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戏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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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凤戏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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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疆大漠的蒙古儿女应该是强壮的体质和强韧的适应力,且日夜温差令人咋舌的蛮荒对她来说,应该是常有的经历,但为什么她会中了热毒?
  铁穆尔的女儿不该如斯脆弱。
  “呃……呜……”
  承受剧痛的冉柚喃仍然昏迷,低低的啜泣一声又一声的撞击他的心窝。
  “天杀的!”
  他认栽了,取出解百毒的药丸让她服下。
  但是这个蛮女竟然该死的含在口中。
  “死,太容易。公主,你的死期未到,你是我的掌中物,生与死,痛和乐由我决定。”是的,他不允许她断气,她的魂魄不能擅自作主的飞离她的肉身。
  倾低下首,他以嘴喂她吃药,接着朝她脊背一拍,轻咳了下的她已经将药丸吞下喉中。她额心处的伤口已成黑色的血渍,一点点的失血,根本不足致命。
  这么想着后,莫名的,他感到放松。
  扭握住她的足踝,赫瑟安烈毫不怜惜的劲力一使。
  “啊!”椎心刺骨的烈痛使得冉柚喃转醒神智。
  她幽幽的睇着面前的丈夫,恐惧着他的冷残神色。
  他好像要扭断她的脚般,好痛,痛到她连哀求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突地,她足踝发出一声声响。
  赫瑟安烈放开她的足裸,沉声命令,“动一动,立刻。”
  不敢惹他恼怒的冉柚喃立刻动一动足踝。
  不……不痛了!可她记得她的小腿和足裸被大石块的锐角给撞得好像折断筋骨了呀!
  “刚刚……你是在帮我接骨吗?”她怯怯的轻问。
  受惊的小白兔?赫瑟安烈不悦的微愠,“你在怕我?很怕?”
  “很……怕!”她不敢欺瞒。他看起来好像正在发火。
  “天杀的你!”他猛地掐住她的玉颈。“你是顽劣的蒙古女,是当朝的尊贵公主,你不用怕我。”不知为何,他竟然受不了她怕他的感觉。
  他真想掐死她!
  面对她莹莹生辉的灿亮灵眸总是叫他悸动不已,而她动不动就水汪汪的像个受虐小娃的眼神更是让他可耻的感到不舍。
  “大使!”远远见到此情此景的马幼斯,不顾犯上的大罪,忙不迭的出声。“滚开!我要杀了她!”他永远不要再看见她的眼睛,这会使他疯狂的失去骄傲的冷静。“她是公主,是你的妻……”
  “她不配!她的体内流着肮脏的蛮子血液!”
  眼看无辜的冉柚喃即将魂归西天,马幼斯心生一计,他喊叫,“你忘了要把公主带到少国母和小公子的坟前祭拜吗?”
  一语震醒赫瑟安烈狂乱的心智,他的手劲渐轻,最后缓缓的撤离。
  近乎窒息的冉柚喃呛出两行清泪,她的眸里是无助的恐慌。
  “闭上眼睛!”他发出椎心似的怒吼。
  “嗯?”他说什么?被他的神情吓呆的冉柚喃根本没听清楚他对她吼怒些什么。“不准这样瞧我!天杀的!”如果狠得下心,他应该让她盲瞎。“你的眼睛该死的……”他诅咒几声,倏地站起来,长腿一踢,将她踢飞到数尺之远的草地上。
  “公主!”被一阵狮吼给吵醒的云奴,远远的便瞧见冉柚喃的身子像个布偶似的高高抛起,霎时,即又重重的坠下。
  云奴小快步的冲过去。
  马幼斯也跑向前,探看冉柚喃的伤势。
  罪魁祸首不动如山,他的唇边仍是噙着残忍的笑意,而且渐渐的扬开笑弧。但是——他的心口竟然揪紧,刺痛难当。
  她已成为他的魔咒!这个认知令他难以坦实面对自己的心性。
  不!不该,也不容许自己为她起了涟漪。
  “北戎弗儿只能是血祭的牲礼。”
  幸好只是小伤。云奴已经决定,回到大都,她要把赫瑟安烈可恨的行径禀告皇后和公主。可是眼下她和冉柚喃两人大概要成为饿死鬼了。
  “给你。”冉柚喃塞给云奴一个冷硬的馒头。
  “那男人不是不给咱们粮食?”天知道她俩已经断食四天。
  四天前的那颗小馒头甚至长了霉苔。
  冉柚喃虚弱的扯开笑容,“是马护卫偷偷拿给我的……”
  “只有一个?”
  “嗯。”她有点头昏。
  “那么你干啥拿给我吃,你自个儿呢?”
