纯的女孩,虽然有时会被她搞得没撤, 但他很高兴邓家有她,有她这个“妹妹”,有她这个“小太后”。
一会,抱着一堆东西,徐嘉菲俐落地上了车,一上车,她立刻将一罐咖啡递给他, 除了咖啡,她还帮他买了一块蛋糕。
“我不吃。”他拒绝蛋糕。
“很好吃的。”她劝他。
“那你吃吧!”他很简洁地说。
“我有牛肉干、洋芋片、巧克片……”她看看自己员的一堆零食,突然大声地说: “邓中威,你想害我吗?你知不知道一块蛋糕的卡路里……”
“嘉菲,别的女孩我不清楚,但是你……”他摇头一笑。“比一只大象还能吃,偏 偏就不见你胖,不知道你都消化到哪了?所以你吃吧!一块小蛋糕是不会破坏你的身材 的,它没有那个胆子!”
邓中威的话着实令徐嘉菲心花怒放,没有女孩不喜欢听好话,特别是从她一向“敬 重”
的哥哥口中说出。
“哥……”只有在她特别高兴时才会喊他一声“哥”。“你的口才进步了。”
“有你这种伶牙俐齿的妹妹……”
“没有我这种妹妹,只怕你在面对罪犯时,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说教。”她反击。
“嘉菲……”他辩不过她。
“感谢我吧!”她得意洋洋地抬抬下巴。“刚才剩下的钱不找你了,就当是我的小 费。”
“嘉菲,你土匪啊!”
“那你抓我啊!”
“你……”他踩下离合器,发动引擎。和这么一个阳光女孩是没得计较的,虽然她 有固定的零用钱,但女孩子嘛,想买的东西一堆,光是衣服就可以买上一整橱柜。“以 后不知道哪个倒楣的男人娶到你。”
“我不嫁可以吧!”她一点也不怕地说。
“你要一辈子赖在……”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他及时煞住车,并没有忘记嘉菲是 姓徐,不姓邓。“我是说你只会……”
“我不会一辈子赖在邓家的。”看到邓中威一副有口难辩的表情,她轻轻地一笑。 “这本来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忌讳的,我是个被父母”遗弃“、暂时被你们收留的小 可怜,没想到这一收留……”
“徐嘉菲,你绝不是小可怜,你忘了你是”小太后“吗?”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她。 “邓家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把你当宝啊?”
“你也是吗?”她存心地问,恢复了笑容,一副准备敲诈他的表情。
“要多少?”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两千元就好。”她立刻一脸兴奋。“我看上一条A字裙,是进口的,虽然已经打 了折,但还是要两、三千,所以……我自己是还有一些钱,不过如果能得到你的赞助… …”
“徐嘉菲,我真该把你关起来的,你是个”恐布分子“。”他知道自己要破财了。
“请加上个”可爱的“好吗?”
“可爱的恐怖分子?”
“不行吗?”她趾高气扬。
当然行!再不合理、再荒谬的形容词,只要是用在徐嘉菲的身上,一切就变得可行 ,就变得合乎逻辑,徐嘉菲就是有这种本事、这种特质,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他得 承认。
他不能不承认。
远远的,方芝芝就看到一脸得意的徐嘉菲将钱放进她的小皮包里,不自觉的,方芝 芝笑着,对这个学妹,她也只有心服口服的份。
方芝芝念三年级,和徐嘉菲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大嘉菲两岁的芝芝温婉、体贴 ,像柔和的春风,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是那种充满知性美的女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骄 纵的气息,反而处处流露出大家闺秀的味道,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女孩。
她不会赶流行,不会盲目追求潮流,衣着大方、简单,冬天通常是厚长裙加上毛衣 、外套,夏天则是薄长裙加上T恤、衬衫,永远有她自己的味道、自己的型,是那种需 要细细去品味的女孩。
悄悄地走到徐嘉菲的身后,方芝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
“快要迟到了!”她带着促狭意味地在徐嘉菲的背后说道:“不过如果准时的话, 那也就不像徐嘉菲了。”
徐嘉菲拍拍自己的胸口,缓缓地转回身,朝方芝芝眨了眨眼,伸了下舌头。
“来得及。”她确信。
“今天是谁?”方芝芝问,她很了解徐嘉菲,只要徐嘉菲一早有课,那一定是搭邓 家兄弟其中之一的车。“好像还被你”勒索“了。”
“说勒索多难听,不如说这是”爱心捐献“。”徐嘉菲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词。
“爱心捐献?!”
