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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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上)-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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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奇暖,像温泉群的热气全笼罩过来。
  当第一蕊夜合花静谧谧打开花瓣时,樊香实也绽开了花苞般的柔润身子。
  衣衫尽褪,有她的和公子的,层层铺在有着泥香、莫香的地上,衬得她雪嫩娇躯真如一朵受白洁花,在夜中、在男人身下绽放。
  花香从依稀转为深浓,她奇异地也泛出身香,在欲浓时,湿润中透出勾人心魂的体香,于是在暖氛中纠纠缠缠,与他身上一贯的清冽气味搅混在一块儿,淡中有郁,冷里寄暖,那是浓合的味道,由体内深处漫出,丝丝如绸,缕缕似蜜,是污浊亦是爱迹,弄潮两人的身体。
  就在一起。
  她和公子真在一起了。
  无丝毫阻隔,紧紧、紧紧融进彼此血肉里。
  终是尝到滋味了呀!原来这样才能称作“夺取”,尽管那女子最最细致、最最柔腻的地方疼痛烧灼,却能驱走那无以名状的空虚。
  她于是实在了,在神魂翻腾于九天之外又跌落在云端之上后,离体的魂魄终于从云端缓缓怪下,附了体,她整个人终能安然着地。
  夜合啊夜合,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她已如花那般,绽开了,又羞合了,只余香气如实,从未消弭。
  唤声侵入幽梦,她不自觉颤了颤。
  环在她腰上的力道突然紧了紧,她的脑袋瓜被按住,细细几个吐纳之后,她才记起自个儿的脸正贴着男子胸膛。
  公子的胸膛。
  夜合花丛外,符伯嘀咕声透着纳闷,穿过枝桠缝间——
  “怪了,喊着都没人应声,公子和阿实跑哪儿去?连晚饭也不吃吗?之前不是就回居落,怎一下子又不见人影儿……”
  她不敢出声,静静伏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得渗汗。
  寻不到人,符伯离开了,直到脚步声完全远离,静得不能再静,她才全身一软,吁出一口气。但,没能放松太久,毕竟现下的处境实在尴尬得很,渴欲意动之时,什么都不怕,丝毫皆不羞,想要便去亲近、恣意夺取,然一切大纵过后,她光溜溜挨着他,肌肤相亲,体热贴慰,她、她还需一些勇气才能面对公子啊……
  “阿实,花都开了。”
  他嗓声低哑,犹带情丝,轻轻鼓动的胸膛让伏在上头的她亦跟着起伏。
  她微怔,螓首一偏,果然瞧见周遭的矮木高高低低开了无数小白花,花气弥漫,香实芳远,而一弯明月悬于天顶,恍若在笑。
  “花开了……”她笑,徐徐呼息吐纳,不禁抬头瞧他。一瞧,脸蛋泛潮欲,说什么也忘了,只怔怔瞅着他清俊面庞,眼神虽是她所熟极的淡定眼色,但目中星光点点,似笑非笑,很折磨她的心志。
  正欲避其“锋芒”,公子却拥她坐起,接着还抱她起身。
  “呃……”等等!这、这这是抱她上哪儿去?“公子,我、我没穿衣裤!”她圆眸仓皇,挣扎着想下来,哪知不动还好,一动只觉浑身上下皆痛,尤其腰骨和双腿内侧,谷阴之处亦是醉疼难受。
  她哀叫了声,皱着一张娃儿脸,瘫软在男人臂弯里。
  “是啊,你是没穿。”陆芳远淡淡然,顿了顿又道:“没关系,我也没穿。”
  为何她觉得……公子又在耍着她玩,呜……
  所以说,这表示公子此刻心情颇好,是吗?
  进出夜合花丛时,她多是矮着身钻进钻出,此时抱她出去的男人侧身拂开花丛,拿他自个儿的肩头和宽背开道,枝桠窸窸窣窣轻打他裸身,倒没半根落在她身上。她心口温软,身子益发无力,脸蛋遂大胆贴靠了去,嗅着他的气味,听那沉而稳的心音,感受他肤上温热。
  未出花丛,始觉秋寒风冷。
  她不禁瑟缩,但很快就不觉冷了,因他抱她走入温泉池。
  上一次两人在这泉池中,是因她中了“佛头青”之毒,他抓她浸药浴、为她落针,后又在池中为她行气祛毒,此时她仍在他怀里,在这池子里,仍旧软绵绵提不起劲,但意境已大不相同,暖氛旖旎,她方寸生波。
  坐入泉池中,她被他搂在胸前,双腕手脉竟被他适力按住。
  “公子?”又来帮她行气?为什么?
