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的,但考虑到年龄和所处的环境,想来不会超过五年。”
山子巽跟丘离对视一眼,各自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前见了方野等人,相比他们修炼数十载尚在武修门口徘徊,自己的天赋和运气都是家骥人璧,心中难免洋洋得意,生出许多优越感,此刻跟真正的天才相比,方知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山子巽摇头感慨,
丘离也是沉吟道:“一个流落红尘的青楼女子尚且有如此能耐,那些名门大派,甚至武道圣地的得意弟子,肯定远在我们之上,他们看我们的眼光恐怕就就跟我们看方野等人的眼光是一样的。”
两人唉声叹气,看起来一副受到打击,意气消沉的颓丧样,但岳鼎哪里不清楚这两个小滑头的心思,如果这时候去安慰绝对会上当,所以他笑着反问:“怎么,这就失去胆气,没有信心了吗?”
丘离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我只是在替他们扼腕叹息,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要被我们这群乡巴佬赶超过去,这滋味一定不好受,唉,真难为他们了。”
山子巽就一句话,眼神却意味深长:“无敌最是寂寞啊。”
两人再度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斗志,最不怕的就是强大的对手,何况如丘离这般堪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比如他最喜欢看的那些神怪志小说中,开篇往往是讲述主角加入某个仙门,然后借由他人的角度来侧面描述这个仙门有多么强大。
常人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往往会幻想“要是我能像书中角sè一样,加入这样的门派该有多好”。
而丘离看到这个情节,幻想却是“要是我能创立这样的门派,让那些天之骄子加入该有多好”。
山子巽看起来很低调,从不放豪言,但不表示他就很谦虚,事实上他的骄傲一点也不输给丘离,只是xìng格使然,不屑于挂在嘴上罢了,比起说出来,他更喜欢做出来。
岳鼎等两人笑完后,才开口道:“其实爱莲能修行得比我们还快,也是有重重原因的,她修行的《莲心经》是七品功法,本就比我们的五行养生术要高明,加上这部功法讲究的是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因此对寻常修士来说最不适合修炼的烟花之地,反而成了她绝佳的修炼场所。”
山子巽恍然:“怪不得,我想她之所以在赎身后仍不离开青楼,怕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李娟张态一chūn梦,周五殷三归夜台。虎丘月sè为谁好,娃宫花枝应自开。对修炼者来说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可对她来说却是刚刚相反,同时还有中隐隐于市的伪装效果。”
丘离疑惑不解:“她作为青楼花魁,平rì肯定没机会跟人动手,这样岂非不利于修炼?”
“谁跟你说这样不利于修炼?你该不会是相信在生死之间突破的那一套吧?”山子巽白了这修盲一眼,“这说法就是用来唬人送死的,人在生死边缘的确容易受到刺激,从而激发潜能,可是没有厚积,哪来的薄发?与人厮杀的确能增强你的实战水平,可境界的提升还是靠安安静静的闭关修炼来得更快,说到底,武道境界跟人的战斗能力并非等式,在江湖上,低阶武者袭杀高阶武者的例子数不胜数。”
虽然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可丘离仍是忍不住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山子巽训导:“书上都有,所以说要多看看书,人为什么长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就是让你多看多说。”
“那人还有三十多颗牙齿呢。”
岳鼎心知若让两人继续吵下去,只怕要没完没了,这一整天其他事也别想干了,于是开口询问道:“三弟,说说你那边收集到的情报吧。”
山子巽立即将注意力移到正事上,正襟危坐道:“我这边只得到一件有意义的消息,那位艺名爱莲的花魁,原名郝芙蕖。”
