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荒劫- 第89部分

对沐清灵，他的确存在朦胧的情意，只是每当这股情意缓缓滋生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事情来压制，比如现在这件事，原本他因心系沐清灵担忧而跨越亿万里来到荆州，不曾想到沐清灵居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一切都是骗他的。

被欺骗的愤怒，完全压过那朦胧的情意，或许也正是因为那朦胧的情意存在的缘故，才会滋生出愤怒吧。

“如果我不这么做……”沐清灵美目泛红，低声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怎么能见到你？四年多了，你知道这四年来我是怎么渡过的吗？你知道一年多以前，感受到你生命波动若有若无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沐清灵越说越激动，她抬起早已被泪水染湿的秀美脸庞，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霍然。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在沐府枯坐三年！你不知道我在感应到你生命波动趋近于无时，已经准备再入天乾村杀光他们！你不知道我在得知你回来时我有多么开心！你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后的半年里不曾见到你时我有多么难过！”

“是，我是骗你，而且还不止一次，我心肠歹毒，我用心险恶，我唯利是图……可这些都掩饰不了我这颗牵挂你的心！”沐清灵轻抚左胸，那里面有个物体一直在跳动，以前是为了沐家，现在是为了他。

“它好痛……”

霍然无言，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抬起右手，想要为眼前的人儿拭去泪，可却停在半空中，怎么都移不动。

沐清灵抓住霍然停在半空的温热大手，紧紧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睫毛颤动着闭合，带落一行泪，打湿了她脸上的手。

“我知道这辈子你或许都不会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也不敢奢求，既然你不爱我，那就一直恨着我好了，把我深深刻在你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淡去！只要……偶尔能让我看看你……”

任由沐清灵将自己的手贴在她的小脸上，感受着冰冷肌肤的滑腻，霍然思绪万千。就在此时，霍然怀中一紧，独特如莲花般的清香扑鼻，沐清灵竟钻入了他的怀中，玉润柔荑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

“抱我……就这一次！”

小脸紧贴着霍然温热的胸膛，沐清灵闭目细声，却异常坚定。

她要的不多，只是一个拥抱，一个拥抱就好了。

霍然的双手悬在半空，他仰望苍穹，双手终究是落下，搭在那玉润圆肩上，将这如青莲般冷艳的佳人搂紧。

青石，红花，一株莲；赤袍，紫衫，两璧人。

四下无声，仿佛连天地万物都不忍打断这两人片刻的温存。

零距离感受着独属于男xìng的阳刚之息，沐清灵嘴角勾起，轻喃道：“这一刻的幸福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逝，它会随着我的爱，你的恨，一起慢慢滋生，所以，不想爱我的话，就用尽你所有的力气去恨我！”

恨？或许吧……

霍然苦笑，他现在是真的糊涂了，这到底是爱还是恨，是缘还是孽？不管如何，恐怕从下一刻开始，它都将铭记于心吧……

轻轻挣开霍然的怀抱，沐清灵再次恢复成以往那般清冷绝艳，不含感情道：“我知道，你来荆州不单是为了看我，还是看来河叔的吧？”

虽然很想说不是，但霍然还是点点头，像是跟沐清灵一样忘记了刚才的温存般，淡淡说道：“河叔待我不薄，一年的授业之恩今生没齿难忘。”

沐清灵点点头，转身急行，道：“跟我走吧，现在沐家的人对你可没有什么好态度。”

……

因为有沐清灵的陪伴，途中虽然遇到不少沐家人的冷眼，却也没发生什么事，两人径直来到了外府的太和殿。

阔别了近八年，再见这座仿佛不曾经历时间长河洗刷过的大殿，霍然不由得缅怀起来。

当初就是在这里面，自己被沐河断言为七巧玲珑心，而且还是个不能修炼的七巧玲珑心；也是在这里，自己翻阅诸多古籍，学会了钧天界的文字；更是在这里，一次次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只为打破自身的桎梏……

这是起点，一切的起点！

“河叔！”

“河叔！”

殿内只有一人，沐河端坐，亦如过去那般缓缓饮茶，岁月并不曾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看起来还是儒雅中不失俊朗，他在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位美男子吧？

