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便提起手指掀开棉被。他自己的棉被。
一对白嫩足趾细长的脚丫蜷在他自己的腿边。指甲反扣床上,脚心纹路纤细如刻。玉刻。白玉。
余声屏息一瞬。
第二百四十八章神丹被吃了(六)
道:“喂余音,这小子的脚像白萝卜雕的一样……”
余音哼笑。半晌,道:“下次用白萝卜给你雕一只,让你看个够。”
余声回头瞪了他一眼,居然面色微红。“喂余音,你在奚落你大哥么?自从这小子来了我就发现你变了。”转回头,伸手指在白萝卜脚心搔了一搔。
五根脚趾立刻如挠蜷缩起来。
余声嘿嘿而笑,居然抬起胳膊掀开沧海身上的棉被。那一时就如烛照银盘般耀人眼目,余声瞳孔放大又急剧缩小如同看见天牌的赌徒。
那一刻余声觉得精力无比充沛,简直像吃了回天丸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要长生不老。然而他只是看见了短裤下露出的两条长腿,而已。
余声的目光像一条爬行动物神经最敏感的舌头,从上舔到下,来回舔了好几遍,留下口水,又全都舔干。
余声伸出了手。
他们兄弟本就是风流人物。
余声认为这毫无疑问,毫无矛盾,毫无罪责。
于是余声伸出了手。他麻痹以后第二次伸开胳膊。却比第一次慢。又比第一次还快,就像闪电。
他抓住了一根冰凉硬物。
余声一愣。
他抓住了一根笛子。
余音的笛子。
余音已从桌边立到床前。用笛子拦住了余声的手。银笛照亮小腿。
余声又愣。“……你在做什么?”
余音淡淡道:“他若醒来怎么办。”
余声再愣。“……他已经睡着了。而且我会很轻很轻的。”
余音干脆道:“你不能这样做。”
余声更愣。“我以前……我们以前都是这样做的。”
余音摇了摇头。“这次不行。”
“为什么?”余声拧起眉头。“余音你看着小子,腿上连根汗毛都没长,比女人的腿还嫩,还美……”
余音道:“真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就是!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脱下他的裤子看一看,甚至干脆把他剥光?”
“对!对极了!”余声高兴道,“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余音又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余声有些着急,“余音你怎么变了?从前我们不是都这样么?怎么?难道你想吃独食?”又自己道:“嘿,这回我可不会让着你。”
余音仍旧淡淡摇头。“我们不能这样对他。”
“你确定?”
“嗯。”
余声收回手。余音收回笛子,却没走。
余声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余音,我只是试一试你,我也觉得我们不该这样对他,听你亲口这样说,哥哥就放心了。”
余音沉默半晌,忽然伸出手去。“余声,我改变主意了。”
余声未及开言。余音手已停在半空。
因为沧海忽然翻身坐了起来。
“你们好像忽略了我的意见。”沧海道。
余音走回桌前坐下。
于是沧海盯着余声。
“嗯……”余声转了转眼珠,忽然拽着棉被躺倒。“啊我睡着了。”
沧海望一眼余声,望一眼余音。从新睡下。
棉被已冷,沧海蜷成一坨。
第二百四十九章多年的疑问(一)
日中。
客栈东院。院落不大,宋纨岩同他的弟子们下榻于此。
除了店家送水送饭之外,几乎没有人走动。
饭前时分,宋纨岩却步出房间。直至院内空地。
一路隐听剑风之声,枯枝黑杈之间衣袂翻飞,宋纨岩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寿远。”宋纨岩唤道。
衣袂剑影一顿,董松以将长剑挽背身后,走近笑道:“师父。”
宋纨岩身披大氅,见三徒热得又解单衣,忙止住道:“寿远,身体要紧,你若受了风寒,师父又倚靠谁呢?”
“是了,师父,”董松以便只敞开怀抱,将衣摆扇了几扇,日头照得身上头上热气直冒。
宋纨岩道:“寿远,你何以从昨晚回来便不停练功?是要帮为师替你三个师弟报仇?”又摇了摇头,叹道:“这并非朝夕之功,你莫要着急呀。”
董松以擦汗道:“师父,徒儿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徒儿虽想为三个师弟报仇,但那还不急于一时,徒儿是因为答应了唐兄弟,要杀上太阳教去替他出气。”
“什么?”宋纨岩立时皱眉,又有些哭笑不得。“寿远啊,为师问你,那唐兄弟可曾安好?”