“来自哥哥的爱心啊。”
“嘉菲,我看你是吃定了他们。”
“芝芝,不要用”吃定“这种字眼,我又不是虎姑婆,哪能吃谁啊!”徐嘉菲一脸 的无辜。一到了学校,她就不怕迟到、点名那些了,所以也乐得和学姐抬杠。
“或者我应该问是谁倒了楣。”方芝芝也辩不过嘉菲,据说学校的辩论社有意延揽 嘉菲这个“奇才”。
“他才不倒楣,只花了两千元而已。”
“你真是……”
“可能当警官的薪水少了些,邓中威就不像邓中平,邓中平这个室内设计师可凯了 ,只要向他开口,通常五千块跑不掉,不过……”徐嘉菲良心发现地补充道:“邓中威 是个好警察,他不受贿、不收红包,清廉、正派,是个最有格的警察,所以我放他一马 。”
一谈到邓家两兄弟,方芝芝愉快、带着笑意的脸庞就蒙上一层阴影。
因为和徐嘉菲是学姐、学妹关系,加上她们处得来,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兼死党 ,所以方芝芝和邓家也熟,也认识邓家两兄弟,在第一眼见到邓中平时,她就爱上了那 个满口笑话、风流倜傥、典型的台北都会男子,但这个小秘密她连嘉非都不敢透露。
见到不言不语、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的方芝芝,徐嘉菲眼尖地一叫,像是发现新大陆 般。
“芝芝,你有秘密哦。”
“我……”
“快从实招来!”
“我没有……”有那么一刹那的工夫,方芝芝很想全盘托出,地想和徐嘉菲分享心 底深处的秘密,但是邓中平是徐嘉菲的“哥哥”,如果弄不好,她以后就别想再在邓家 出现了,她没有那个脸。
“你有!”徐嘉菲霸道地说,一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你这个表情…… ”
“你要迟到了!”方芝芝打算结束话题。
“你的秘密比上课还重要,我一定要……”徐嘉菲笑得贼兮兮的。“芝芝,你是不 是偷偷谈恋爱了?是不是你的白马王子……”
“神经!”加快了脚步,方芝芝逃避着徐嘉菲的追问。“你不怕迟到,我怕!”
“芝芝……”徐嘉菲不放弃地追赶着她。
“我没有在谈恋爱,更没有什么白马王子”方芝芝死不承认。
“那你干嘛逃!”
“逃?!”方芝芝站定。“谁在逃?!”
“说谎。”徐嘉菲逮到她什么把柄般她笑“你脸红了。芝芝,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你的秘密全写在脸上哦!”
给她这么一搅和,方芝芝的脸想不红都难,但是她很沉得住气,没有自暴秘密,她 不能让徐嘉菲知道她在暗恋邓中平,以邓中平的个,和潇洒的外表,一定有好几卡车的 女友,哪轮得到她这个青涩、不解世事的女孩?
“嘉菲,不要逼我,没有就是没有,你总不能要我”无中生有“吧?!”方芝芝抵 死不招。
“如果……”徐嘉菲看看表。“如果不是要迟到了,那么即使必须严刑拷打,我都 要把你的秘密逼问出来。这会只好……”
“故我一马!”方芝芝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下了课……”她威胁。
“我今天晚上有家教,所以你别来烦我。”方芝芝直截了当地说。“你放心,如果 我真的坠入爱河,你,徐嘉菲,会是第一个知道的,我绝不会让你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这样行吗?”