“郝芙蕖……郝菡萏……芙蕖和菡萏,还有爱莲,果然如此。”岳鼎想起来那张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当时就已经有了猜测。
山子巽知晓大哥已经猜到了真相:“没错,她跟大夫人是亲姐妹,而大夫人是在四年前被连堡主赎身回来的。”
(造化斋主:求推荐票,每千票一加更)
第三十二章刺杀
菡萏、芙蕖本就是莲花的异称,因此光从名字上,就足以确认双方的关系。
岳鼎皱眉道:“如果是一对姐妹的话,为什么当初连君卓只赎身郝菡萏?以连家堡的财力,根本不在乎再多一个人才对,何况自己的大姨子若是个青楼卖笑的女子,对连家堡而言也绝不是件风光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三人皆是沉默不语,想不通其中关窍,许久后山子巽才幽幽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二夫人会将她选为首要怀疑对象。就动机上而言,倘若大夫人死了,看起来得利的是她,可实际上不然,以连君卓十分明显的喜好偏向,是绝不会让她成为正妻,这点连家堡上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反而是那位相貌跟大夫人相近,又懂得伺候男人的大姨子最有可能取代正妻的位置,而且以这位爱莲小姐展现出来的商业天赋,接掌二夫人的工作,一点问题也没有——当然,若二夫人也死了,那就更没人能威胁得到她了。”
丘离反对道:“你这说法没道理,既然她们俩是亲姐妹,为什么姐姐非要跟妹妹过不去?为了一个正妻的位置就选择下毒手,这也太过了。”
“不要小看女人为了争宠而引发的嫉妒,尤其是这等大家族中——就这点来看连君卓做得够好了,他在四年里只娶了两个女人。何况,从爱莲过往的经历来看,这是一个控制yù很强的女人,这种人习惯于掌控一切,不喜欢有人站在自己头上,她若要嫁入连家,绝对会跟二夫人产生权力上的冲突。”
“可你仍没解释,为什么她非要刺杀自己的妹妹不可,就为了一个正妻的名声吗?她若真是姐姐,就该清楚自己妹妹的天真xìng格,是完全不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山子巽像是被勾起了某种回忆,无限惆怅道:“正因为是亲姐妹,所以才会嫉妒啊。试想一下,双方的容貌相似,年龄相近,而且作为姐姐的她远比妹妹有才华,妹妹的优点她都有,妹妹欠缺的她也有。可结果却是妹妹成为了大户人家的正妻,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她却要被数不尽的男人玷污。
别看现在风光无限,她为了爬上现在的位置,付出的代价又岂是外人能明白的。青楼花魁,听着似乎很光鲜,但我们在提起这个称呼的时候,难道真的是在心中赞美她吗?
内心的龌龊暂且不提,无论何时,这总归不是个拿得上台面的身份,两相境况对比,只会惹得人心头妒火更盛。”
看见他像是被触动的表情,岳鼎跟丘离都很默契的没有询问,他们两人都是姑苏县的本地人,彼此间知根知底,但山子巽则是在年幼时独自背井离乡来到姑苏县,对于过去也是一直讳莫如深,从来不提。
他不提,两人便不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没必要非得坦白干净。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岳鼎如此提议道。
丘离和山子巽也没有异议,各自回房练功,一夜平静。
翌rì清晨,岳鼎刚起床洗漱完毕,就见一名护卫带着揶揄的表情将一封信交给他,然后被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拆开封口后,快速看了一眼内容,却是来自青楼花魁的邀请,也怪不得那名护卫会用那种眼神,最近都有传出连堡主将娶爱莲过门的消息,结果现在人家写信邀请他,指不定就要给连堡主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岳鼎对做入幕之宾没什么兴趣,但确实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对方,便没有拒绝,吩咐一名家丁帮忙传话给两位义弟后,便起身向着洛红楼赶去。
此刻天sè尚早,他也不急着赶去,反而饶远路去了一趟鱼市,五彩县靠着一方五彩湖,这也是县名的由来,而五彩湖的名字则源自一种这条湖里独有的五彩鱼。
