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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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羽令-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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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饱眼福,也不是坏事。”



“不用。”



“你真的不想打开?”



“不想。”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老头自己掌了一个嘴巴,骂道:“多嘴。”



宋牵牛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



接着“笃”的一声,拐杖点地,人影一闪,登时鸿飞沙渺,小老头业已不见。



好快的身法,一眨眼间已失所在。



‘宋牵牛默默良久,然后收起那只紫檀木匣子,整了整衣继续上路。



窗外竹影婆娑,室里珠帘叮当。



萧舞阳还是那副老样子,舒舒服服坐在一张镂空刻花软椅上笑意更浓。



那只紫檀木匣放在短几上,宋牵牛垂手而立。



“辛苦了。”萧舞阳说。



“替大爷办事,小的万死不辞。”



“好,你的确忠心耿耿。”萧舞阳赞说:“也是个好帮手。



“谢大爷抬爱。”宋牵牛暗喜。



“你知不知道这只匣子里装的什么?”



“不知道。”



“半路上也没打开瞧瞧?”



“小的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这匣子又没上锁。”萧舞阳笑笑说:“换了我就忍不住,至少得打开来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宋牵牛不置可否。



其实他的确想瞧瞧,因为半路上遇到的那个小老头以及那些怪异的举动,更增加了他对这只木匣子的好奇之心。



当然,他已意识到这只外表精致的木匣子,也许隐藏着一种可怕的杀机。



那是揣测,毕竟难以预料。



“这木匣子里是对玉连环。”萧舞阳:“是上等的和真玉:精美无瑕,经过名匠的雕琢,虽不算稀世奇珍,倒也难得一见……”“哦。”宋牵牛应了一声。



“你若想打开瞧瞧,就自己动手吧!”



宋牵牛怔住了。



自己动手?为什么要他自己动手,他心头一跳,脸上肌肉拉紧。



“不敢么?”



“这……这……小的……”



“其实我也不敢。”萧舞阳嘴角牵动了一下,笑得很神秘:“木匣里本来是对玉连环,至于现在是不是就很难说了。”



“难道会变?”宋牵牛勉强进出一句。



“对,会变,人心会变。“萧舞阳感慨地说:“东西当然也会变。”



“哦?”宋牵牛装成似懂非懂。



“走,到外面去。”萧舞阳忽然站了起来。顺手拿起那只木匣子,当先举步而行。



宋牵牛只好跟了出来。



门外左侧是片旷地,萧舞阳将那木匣子放在一处微微突起的小丘子,然后倒退了三丈。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试试我这‘纯阳指’准是不准。”



宋牵牛闪在一侧,睁大眼睛。



萧舞阳吸了口气,并没怎样作势,忽然右腕一抬,轻轻的一指点出。



只听“嗤”的一声,一缕劲风宛如一线蛛丝直飞而出,正好点中那粒按扭。



崩簧一响,木匣子啪的打了开来。



接着火光一闪,但听轰隆巨震,仿佛睛空一声焦雷,登时硝烟四射,那只木匣已被炸得粉碎。



浓烟过去,四周草木焦黄。



宋牵牛看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挢舌难下。



他想起在那六角亭中之事,只觉一般凉气打从脚底升起,凉透了背脊。



当时他的手指就快触到那粒按扭,若不是突然出现那个小老头,岂不早已骨化灰飞?



好险,想不到陆起凤竟是如此歹毒。



但他这是对付谁呢?



是对付萧舞阳,还是要杀害他宋牵牛?



他忽又想起,孙大娘交付这只木匣子时曾经说过,不许半路上开看。



这显然是用的激将法,明知他宋牵牛不是君子,半路上一定会偷看,那句话只不过是提醒一下而已,免得他半路上忘了。



“老宋……”萧舞阳叫了一声。



“大爷,什么事?”宋牵牛一怔,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小的……小的在想……想那圣女陆起凤……是不是跟大爷有仇……”“圣女?”萧舞阳笑了,“老宋,别王二麻子,你还当她是位圣女?”



