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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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玉佩-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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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烈喟然道:“茹慧!你误信外人唆使,向为父动剑,也还罢了。怎么又向公孙总管行凶?若非公孙总管看在为父情面,手下留情,你此刻早已一命身亡,还不收剑退下。”

敢情秦羽烈一见秦茹慧出手厉害无比,又施出了缓兵之计。

熟料秦羽烈的狡计难以得逞,秦茹慧闻喜不禁柳眉倒竖,冷声道:“秦堡主!你少在本姑娘面前挂羊头卖狗肉。你对本姑娘有养育之恩,然而也有施箭欲射死本姑娘之仇。养育者是你,欲杀我者也是你。如今已是恩仇两消,一无瓜葛。只因本姑娘如今身世未明,不愿平白背上忤逆杀亲之罪,才暂时留你一条活命。望你不要自找死路……”

语声未落,人已如疾矢般前扑,短剑刺向公孙彤右胁之处,劲道十足,毫无余地。

这完全是一种亡命的打法,柳南江情知秦茹慧已被暗中潜伏的凌震霄控制,身不由主,心中不免暗暗着急。

那公孙彤方才吃过苦头,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身形向左一个急转,双掌同时按下,似乎存心要使秦茹慧毙命掌下。

秦茹慧竟然不避不闪,纤腰一拧,剑划半弧,依然指向公孙彤的右胁之处。

砰然巨响,秦茹慧身躯如风车般打了个转,摔倒在一丈开外。

然而公孙彤的右胁以下衣衫撕裂,在月光下明显可见胸胁处一值殷红剑痕。

这一招竟然是两败俱伤。

柳南江正待前纵,打算护住秦茹慧之际,突见她弹身而起,又一剑向公孙彤刺去。

秦羽烈狂吼一声道:“丫头找死!”

右掌闪电般向秦茹慧左臂抓住。

秦茹慧冲劲过猛,势将难逃秦羽烈的“困龙八抓”。

只听秦茹慧娇叱道:“找死的是你……”

叱声未已,人已硬生生地来了一个转折,短剑如闪电般向秦羽烈右腕削去。

招式辛辣,身法怪异,可说是前所未见。

柳南江却心头明白,并非秦茹慧的功力骇人,只不过受了凌震霄暗中的操纵罢了,难怪武林中经常魔头当道,原来魔功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那边,秦羽烈更是震惊不已,切急中,连忙撤招收势,飘身闪退。

凭他如何快,仍是慢了一步,短剑过处,手背竟然被削去一大片皮肉。

秦茹慧冷叱道:“如再妄动,本姑娘绝不留情!”

身形并未停住,双脚凌空,娇躯在半中中打了一个回旋,复又向公孙彤扑去。

公孙彤虽然右臂已受剑创,毕竟内功深厚,此刻为了护命。也就猛一吸气,力贯右臂,呼呼呼一连拍出三掌,真是威猛绝伦。

秦茹慧竟然不知死活地冲入了强劲的掌风之中。

柳南江见状不禁大骇,连忙以“传音术”说:“凌前辈,秦姑娘血肉之躯,怎当公孙彤‘风林十八掌’之凌厉威势,请……”

他这里话声未已,耳边忽传砰然巨响,秦茹慧身躯已然被抛向半空,离地有二丈开外。

柳南江一纵向前,猿臂舒展,正好把秦茹慧接在怀中,只见她口吐血水娇喘吁吁。

抬头看,公孙地摇摇欲坠,颈窝处血流如注,分明已被利剑洞折。

柳南江突听凌震霄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娃儿!只因你一仁之念,唠唠叨叨,使得老夫功亏一篑,又得要老夫大费手脚了。”

柳南江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俯首凝望伤重喷血的秦茹慧,几乎泫然泪下。

秦羽烈已然背负着公孙彤一跃上得房头,仓惶遁去。

东厢上房之中有一房门呀然打开,凌长风飘然而出,【潇湘书院】来到柳南江身边,悄然说道:“南江兄!秦门自相残杀,兄台何必……”

柳南江疾声接道:“长风兄不知内情,茹慧姑娘并非秦羽烈亲生之女。”

凌长风讶然道:“哦!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秦姑娘伤得如何?”

柳南江吁叹道:“以血肉之躯硬闯‘风林十八掌’的凌厉掌风,伤势不问可知……”

他几乎想要痛骂凌震霄有失人道。

凌震霄的声音又在他耳边说道:“娃儿!你可能恨煞老夫了!其实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古语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茹慧丫头身受重伤,对她却大有好处。抱回去安置炕上,点封‘会池’,‘灵台’,‘曲尺’,‘寸关’,‘璇玑’诸穴,再施以推宫过穴手法,为其全身捏拿,一个时辰后,伤势不疗而愈。非但前次老夫为其注入气穴内之魔功尽消,内力反而倍增。这丫头都是沾了你这娃儿的光。”

语气一顿,接着道:“午间来杜曲‘唐家老店’一会,再者,勿将老夫行踪告知风儿,老夫去也!”

