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意思是她目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大厅看杂志杀时间,消极的等待电梯恢复使用;二就是提着沈甸甸的行李,认命的爬到八楼吗?
老天,她连续出差三天,都快累垮了,有没有必要这么巧让她遇到电梯保养?
就在戚兰无语问苍天的同时,一抹低醇嗓音却无预警的在她身后响起——
“需要帮忙吗?”
咦?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基于某种莫名的悸动,戚兰迅速转身。
“范先生?!”眼前高大的男人,不就是出手帮过她一次的范学温吗?
“第二次见面,很高兴遇见你。”他勾起嘴角,依旧笑得好迷人。
“我也是!”她开心低喊,可话才说完就立刻脸红了,噢,她未免也太不懂得矜持了吧?
他加深笑意,因为她可爱的坦率。“你看起来累坏了。”
“呃……”她立刻抚向脸颊,怀疑自己的脸色到底有多差。
“我住在B栋七楼,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顺路’帮你将行李送到八楼。”才进入大厅,范学温就立刻发现她,他很意外她会出现在这儿,直到听见她和保全的对话,他才知道她搬到了八楼。
“可是行李很重,不好意思麻烦你……”她客气婉拒,却忍不住因为他的话而惊喜。
原来他也住在这儿,而且就住在她楼下,所以他们即将成为邻居?
戚兰敛下眼睫,忍不住漾出一抹笑,压根儿没注意到保全见他俩相识,早已主动回到柜台后方,也没注意到眼前的范学温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目光深深凝视着她。
他对她一见钟情,却苦无机会认识她,原本打算请妹妹制造机会,没想到老天爷却主动将她送到他身边。
虽然他们俩是初识,但这些年透过妹妹和戚樱的闲谈,他对她略知一二。
她是个职场女强人,处理大事精明干练,生活上却很迷糊,不但不懂得照顾自己,也不会煮饭,甚至还是个生活白痴,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若想得到她,机会太多了!
“一点也不麻烦。”他主动拉过她脚边的行李,接着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走。“来吧。”
“范先生,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她慌慌张张的追上,本想接回行李,厚实大掌却迅速将行李换到了左手,让她扑了个空。
“八楼有段距离,你穿着高跟鞋要小心些,若是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他低声叮嘱,对她的婉拒却是完全置之不理。
没料到他说话温和有礼,行事却有些强势,戚兰不禁有些意外。
“可是……”
“相逢自是有缘,何况我们还成了邻居,敦亲睦邻是应该的。”话才说完,他便提着行李迅速步上楼梯,脚步稳健的往上走去。
眼看婉拒不了他的好意,戚兰只好仰头看着他高大结实的背影,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范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还有,谢谢你了。”她一边低声道谢,一边听着自己的鞋跟在花岗石铺设成的阶梯上,踏出清脆的喀喀声,而属于他的脚步声却几乎听不见。
“如果你真的过意不去,待会儿可以请我喝杯水。”他从容说道,不是请求,而是建议。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愈来愈觉得他跟初见面的印象不大一样,却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他。
红唇微勾,她露出愉悦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
第2章(1)
不,当然有问题,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干净的饮水。
她完全忘了她才刚搬家,什么东西都还没准备好,更遑论购买民生必需品,所以她甚至连一瓶矿泉水都没有。
虽然罗朗当初购下这间房子时,曾请人精心装潢过,三十多坪大的空间只有两房两厅两卫,宽阔舒适,日系禅风的装潢古香古色有意境,家具家电更是一应俱全,但偏偏罗朗和她一样都是外卖族,肚子饿了不是叫外卖就是往外跑,冰箱的唯一作用就是拿来冰饮料。
何况罗朗压根儿就没有在这间屋子住过几天,冰箱里恐怕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有,她也不敢猜想那些东西到底过期了多久。
站在满地大大小小的纸箱前,戚兰满脸尴尬的看着范学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后者,似乎完全忘了她的承诺,只是一脸兴味的看着满地纸箱。
“看来你得忙上好一阵子。”
“呃……是啊。”她嗫嚅回应。
“需要帮忙吗?”