每当雨水将停时,这些五彩鱼就会纷纷跃出,在雨后阳光照耀下,反shè出五颜六sè的鳞光,这种鱼味美肉鲜,一般重三四斤,但偶尔会出现十斤的异种,而这种异种对修行者而言是大补之物,岳鼎就是冲着异种去的。
远远看去,鱼市上重重叠叠的黄油布雨棚就像一面面帆船,远处江头就停着至少三四十条渔船,这些小渔船上当天零散捕到的水产要比市集上卖的略微便宜一点,只是鱼类大小不一,并不齐整,而一些饭店酒肆负责伙食材料的伙计经常会直接划着一条小船在这些小渔船间穿行,挑选些合用的东西。
这鱼市的地理特征倒也明显,还没考进,就有一股浓厚至极的鱼腥味直冲进鼻腔,一时间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一些。
岳鼎没有向满是雨棚的商铺处走去,而是朝着鱼市边缘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专门经营水产食物,门前插着花里胡哨的锦旗招牌,挂着黑漆实木的门匾,侧旁摆放着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大木桶,里面装的都是新出产的鱼虾,任由客人挑选。
他在昨天就已经预约好了,倒是不需要特意点菜,嘱咐了店小二一声,被引至靠湖的一面,一眼望去,水见南天不见云,风景独好,也就现在客人少才能占到这么好的位置。
“客官,你不等朋友到了再上菜吗?别怪俺没提醒,那鱼可是有十一斤重,到时候莫要白白浪费。”店小二细心的提醒道。
岳鼎哈哈一笑:“尽管上吧,你酒楼今天若是还有新打捞来的,不妨也一块上,来多少我吃多少,这肚子寻常可是填不饱的。”
反正有连家堡报销,他倒也没必要特意替人家省这点小钱。
店小二撇了撇嘴,显然是不相信,但客人为贵,只要肯付钱,就算买下鱼转手就给放生了,他也不说什么。
因为客人少的原因,很快一盘香气四溢的鱼锅就给端了上来,对于一条十一斤重的五彩鱼,显然普通的盘子是放不下的,必须换成砂锅一类的器皿。
岳鼎用筷子夹起一片鱼肉,白如羊脂,细腻鲜嫩,带着一股独有的香气,如玉兰花瓣一般,吃了一口,就再也放不下筷子。
他飞箸如雨下,很快吃掉了小半,咂了咂嘴,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于是就让店小二烫了一壶酒上来。他看着江湖上因雾气而形成的氤氲美景,一口鱼肉一口酒,当真快活赛神仙。
“湖光金乌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五彩山水sè,白银盘里一青螺。”
店小二听他叫唤,本以为是这客人吃不下去,要打包带走,毕竟估摸着也吃了五斤左右,算得上海量,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是吃得太饱,而是要趁酒下菜。
结果他就看着岳鼎一边吃菜一边饮酒,不仅将整盘鱼吃了个干净,连酒也端了好几壶,算起来不下于三斤,心中不由得咂舌,这厮好能吃,身材虽然魁梧,但因为强壮而不显得肥胖,看起来不像是大肚能容的主。
岳鼎大快朵颐,将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后,打了一个饱嗝:“呼,不错不错,这下吃了五分饱。”
店小二心道:娘嘞,这还五分饱,你一顿早餐就吃这么多,谁养得起你这大肚汉啊。
其实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个饱并非是指肚子的饱,而是指能量吸收的饱,他们虽然没到不吃五谷的辟谷期,但五六天不吃饭也没什么要紧的。
岳鼎付钱离开后,干脆到湖边雇了一条小舟,让老翁顺着湖沿将他渡过去,一路上还能欣赏下五彩湖的风光。
这名渡船的老翁是个健谈的人,两人一边划水一边聊天,倒也不觉得冷清。
因为岳鼎主动要求划慢点,这样过了两刻钟,才到达目的地,等船靠岸后,他跃上河岸,转身扔过去一两银子——在刚才的交谈中,他得知这名jīng气饱满的老翁是个外乡人,行游到五彩县,发现盘缠告竭,不得不在湖边以摆渡赚取回乡的钱。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间,一点寒芒从湖边的芦苇丛中暴起,朝着他的背心直刺而出!
第三十三章锤子和铁锁
石三并没有等岳鼎靠近埋伏后再爆发,受过上一次被意外发现的教训,他知道一旦让对方靠近限定的范围,就有暴露的危险,所以他没等距离拉近就出手了。
正是因为这点距离,让岳鼎有了反应的机会,在被刺杀的瞬间,他正背对着刺客,面对刺杀有着多种方法可以避开,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