  “他讨厌我,他生我的气所以才连累了你,是我不好。”巫官曾经说过她是妖孽转世,是祸害。
  “别自责,你很好,真的,只要有一点点人性的人都忍不下心薄待你。”偏偏赫瑟安烈没有人性!“咱们分着吃,呃?我是奴才,体力较好,你就吃多一些。”云奴剥开一小块的馒头,其余的硬是逼迫冉柚喃吃下。
  “云奴姑娘……”
  “不准不吃!否则你真的会成为枯骨人。唉,原本要教你写字的,但是现在都快没力气了。”惨!“你逃走,好不好?”她怕云奴跟着她被欺负。
  想也不想的,云奴立刻断然拒绝,“我是要逃掉了,谁来照顾你?那个人根本是魔鬼……”“别这样骂他。”冉柚喃柔声道。他是她的丈夫,虽然她真的好怕他。
  云奴撇撇嘴。不想多费唇舌,反正柚喃的心中没有恶人的存在,千错万错都是她冉柚喃的错!笨娃。
  “你眉毛上的炭灰快淡落了,来,我替你再抹上。”
  哎,云奴一边拿出随手携带的粉盒,一边用力幻想宫里的美食佳肴和舒服的床榻。
  餐风露宿,披星戴月。
  良驹和破烂的车轿全没了,赫瑟安烈斥退所有的轿工和仆从,一行四人以步当车的走了百里路。
  冉柚喃的足底全起水泡,汨汨的血水干了又裂,伤了好几口子,而云奴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娇娃一下子憔悴许多。
  但是冉柚喃依然美得惊人。
  人烟稀少的山路偶有乡野村夫扛柴经过,没有一个人见到冉柚喃而不口瞪目呆、心跳加速,甚至有好几个莽壮的汉子还摔跤、脸红。
  这日,他们来到一处墓地。
  极目望去,一个接连一个的坟墓仿佛无穷尽,看也看不完。
  “今晚,就在这里安眠。”赫瑟安烈说着,蓦地勾起迷炫人心的魅笑。
  云奴立刻尖叫,“这里?!死人耶!开哈玩笑?这里的冤魂至少几万条……”“冤魂?他们的确是冤死的枉魂。”
  “求求你,别这样做,公主她会受不了的。”天知道她自己已经汗水涔涔。扬了一抹冷笑,赫瑟安烈用力的掐捏冉柚喃的美丽下颚,“怕吗?北戎公主。”“我……痛!”他的手劲好强。
  “肉体上的痛太容易承受了。”他要她承受的是剖心挖肺、蚀骨的剧痛。“放开你的魔手!”云奴护主心切的张牙舞爪。
  一旁的马幼斯极想劝谏,但深知少国主的残性狠心,他不敢置喙半词,只好以眼神诉说他对冉柚喃的怜悯之情。
  赫瑟安烈冷笑依旧,“你的公主可是我的妻子,夫为天,她的快乐与痛苦全掌握在我的手中。”
  这个魔鬼,“她是公主!”云奴大吼。
  “因为她是蒙古狗的公主,所以我要让她‘享受’极致的椎心之苦。”
  嗄?这是什么鬼论调?皇家女的境遇居然如斯不堪?“你疯了!”
  赫瑟安烈但笑不语,他的右手忽地放开,改以环抱之态拥搂住水眸灿亮的冉柚喃,轻嗤道:“你认为你的奴婢所言真实吗?”
  “你没有疯,你只是心里很苦。”而她,觉得伤心。
  灰眸一眯,熊熊火焰燃烧起来,他微怒,“你凭什么说我的心里很苦?”她只是敏感的直觉啊!
  “北戎弗儿,你真的不该出世在人间!”更不该与他成亲,不该使他抽紧心弦!“我要怎样做才可以帮你?”
  “帮我?”
  冉柚喃一径的猛点头,水汪汪的美眸里一片无邪,“我怕你,怕惹你不高兴,也怕你不要我,把我送回去。”
  顿了一顿,她羞涩的睇他一眼,“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要你心里有苦,我的心会感觉疼痛。”
  “呼!”发出惊诧的是云奴和马幼斯这两个多余的人。
  坟墓耶!他们现下所处的是鬼魂四太布的坟墓耶!冉柚喃未免太异于常人了吧?居然选择在墓地里表明心迹?
