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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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令-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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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



“看得出?”龙行雨不信:“别瞎说了,你这些时根本就没看我练剑。”



“我不用看剑,只看你就行了。”朱颜笑起来像朵绽开的鲜花:“我善观气色。”



“有这种事?”



“有啊,反正往后你得当心一点,什么事都瞒不过我。我的眼睛厉害得很。”



“我会瞒你什么?”



“譬如说做了什么坏事。”



“坏事?”龙行雨愕然道:“你当我是个坏人?”



“这很难说。”朱颜咯咯笑了起来:“要是你背着我看上了什么女人……”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龙行雨也笑了。



他面皮薄,笑得很尴尬。



看来他的确想做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女人就得侍候丈夫,看紧丈夫。



荷叶摊开了,摊在青草地上。



园园的一轮明月,已从东面的山头升起,远山近林像是笼上了一袭轻纱。



两个人席地而坐,朱颜剖开烧鸡,龙行雨倒出美酒,一阵酒香立刻散发开来。



月色有朦胧的美,坐在月下的朱颜,几口美酒人唇,红晕上颈,更添了无限的妩媚。



风月无际,两人都不愿提到江湖上的事。



甚至什么话都没说,只有偶尔对望一眼,陶醉在心灵深处。



当真是良辰美景,两人都想留住这美好的时刻,可惜明月已满中天。



“我要走啦。”朱颜终于说。



“我呢?”



“你?”



“你不说我已经大功告成吗?”



“啊,对了。”朱颜笑笑说:“我倒忘了,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明天?”



“明天我来接你。”



“好。”龙行雨欣然道:“我等你。”



微醺、薄醉,这一夜龙行雨睡得很沉。



更醉人的还有那深邃的眼神,甜甜的笑涡,含情欲语的小嘴巴。



虽然他已醉了,警觉却依然很高。



凡是武功深厚的人,似乎神经系统都十分敏锐,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就会惊醒过来。



龙行雨自幼练功,警觉偈是比别人更高一等。



空山寂寂。宿鸟在巢。这地方除了微风动树,似是没有别的声音。



但破晓时分,龙行雨忽然一惊而醒。



原来他已听到一个声音,—个轻如狸猫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了草屋。



这是一个人,来此何干?



凭这人的举动,显然来意不善。



龙行雨不动声色,身子微微一侧,伸手抓住了藏在草垫下的剑靶。



这时月已西沉,曙色未起,不但草屋中一片漆黑,屋外也只有微弱的星光。



脚步已越来越近,越来越轻。



这个人的行径,已居心不轨,此时此刻悄悄掩袭而至,当然是不怀好意。



龙行雨屏息静气,凝神以待。



草屋无门,片刻间只见—条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兵刃在握,泛起一溜寒光,一动不动。



草屋里仅堪容膝,方园不过盈丈,那人动如脱兔,抢上一步,寒光一闪而落。



看似一把刀,力沉劲猛,带起一股刀风。



准、狠、存心一击得手。



“来得好!”龙行雨大喝——声,一个鲤鱼打挺斜纵而起,剑尖—撩,指向对方的右腕。



以静制动,以快制快。



刀落得快。人跳得快,剑来得更快。



那人惊叫—一声,手腕立刻垂了下来,仰身一跃,退出了草屋,洒下了点点血迹。



虽然伤的不重,胆子却吓破了。



这人也许没有料到,此刻天刚破晓,正是好睡的时刻,龙行雨居然醒着躺在床上。



醒着不说,居然如此沉得住一声不吭,一直等到刀到临头。



但反应却又如此敏捷。



这人不但料错了事,也看了人。



更料不到的是,他刚刚退到屋外,龙行雨灵快如风,业已飞身追了出来。



这人身躯一扭,正待发足狂奔,龙行雨后发先至,竟又兜头截住了去路。



偏偏这里只有一条卵石小径,四周尽是丛莽荆棘,想逃已没路了。



“龙小子,老子认输成与不成?”这人大叫:“你要是不让,老子就拼命啦。”



晨星寥落,依稀可辨面目,这人赭然是宋牵牛。



“是你?”龙行雨厉声道:“你为什么要一再算计龙某人?”