董松以想了想,若不算他挨了顿打,也还衣食无忧,便点头道:“安好。”
“这就是了,”宋纨岩拉住董松以右臂一同回房,边道:“为你那唐兄弟出气更不急于一时了。再说,太阳教远胜‘黛春阁’,你替师弟报仇尚且不能,又如何去灭了太阳教呢?”
董松以愣了愣,只得点了点头。“师父教训的是,不过总有一日我要说到做到的。”
宋纨岩却沉默不语。心中纳罕那唐颖倒是什么意思,既能看透全局,却要寿远去做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否内中有何奥秘?百思不解,只得道:“你要练功为师也不拦你,反正回青城这一路也无事可做,只不要累坏了身体,得不偿失。”
三日之约很快便至,然而这两日沧海并不清闲。
第二日晨,睁眼时便见余声坐在身边,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瞧,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像摸一只什么动物。
沧海不悦道:“你做什么?”
余声嘘声道:“你轻一点,余音方才出去,不然他也要凑个热闹来摸一摸你,到时你就惨了!”
沧海蹙眉将他推开一边,方要下床,余声又拦在面前道:“喂小子,你的头发真软,真好摸,而且,我发现你长得像兔子哎……”
沧海一瞪眼。
余声道:“你可不要嚷啊,若是余音来了一定说你长得像猫咪。”
第三日晨,睁眼时便见余音坐在身边,兴味盎然的盯着他瞧,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像摸一只什么动物。
沧海叹了口气,不悦道:“你又在做什么?”
余音嘘声道:“你轻一点,余声刚能下地出去走一走,不然他也要凑个热闹来摸一摸你,哼,那样你就惨了。”
沧海翻个眼睛将他推开一边,偏腿下床。
第二百四十九章多年的疑问(二)
余音又拦在面前道:“小子,你头发真软,摸起来像猫咪一样。”又道:“长得也像。”
沧海一提气。
余音道:“你嚷,余声来了一定说你长得像只兔子。”
沧海咣当栽在床上。
“喂,余音快看,”余声终于能坐在板凳上,抱着琴笑嘻嘻道:“这小子又在瞪着咱们了!喂这小子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喜欢瞪我。”
余音坐在对面哼道:“还不是你方才拿橘子皮丢这小子的缘故。”
沧海终于忍无可忍嚷道:“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总是‘这小子’、‘这小子’的叫我!”
二人愣了一愣。
余声笑嘻嘻道:“喔,‘那’小子生气了。”
余音站了起来,“‘那’小子本就爱生气。”走近拿笛子敲沧海的头。
沧海忽然暴怒。一把抢过余音的笛子,拿在手内一拧。
余声正笑嘻嘻道:“不过那小子生气的样子……!”猛然失声。
因为他忽然看见那小子递给余音一块银色有孔的麻花。
余音下意识接在手里,麻花便开始抖。
“余、余声……”余音盯着沧海一步一步后退,“他……他、他不是……不会武功……么?”
余声发傻道:“余音,我忘了告诉你,那小子……”
“那小子……”余音一屁股跌在凳子上,“那小子是妖怪!”
沧海坐在床边,无辜挑起眉心,乖乖眨了眨眼睛。
就在沧海扭坏了余音的笛子之后,荒山小茅屋内居然来了客人。
“唐兄弟!唐兄弟在家吗?”
渐强渐近的爽朗笑声将来人雀跃心情表露无遗,却是离得老远便开声呼唤。
沧海一愣,睨了余氏兄弟一眼,起身开门。
董松以恰好立定,执起沧海双手笑道:“唐兄弟,别来无恙?来,让大哥看看,”上下打量几眼,又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沧海也很是开心。“你怎么来了?”
余氏兄弟已围在沧海身后。
“哦,”董松以目不斜视,“你出来,我与你说。”
沧海颔首迈步,忽被勾住后领。
余声倚门笑嘻嘻道:“喂这个怎么称呼……”
董松以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默哀的余音,便即了然,但不欲与邪魔外道过多瓜葛,只拱手客气道:“这位一定是右护法了。在下青城董松以。右护法已痊愈……”
“哦,这个怎么称呼的,”余声已笑嘻嘻打断道:“你要把我们的人带出去,有没有问过我们兄弟呀?”