“这个……”



”别这个那个。”萧舞阳大笑:“你这回跑了趟起凤山庄,难道没尝到一点甜头?“宋牵牛脸上一热,连脖子都红了。



他是尝到了甜头,可也吃够了苦头,他早就知道这种事绝对瞒不过萧舞阳。



“女人心,海底针。,’萧舞阳笑笑说:“你永远摸不透她们在想些什么,不过凭这点雕虫小技,她明知杀不了萧某人……”“是……”宋牵牛问。



“杀你。”萧舞阳直截了当的说。



不错,宋牵牛猜得不错,是杀他的,杀他灭口,怕他口风不紧,毁掉了一代圣女的形象。



虽然他早已猜中,此刻从萧舞阳的口中说出来他仍不免吓了一跳。



“幸好你没偷看。”



“小的侥幸得免一死。”



“你为什么不想偷看,是不是半路上有人指点?”萧舞阳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小的……”宋牵牛身了一震。



俗语说伴君如伴虎,在萧舞阳手下办事也是一样,几乎每天都在惊涛骇浪中过日子。



“跟我来。”萧舞阳已向精舍中走去。



“是。”



进入精舍,萧舞阳转了转,取出一样东西,笑着说:“还认得这个吗?”



宋牵牛目光一转,顿时心跳加剧,面如死灰。



握在萧舞阳手中的赫然是根黄杨木拐杖,正是那个小老头所用之物。



那小老头是谁?难道萧舞阳自己?



易容化装之术倒是不难,身材却显然不像,莫他非练成了缩骨之法?



宋牵牛额头冒汗,默然无语。



“老宋,你记祝”萧舞阳的声音忽然变冷:“替我办事、必须实情实报。”



“小的该死。”宋牵牛战战兢兢。



“以后当心。”



“是。”



“在我手下办事的人不少,你排名第七。”萧舞阳神色稍霁:“好好干,会熬出头来的。”



“第七?”



“怎么,还不满意?”萧舞阳笑笑说:“要想跳升一级,得凭身手,你要不要试试?”



宋牵牛忽然闪起一个念头,心想:“他手下难道有这么多好手,何不见识?”



当下目光一抬,鼓足了勇气说:“小的愿意试试。”



他不信任他“纵横三十六刀”,只落得得个第七。



“好,好极了,这才是英雄行径。”萧舞阳翘起大拇指说:“我会给你机会。”



“什么时候?”宋牵牛真的想试试。



显然,他想争个第一,既然挣不脱萧舞阳的掌握,就得靠拢他,靠得越拢越好,只要取得他信任,就可参与他的机密,造成有利形势。



一个第七算什么,只有跑腿的份。



他受不了这种长期的屈辱,也不甘心永远替萧舞阳跑腿,他必须抓住机会,哪怕是一个渺茫的机会。



如今萧舞阳已答应给他机会。



“很快。”萧舞阳忽然掏出一卷银票:“先把这个拿去。”



“钱还能干什么,去花,去尽量花。”萧舞阳说:“难道花钱还要我来教你。”



“这……”



“拿去,就算我赏你的。”.



“谢大爷赏。”宋牵牛想了想,终于接了过来。



他已打定主意。凡事顺着萧舞阳,哪怕萧舞阳说鸡蛋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也打算说:“是的,小的昨夜还接了一大篓呢!”



“去吧!萧舞阳说。



“是。”宋牵牛恭顺的走出了精舍。



但一走出大门,他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得很桀傲,双目中充满了怨毒,喃喃说:“咱算什么英雄,你萧舞阳才是英雄,咱么,嘿嘿……一只狗熊……”萧舞阳还是坐在那软椅上。



但身旁却多了个珠围翠绕的妇人,她是朱颜,朱颜不但人如其名,脸泛朝霞,而且很会打扮。



她端庄起来就像尊活观音,妖艳起来就像个妓女,现在她扮演的却是个柔顺小妻子。



“你真的不想杀他?”眼波盈盈,仿佛一泓秋水。



“这个……”



“怎么啦?”



“因为他是把好手。”萧舞阳搂住朱颜的纤腰:“他很有用。”



“有用?”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萧舞阳喟然说:“这样快刀江湖上找不出几个。”



“哼,只怕他的刀越快,你就越危险,我也会死的越快。’“这怎么会呢?”



