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啊,”神医绝望道,“可是另一个变态是你么。我有什么办法?”
沧海轻轻叹了口气。居然还没有发火。托腮眨了下眼睛,“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神医忽然噎住。也不能说觉得意外,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表达。嗫嚅半晌,只得脸红道“你不是知道么。”
“好啊。”沧海直视他,“来啊。”
“……嗯?”神医反而诧异,“什么啊?”
沧海正色道“容成澈,我这一生不想再出现此类剧情,你还是干脆点吧。”
神医坐在对面眼巴巴看了他一刻钟。愣没反应过来。
一刻半钟之后。神医忽然道“你同意啦?”窜起道“你、你、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同意了?”
沧海正色点点头。“是,我现在同意了。”
神医眨了眨凤眸,忽然喜形于色。“不反悔?”
沧海正色点点头。“是,我既然说了就不反悔。”
“哈哈……不对。”神医笑了半声猛然掐住。腿一软又坐回床沿。“不对,你有阴谋我只要一靠近你,你就拿什么削铁如泥的小匕刺得我身上一个一个透明窟窿。”连连摇手,“我不上当,我不上当。”
沧海眯眸哼笑。“这次不会的。”起身张开双臂转了个圈。“你看我身上就这么两件儿衣裳,往哪儿藏兵刃啊?”又道“不信你可以搜身啊。”
“……真的?”神医将信将疑,试探性往沧海腰上摸了一把。见他只张臂不动,便全身戒备果然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心中疑惑更甚。
“怎样?没骗你吧?”
神医两手还留在沧海衣内,忽然被烫了似的疾速抽了回来。摇头道“不好不好,你还有一个不动兵刃不动手的绝招呢。”
“……什么绝招?”沧海不禁一愣。
“哈啊……装傻是不是?”神医凤眸半眯,鼻梁皱起,不屑道“好让我放松警惕,你一鸣惊人?哼哼,就是我听了就会呕吐不止的那三个字。”
第二百一十九章做坏事倒霉(一)
“噢!”沧海恍然大悟。“还真没想起来。不过我不会说的,你放心,说了我就不是男人。”
神医考虑半晌。“嗯不对不对,总觉得你在憋着什么害我。机会多得是,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机会只有一次。”沧海正色道,“只有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同意了。”
神医忽然笑了。“不可能,有一就有二。”
沧海道:“就是说啊,下回不会有‘一’了。没有一也就不可能有二了,对不对?”
神医果然犹豫。左手环胸,支撑右臂,右手握着下颌苦思冥想一阵。道:“你也保证不自杀?”
沧海也忍不住笑了。“保证。”
“嘿”神医仍处于茫然状态。“这可真新鲜了”忽然探手摸了摸沧海额头。疑惑。将那白白净净清绝小脸逼视半晌。
琥珀眼珠水亮认真,看不出丝毫戏谑,不悦,蔑视,阴谋。
就像他望着明月潭水一般邈远。
神医瞠目道:“白你果然是疯了是吧?”
沧海轻轻笑了。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神医一把拉住他。由下而上望去如雕像一般高大美貌。“你你说真的?”
沧海眯眸望天,垂俯视神医。“假的。”
神医眨眨眼睛,眼巴巴目不转睛。因想到与他共枕画面而目不转睛。记住这样倾世清绝的眉眼,为了比对彼时之艳若桃李。
神医目不转睛轻道:“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会成真。”竭尽所能极浅一笑。于沧海看来与前根本未有不同。
神医轻道:“你竟骗人,你走?走哪去?这里是你的房间,你穿得这么单薄,能上哪去?”