  她的疑惑立解,因由他指上所发出的两股热气沿着她的手脉入奇经八脉,在体内行回,紧绷的肌筋于是放弛,酸疼之处一消全散,她不禁合睫软叹,脑袋瓜舒服得往后靠,偎在他颈侧。
  舒软得几要睡着,又或者她真靠着他睡去,待意识清醒些,公子已放开她双腕了,但他的手……他的手正探到前头,在水中轻揉她大腿内侧!
  他的抚捏其实很规矩,不带撩拨,指掌皆放在她大腿上,但那些举动让水流有了波动,在底下轻轻拍击,她腹部不由得一紧,有些禁不住地贴着他弓起身躯,柔润足尖悄悄蜷缩。
  细喘了声,她抓住他的掌,随即转过身面对他。
  男子俊容在温淡月光下分出明暗,一双长目如此委婉。
  他敛眉,沉静不语,表情让人无法猜透。
  但,绝对的秀色可餐啊!
  他羽睫如扇,沾染水气后更显文秀,额面、颊面浮出暖红,额间有颗细小水珠顺鼻梁滑下,落在他泛亮的唇瓣上,她记起他唇上的力道,明明那般柔软,暗透冷香,“回敬”她时却那么霸气……啊,稳住稳住!樊香实,稳住!
  他黑墨墨的长发已然披散,与她同样垂散下来的紫泽发丝在池面上柔柔交缠,这么湿,如此潮热,她一阵心促,好半晌才嚅出声音。
  “……已好上许多,不那么……那么难受,公子可以停手了……”
  陆芳远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专注看她,静静道:“阿实是我的了。”
  闻言,像有无形垒块梗在她喉间,双眸忽而略潮。
  他进入她身体时,她昏昏然蹙眉,后来察觉到了,只要她一蹙眉心,咬唇忍疼,他便会停住。公子虽不说出,其实一直细细观看她表情变化,她疼,他就忍着,当她没那么疼,他又更深入一些,直到她完完全全成为他的。
  她是他的,可她却问不出——公子是不是也是阿实的?
  事情变成这样,她没后悔,她很欢喜。
  但他如此任她予取予求,她再远钝,还是瞧得出症结所在。
  公子想把她留住。
  即便她从未想过离开北冥,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怕她步上小姐后尘,为牵绊她,才拿他自己勾住她。
  怎可能不上钩?
  在她彻底弄明白心里想法后,怎可能不吞他这个“饵”?
  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到想与他深深交融,如果能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她就心满意足,梦里都要笑了……
  她似乎真笑了,想着,恋着,冲着他咧嘴笑,而他眨眨逃花长目,嘴角亦扬。
  这样温柔的公子,这样温柔地望着她,此生有过这一刻,她永记于心。
  于是她主动向前,藕臂环上他的颈项,湿润柔唇吻住他。
  是夜果真奇暖,不管是花丛之内抑或泉池当中。
  夜是,水声溅潋,柔发荡漾,索吻与迎合的两人嗅到阵阵香气,已不知是体香抑或花香……
  第9章(1)
  中秋之前,江湖第一美人孙思蓉终于回复原有的娇貌,身上红毒尽除。离开“松涛居”的这一日,是“武林盟”盟主余世麟亲自来接,一位是第一的美人,一位是风流潇洒的武林盟主,又如此毫不掩饰的亲好,若说盟主无意于美人、美人无心于盟主,十个有九个不信。
  看过余大盟主的真容,樊香实不禁想,将来自家公子到了四、五十岁的年纪,应该也不比盟主大人差,而且公子气质更温煦斯文些,若学盟主大人也在唇上蓄起两撇小胡子,绝对更具书卷气。
  此次随余世麟来访的“武林盟”人士多了些,几个瞧起来颇有分量的侠士全聚在居落里的议事厅,樊香实方才已趁着送茶、送糕点茶果进去的机会探知一二,该是那些人想游说公子下山长驻“武林盟”一段时候,因中原与西南“五毒教”之间的状况愈演愈烈,怕当真在对方手中吃大亏,北冥十六峰离中原着实远了些,而远水难救近火。
  她察言观色,心想那些人是白费唇舌了,不管开价多高,公子不会去的。
  议事厅里坐了一屋子人,公子有和叔陪着,她左右派不上用场,遂溜出议事厅外,却与今日准备离开的孙思蓉在回廊上相遇。
  美人对她亲亲热热,拉着她说话。
  “阿实,这位是欧阳少侠,单名一个靖字,立青『靖』。”
  孙思蓉热心热怀替她引见,待她有些笨拙地抱抱拳回过江湖礼数,孙思蓉再为她介绍另一位。
  “而这一位是单少侠,双字『馥宇』,香馥之馥,寰宇之宇,阿实与两位少侠年龄相若,无妨多亲近亲近。”
