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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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音-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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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某家非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言罢,从怀里摸出来个黑匣子,按动机关,弹射出三颗核桃大的铁球儿,直上夜空,爆裂开来,闪现出三枚笼筐大的红色火焰,夜空之上,甚是醒目。



这是神武营的绝死追杀令,严鸿昌不由得一惊,他最担心的就是神武营派出大批一流杀手,混战之中,恐怕难以保住王子英之后。



待转出了树林,前面是一块开阔地,树木比较稀少。



严鸿昌见身后没有追兵,心中犯疑:何应三那么诡诈,会轻易饶过我们么?还是多加小心才是,如果着了他的诡计,老夫岂不遗笑江湖?弄不好何应三还得把“小子房”改成“赛诸葛”呢。



程姿英见严鸿昌脸色很不好看,以为他受了伤,为了不引起慌乱,她凑近老头身边,轻声道:“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关切之言,严鸿昌心里甚是感激,多少年了,还就真没个知冷着热的。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笑道:



“英妹!放心吧,这些小儿,怎伤得了我。只是何应三那个鬼羔子,太狡猾了,要不然,刚才定让他成为我剑下黄泉游客啦!”



程姿英恨道:



“尽快杀掉他,免生后患。”



“贤妻说的是,再见着他,不能留情!”严鸿昌赞同地道。



“不好!前面有人。”



谢九月眼奸,看见半人高的蒿草里,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程姿英看了一眼道:



“那未必是人吧?也许是狐狸呢。不去理它,快赶路要紧。”



严鸿昌举手示止,肯定地说:



“相信猎人的眼睛吧。”



言毕,施展开八步跨海的绝世轻功,朝黑影飞驰过去。



还没等靠近,雪地里“扑楞楞”站起一排人来。严鸿昌不由得一惊,这帮人竟是西域的红衣喇嘛。



奉穿云燕何应三之命,铜头铁臂僧胜英率领红衣大喇嘛,埋伏在西去要路的雪地里。



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阵疾风吹来,掀起一个僧人的衣角,被谢九月看见,一语道破天机。



胜英见一位白发老者,飞身前来探路,情知行藏已露,再埋伏下去只能说蒙自己。



随着胜英一声号令,数十个红影踏雪飞奔而至,拦住众人去路。



霎时间,草丛深处,林木之中,南方鼓声震地,北面锣声惊天,正西是红衣喇嘛僧,身后杀声隐隐逼近。



四面临敌,老侠隐严鸿昌面色冷峻,跨前两步,抱拳当胸道:



“在下严鸿昌,这厢有礼了!尔等乃是出家之人,当尽心佛事,走路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早晚一炷香,一心向善,以求正果。不知各位仙师来此做什么?还是快些闪开一条放生之路,胜造七级浮屠!”



一位胖大喇嘛上前两步,喧了声佛号道:



“无量寿佛!施主语出衷肠,贫僧惭愧了!贫僧日前接到‘飞燕令’,截杀朝廷钦犯,怎敢有半点差池?老施主!还请恕贫僧甚难从命了。”措词软中带硬。



老侠隐严鸿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出当年威镇南七北六一十三州的绰号来:



“各位高僧!在下乃是昔年的八步跨海严鸿昌!”可谓是危难当头,四面临敌,方说出几十年未用的名头来。



胜英嘴角露出不易被人察觉的蔑笑,声高一筹地言道:



“无量天尊!严施主诺大年纪,可听说过铜头铁臂僧么?!”



严鸿昌脑袋里打了个闪,依稀记得当年在少林寺群雄论剑时,智修大师身边有个俗家弟子,胖嘟嘟的和他有几分相像,但名字却记不清了,他怎么会当了喇嘛呢?两军对垒,话难细谈。眼下有求于人,严鸿昌把话软了下来。



“哦!莫非是少室山胜英么?久违了,在下严鸿昌这厢有礼了!”



胜英亦抱拳一礼笑道:



“哈哈哈!老剑侠果然博闻强记,那时贫僧还是个小沙弥,亏您记起。老侠隐不必多礼,胜某哪敢承领?请施主恕贫僧直言,胜英敢放众位豪杰过去!只是要留下那个小娃娃。不然的话,断难放行!”



