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摇摇头道:“绝非偏见……”
柳南江插手止住她说下去,然后和声说道:“凌菲,道听途说不可靠,一切要有凭证。”
凌菲冷笑一声,道:“我要有了凭据,秦羽烈就难想过太平的日子了。”
柳南江不禁心中一动,如果凌菲真是凌震霄的女儿,那么她显然已在怀疑秦羽烈是杀父凶手了。
古寒秋从发现一个行医郎中的串铃,而推断凌震霄是被秦羽烈所杀害,当然凌菲也会有所发现而对秦羽烈怀疑的。
最主要的是凌菲真是凌震霄的女儿吗?柳南江沉吟再三,方说道:“凌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回答,由你自主。但是,你不能向我提出间题。”
凌菲娇媚地笑道:“柳兄,你这个人太坏了,一心一意想知道别人的秘密,自己的秘密却不愿让人家知道,真是太不公平了。”
柳南江道:“既然如此,我还是不要问吧,免得你以为吃了亏。”
凌菲笑道:“问吧,你又想逗人了。”
柳南江肃容正声说道:“令尊可是‘关中一龙’凌震霄?”说完后,目光盯在凌菲的面上。
凌菲的神情毫无反应,静默了片刻,才缓声说道:“柳兄,你想在我面上看出什么来,前日午间在松林酒店冷如霜也提过一次,你当时也观察我的神情,不过,我现在告诉你,凌震霄就是先父。”
柳南江“噢”了一表,没再说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
因为据秦羽烈所说,肖云达是被凌震霄所杀:据古寒秋说,凌震霄是被秦羽烈所暗算。
而凌菲又说过,她和乃兄行道江湖只为寻找本门一件遗宝。
如果那件宝物是凌震霄被杀后遗失的,那么那件宝物也必然是凌震霄杀害肖云达以后所掠得的。如果一切传闻和推断都是事实,那件宝物此刻应该在秦羽烈的手里了,
是什么东西呢?柳南江不禁想向问凌菲。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肯定凌菲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明知问后得不到答案,不如不问。
凌菲见他沉思不语,不禁问道:“柳兄,你问这件事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柳南江微一沉吟,道:“凌菲,终南三君子之一的三先生‘竹君子’萧云达于十二年前死于三老峰下,据说是被人暗中下手杀害:原因则起于一宗财宝,你听说过此事吗?”
凌菲眸子一转,凝声问道:“柳兄此时提出这个问题,莫非与先父有什么关系?”
柳南江想不到凌菲反应如此快,看神色她似乎不知个中内情,因而喟叹一家,道:“当初有人怀疑肖云达是死在令先君之手,当然也连想到肖云达手中的财宝已到了令父手中,这就是令父被杀的原因。”
凌菲目光盯在柳南江面上,一不稍瞬,道:“如此说来,柳兄已然知道杀害先父之人是谁了?”
柳南江摇摇头,道:“这我可不能乱说……”
语气一顿,接道:“令父被杀后,是否有财物遗失?”
凌菲臻首一摇,道:“柳兄,不要往下问了,今天你我谈话到此为止,后会有期……”
方要转身离去,突又回过身来,道:“柳兄,秦羽烈不可不防,量柳兄绝非贫色之徒,也可能别具用心。本欲利用人,反被人利用,那就大为不智了。凌菲直言快话,请勿怪罪!”
语罢,飞身旋离。
柳南江叫道:“凌菲,多谢赠言,前途珍重!”
话声中,凌菲业已去远,在日薄西山之时,那团火红的身影逐渐小似桐叶。飘落一道山脊后,终于消失了足影。
在这一瞬间,柳南江升起一股怅惘之情。
不知因何而起,但却笼罩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他呆立一阵,才回头向三老峰头奔去。
秦茹慧早已不耐,见柳南江回来,以女儿家的性情来说,她最少也得娇嗔几句,可是她并没有发泄她的真性,反而笑道:“这小妮子刁得让人喜爱,你送了她多远?”
柳南江道:“有二十里吧……”语气一顿,接道:“秦姑娘,我们也不必在此盘桓了,依我看……”
秦茹慧忽然皱紧了眉头,面现痛苦之色。
柳南江连忙问道:“怎么了?”