“老子恨你。”



“恨我?为什么?“



“老子不说。”他显然是为了陆起凤,为了朱颜,但他讲不出口,也不敢明说。



龙行雨当然不知,因为这人压根儿就没想到这种事,也从没把陆起凤放在心里,至于朱颜,他觉得她是个奇女子,混杂着爱慕和尊敬。



“你嘴里再敢不干净,龙某人就不客气了。”



“你想怎样?”宋牵牛色厉内荏。



“怎样?”龙行雨冷哼一声:“重则把你活劈两半,轻则戮你几个窟窿。”



“你……”宋牵牛呆了一呆。



他口说拼命,可惜右腕已负伤,他暗暗紧了紧刃靶,觉得这柄牵牛刀已不听使唤。



这命是拼不成了。



忽然一条人影飞掠而至,叫道:“龙公子,你说的对,戮他几个窟窿。”



龙行雨扭头一看,来的竟是陆起凤。



看来她是跟踪宋牵牛而来。



“你?”宋牵牛大吃一惊:“陆庄主,在下……在下……一向……”“一向怎样?”宋牵牛脸色铁青。



“一向忠心耿耿。”宋牵牛面色发白。



“老套。”陆起凤不屑的道:“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在下……在下……偶尔发现……”



“偶尔发现?”



“不不,先是乱闯乱撞然后才……才发现……他躲在这里……?



他已语无伦次,解说不清。



“胡说!”龙行雨叱道:“龙某人为什么要躲”。他委实弄不清楚这宋牵牛跟陆起凤有什么瓜葛。



“好吧,就算你没躲。”宋牵牛不敢顶嘴了。



“陆姑娘。”龙行雨目光一转,面向陆起凤:“你看怎么办?”他并无杀人之心。



“我?我不管。”陆起凤说。



龙行雨沉吟了一下,忽然叫道:“好,宋牵牛,放你一马,快滚吧!”话完,侧身主开了正面。



宋牵牛一声不响,一个箭步奔上了小径,一起一落,人迹已杳。



宋牵牛一走,陆起凤绷着的僵硬的脸色忽然解冻,绽出了微笑。



“你怎么放了他?”他问龙行雨。



“我为什么不放他?”龙行雨答得也很妙。



“他好像曾以对你不利。”



“不错。”龙行雨说:“他想用那柄牵牛刀砍掉我的脑袋。”



“你真宽宏大量。”



“龙某人与他无仇,其中必有误会,因会而杀人,这又何必。”



“这样说来你不但宽宏大量,而且胸怀磊落。”陆起凤显然是藉词吹捧。



”你把我说得太好了。”



“可惜你有点不好,”陆起风意味深长的抿嘴一笑:“想害你的人,你对人宽厚仁慈,却把关心你的人抛在九霄云外。”



龙行雨怔了一怔,他不是木头,当然听得懂。



谁关心他?他把谁抛在九霄云外?不言可喻,这个人不在九霄云外,就在眼前。



他只有假装不懂。



天色已亮,舍雾已收,东方朝霞焕彩,染红了半个天际,龙行雨忽然想到,朱颜要来接他。



这怎么办?如何摆脱陆起凤?



至少陆起凤待他不错,他不能疾言厉色。



“我想问你一件事,”陆起凤忽然道:“你可以不说,但千万不要骗我。”



“什么事?”



“你是不是遇到了朱颜?”



“朱颜?”龙行雨又是一怔。



“就是以前跟过宋牵牛,以又跟过萧舞阳的那个神秘女人。”



“你问这个作什么?”



“我有话在先,你可以不说。”陆起风十分老辣:“是不是不想说了?”



“不错,我遇见过她。”龙行雨不愿骗人。



“这样说来倒并非误会。”



“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宋牵牛想要杀你,就是为了朱颜。”陆起风道:“这是误会吗?”



“哦。”



“她人在哪里?”陆起凤望了望那问小草屋。



“我不知道。”龙行雨说。



“不知道?”陆起凤道:“不是骗我?”