严鸿昌面现杀气,微微一笑道:



“如此说来,你我只好论剑求生了。”



胜英横剑当胸,昂首言道:



“严大侠若与贫僧能在剑术上讨个公道,那是最好不过!贫僧久仰严大侠八步跨海之轻功,劈空剑法之绝妙,追魂掌法之神威,今日有幸,还望大侠不吝赐教!”



众喇嘛轻蔑地瞧着这一行男女老少,若狼视羔羊,一吞为快。



趁严鸿昌和胜英对话的空,凌剑虹忽然看见谢九月后腰间别着一只笛子,通体碧绿,长约一尺五寸,一条金丝方正葫芦袢,系在离笛子上端三寸处的小孔里。这是一只玉笛,乃世间鲜见之物,心中甚是喜爱,便一拉九月的衣袖,悄声问道:



“九月!这笛子真好,谁给的?”



大敌当前,九月没想到她会问及此物,便随口答道;



“是我梦里所得,一个老和尚说,这是我前世之物。”



凌剑虹以为九月在骗人,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便娇笑一声又问:



“我怎么没听你吹过?”



谢九月实话实说:



“虹妹妹!我只是喜欢拿它玩儿,就是吹不响它。”



凌剑虹道:



“你替我抱一会儿小宝,看我吹给你听。”



程姿英看不惯红衣喇嘛那股骄横劲,捺不住心头怒火,跨前一步,厉声喝道:



“胜英!少放没味儿的闲屁!你家姑奶奶看不惯你以多欺少,谁又怕了你来?你小子尽管放马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严鸿昌见敌人众多,且援手迫近,看情形,势在必战,早打比晚打略占优势,便一挥宝剑,杀入敌群。



这边一片混战,那一边九月接过小宝。



凌剑虹取过玉笛,在第二个孔上贴了块儿薄模,横放在唇下便吹起来,声音是那么清脆悦耳,响彻原野、长空。



也不知这是一支什么曲子,严鸿昌只觉得周身舒服,杀念具无,心里一片平和,还与铜头铁臂僧胜英对拜起来。



在场之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心中只有欢乐喜庆。曲子忽然一变,众红衣喇嘛跳起舞来,严鸿昌、程姿英、关天宝、谢九月抱着小宝,都跟在凌剑虹身后,扭着秧歌往西而去,身边笼罩着七色霞光。等笛子声一停,众人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凌剑虹把玉笛交给谢九月,顺手接过小宝,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严鸿昌说完,手握宝剑停了下来。



待众人去得远了,严鸿昌刚想去追赶,忽听不远传来胜英的大喊声:



“严鸿昌休走!我来也。”



方至近前,胜英也不打话,挥宝剑朝严鸿昌当胸便刺,严鸿昌抖剑还击。



三百回合之后,胜英感到身前身后都是剑光掌影,着实难以招架,加上八步跨海的轻功,更让人难以适从。



严鸿昌名镇江湖数十年,以前只是耳闻,今日目睹,方知老侠隐不是浪得虚名。自己若没有金钟罩护体,恐怕早已碎尸万段了。如此说来,也算是对得起韩光普的知遇之恩了。想到此,胜英跳出圈外,一看僧衣,已经是条条块块,在疾风中“呼啦啦”作响。他看了一眼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严鸿昌,厉声喝道:



“你还不快走!难道非取贫僧一命不成?”



此时,何应三已率领众喇嘛和神武营的人追杀过来。



严鸿昌抱拳一礼道:



“承蒙关照!老朽尚有一事不明,你因何追我这一程?”



胜英正色道:



“老侠隐!贫僧久仰您武功了得,只是无缘得以指点一二,幸得今日相遇,怎可失此良机?”



严鸿昌道:



“老朽有何德能?大师过奖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言罢,转身飞奔而去。



第九回 山庄饭店有奇闻



穿云燕何应三率领大队人马赶来,严鸿昌已然去得远了。



胜英袈裟褴褛,垂首抱拳道:



“启禀大人得知!请恕贫僧无能,未能截获王子英之子。”



何应三听罢,气不打一处来,有心责难胜英,想到韩大人正值用人之际,也只好作罢,装出一副笑容,好似关心似地说道:“胜英老仙僧!您被武林誉为铜头铁臂,果真不假,袈裟虽破,贵体无恙,实乃我朝之福也。只是比严鸿昌技低一筹尔,甘拜下风,此乃常理也。还望圣僧不必过于伤怀,当以国事为重。”他为这一番用词颇感得意,心中暗想:反正你是韩大人的心腹,朝廷钦犯逃走,你的责任难以推卸。



待何应三带领神武营的人走远了,胜英才从恼怒中回过神来,眼看红衣喇嘛死伤遍地,他的心碎了,双手合十,仰面悲呼道:“天哪!都是我鬼迷心窍,才使尔等命丧沙场。我愧对苍天,愧对佛祖哇!”