“啊?”她抬头看他。“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她迅速摇手,实在不敢再麻烦他。“至于请你喝水的事,我忘记我这里……”
“没关系,屋主有装天然瓦斯吗?”他调开话题。
他住在这栋大楼五年,却很少见到这间屋子的主人,只知道对方是个非常俊挺的男子,家世不错,很少在这儿过夜,不过他从来没听说这件房子要出售,看来她若不是借住,就是承租。
就不知道她和屋主是什么关系?
“装天然瓦斯?”她眨眨眼,不禁困惑的反问:“大楼不是本来就有天然瓦斯吗?”之前她住在小套房时,从没听见过要装天然瓦斯,总之是要扭开水龙头,自然就会有热水流出来了呀。
“大楼在建造时,的确埋有天然瓦斯的管线,但若要使用,就得先到天然瓦斯公司申请装表。”黑眸闪过一抹莞尔笑意。“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担心你没热水可用。”
“什么?可罗朗说他这里除了吃的,什么都有啊。”戚兰吓了一跳。
罗朗?
听她的语气,她似乎与屋主关系不错。
黑眸闪过一抹黝光,刚毅的脸庞却始终漾着微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到阳台看看。”
“我当然不介意。”看着他大步往阳台走去,她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头,不等他回头,立刻就问:“怎样?有装吗?”
“没有。”
一句话,让她瞬间跌入冰窖。
“不过墙上有台电热水器,你可以洗热水澡,但不能开伙煮饭。”他回过头,总算带来一点好消息。
她松了口气。“没关系,有热水就行了。”反正她也不会煮饭。
“你这儿似乎没有洗衣机和晒衣竿。”他环视阳台。
“罗朗的衣服一律都是送洗,没这些东西很正常。”她无所谓地耸肩。“所以搬家前我就订了台洗衣机和一组晒衣竿,应该一块儿运过来了。”她率先回到室内,在角落先找到印着洗衣机图案的大纸箱。
糟糕,当初她忙着搬家,又忙着出差,竟忘了提醒罗朗请搬家工人将洗衣机搁到阳台,现在可好,洗衣机放在客厅也不能用吧?
看着那足足有一公尺高的纸箱,戚兰不禁烦恼的蹙起眉头。
“我顺便帮你搬吧。”范学温自阳台走进客厅,无声来到她身后。
“呃?”她转身。“不用了,洗衣机很重的。”老天,她已经麻烦他太多了。
“这个重量我还搬得动。”话还没说完,他已举步越过她。
他先是拿出一串钥匙,利用尖锐的钥齿将固定纸箱的聚酯打包带用力割断,接着便俐落拆卸起纸箱,露出里头的保丽龙和洗衣机。
看着他俐落的动作,戚兰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需要他的帮忙,因为她压根儿没那么大的力气将洗衣机搬到阳台,就算出现奇迹,她也不懂该怎么安装那些管子。
她甚至怀疑自己得花上一段时间,研究该怎么操作这台洗衣机。
看着他掀开塑胶套,似乎打算要搬动洗衣机,她立刻挽起袖子走到他身边。
“要不然,我和你一起搬好了。”
“你力量不够,要是勉强搬运会很危险,我来就行了。”他回头对她微笑。
“可是……”
“要整理的东西还很多,短时间内恐怕无法马上整理好,不如先把床铺好,要是累了随时都可以休息。”他温声建议。
“喔,这样啊……”她眨眨眼,忽然间竟觉得他比她还懂得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混乱,许多小细节透露出他是多么的有条有理,不但慎密,而且相当有系统性。
其实他说的也对,她确实对自己的力气没信心,若是逞强,不但危险,恐怕还会碍手碍脚。
只是洗衣机真的很重,他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会不会受伤?
因为担心,戚兰始终无法离开现场,可下一瞬间,她心里的担忧却立刻被惊讶给取代了。
不会吧,他真的搬得动?
眼前的范学温不过使力一抬,竟然就轻而易举的将整台洗衣机给抱了起来。
事实证明,高大如他,绝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性格型男,相反的,他还是个“猛男”!