沧海道:“我可以去找宫三。”
猛然间一股烈火燃爆在神医心里,烧成灰烬的肺腑渣滓堵得他煎熬难禁。“不准去!”神医一把将他拦腰抱住。“你只能找我!”妒忌之心如同熔炉燎得神医凤眸赤红。
神医猛立起将沧海狠狠横抱,转置于床。
沧海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又是幽香缭绕。心里一急翻身爬了起来,双手隔在神医胸膛,触摸一手心跳激烈。“等等。”
“哼,”神医两臂撑于沧海左右,面色冷峻,相当不悦。“就知道你随便说说的。”语声忽转低弱。“怎么可能兑现。”说着,并不撤身。
沧海略往后挪动,抬眸一视,又转前爬,几步之后才回头望着神医凝视的眼瞳不再虚焦。“机会只有这一次。”
神医凝视。俯身逼近。
“咱们可说好了,如果你自己错过了可不能怨我。”沧海退无可退,支撑左臂一弯,伏低一截。面颊被温暖药香熏蒸,淡淡浮起红晕诱人。语声不由得腻软。不断重申不似为他人牢记,倒似为己。
相似画面忽如腊月三十山庄石隧走马灯般浮转眼前,那一夜点滴,炉畔对答。
胶着思绪如同缭绕于炉火之上烘热,虚晃了实景,背后冷心头燥,急了眼眸。
第二百一十九章做坏事倒霉(二)
……你眼睛怎么这么大啊?那是为了好好看清楚你啊。
……你的耳朵为什么这样尖?那是为了好好听清楚你啊。
……你的牙齿为什么这样锋利?那是为了更容易吃掉你呀。
空白思绪突然清醒一瞬,又突然因这清醒混乱。又空白。
“等一下,等一下,”沧海畏惧而急切的语声忽如冰冷雨天被人抱在怀里的流浪小猫,又被压得喘不过气。“你等一下澈!”急将神医推开一段,钻到架床阑干边,才觉稍凉。“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一个交换条件。”眼珠垂低滚动。
神医没有追近,只望着沧海背影鬓边微乱的发丝,轻道:“我什么都答应你。”
迟了一会儿,沧海蹙眉回。望着神医。“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呢怎……”
“我什么都答应。”神医又重复一遍。摊开手心,“过来。”
沧海不敢动。眸子望着神医心里不住盘算。像摸着石头过河的旅人站在河的正中间前后一个人看不见又忽然摸不着石头了。
神医轻轻道:“白,可是这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要不咱们先把婚事办了再说。”
迟了一会儿,棕色眼珠猛然钉在神医脸上。
“……你说什么容成澈?”
“我说,”神医真诚而视,“我要昭告天下,你是我容成澈的人。”
沧海紧蹙眉心。心中难按激动,眼珠低垂乱滚。手被神医拉起。
“天地为鉴,我从此以后对你一心一意,从一而终……”
沧海立刻道:“不用,心领了!”想抽回手,神医的力气却远不如他的语调温柔。
神医道:“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将手中沧海左手往怀里一带,另一手握住沧海右臂,两厢挨近。双臂一拢,便将沧海抱住。
沧海蹙眉强稳心神,瞪住他道:“山下的爆炸案是……”
“放心,包在我身上。”
话还未完,却被神医气定神闲打断。
沧海猛然气急。
心一烦意一乱则不得抱元守一,谨守中正。便忽觉神医不再是随意神情。凤眸渐深,呼吸渐促。尚有半点气愤。
神医伏在耳边呢喃道:“其实你若一定要这么做,那我们先洞房后拜堂也行,”凤眸动情斜睨,望着使劲瞪着自己的漂亮水眸,“总之我是世上第一痴情懂情的人,必会给你一个名分,不致让你糊里糊涂跟我一辈子。”
沧海心中暗叫不好,这一招行差踏错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不由羞恼推拒,虽是气冲胸臆,哼出却如。“时间过了容成澈……!你没有机会了……放、放开我,我要走了……”神医虽不说话,却不松怀抱。
沧海料想今日必不得全身而退,更不由暗骂自己糊涂,伤心之余,又存侥幸,不禁哀声向神医道:“澈……难道你丝毫没有犹豫吗?”
“有。”神医丝毫没有犹豫。“但是我爱你已经爱得快要疯了。我也没有办法。”心中发狠,一把拽断沧海衣带。
第二百一十九章做坏事倒霉(三)
“啊!”沧海禁不住轻呼一声。手脚发颤。
抬起直望神医的琥珀眼瞳深切。不知是何种感情何种意味。
神医低道:“别看着我。讨厌你这么看着我。”
沧海望着他眨了眨眼睛。轻轻问:“那看哪里?”
神医望着他伸手指指天。轻轻答:“看床顶。”
于是沧海转望床顶。方一抬头,便被按躺在床。
神医紧跟俯下身来。
“哎哟”沧海蹙起眉心,“你也不看看床上有什么就推我,要又把脑袋磕个大包怎么办?”