柳南江这才吁了一口长气,原来自己错怪凌震霄了。

凌长风见他屏息凝神,不禁讶然问道:“南江兄因何发愣?”

柳南江连忙掩饰,道:“在下在思索如何为秦姑娘疗伤。”

此刻,秦茹慧已然昏迷不省。

柳南江转身抱起秦茹慧奔回房去。

先将秦茹慧平放炕榻之上,然后取火折子燃上了灯。

依照凌震霄的吩咐,点封了秦茹慧躯体上的几处大穴。

将两只袖往上一抹,端好了架势,正待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柳南江不禁又怔住了。

诸凡施展推宫过穴手法,必须抚遍伤者躯体之全部,尤以乳泉会阴等处更不可疏漏。然而秦茹慧是一个未嫁处子,自己又……

思及此处,柳南江不禁面热耳躁,面对急待疗伤之秦茹慧,却又下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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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感进退维谷之际,房门呀然而开。柳南江回头一看,竟然是那古寒秋。

古寒秋闩上房门,将瘦精精的躯体依靠在门板上,目光在柳南江脸上一扫,轻声问道:“柳相公因何面热耳躁,惴惴不安?”

柳南江嘴唇蠕动,呐呐难以回答。

古寒秋缓步走向炕榻之前,同时轻声说道:“想必是相公要为秦姑娘推拿疗伤,却又顾及男女之别难以下手。古娘子代劳如何?只怕相公信不过……”

柳南江接口道:“古娘子言行虽有乖张之处,倒不失为人方正,只是……”

古寒秋一扬手,道:“相公别说下去了,再说下会必然是威胁之辞,难免会使古娘子听得冒火,那样对你我都不便。”

语气一顿,接道:“说吧!要我古娘子如何代劳?”

柳南江暗忖:有自己在旁,谅必古寒秋不会动什么手脚,何况她和秦茹慧又无深仇大恨。

因而将头一点,道:“那就多谢古娘子。请古娘子为秦姑娘周身施推宫过穴的手法就行了。”

古寒秋双目一挑,道:“柳相公!我古娘子简直有些怀疑你是否借机想谋害秦姑娘。她身受‘风林十八掌’之凌厉掌风,心脉未被震断,留下一口气,已算是奇迹。若想起死回生,必定得有独特的疗伤之法。想不到柳相公只教我古娘子为她推宫过穴。气血逆走,经血倒流,你岂不是存心要送掉她一条小命?”

柳南江对凌震霄深具信心,因而语气肯定地说道:“有劳古娘子为秦姑娘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就行了。秦姑娘若有三日两短,在下赔出性命一条。”

古寒秋那双精亮的目光将柳南江看了又看,良久,才语气喃喃地说道:“相公的师父是方外奇人,想不到打伤之法也是方外奇方,我古娘子今大倒要开开眼界,看看灵不灵!”

一纵身上了炕榻,一脚跨过秦茹慧的身躯,双膝下跪,端好架势,一本正经地为秦茹慧开始了推拿。

柳南江目不稍瞬地盯着古寒秋的双手。虽然他对古寒秋相信得过,却仍存有防范之心。

约莫过了一刻工夫,古寒秋已将秦茹慧躯体正面各部推拿完毕。

将秦茹慧翻转过伏卧,古寨秋再在她的背面各部展开推官过穴的手法。

待案茹慧的躯体被古寒秋翻转,恢复原来的仰躺之姿时,柳南江才吁了一口长气。

原来此刻秦茹慧已然面色红润,气息均匀,浑身衣衫尽湿。显然伤势已愈了。

古寒秋大感错愕,喃喃道:“奇了!奇了!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以如此简单的手法疗治如此严重的伤势。唉!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真不错。”

柳南江此刻心情大为轻松,神色也就一舒,轻笑道:“古娘子歇一会儿吧!”

古寒秋下了炕榻,方发觉自己也是遍体汗淋,往靠椅上一坐道:“柳相公!劳动大驾为我古娘子倒一杯茶吧!”