眼看范学温脚步稳健的一路朝阳台走去,戚兰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将目光自他身上抽离,虽然早知道他体格好,但他手臂的肌肉线条还真的很有看头,要是脱下来衣服,一定会很性感……
就在戚兰着迷地欣赏着那鼓贲在衣袖底下的肌肉线条时,范学温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上她着迷的目光。
“有问题吗?”
没料到自己偷窥会被当场活逮,清丽小脸立刻轰的烧红了。
“没、没——没问题!”她作贼心虚的立刻转移目光,却瞥见他瞬间扬高了嘴角。
呜,他发现了,他一定发现了!
她羞得无地自容,只能捂着小脸,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我去铺床!”
恼人的铃声不断持续着,受不了铃声的骚扰,睡得迷迷糊糊的戚兰不禁生气的往床头摸索,一拿到手机,掀盖就吼:“不管你是谁,都不准再打来,本小姐要睡觉!”
“小姐,原来你还健在,我快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手机里,传来好友罗朗的声音。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要睡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戚兰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话才说完,就想挂电话。
“不准挂电话!”罗朗大声警告。“你应该抵达住处了吧?”
吼声来得太突然,戚兰不禁有些吓到。拉着被子低吟了几声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吼了回去。“对啦!”
“那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不是说好一到住处就要打电话通知我吗?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手机里,罗朗坚持罗嗦到底。
“我忘了,拜托你就让我睡,我快累死了,明天一早还要进公司汇报……”
“我知道你很累,但你有先整理东西吗?你该不会就直接睡在沙发上吧?”
“拜托,我有铺床好不好?而且范先生还帮我把洗衣机搬到了阳台——”手机里,忽然没了戚兰的声音。
对了,她记得范学温帮她将洗衣机搬到阳台后,她就跑到卧室铺床,接着……
接着……
不会吧?她睡着了?
丽眸猛地睁开,却发现卧室内竟是一片黑暗,只有床头一盏小灯绽放出令人安心的柔和光芒。
“罗朗,现在几点?”她慌张问。
“我等了你三小时又三十八分钟的电话,现在中原标准时间正好晚上八点整。”罗朗回答。
“范先生是谁?”他好奇地问,口吻完全与三姑六婆如出一辙。
戚兰没有回答,因为她简直要晕倒了,她竟然铺床铺到一半就睡着了?那范学温呢?洗衣机呢?还有她的那些东西呢?
噢,她竟然完全忘了他的存在,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曼妙身躯迅速弹起,跳到了床下,但随着她站直身躯,一条被子却迅速自她身上滑下。
被子?她记得她只铺了床单,但还没有把被子拿出来啊……
“范先生究竟是谁?看不出来你也会带男人回家耶。”手机里罗朗发出吃吃低笑,瞬间从三姑六婆化身为花痴。
心情乱糟糟的戚兰忍不住低骂。“你少毁坏我的人格,他是我妹朋友的哥哥,就住在楼下,只是邻居!”
“原来他是你妹朋友的哥哥,就住在楼下,只是邻居。”罗朗用理解的口吻重复她的话。“那你们现在该不会正好就睡在一起吧?”他却又接着问。
“罗朗!”她吼得更大声了。
手机里,罗朗笑得更大声了。“既然你人安全我就不吵你了,不过明天你一定要从实招来,好好的介绍那位范先生。”
“招什么?”她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要忙,再见!”语毕,她立刻挂上手机,捡起床底下的被子。
若被子不是她拿的,那唯一的答案就是范学温了。
看来是他发现她累极睡着,所以替她从乱七八糟的纸箱中找出这条被子帮她盖,并顺手留了盏夜灯,免得她半夜睡醒,因为一室的黑暗而受到惊吓。
只是他人呢?
戚兰原本打算走出卧室,眼角余光却忽然在夜灯下发现一张纸条。
她拿起纸条一看,发现上头的文字刚劲沉稳,端正有力,正是范学温所留下。
戚兰:
洗衣机、晒衣竿已经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