沐清灵和霍然的声音，让沐河饮茶的动作一顿，在看到入得殿内的二人时，他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笑着说道：“听下人说霍然来了，我就猜你们二人肯定会上我这来，来，坐！”

“不了！”沐清灵摇摇头，看了一眼略显激动的霍然，说道：“我就是带他过来，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们聊。”言罢，不等二人回话便转身离开。

见此，沐河笑着摇摇头，而后示意霍然跟上自己，便转身进入偏殿。

依然是藏书阁，这里的景象没变，甚至连诸多古籍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修为越高，就越容易缅怀过去。”沐河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轻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说霍然，还是在说自己。

霍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坐在另一个蒲团上，而后说道：“河叔，当年你说有一件事要我做，不知道我现在是否有那个资格？”

第144章沐河

当年，在五大势力联合对霍然发出悬赏令的时候，沐河曾找上霍然，传授其八极踏星之法，并言称将来有件事需要他来做。

如今霍然一身修为臻至天王境，真实战力更是可斩转轮王境的强者，这世间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老怪物之外，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着实不多，故此，他才会问及当年的事。

不管当初沐河出于什么用意，对霍然还说，他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正是凭借着八极踏星之法，霍然才能无数次得以保命。

听到霍然的话，沐河笑着摇摇头，说道：“天王境的修为固然不低，但也不高，不说其他的，单就沐家之中，能一只手捏死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看到霍然一脸惊讶，沐河继续说道：“可能你觉得现如今因为趋近于一个时代的落幕，太昊大帝融入天道的印记所产生的压制力堪称古来最强，但像沐家这种庞然大物，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来抵消这种压制力？”

“抛开这些不论，底蕴深厚的势力何其之多，他们真就如表面上那点实力，连转轮王境的强者都没几个？他们那些高手只不过隐藏起来而已，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

霍然大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坐井观天成这种地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各大势力的真实实力，但猜测的结果和沐河说出来的，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河叔，你是说这些势力都只显露出微末的实力？真正强大的都作为底蕴隐藏起来了？”

沐河笑着点头，而后诧异道：“难道张真玄没有告诉你这些吗？”

霍然摇头，张真玄一向都喜欢打哑谜，说出的话参杂着多层意思，自己怎么可能完全猜尽？或许张真玄曾暗中提点过吧，只是自己没能悟透罢了。

“这个张真玄倒是挺有意思的。”提到张真玄，沐河笑了笑，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呃……”霍然一头雾水，看沐河的样子，似乎没怎么把张真玄放在眼里，俨然当作一个晚辈对待，难道沐河比张真玄还要年长不成？念及此，霍然问道：“河叔，你认识张前辈？”

“认识啊！”

沐河笑了笑，说道：“他在百年前的风头一时无两，号称天赋直追历代大帝，前百年从无一败，心高气傲之下，却在域外败得一塌涂地，而且还是接连被挫！”

“不得不说他也算是一代艳艳人杰，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倒是返璞归真了，现如今枯坐西玄洞天，凭其现如今的修为，倒也不负‘至尊’之名。”

听沐河说起张真玄的事迹，霍然有些无言，没有想到那个老人一生竟然那般坎坷，从举世无敌，到逢战必败，这个世间有谁能挺过如此大起大落？而且听沐河的话的意思，张真玄在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境界不降反升！

“当年我也曾找到他，只是恰逢他因逢战必败而道心失守之际，他倒是一口拒绝了我……”想到当年的事情，沐河不由得大笑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红尘之外的人，谈论触及的事。

沐河越这样，霍然就越觉得其深不可测！以前修为低的时候，不曾发现发现沐河的真实修为，现在臻至天王境，依然不能看清，念及此，霍然一身法力聚集眉心，准备开启紫极仙瞳来勘破虚妄。

虽然这种行为很不礼貌，但霍然也没心思管礼不礼貌了，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别！”