“说得过去。”徐嘉菲爽快地点点头。
“去上课吧!”方芝芝催她。
“芝芝,”徐嘉菲佯装一脸正经地看着力芝芝。“虽然我们只差两岁,但我总觉得 你好像大我很多似的,我认为……”她故意顿了下,制造悬疑的气氛。“我认为你很适 合另一个角色,除了是我的学姐、好友、死党之外。”
“什么角色?”方芝芝漫不经心地问。
“我的嫂子。”
“嫂子?!”她一怔。
“不管是大嫂还是二嫂,都可以。”说完,怕挨打似的,徐嘉菲一溜烟地跑了,留 下发怔的方芝芝。
站在墓园的入口,李承志远远地凝视着他哥哥的墓碑,他哥哥的墓碑前站着况珍妮 ,一个飘逸、高雅的女人。
李承志认识况珍妮,她是哥哥的女性友人,看得出她对哥哥很有好感,但是他哥哥 早已有心爱的女友。在丧礼当天,除了他母亲、哥哥的女友外,哭得最伤心的就属她。 谁也没有想到李承国会英年早逝,因公殉职,李承国的意外死亡对李家这个警察世家而 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本来并不想打扰她,但是李承志实在不忍心见她一人伫立于孤寂、苍凉的寒风中, 所以竖起了衣领,缓缓地朝她踱步而去。
况珍妮并没有因为接受事实而减轻心中的哀伤,她知道躺在地底下的男人可能一辈 子都不会属于她,但只要他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如今,对一个已死的人,能存什么 指望呢?
“很冷吗?”见她瑟缩了下,李承志本能地开口,准备脱下自己的皮夹克。
“再怎么冷,也比不上我的心冷。”况珍妮幽幽地说,并没有看他。
李承志看着这个气质独特、成熟世故、美丽中带着距离的女人,心想,她漂亮得有 些不真实,眉宇之间也有着遗世独立的孤傲,这是一个令人不能轻忽、非常自我、非常 主观的女人。
还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轻轻地披在况珍妮的肩上,冷就是冷,他就不信她 是铁打的,可以不畏风寒,抵抗强冷。
况珍妮一个侧身的动作,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李承志。在她的眼中,李承国的这 个弟弟坚毅、沉默、内敛,话不是很多,但只要开口就没有一句废话。他高大、挺拔、 英气十足,是个可以让女人依赖的男人,也好像是个能从一而终、只要爱过就永远不会 改变的男人,他更是一个好看、帅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
“谢谢你的夹克,但我……”
“披着吧,感冒的滋味并不好受。”
况珍妮接受了李承志的好意,心想,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对他淡淡一笑。
“你……”犹豫了一下,李承志还是开口问道:“你很爱我哥?”
没有一丝掩饰,她点点头。
“为什么?”他又问。
“你问我为什么?”她讶异地反应。
“是啊,你应该知道我哥……”
“我知道。”况珍妮还是那副脱俗的笑容。“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也知道自己在他 眼中只是一个朋友,但我就是……爱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除了他,我谁都不 想爱。”
“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偏激了些?”
“我不在乎偏激,我就高兴这样。”
“所以你永远不会再爱其他男人?”
“不会。”
李承志知道女人有时可以莫名其妙地固执、毫无道理地坚持,但况珍妮的心态实在 可议,他知道哥哥根本当她是朋友,对她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而她却可以对哥哥如 此死心塌地、执着不悔,真是教人无法理解。
“女人都像你……这么的盲目、痴心吗?”李承志含蓄的问。
“我是痴心,但绝不盲目。”她并没有动气,口气显得异常的平静。“现在好男人 难寻,在台北……实在找不到几个,而你哥哥,他绝对是个好男人,只可惜我太晚认识 他。”
“这个遗憾我能了解,但是我哥哥已经死了,如果只因为你对他的好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