  交谈过后她才弄明白,原来欧阳靖与单馥宇皆得称孙思蓉一声“小姨”。
  欧阳靖的娘亲是孙思蓉的大姐。单馥宇的娘亲是孙思蓉的二姐。
  欧阳家与单家这两位在中原武林已小有名气的少侠,竟都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外甥。
  此时,较为年长、约大她两、三岁的欧阳靖朝她深深作了个揖,诚挚道——
  “多谢阿实姑娘关照我家小姨,小姨都说了,在『松涛居』祛毒疗伤的日子,全因有阿实姑娘相伴,才觉有别样快活,不那么难熬。”
  望着欧阳靖亮晶晶的双目、爽朗相犷的五官,樊香实脸容不红也难,只得作礼,略急答道:“没什么的,都是该当要做的事,我、我很乐竟……”
  一旁,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单馥宇又深深作了一揖,开怀道:“我也谢谢阿实姑娘,小姨说你好,那你一定很好、很好。咱们就做做朋友,多亲近亲近,朋友之义,两肋插刀在所辞,往后阿实姑娘若有难处,尽管来西河『单家庄』找我,在下一定为姑娘赴汤蹈火。”
  那是一张无比率性的少年俊庞,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可爱虎牙,樊香实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想像着这位单家小少侠将来若成大侠了,光采夺目,都不知要迷倒多少武林千命和侠女英雌呢。唉,只怕可可芳心尽付于他,最终都要伤怀,幸好啊幸好,她已有公子,芳心可可也有地方寄予,嘻嘻,不怕了。
  “多谢单小爷。”她这次抱拳回礼就顺手些了,脸蛋仍红,腼腆回笑。
  “什么大爷、小爷的?”孙思蓉不以为然地挑眉,捏捏她的手背。“一个是你欧阳哥哥,一个是你小单哥哥,阿实若喜欢,我随便指一个给你!”
  一听,樊香实已有暖泽的颊面更是红扑扑。
  明知孙大美人是逗她玩的,她仍发窘,呐呐不成语,倒是欧阳靖与单馥宇早见怪不怪似的,先是朝她露出乞求谅解的笑,再替她解围。
  “被小姨这么一闹,阿实姑娘要看低咱们俩了。”欧阳靖笑道。
  “小姨,这是您老人家第几回把我指出去?”单馥宇无辜叹气,两手一摊。
  听到“老人家”三字,正中孙大美人罩门,当场一把拧住单馥宇俊脸,狠狠扯开。“老?我哪儿老?!敢说我老?皮痒欠揍吗?阿实,帮我一块儿捏死这个浑小子!”
  樊香实忍不住笑出声。
  他们逗她,把她逗得发窘,现下又将她逗笑了。
  “阿实——”熟极唤声从身后传来。
  回廊上的嬉闹立时止下。
  樊香实回眸,独见公子双手立在不远处。正纳闷他怎把一干重要人士丢在议事厅,自个儿走来这儿,她尚未问出,听他徐静又道——
  “茶没了,我口渴。”
  她意会过来,苗条身子一旋,忙跑向他。“议事厅旁的小室备着一大铁壶热水,我帮公子冲茶。”
  陆芳远垂目看她,眼神惊过她两瓣红粉绯绯的霞腮时暗暗一沉,她眸光仍清亮亮,唇边笑弧犹在。
  “嗯。”他颔首,面无表情。刚拾步欲走待她跟上,回廊那端,遭“松涛居”主人视若无睹的孙大美人却笑音清铃地唤住他。
  “陆公子请留步,我有一事商量。”
  一开始,陆芳远似未听到那话,迳自负手前行,但樊香实听到了,脚步于是一顿,她回头望向回廊那端的三人,再转头瞅着公子背影,迷惑地晃着脑袋瓜,正张口要唤,那宽袍飘逸的修长身影终是停下,又徐徐转过身来。
  不知因何,樊香实竟觉他旋身的动作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好像遭人拖累,且不得不对付一般。
  “孙姑娘何事商量?”他淡漠问,问时,目光淡淡扫过立在第一美人身畔的两位少年郎。
  饶是英雄出少年,欧阳家与单家的两只初生之犊被他不冷不热的诡谲眼神扫过,竟也莫名地遍体生寒!
  “也不是如何难办之事,只因我与阿实妹子甚是投缘,若陆公子允可,我想请阿实随我同行,回江北住一段时候。陆公子以为如何?”孙思蓉问,话中用字尽管寻常,语气倒有探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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