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凡一点头道:“不错,尤其是鼻子以上。”
“对!”冷冰心的娇靥上泛起了一阵惊喜神色,她拍了一下手道:“足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剑凡,你现在再拿司徒燕跟司徒英奇比一比,看看他两个脸上有没有相同的地方,记住要仔细,也别让刚才的发现影响你。”
李剑凡很客观,很冷静的把司徒燕跟司徒英奇的两张脸作了个比较,然后,他摇了摇头:“没有。”
冷冰心一把抓住了李剑凡的手,激动地道:“剑凡,你说可能么?”
李剑凡道:“不无可能。”
冷冰心道:“这就对了,现在我明白为什么欧阳老人家本不该把那半张‘菩提图’随便给人,尤其是给司徒燕,但他却给了司徒燕的道理所在了,他一定认出司徒燕是他分离近廿年的女儿了,只不知道司徒燕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司徒燕。”
李剑凡道:“他没有告诉司徒燕,司徒燕也不会知道。”
冷冰心道:“怎么见得?”
李剑凡道:“要是他告诉了司徒燕,或者司徒燕知道,司徒燕又岂会仅仅认在他膝下,又岂会再回到司徒世家去?”
冷冰心连连点头道:“对!对!剑凡,司徒燕一定是欧阳老人家分离近廿年的女儿,欧阳老人家也一定认出她来了,要不然他不会把人人梦寐以求,那么贵重的半张‘菩提图’送给了她,要不然他不会极力撮合你跟司徒燕,剑凡,要是这样的话,涉嫌毒害欧阳老人家的人就又多一个了。”
李剑凡目光一凝道:“谁?”
冷冰心道:“司徒英奇!”
李剑凡一怔道:“司徒英奇?不会吧!”
冷冰心道:“别说不会,我分析给你听听,要是你是欧阳老人家,你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突然发现了你分离近廿年的亲骨肉,你会不会舍不得离开地,你会不会暗中跟在她身边,要是你知道它住在哪儿,你会不会跟到她的住处去在左近徘徊,舍不得离去?”
李剑凡道:“这是人之常情!”
冷冰心道:“这就对了,司徒燕认了这么一位义父,尤其这位义父又送了地这么一份贵重的见面礼,她回去之后岂会不告诉司徒英奇,这一点由她刚才跟司徒英奇说的那句‘这就是我告诉过您我刚认的义父’可以得到证明,也就是说司徒英奇在今天以前已经知道欧阳老人家跟他的女儿见过面了,他不会想不到欧阳老人家会到他司徒世家附近来,甚至欧阳老人家已经找过他了都说不定,这么一来,剑凡,要是你是司徒英奇,你会怎么样,你会采取什么对策?”
李剑凡皱眉沉吟,道:“会这样么?”
冷冰心哼了一声道:“要是欧阳老人家一闹一张扬,司徒英奇他这个家,他这个人便算完了,要是我是司徒英奇,我就会除了这个威胁,欧阳老人家倒地气绝,他跟他的女儿,他的总管恰好骑马从西边驰来,现在我倒觉得他来得太巧了!”
李剑凡道:“冰心,刚才咱们发现,欧阳老人家并没有让司徒燕知道他才是她的生身之父,是么?”
冷冰心道:“不错,是这样。”
李剑凡道:“他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冷冰心道:“这原因很多,或许他怕司徒燕不相信,或许他怕对司徒燕有什么不良的影响,或许他不想在那种狼狈的情形下、危险的处境里让司徒燕知道他才是她的生身之父……”李剑凡道:“那么你以为欧阳老人家会去找司徒英奇?”
冷冰心道:“这当然可能,其实,司徒英奇早想到欧阳老人家会在他司徒世家左近徘徊了,就是欧阳老人家不找他,他也会主动地找欧阳老人家。”
李剑凡沉吟着道:“要是欧阳老人家是司徒英奇毒害的,他把祸嫁到孙不治、余必讼以及那只鹰身上去,然后又把欧阳老人家带回去厚葬,他可算得是个工于心计的人物!”
冷冰心望着他道:“你以为司徒英奇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李剑凡道:“冰心,这只是咱们大胆的假设。”
冷冰心道:“我知道,犹待细心的查证,你放心,我也不是个轻妄浮燥的人,我不会冒然跑去找司徒英奇的。”
李剑凡点点头道:“那就好,我就是这意思。”
冷冰心忽然扬眉道:“剑凡,咱们这就回头。”
李剑凡停了步,默默地转过了身!