言罢,周身颤抖,把七星宝剑扔在地上,老泪纵横,只觉得心口一堵,神志一片迷蒙,信步走向茫茫山谷。



程姿英、凌剑虹为送宝儿去上清道长处,辞别了严鸿昌一行,径奔天山深处而去。



不止一日,在一座山脚下,发现一处庄园。这座庄园有百十来户人家,稀稀落落的房屋依山而建,参差不齐,占地甚广。从远处看有似白鹤之形,应该称为白鹤山庄才好。苍松翠柏,雪压枝头,掩影着家家户户。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谷中婉转流淌过来,岸边结了冰。冒着的氺汽,凝结成浓雾,把小山村分成南北,在风的推移下忽隐忽现,让人平添一层神秘感。



街中心有座土地庙,对面挑出一面酒旗,白底黑边,上书一个斗大的酒字,在微风中飘荡,想必是酒家。



太阳刚从东山头上冒出来,山村里还不见有人走动,犬吠声吵杂,牛叫马嘶,鸡鸣声不绝于耳。沙石铺就的道路,有一丈余寛,通街而过。两侧相隔丈远,种植着大叶梧桐。虽说叶子脱落,让人不难想象它夏日里的繁茂。



奔波数日,如果能吃顿饱饭,眯上一觉,就知足了。程姿英这么想着,上前拍打门环。



店小二开了门,揉着惺忪睡眼,伸着懒腰,打个哈欠道:



“啊呵呵!起这么大早,来赶饭么?”言罢,拉下肩头的抹布,擦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道:



“二位客官!快快请坐。用点什么,尽管吩咐,小的立马去办,保证让您吃着顺口。”说着,用眼角瞟了下程姿英手里拎着的包裹。



程姿英久闯江湖,历练得很,咳嗽一声,手捂着心口伏在桌子上,朝凌剑虹使了个眼色。



凌剑虹先是以为姥姥病了,见她挤了挤眼,马上心领神会,向店小二道:



“我姥姥经不起颠簸,受了些风寒。就请小二哥哥做两大碗刀削面,烫一碗羊奶或牛奶。”



“好唻!”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少时,小二端来洗脸水,一条羊肚手巾搭在铜盆边上,躬身笑道:



“二位一路劳顿,先洗把脸,饭马上做得。”



待洗净手脸,程姿英和凌剑虹重新落座。



醒来的小宝儿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很是高兴。凌剑虹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小家伙竟“格格”的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店门突然被人“嘭”的一声推开,从门外走进一位姑娘。



凌剑虹闪目看去,这位姑娘也就是十七、八岁。头上发髻高挽,宝蓝色绢帕轻拢,上绣点点金花。一双修眉入鬓,二目若紫薇一般,鼻若琼脂,嘴似红樱,脸似秋后的苹果,红扑扑的甚是惹人喜爱。两耳挂着五彩玉坠,身材姣好,身上披着一件银色斗篷。待姑娘轻解披风,只见其身上穿一件红色对襟缎子袄,足下一双水牛皮小蛮靴,镶玉腰带上佩一把稀世宝剑。只见其金剑鞘上包着黑色鲨鱼皮,镶玉剑首上一缕鹅黄色灯笼穗,随身摇摆,更显得她体态轻盈,英气逼人。凌剑虹觉得此女好生面熟,仔细想来,好似自己平日的穿戴。



红装女子“啪”地一拍桌子,手按剑柄,急火火的道:



“店家!快快摆上饭菜来,本姑娘可要急着赶路呢。”



怎么会呢?她的神态、声音也和我相差无几。莫非是我的孪生姐妹吗?凌剑虹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可从来也没听说过我有什么兄弟姐妹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店小二那里答应着:



“就来就来!姑娘!您用点什么?”



小二边答应边从紫漆托盘里把两大碗刀削面,一碗牛奶,摆放在程姿英她们这桌子上。



桌子上备有麻油、蒜末、陈醋、孜然、咖喱粉、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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