秦茹慧幽叹了一声,道:“方才有凌菲在,为顾面子,我没有告诉你,古如松手中的铁如意太厉害,我伤得不轻。”
柳南江心头一怔,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秦茹慧道:“看上去只是擦伤表皮,筋骨也不是肿胀。其实我整条手臂连一点力也使不出来,而且血脉内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柳南江心想:这下可糟了,原本打算和秦茹慧订下会合时地之后分道扬镳的,如此一来就不行了,他总不能丢下伤者不管呀!
秦茹慧道:“待我自行运功疗伤一二日之间也许就会好了。”
柳南江是没有办法将她撇开了,只得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在那石窟中暂住一二日再说吧!”
秦茹慧道:“目前我们一无所获,岂能再耽误行程呢?”
柳南江点点头,道:“好吧!”
其实,他也只有这样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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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慧站起来问道:“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呢?”
柳南江道:“朝凌菲的去向走吧,她对山中的地势仿佛很熟。”
其实,凌菲的去向却正是“子午谷”的所在方位。
柳南江故意留后一步,装着无意地碰了秦茹慧的左臂一下。
而暗中却打出了一记逆穴手法。
如果她那条手臂确实已受伤,她会毫无感党,反之,他也许会受不了疼痛而叫起来。
其实,秦茹慧是痛彻心肺。
不过,她知道柳南江是在测验她左肩的伤势,因此咬紧了牙根,装出毫无所觉的样子。
柳南江自然不会再对她伤势突示怀疑,同时,暗道一声惭愧。
此时,已经夕阳含山,申酉相交光景。两人向西南方疾步行去,转眼已离三老峰头二十余里了。
两人奔行之间,突闻一阵杀伐之高,柳南江不禁心头一动,脱口道:“难道是凌菲在和别人动手吗?”
秦茹慧的心中是绝不愿意节外生枝的,但是她从柳南江的语声之中已听出他对被菲有关切之情。
她为了不致引起柳南江的反感,连忙装出关切的神色道:“那我们得赶快去看看啊!”
柳南江点点头,领先循声奔去。
仅只几个起落,来到一处斜坡,在苍茫夜色中看见有一大群人,当中两个人你来我往,如兔起鹘落般搏杀不休。
柳南江放眼一着,虽然搏杀之人其中有一女子,但却不是凌菲,因为驻菲穿红,面这个女子穿绿,衣着有显然的不同。
秦茹慧的目力委实不弱,已然看清现场之人,疾声道:“柳仙仙和古如松过招,旁边站立之人是柳夫人以及属下四小僮和四使女。”
柳南江自然也看清了,凭柳仙仙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竟然和一个成名多年的高手过招,一时难分轩轾,不能不使柳南江感到吃惊。
同时,柳氏母女在此地出现,也使他感到震骇。
显然,想要进入“子午谷”的方位并不可喜,能进入谷中才可喜。
秦茹慧问道:“要过去看看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看看也好,不过最好不要让他们看见。”
秦茹慧不解他因何要如此,茫然地问道:“为什么呢?”
铆南江道:“古如松必是要逐她们下山才动手的,我们一露面,岂不是为柳大人制造借口,使古如松不好讲话。”
秦茹慧道:“这倒是应该的,反正天已擦黑,他们不容易发现我们的。”
两人佝偻着身子向搏杀的现场而去,在距离现场五十步左右一块巨石后面伏了下来。
只见柳仙仙手握两把寒光闪闪约摸尺许的短剑,人小,兵器短,但是在古如松那支沉重的铁如意下却非常活跃。
虽没有对古如松构成严正的威胁,却也没有屈居下风。
柳南江道:“秦姑娘,难怪那天晚上你连接两剑无功,这位‘玲珑剑’年龄虽小,和其他三剑却要相去一大截哩!”
秦茹慧道:“相公眼看不过一二,身临其阵,才知道这小妮子端的厉害。”
柳南江道:“这位‘玲珑剑’我虽不曾试过,但是那位‘铁如意’我却试过了。只要看古如松无法建功,就知道柳仙仙的厉害了。”
秦茹慧趁机阿谀道:“不过,她与相公的剑术相比,却又相去甚远了。”
柳南江虽然被捧,却无得意之色,但也不妄自菲薄,只是沉静地说:“我却不希望和姓柳的人为敌,但愿这母女俩和我不要起什么冲突。”
说到此处,正好场中的柳仙仙和古如松各自飘退。
回见柳夫人走到古如松面前说道:“古老头,你还要打吗?”