就在霍然眉心大亮，下一刻就将睁开紫极仙瞳时，沐河对着霍然一挥手，一道柔和却异常强大的力量瞬间侵入霍然的身体，击散了他凝聚起来的法力。

“你的紫极仙瞳固然强大，有着勘破世间虚妄的能力，只是现如今你的修为太低，并不能发挥其应有的能力，硬是要通过它来查探我的修为的话，只会受到反噬。”

沐河出言提醒道：“以后使用紫极仙瞳的时候都要注意些，不然妄图勘破本不该是你这等境界窥探的事物，会反害到己身，严重的，甚至会死！”似乎怕霍然不放在心上，他强调道：“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曾出现过的事实！”

霍然瞪大了眼睛，一是为沐河鬼神莫测的修为，居然随意一挥手就能打断自己打开紫极仙瞳；二是为沐河的话，他一直以为使用紫极仙瞳的话，要么勘破虚妄，要么无效，却不曾想到还会有反噬之说。

不过随后他便想到当初在地球时，自己妄图通过紫极仙瞳望破九星连珠的真密，结果只看到九星连珠是为了镇压太阳黑子，就有一股莫大的力量传遍全身，身体直接被震出百里。

现在想来，恐怕还是有那绝世法阵存在的缘故，否则那太阳黑子中溢出的能量必能将自己震成粉末！

“我的来历身份，到了一定时间自然会告知于你，而我要你做的那件事，你也大可不比放在心上，因为只要我觉得你有那个能力时，会主动找上你！”沐河难得的严肃起来，站起身拍拍霍然的肩膀，说道：“你只要努力修炼，努力活下去，做到这两点就可以了。”

走到书架前，沐河伸手抚过一排排历经不知多少年岁的古籍，幽幽叹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甚至都绝望了，直到遇到你，我才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只是再等个几百年又有何妨？”

几百年？霍然震惊，沐河的话中深意难不成是指自己要做那件事的话，还得再修炼几百年？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得达到什么境界？

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会给霍然强加了一个包袱，沐河转过身笑着说道：“你别太介意，对那件事我也只是存在点滴希望，说不定你还没到那等境界我就死了，也就不需要你再去冒险了。”

似乎不准备让霍然答话，他转移话题，说道：“当初给你的那滴jīng血吸收了吧，估计你也发现那是太清大帝的jīng血了，现在血杀堂再现世间，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拥有大帝血脉的人，所以你要小心些。”

霍然点点头，问道：“河叔你知道血杀堂的来历和目的吗？”

沐河摇摇头，不以为意道：“血杀堂的来历我没调查过，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必然和血神大帝血封岚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指不定就是血封岚的道统！至于他们的目的嘛……”

“夺取世间最强血脉，包括诸多人族大帝，而体内流淌着祖血的神魔后裔！因为传说只要将世间最强血脉融而为一的话，会出现自古以来不曾出现过的超强体质，一旦成长起来可直接打入仙界，于仙界称尊！”

“真的有这等传说？”霍然心惊不已，沐河竟说出了与任无良所说一般无二的传说。

沐河点点头，淡淡道：“这个传说的确是存在，只是到底真不真实就不知道了，毕竟世间的传说太多了，不是也传说有仙界吗？可是从太古到远古，再到上古、近古，数百万年的时间，谁曾亲眼看到过仙的存在？”

“所谓的帝仙战场，恐怕只是盘古大帝当年和神魔征战的战场而已！”

看到沐河在谈及仙时不以为意的样子，霍然问道：“河叔你不相信世间有仙？”

“或许有，或许没有，世间到底有没有仙的存在，这很重要吗？”沐河一脸笑意，将问题重新丢给霍然。

霍然神情一滞，的确，到底有没有仙根本就不重要，世人求仙为得只是长生，只要境界到了，自然寿元大涨，跟仙屁关系都没有！

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也说了，霍然起身告辞，临别前请沐河保护好沐清灵，在得到沐河的同意之后，他便离开了沐府，准备离开荆州城之后就横渡回中州。

人有意，事不休，刚出荆州城，霍然就被三个人围上，其中一人正是沐浮生，而另一个霍然也认识，当初曾和沐浮生一起追踪过自己，名叫沐仲霖。

“三个天王境……”霍然眉心紫极仙瞳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