神医在枕侧摁住他两手。“少说煞风景的废话,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唇又伏低。沧海不禁锁紧眉心。
“你不是不后悔么?”神医轻语,气息如轻羽搔在唇面。
吻仍亲近,沧海已拧眉偏头。恰见神医一头过腰长发披散枕侧。
“哼。”神医停于面上一寸有半,听不出喜怒。
沧海愣了愣,更不敢乱动,便如一条只会转动眼珠的僵尸。眼珠水润,滚来滚去。“你、你不用管我”沧海脸红轻轻轻轻解释,“我习惯了,回头习惯习惯就习惯了”终于滚在神医面上,颤声道:“啊,不用管我,你继续、继续。”
凤眸随意落在沧海脸上,半晌低道:“看床顶。”
沧海去看床顶。
神医道:“还是先脱衣服好了,那样就算你后悔也跑不了了。”
“呀!我忘了!”沧海忙看向神医,“不脱行不行?”
神医仍是冷冰冰哼了一声,将沧海贴身内衫也解开纽扣。
“道可道,非恒道。”
神医手一顿。清透水眸依然望着床顶,左手虽脱铁钳也仍摊在枕侧。神医愣了愣。
“名可名,非恒名。”
神医愣问:“你嘛呢?”
“无,名天地之始也唔?”沧海顿了顿,“哦,在念《道德经》——有,名万物之母也。常无,欲以观其妙”
“闭嘴。”
“哦。不用管我,你继续——常有,欲以观其徼”
“闭嘴,听见没有?”
“嗯。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叫你闭嘴!没听见吗?!”
“同谓之玄。哎都说了不用管我!我分散一下自己注意不行么?”
神医揪着他内衫,狠狠瞪着他。
沧海眼望床顶。滔滔不绝。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神医瞪凤眸,咬银牙,点了点头。
“陈沧海,你有种。”
言罢,夺门而去。
沧海敞着衣襟躺了一会儿。慢慢起身,垮下脊椎坐于床沿。
“容成澈,是你自己放弃的。明明才第二章而已。”
伸手抹掉眼角的泪。
痴痴坐了一会儿。抬,生着一对勾人凤眸的青年正从门外负手而入。银灰衣衫,转身闩门;黑发过腰,向床而来。
沧海“嗷!”一嗓子窜入床内。
第二百一十九章做坏事倒霉(四)
“邦”一声闷响脑袋撞上楣板。
沧海捂头尖叫“我靠容成澈你祖宗”攥着衣襟挤在床角缩成一小条,惊恐大嚷“你这人渣怎么又回来了?”
神医嗤笑。立在床前仰眯眸,望他轻笑道“人渣?说人渣比不上你?今天明明是你提议的。”
“我、我……不……没、没有……”沧海吓得说不出整话,用尽全身力气才支撑着道了一句“走,快走”拼命往外挥手,“快给我走……”
神医回身找了个绣墩一坐,仰望沧海“就不。沧海背心贴着墙壁,慢慢下滑,蹲在床角渐渐缩成一小坨,终于哭泣起来。“……你非得说出来叫我难堪么?难道不说就不行么?憋在你心里你五脏六腑会烂掉吗?”
“那倒不会,”神医望着他笑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想让你正视一下你自己那颗人渣的心,想告诉你——哦,现在看来也不用了,因为你自己已经感到非常非常后悔了,是小星星?”
神医说着,身形忽被金光所围,光暗敛去,却是一位英俊青年坐在桌前绣墩之上。常服弱冠,舒服已极。
沧海抬眸愣了愣,眨了眨泪花。“啊”猛然窜起指着他,“老猩猩你、你耍我?”
青年笑道“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挑眉摊开右掌心。
沧海跳下床来,抹了抹眼泪,道“老猩猩你好过分居然变成他的样子来奚落我?我还不够惨吗?”赤足提上白丝鞋,在屋里翻箱倒柜的乱转。
青年笑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明知你和他的感情不能超越兄弟友谊,有时候却无法不对他痴恋成狂……”
沧海猛回头冷眼瞪视“闭嘴。”
青年耸了耸肩膀,“你明知他的行为偶尔会超越正常男子关系,你也会断然拒绝,可是你却常常迷惘……”
沧海冷眼瞪视“我说了闭嘴。”
打开矮柜,却听身后接道“为什么你抱着兔子就可以,他抱着你就不可以呢?为什么……”
“我说叫你闭嘴没听到吗?”沧海强压怒火立在青年面前。
第二百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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