余音在旁默哀。实则是帮凶。
沧海提气还未言,董松以已皱眉道:“右护法说的这是什么话,唐兄弟怎么会是你们的人?”
“就是!”沧海回头叉腰道:“你们两个摸我的时候问过我没有呀?”
余声余音同时一愣,同声道:“你也摸过他?”互瞪的目光火花四射。
董松以皱眉不悦道:“唐兄弟,我们还是出去说话。”
“唔,”沧海一点头,“我们走。”
“不准走!”余声余音同声。
第二百四十九章多年的疑问(三)
沧海董松以并不理会,携手而行。
余氏兄弟怒出探手,余音去拉沧海,余声攻向董松以。
沧海立定。并不回头。
董松以听风格挡,方才回头,避过余声忙救沧海。
却有一柄剑鞘斜搭董松以腕上。
董松以未阻余音,余氏兄弟却已同时住手。
因为那柄搭住董松以的剑鞘,同样格在余氏兄弟腕内。
一柄剑鞘,一个招式,封锁三人攻势。
余声抱琴,余音握麻花,空出的手招式已老,剑柄如绳,二人变化无门。
剑鞘拙笨,花纹殆消,内插一剑,剑柄握在一个人手里。
沧海注目良久。
余氏兄弟惊诧而视。
此人知天命之年,一身布衣,戴簪无巾,面目端正憨朴,却潇洒脱然。
董松以已高兴道:“师父!”欲收手,却被剑柄吸附,动弹不得。
余声也觉右腕纹丝不动,眉头一皱,又笑嘻嘻道:“哦,我倒是谁,原来是青城宋掌门。”
余音哼道:“就是昨晚死那三个的师父。”
董松以怒张口,宋纨岩却已先微笑道:“二位护法有礼,今日多多叨扰,实为同这位唐姓的小友见上一面,交谈几句。”
余声暗中仍与剑鞘较劲,面上嘻嘻笑道:“宋掌门,你要见便是已见过了,交谈的话……就不必了。”
沧海忽然道:“你怎么在这里?”
董松以一愣,宋纨岩已答道:“特意来寻你。”
沧海道:“寻我做什么?”
宋纨岩道:“当面问清楚。”
沧海正道:“问什么?”余声已轻给了他一脚,不悦道:“喂,我同意你讲话了吗?”
余音也道:“我也没有同意。”
沧海不语。余声二人忽觉一股内息沿剑鞘而来,稍触手腕便退。
宋纨岩微笑道:“还请二位行个方便。”说时撤剑,语罢抱拳。
沧海忽然伸手在董松以肩后一扶,董松以方才莫名便觉宋纨岩撤剑之时一股巧劲带得自己往后仰去,若非沧海那一扶,他定要退后半步。不由心中感激,又疑惑。
宋纨岩剑鞘阳面格余氏兄弟,阴面搭董松以,自是阳面力大,阴面力弱。可内功若至炉火纯青,运用自如,力也可皆在阳面,而阴面全无。
宋纨岩已是手下留情,撤剑后余氏兄弟亦是纹丝不动。
宋纨岩不由哈哈笑了两声,赞道:“二位护法好功夫。”又拱手道:“就此谢过。”望了沧海一眼,当先便行。
沧海举步即听余声余音同道:“不准去!”
宋纨岩停步侧身。
沧海回首,似有不耐,荒山衰草中又凝重威远,望着二人淡淡道:“你们在家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说罢,仍与董松以携手,尾随宋纨岩转入山后。
余音愣了半晌,忽然道:“余声他居然那么和我说话。”又道:“我们得教训他一下。”
余声看了看余音手里的麻花,苦笑道:“他影儿都没了。”
转过山后,宋纨岩便对董松以道:“你在这里等着。”又同沧海前行。
第二百四十九章多年的疑问(四)
直至互不闻声,宋纨岩才停步笑道:“原来真的是你。”
沧海叹了口气,负手望远。
宋纨岩又笑道:“十几年没见,你已长这么大了。”
沧海仍旧叹气。
宋纨岩将他打量一会儿,也不由笑叹一声。“你今天不打算再和我说话了?”
“唉。”沧海道。
宋纨岩皱起眉头。“师叔祖啊……”
沧海终于不耐盯了他一眼,苦笑了笑,又好生作了个揖。“你们师兄弟里面,只有你肯这么叫我。”
宋纨岩见他开口,立刻开心起来,“你是我师父的师叔,不叫也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