“对了,”朱颜忽然道:“你不是说要让陆起凤杀了他吗?怎么临时变卦,反而救了他?”



“我哪里救他。”



“一个小老头。”



“小老头?准是你的手下。”



“不是。”



“这根拐杖那里来的?”



“就是那个小老头的。”萧舞阳轻描淡写的说:“我用‘摩云手’,夺下了这根拐杖。”



“怎么不抓住他?”



“太溜滑了。”萧舞阳笑笑说:“他用‘蜻蜓三点水’一下子溜进了密林。”



“就说没抓住好啦。”朱颜皱皱眉头:“什么‘摩云’,什么‘点水’,我又不懂。”



“你真的不懂?”萧舞阳笑了,不但笑在脸上,还笑在眼里。



一种意味深长,含意莫测的笑。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朱颜嘟起小嘴。



“别急。”萧舞阳顿了一顿:“我是说你跟我在一起,慢慢就会懂了。”解释得很勉强。



“你肯教我?”



“你肯学,我就教。”萧舞阳握住一只小手说:“连压箱底儿的都教你”



“你可以留一手。”



“为什么?”



“别太傻啦。”朱颜又绽开了笑脸:“很多师傅教徒弟都会留一手的。”



显然,她并不相信,萧舞阳会为了她把压箱底儿的东西全都掏出来。



萧舞阳也笑了,爽朗的笑。



这种笑跟刚才的又不同,是种掩饰的笑,企图掩饰心头的隐秘。



“我若学会了你的本领,就不怕宋牵牛啦!”朱颜欣然的说。



“你现在就不怕。”语意暖昧,不知指的什么。



“为什么?”



“因为….—因为……”萧舞阳笑得很诡谲,老半天才说出下文:“因为有我。”



“你……”



“你放心,宋牵牛一向谨慎,他轻易不敢出手。”萧舞阳笑着说:“等到他想要出手的时候,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宋牵牛牛了。”



“你有把握?”



“我善观气色。”



“很多人都在大意中栽了跟头。”



“是的,但我不是很多人。”萧舞阳很自负的说:“我是萧舞阳。”



“你是说萧舞阳永远不会跌倒?”



“正是。”



“我这是第二次提醒你。”朱颜幽幽地说。



“我记得。”



“你是不是以为我说的都是废话?”朱颜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啊!”



萧舞阳大笑:“好啦,小美人。”他粗狂地将这个小美人拥进怀里。



宋牵牛数着银票,眼睛越睁越大。



“好大方,随便一出手便是一千两银子,”他脸色变了变:“他妈的,这莫非是卖了老婆身价?”



那又太少了,朱颜不止—千两银子。



“不管它,反正有银子就得花,痛痛快快去花,花它个痛痛快。”



但怎么花呢?



一桌上等的酒席不过几两银子,找窑姐儿吗,两三两银子可以睡到天亮。再说那种货色,他还瞧不上眼。



看来这一千两银子说多不算太多,说少也不少,要想一下子花光,当真还不容易,“想这些干吗,先喝酒去。”宋牵牛终于想透了,他不愿为这一千两银子多添烦恼。



转过街角,便是一家酒馆。



这里有上好的酒,便却没有珍肴异味.有的只是几样下酒的小菜。



光顾这家酒馆的顾客,多半都是真正喝酒的人。



宋牵牛当然是个真正喝酒的人。



低矮的屋檐下,透射出昏黄的灯光,一只老黄狗蜷伏在门前的青石板上。



客人进进出出,它也不屑一顾,照样做它的美梦。



它的美梦也许是根肉骨头,也许是只毛色油亮,标致的小母狗。



反正它有它的世界。



进门的右侧,一排摆着七八口大酒缸,左面是几张白木桌子。



浓郁的酒香,充满了整个屋子。



滴酒不尝的人到了这里.只怕不喝就已先醉。



宋牵牛挑张白木桌子坐了下来,要了壶酒,是一等的竹叶青。



今天他不寒伧,不但要喝好酒,还要挑好菜,因为茶钱他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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