“我若骗你,开始就不说了。”



“好,我相信”,陆起凤目光一转:“我想再问你一件事。”



“不用了。”龙行雨也很机警,道:“我也有话在先,不管你问什么,我都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陆起凤先是一怔,接着笑’了:“怎么的?几天不见就如此生分?”



“龙某人初涉江湖,见闻不广。”龙行雨说:“所以知之不多。”



“至少你的事总该知道?“



“我自己?”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不久。”



“潜居深山,莫非是在修心养性?”



“正是。”



“这个我却不信。”陆起凤轻轻一笑:“据我猜想,你必是在勤练什么武功。”



“练武也可以养性。”龙行雨并不否认。



“十三妹几天不见,造诣惊人,你们表兄妹好像都是际遇不凡。”陆起凤说:



“也有高人指点吧?”她又慢慢把话题引上了正题。



龙行雨知道再不以接下去,忽然心中一动,佯一志:“会么?”双点头猛登,直向左侧掠去。



他存心丢掉陆起凤,身形一闪,人已起到半空。



那知两丈外的一簇草丛里果然有人,只听一志暴喝:“打!”迎面飞来三点寒星。



巧紧了,居然有这种事。



龙行雨暗吃一惊,半空;里拧腰甩腿,肩头一斜,落下了实地。



只见树影摇动,前面一窝蜂般拥出十几个人来。



为首一人,赫然就是地灭刀阎武,面沉如铁,左眼上一块膏药。



“是你?”龙行雨紧了紧手中的剑。



“姓龙的小子,”阎武厉声道:“你若识相,就自己先挖掉一只眼睛,然后再谈别的。”



“谈什么?”龙行雨冷笑。



“老夫一向言出不二。”阎武冷冷道:“先挖了眼睛再谈。”



就在这时,陆起凤已腾身赶了过来,目光一扫,转向龙行雨:“他说什么?”



龙行雨不响。



“你不是武林圣女吧?”阎武冷笑:“他不说老夫来说,老夫要他先挖掉一只眼睛。”



“你是阎武?”陆起凤柳眉一耸:“你胡说。”



“嘿嘿……”阎武连连冷笑:“江湖成名不易,你想要老夫揭你的疮疤吗?”



陆起凤,脸色立刻由红转青。



她虽没会过阎武,但她知道这个人,平时不露锋芒,却暗藏机锋,是个一等一的狠人。



当下探手一把,扣住了七杖燕子刀。



“最好不要妄动,”阎武沉声道:“你不怕老夫把你那起凤山庄翻来吗?”



“你敢……”陆起凤掉头看了龙行雨一眼,只见他脸色冰冷,不禁暗暗泄气。



她为了什么呢?



若是龙行雨肯用点鼓励的眼色,就豁出去也还划算,但如今……”“陆姑娘。”龙行雨居然冷水里加冰,道:“快走吧,龙某人的事与你何干?”



陆起凤一怔,顿时凉了半截。



其实龙行雨并无恶意,他只是明知阎武的地灭刀厉害无比,不想让陆起凤为了自己惹祸招火。



“我不走。”陆起凤松了手中的燕子刀。



“不走?”龙行雨盯了她正好。



“瞧瞧热闹总成吧?”陆起凤嘴角一翘:“瞧你怎么保住一只眼睛。”



龙行雨还没答话,阎武已接口道:“可以,可以,欢迎你瞧热闹,不过……”



“不过什么?”



“你最好站过来瞧。”



“为什么?”



“第一,万一老夫动起手来诸多不便;第二,萧大爷可能就快到了,你也该跟这小子划清界限,瓜田李下,各避嫌疑……”他话中有话,虽不明揭疮疤,也算是种暗示。



陆起凤脸一阵青。一阵白,恨得牙儿痒痒的,却不敢正面质问。



“你说萧舞阳就要来了?”



“正是。”



“他怎么知道?”



“有个人愉快马加鞭,前去报信了。”



“谁?”



“宋牵牛。”



居然是他,不是萧舞阳手下的人,刚才受了顿窝襄此刻急急赶去邀功,这是很合情理的事。



陆起凤虽然恨龙行雨,一听此却不禁暗暗替他捏把冷汗。



阎武已是难斗,再加上个萧舞阳,凭龙行雨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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