他们两个转身走了回去,远处一片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是位美艳白衣少女,容颜憔悴,神色冰冷,她遥望着李剑凡跟冷冰心的背影,美目中闪溜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
李剑凡、冷冰心并肩站在一座山的半腰,默默地俯视着脚下!
山下,有一座占地很大的庄院,这座庄院建筑得十分雄伟,而且美仑美奂。
居高临下看,庄院里飞檐狼牙,楼阁处处,庄院的四角各有一座高高的更楼,兼了望之用。
庄院外有一圈护庄河,河宽丈余,正对着庄门处架着一座大木桥,在庄院的这一头,两边各栽着一根高大铁柱,两根铁链从柱顶直扯到木桥的那一头。
两根铁链牢牢系住木桥的那一头,经过铁柱顶的两个滑车斜斜地伸入庄院大门两侧。
庄院大门两侧各有一间碉堡也似的小房子,两根铁链就伸进了这两间小房子里。
李剑凡跟冷冰心都看得出,横跨在护庄河上的那座大木桥,随时可由两根铁链吊起,而吊桥,放桥的辕轮就在庄院大门两侧那两间小房子里。
这当儿看,除了庄院大门外,还有那一圈丈高的围墙内布有明桩卡之外,别处几乎看不见有人走动,恐怕那四座兼了望用的更楼也有人。
各处的明椿暗卡,一个个都是佩剑的黑衣人。
看着、看着,冷冰心忽然一叹说道:“难怪‘司徒世家’威震武林,向来没有人敢轻犯,你看这设置、这禁卫,的确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谁能越雷池半步?要说它是处龙潭虎穴,实不为过!”
李剑凡刚要说话,忽然两眼寒芒一闪,低低说道:“不要往后看,不要说话,后头不远处有人!”
冷冰心脸色一变,道:“在什么地方?”
李剑凡道:“刚才来的时候你留意了没有?咱们右后方有片树林。”
冷冰心道:“我知道,人就在树林里?”
李剑凡“嗯”了一声。
冷冰心道:“咱们怎么办?走?”
李剑凡双眉微扬道:“现在来不及了,咱们绕到树林那一边擒他去,你先走,别往树林看。”
冷冰心柳眉一扬道:“我知道,我还会连这点经验都没有么?”
她转身往左行去。
李剑凡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他们的右后方是有一片临着断崖的树林,可是一眼看过去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两个人绕着圈子往左走,离那片树林约摸十来丈,走了不远,两个人拐进了一座山壁后,树林被山壁挡住了,李剑凡忽然一拉冷冰心道:“他现在看不见咱们了,快!”
两个人双双腾身往树林后方扑去。
两个人身法如电,两个起落便绕到了那片树林后,李剑凡闪身便扑进了树林。
两个人在树林中俯身蛇行,只走了两三丈距离便看见了,眼前四五丈处,的的确确有个人,这个人背朝着二人,头戴一顶草帽,身穿黑色粗布衣裤,腰里扎根布带,布带上别着一把发亮的利斧,袖子掳着裤腿拖着,脚下是双草鞋,一看就知道是个干什么的。
可不?人家正蹲在地上在那儿捆柴呢。
李剑凡吁了一口气,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冲冷冰心一偏头,示意冷冰心悄悄的退出去。
冷冰心伸手拉住了他,微一摇头,往前呶呶嘴,却示意李剑凡跟她走过去。
李剑凡刚微微一怔,这当见那樵夫已捆好了两捆柴,扁担一伸,挑上肩就要走。
冷冰心轻咳一声,扬声说道:“喂,打柴的,请等一等。”
那樵夫似乎吓了一跳,霍的转过身来。
李剑凡看清楚他了,四十上下年纪,中等身材肤色黑黑的,一脸的络腮胡,人挺结实,也挺精神。
他这儿打量那樵夫,冷冰心已拧身走了过去,他只得跟了过去。
到了近前,冷冰心停了步,她没跟那樵夫说话,却转过脸来望着李剑凡,含笑说道:“剑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鬼斧樵’卜南山!”
李剑凡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冷冰心不肯走,原来眼前这位不是普通樵夫等闲人,却是名列“十三邪’的“鬼斧樵”卜南山。
鬼斧樵卜南山出现在“司徒世家”后山下,可疑。
李剑凡当即淡然说了一声:“久仰,失敬!”