  云奴一副扭曲嘴鼻的大骇之态,她算是败给她的假主子了。
  但是——云奴和马幼斯双双瞠直眼,连气都不敢喘,因为他们竟看见赫瑟安烈低首狂吻住他怀中的美娇娘。
  “你们的大使真是与众不同。”云奴瞪向马幼斯。
  马幼斯撇着嘴,笑了笑,“彼此、彼此。”
  唉,吻都吻了,赫瑟安烈竟然专霸的命令她们睡在坟墓里!想着想着,云奴不觉毛骨悚然,他在连延数十里的墓地里和他的妻子亲嘴,这已是骇人听闻的事,最叫人觉得恐怖的是他竟然继续他的虐待。
  夜深了,天上黑云重重,不见星辰银月。
  “别怕。”冉柚喃拍拍云奴的手背。“你冷吗?手好冰。”
  “还……还好。”咽了口唾沫,云奴勉强的否认。
  “我可以保护你……”
  “你不怕吗?”呀!一阵冷风吹拂而过……
  “我不怕,我在皇陵里和一千多具的白骨一块儿相处了七年。”
  “说的也是哦!这里了不起只是一个又一个的墓碑,至少瞧不见枯骨和人头,但是阴森森的耶。”
  “他们已经死了,不会爬起来的。”冉柚喃像个小孩似的笑着,她的本意是要叫云奴安心。爬……爬起来?!“老天!我们的四周都是鬼魂……”云奴的头顶开始刺痛,她的嘴角已经抽搐。“可是我们没有伤害他们呀,他们不会找我们报仇的。”
  “报……”天,老天,老天爷!让她昏死了吧。
  咦,有动静!云奴的手反握起冉柚喃的小手,她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牙齿打颤的哭着,“柚……柚喃,有鬼,有……真的有鬼!”
  脚步声愈来愈接近,而且风声哭吼得仿佛是黑白无常前来索命。
  云奴的眼睛翻了白。
  “不是鬼。”从她身后觑见来者的冉柚喃说道,“是马护卫,你别害怕。”叩地一响,云奴已经晕倒的往横趴跌出去,不省人事。
  “云奴!”冉柚喃惊叫。
  马幼斯连忙冲过来,“云姑娘怎么了?”
  “她以为你是鬼。”
  “鬼?我?”指着自己的鼻尖,马幼斯无辜的皱扭着面孔。
  “过来!”
  突然一喝,冉柚喃的身子已被提起,她眨巴着眼睫看向来者,“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没有听见你的脚步声。”
  “我是嗜血的魔。”平空现身的赫瑟安烈扬起浪野的笑。
  “你不是魔,你是和我洞房的丈夫,我们要一块儿白头到老。”这是岛岛姑娘告诉她的人生道理,她一直牢牢记住。
  “荒谬。”他一嗤,运气提抱住她往另一头的墓地飞去。
  被他所狎制的冉柚喃只好用力的喊叫,“马护卫,云奴交给你,请你照顾。”“是!”
  “跪下。”
  “嗯?”
  赫瑟安烈一踹,她的膝头受了痛,曲弯下跪。
  “为什么要我跪?”冉柚喃仰头,忍住泪。
  “你不怕上万条的鬼魂吗?云奴都已经吓晕了,你居然完全不觉得恐惧?”毕竟她是深宫内苑的金丝雀,即使是七尺大汉,在这荒凉的万人墓地里也不免心生寒意。“我没害过人,不用害怕。”
  暮色沉下,他的灰眸却晶亮得犹如猫眼宝石,阴阴冷冷的透出灿芒。
  “或许你是无辜的牺牲品,但是这里的上万人哪一个该死?”他恨声道。“这里的……是你的家人?可是有好几万个坟……”
  “你下跪的这墓碑就是我的亡妻和折寿的么儿的坟。”
  “可是你不是未曾婚配?为什么你不保护你的妻儿?他们是病死的吗?”好奇怪,她心里竟酸酸的,晓得他曾经有过喜欢的姑娘,曾经是别人的丈夫,她就想哭。
  赫瑟安烈蹲下身,与她面对面,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压迫着她的感官。
  他咬着牙,“他们全是你的父皇所害死的冤魂,左边的坟是我的父亲和姨娘们,其余的数万名往生者皆是我的臣下和百姓。”
  “当今圣上害死他们?为什么?我不懂。”突地,她的心又是一阵酸疼,为了他的苦难。“因为蒙古狗的野心,忽必烈两次入侵日本,西征东伐,铁穆尔虽然不才,但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大元皇朝的版图势力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死在他一念之间的何止百万生灵!”
  “所以你恨皇上,所以你也讨厌公主?”
  “对!我讨厌身为大元公主的你,北戎弗儿,你尽管怨恨我吧,负欠于你的……下辈子我十倍偿还!”
  “原来你不给我和云奴吃喝,老要我们饿得半死是因为你背着血海深仇。”她暗暗决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赫瑟安烈发现她是假冒的代嫁娘。
  她一定要当她自己是北戎弗儿,这样才可以保护对她恩重如山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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