柳南江连忙拿过包着棉布套子的暖壶,倒了一杯热茶,恭敬地递给古寒秋。

古寒秋一口气喝干,目光向杭榻上的秦茹慧一瞟,翻眼问道:“这就行了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行了!再过半个时辰,秦姑娘就会苏醒。”

古寒秋一挥手,道:“来!坐下聊聊。”

柳南江依言坐下,恭声道:“在下洗耳恭听。”

古寒秋道:“别来这一套。咱们话说清楚,此刻朋友,过一天也许就是敌人,得看当时的情势而定。你休想拿枷套我。”

柳南江赔笑道:“那倒不敢。”

古寒秋道:“在未提正事之前,我古娘子先说破一件事。你们虽已易容,衣衫却没有换,所以一住进客栈就被我认出来了。方才从你房中挺身而出,也征得了秦姑娘的首肯,可别怪我冒失。”

柳南江连连点头,道:“在下理会,古娘子所说的正事……”

古寒秋接道:“那公孙彤有八分像是‘石君子’竺先生的化身。”

柳南江唤了一声,道:“哪八分像?”

古寒秋道:“‘风林十八掌’的骇人威势。”

柳南江道:“哪二分不像?”

古寒秋道:“竺先生一身傲骨,满怀傲气,岂愿屈为秦羽烈之下?”

柳南江缓缓地摇头说道:“以在下的看法却不以为然,如果竺道台另有居心,以秦羽烈出面,他则暗中操纵,怎能算是屈于秦羽烈之下?”

古寒秋沉吟一阵,缓缓点头,道:“如此说法,倒也有理。”

语气一顿,翻眼问道:“相公可知竺先生因何遁世不出?”

柳南江摇摇头,道:“在下不知,如古娘子有意相告,在下愿闻其详。”

古寒秋面上突显肃然之色,吁叹了一声,道:“这话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语气微顿,方从容接道:“竺先生在终南三君子之中虽然排行第二,但是却远比家兄如松更见锋芒,一套‘风林十八掌’横扫黑、白两道,饮誉武林,却想不到触怒了两个武林高手。那两人联手对付竺先生,立誓非杀死他不可,才逼得他销声匿迹。”

柳南江讶然道:“那两位高手如此厉害吗?”

古寒秋道:“以一对一,竺先生还不至于会居于下风。然而以二对一,竺先生就难以抵御了。”

柳南江喃喃道:“联手以二对一,触犯江湖大忌,难道终南三君子的另外二人就袖手旁观,不管竺先生的死活吗?”

古寒秋喟然说道:“古语说得对!君子有隐恶扬善之德,既称终南三君子,就得有君子作风。偏偏竺先生一时逞意气之争,揭发了人之隐私,是以家兄及亡夫只得不相问了。”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那‘石君子’竺先生就太不应该了。”

古寒秋连连点头,道:“的确太不应该。”

语气一顿,接道:“当时武林中除了三君子之外,尚有三圣,即情至柳啸吟,棋圣欧阳白云,酒圣胡不孤。”

柳南江道:“关于那柳啸吟和欧阳白云二位前辈,前些日子也曾听人说起过。至于那酒圣胡不孤……”

古寒秋接道:“联手起来要追杀竺先生的就是欧阳白云和胡不孤二人。”

柳南江不禁讶然道:“因何缘故呢?”

语气一顿,缓缓接道:“这三圣之中,柳啸吟是酒不沾唇,除了偶尔和棋圣对弈几局之外,啸吟风月,倒也自在,而酒圣胡不孤和欧阳白云走得最近。那时欧阳白云已然娶妻彭氏,乃开封望族之后,并非武林中人。夫妻结婚十载,恩爱异常。然而这十年中却无有一子半女,可说是唯一的美中不足。”

柳南江听得十分神往,也就未曾插口。

古寒秋吁了一口长气,复又接道:“夫妇俩平静地度过了十个年头,这时胡不孤已和欧阳白云结为莫逆。棋圣稍长几岁,对胡不孤称老弟台,可见其情谊之深。对胡不孤称兄道弟,就不算外人。胡不孤只身未娶,自然常往欧阳白云家中走动,对彭氏也呼以大嫂。说巧真巧,彭氏十年未出,可是当胡不孤常往走动后竟然生下一女,白胖可人,而且那一双眼睛极像了胡不孤。”

柳南江讶然道:“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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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寒秋接道:“相公不必讶异。当时武林中就有谣传,说胡不孤与彭氏有私。欧阳白云听在耳中一笑置之。而胡不孤却不然,一怒之下,削发为僧。无独有偶,彭氏也紧跟着削发为尼。因此武林中谣言更炽,欧阳白云面临妻散友离之处境,不禁怒火中烧,立誓寻找那造谣生事之人,杀之以泄其忿。”

柳南江不禁插口问道:“难道是那竺先生捏造的谣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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