那络腮胡樵夫冷冷看了冷冰心一眼,道:“你这位姑娘认错人了,在下不姓卜,也不是什么卜南山,卜北海。”
话落,他转身要走。
冷冰心腾身飞掠,越过他拦住了路,含笑说道:“卜南山,你可以骗骗别人,但却骗不了我,你脸上这脸络腮胡就是你的标志。”
络腮胡樵夫冰冷说道:“你这位姑娘说话好生可笑,难道天底下只那姓卜的长络腮胡?”
冷冰心娇笑说道:“天底下当然不是那卜南山一个人长络腮胡,可是腰带里头藏着十把小钢斧的可只有卜南山一个人了,你敢解下腰带来让我看看么?”
络腮胡樵夫忽然不怀好意地一笑说道:“解下腰带来让你看看?那容易,咱们找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去,准保让你看个够!”
冷冰心娇靥上泛起了寒霜,冷叱一声道:“卜南山,你找死!”
她刚要动。
李剑凡忽然在络腮胡樵夫的背后叫了一声:“卜南山!”
这一声近在络腮胡樵夫脑后,他身躯一震,霍然转身,抡起两捆柴往后扫去。
他应变极快,可是李剑凡也不比他慢,一掌劈在头一捆柴上,那捆柴忽在反向撞去。
络腮胡樵夫一惊,滑步飘身,扔扁担拔利斧,闪身欺到,扬斧就劈,动作快速,一气呵成。
李剑凡冷笑一声道:“‘十三邪’里的人物我见过多了,你不见得比他们高明到哪儿去。”
他抖手挥出带鞘长剑,直迎利斧。
眼看斧剑就要碰上,络腮胡樵夫唇边浮现一丝狰狞笑意,右臂陡加三分真力,他打算碰飞李剑凡掌中的长剑。
他打错了算盘,走了眼,斧剑碰在了一处,但李剑凡掌中长剑碰的不是他的斧刃,而是他的斧背,往旁斜飞的不是李剑凡的长剑,而是他的利斧。
他大惊失色,心知要糟,果然,李剑凡的剑鞘头儿化成一点黑影,闪电似的点了过来。
躲来不及,回斧封架,更来不及,就在这一刹那间,李剑凡的剑鞘已如电光石火般点到,正点在他肚脐下方寸余处。
这一下够他受的,他闷哼丢斧弯下腰去。
李剑凡恨他下流,一剑鞘打在他脊梁上,这一下痛澈心脾,他大叫一声爬了下去。
冷冰心冷叱说道:“看我割了你那根狗舌头。”
她欺了过来。
李剑凡抬剑拦住了地,道:“等会儿,冰心。”
他伸剑鞘把络腮胡樵夫的身躯挑翻了过来,然后剑鞘上扬抵在了络腮胡樵夫的喉结上,冷然说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卜南山?”
络腮胡樵夫眦牙咧嘴地一摇头道:“不是,你们认错了人。”
李剑凡回剑挑开了他腰间的宽布带,布带掉了,他腰间另扎着一条窄皮带,窄皮带上别着十把明晃晃的小小钢斧。
卜南山脸色大变,挺身欲起。
李剑凡挪剑鞘又抵住了他的喉结,冷笑说道:“就凭你这种身手,也敢在武林中称字号兴风作浪,说,你躲在‘司徒世家’后山上干什么?”
卜南山道:“我号称‘鬼斧樵’,本来就是个打柴的。”
李剑凡剑鞘微偏,微下一点,卜南山喉结旁那块肉陷了下去。
卜南山身子一挺,抬两手抓住了剑鞘,他想把剑鞘挪开。
李剑凡抬脚踩在他心口上,只一用力,卜南山闷哼一声忙松了手,李剑凡冰冷说道:“你说不说?”
就这一转眼工夫,卜南山头上已见了汗,只听他道:“我说,我说。”
李剑凡抬起了剑鞘,但脚没有离开卜南山的心口。
卜南山抬手捂住了脖子,连喘了几口气才道:“我在这儿跟你们没关系,我是到这儿来找可疑的人跟可疑的东西的。”
冷冰心道:“这么说,你现在供司徒英奇驱策?”
卜南山道:“不,你弄错了,我只是帮司徒英奇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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