古如松大吼道:“当然要,要不然你们立刻走下山去。”
柳夫人大笑道:“古老头,我看不打也罢。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打了五十招未分高下,还有什么可打的呢?”
古如松气得哇哇大叫道:“你不要挖苦人,武学一途,无年龄之分,何况老夫并未落败,自然要分个高下才能算完事。”
柳大人道:“好吧,看样子你是要存心栽一个大筋斗。要打可以,不过要等到月亮升起以后。”
古如松道:“老夫不耐久等。”
柳夫人冷笑道:“你大概是想趁黑占便宜吧?天已黑尽,你那支乌黑的如意在夜色中难以看见,可是我女儿手里的两把短剑却闪闪发光,夭黑动手,分明对你有利嘛!”
古如松沉声道:“好吧,老夫就等月色升起再打,老夫就不信今晚没有月亮。”
说罢,竟然抱着铁如意席地坐了下来。
柳南江轻声道:“秦姑娘,我们走吧,今天二十,月儿恐怕要到戌时才会升起了。”
两人正待离去,忽听柳夫人高尚叫道:“二位观战者何不出来一见?”
柳南江不禁暗中吃惊,他们的行藏显然已被柳夫人察觉了。
秦茹慧悄声道:“走,出去就出去吧,有什么可怕?”
柳南江站了起来,向秦茹慧摇头示意,两人同时走了出去。
柳大人笑道:“妾身猜想定是二位。”
柳南江道:“夫人的耳目太以聪慧了。”
柳夫人道:“妾身并非有意要点破二位行藏,只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柳相公。”
柳南江问道:“请问何事?”
柳大人道:“冷老魔手中那把铁剑易手了,如今到了‘祥云堡’堡主秦羽烈的手中。”
柳南江闻言心中一动,秦茹慧更是大喜过望,得剑就等于得到了那招“反璞归真”的剑法。她有了这招剑法,将可以傲视武林。
柳南江到目前为止,还在怀疑那把剑的真正价值,因为他曾一看再看,未发现有何出奇之处,因而语气淡然地道:“在下对那把铁剑并未感到兴趣。”
柳夫人轻笑道:“相公毕竟不是愚人,不过想得到那把剑的愚人却多着呢!”
秦茹慧心道:“你说别人是愚人,你才是天下第一个大傻瓜哩!”
柳南江道:“夫人就是要告诉在下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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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人道:“妾身思忖,相公也许会想到要那把剑,想不到相公却漠不关心。”
语气一顿,接道:“另外有一件事请教,相公可曾听到此山已封之说?”
柳南江点点头,道:“听说了,在下正准备连夜赶下山去。”
柳夫人显然想不到柳南江会这样回答,不禁当场怔住。
良久,才笑道:“柳相公倒是少年老成啊!”
柳南江不愿久留,乃告别道:“在下走了,方寸是听到杀伐之声才赶来看看的。”
说完话,向秦茹慧一摆手,双双离去。
秦茹慧此时已迫不及待地想回堡一趟了,不过,她却小心翼翼地不露声色,以免柳南江动疑。
默默走了一段路,秦茹慧方开口说道:“柳相公,你认为柳夫人的话是否可靠?”
柳南江道:“那位夫人不似一个说假活之人。”
秦茹慧以埋怨的口吻道:“如果真有此事,家父就太欠考虑了。”
柳南江问道:“为什么?”
秦茹慧道:“那把铁剑根本一无是处,何必招惹麻烦呢?”
柳南江道:“想必令尊听到了我们和冷老魔打交道的事,以为我们要那把剑,所以才动手在冷老魔手里夺了去。”
秦茹慧故作讶然地说道:“真是这样吗?”
柳南江道:“这是我的猜想,虽未必可靠,却也相差无几。”
秦茹慧一蹙冒尖,道:“如此说来,我倒应该通知家父一声,那把剑根本就毫无价值可言。”
柳南江一沉吟,道:“也好,你正好趁此机会回堡疗伤。”
秦茹慧又故作犹疑之色地问道:“我们再如何碰头呢?”
柳南江道:“三日后在三老峰头相见,不见不散,如何?”
秦茹慧接道:“相公切记三日之约,莫教我等到白头。”
语音未落,人已去远。
铆南江对秦茹慧的突然欲归,大是怀疑。不过,他又想不出其中原因安在?
他为了可以独自前往“子午谷”中一行,也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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