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说完,却又眉头紧拧,担心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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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鹧道:“可是这恩公每次都不肯说一句话,也从不显露面貌,我们除了查到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就连通风报信都没有办法,唉。这么说,岂不是只有老三说的回家这一条路可选了吗?”沈云鹧呆呆愣了一阵,幽幽道:“若是爹的救命恩人来劝,说不定爹会同意呢……”
“不可能!”沈隆猛将桌面拍得大响,怒道:“你这不孝的儿子!出走那么多年音信全无,一回来竟然让你爹做这种临阵退缩的事?你爹我这许多年来建树的威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将来人家都会说,沈家堡的堡主沈隆是个没种的窝囊废!告诉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沈远鹰跪在地上垂着头不断不吭声,直到沈隆说完,才恳切道:“爹,儿子离家那么多年绝对顶天立地,绝没有做一件丢沈家脸的勾当,儿子能够对沈家列祖列宗发誓!”
沈隆拿眼角瞥了他一眼。
沈远鹰又道:“爹,你明知道现在留在这里对沈家有百害而无一利,反而回去才显得咱们沈家心胸博大,淡泊名利,于您的威名不损反增,可您就是不放不下面子。”
“你说什么?!”沈隆怒目而视,直气得全身气血翻腾。
沈远鹰膝行两步,抓住沈隆靴筒,颇急切道:“爹,您也替娘还有大嫂二嫂和孙子孙女们想想啊,爹,沈家现在不能没有您啊!爹!现在走还来得及!”说完,突然回头。
听了他的话,沈隆心中果然犹豫,无奈还是下不了决定,又见儿子望着房门,正自疑惑,房门响了三响猛被推开,闯入一个妙龄的美貌女郎。
沈隆见这少女生着一张瓜子脸,一对杏核水眸,两眉似颦非颦,好像一朵风中的蒲公英。一愣之下,已喝道:“这女子,外面把守森严,你是如何进来?”
舞衣望了望他,对沈远鹰急道:“来不及了!‘醉风’的人就在门外!”却见沈远鹰的黑眸发起了光。
第一百五十五章身陷沈家堡(六)
沈隆不愧为三堡五庄之首的沈家堡堡主,略一惊讶便很快镇定,又指着舞衣道:“既然‘醉风’的人已在门外,你为什么还要进来?”话音未落,已听外面喧闹起来,更知这女子所言非虚。
舞衣眉心又颦了一颦,稍稍向沈远鹰身边挨了一步。又见沈远鹰也看着自己,才莺声羞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深陷险境。”
沈隆心中已明白了**分,却厉声道:“我看你根本就是‘醉风’的奸细!”
“不是的!爹,”沈远鹰拉起舞衣的柔胰,不由柔情满面,说道:“爹,她是您没过门的儿媳妇。”心中实在欢喜。公子爷所料不错、计划可成的确可喜,却喜不过心上人的一片真心。将舞衣的柔胰紧了一紧,望着她悄然一笑,又使个眼色。
舞衣似乎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上前对沈隆福了一福,叫了声:“沈伯伯。”看了看沈远鹰,又垂首轻道:“奴家姓薛,小字舞衣,自小父母双亡,是在方外楼长大……”
“什么?!你是方外楼的人?”沈隆一听便瞪起了眼睛,大怒道:“薛姑娘,老夫不怕当着你的面说,这门亲事沈家堡上下是绝不会答应的!”
舞衣立刻双眼含泪,瑟缩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沈远鹰忽然哈哈一笑,桀骜,跋扈,好像雪峰顶上冬眠已久的鹰霎时展开了羽翅。
沈隆猛地一愣。
沈远鹰毫不避讳将舞衣拉到自己怀中,轻笑道:“别听他的。”无视沈隆立刻吹起来的胡须,又柔声问道:“小衣,你这辈子是不是非我不嫁?”
舞衣含羞带泪的偷望了沈隆一眼,红着小脸,还是点了点头。
“这就行了,”沈远鹰笑道:“我也是非你不娶。那还管旁人干什么。”门外已是越来越吵闹。
沈隆觉得自己气得就要内伤发作,却听舞衣小小声道:“可是他不是旁人,是我的公公啊……”
沈远鹰笑着还没开口,沈隆已怒道:“远鹰!没出息的东西!你……!”
沈远鹰收了笑容,只显露鹰一般的桀骜,淡淡打断道:“爹,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出去看看的好。”
沈隆瞪着眼睛一愣,只得将足一顿,袍袖一甩,重重叹了口气,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未回头,也感到那二人跟在身后。
沈隆其时忧心非常,在江湖上打滚了那么多年,他岂不知孰善孰恶?只是如今的确像沈灵鹫所说是“骑虎难下”。当初的确生气三儿子离家出走,可是后来想想,照自己颇为贪婪的性格,走到今天这步似乎也能够预见,反而觉得沈远鹰走得对走得好了。不管怎样,我们沈家总要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世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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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隆那时的确是这么想的。
贪婪之心人人皆有。本来很难抑制,又加“醉风”煽风点火引人入瓮,慢慢的,心中竟然觉得得意起来。再后来,什么良心道义都如蒙尘的金子。
156章眉尖麒麟刀(一)
第一百五十六章眉尖麒麟刀(一)
悔之已晚。i
沈隆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人说越拥有名利的就越惧怕死亡,但是沈隆却一直以为自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是视死如归。所以方才他还以为这次来的不论是“醉风”的什么人,他都可以坦然面对。
但以敌人入侵这么久却无一人前来报信这点看来,“醉风”这个不速之客本事不沈隆也不禁心里没底。
他想或许是因为自己小儿子回来的缘故,才会兴奋与担忧。不论是哪一点,对于生死关头的武士来说都是致命的。
然而在行走于将面强敌的长廊中时,沈隆所想却是另外一件事:远鹰绝不可以娶这个女子。
因为她是方外楼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假如表忠心可以保命的话,这个女子的存在便是对“醉风”最大的不忠。
更重要的是,她一定是因为远鹰是沈家堡的后裔才以美色勾引。
思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当你天花乱坠想了一溜够的时候却只是经过了几秒,有时你想它出来的时候它又会销声匿迹一个纪元。
沈隆逝者如斯,不舍昼夜的想完了那些,只不过刚刚迈出五步。
舞衣那黄莺儿般的语声低低又道:“原来你竟是沈家堡的三少爷,为什么从前没有告诉过我?”
沈隆猛地一愣,却听沈远鹰哧的一乐。iSH然而令沈隆无上震惊的却是后面两个字。
舞衣说完,娇声唤了句:“傲卓……”
沈隆猛地回头,亲眼目睹那女子望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说话,又畏惧的盯着自己。沈隆回头望着脚下的路。他走得很快。外面已经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然而那女子竟然对着自己的小儿子叫“傲卓”?!难不成是重名重姓?不对不对,小儿子姓沈,名远鹰,怎么会叫“傲卓”?!对了对了,刚才她说不知道他是沈家堡的人,这么说儿子在外化名“傲卓”?!化的同名同姓的名?!
沈隆脑门上突的出了一层汗。心里却突的像疏通了的河道,冲走所有泥沙,石头沉底。
沈隆信步踏入了正厅。此次跟来的所有沈家堡人都在这里。
老夫需要好好想一想了。沈隆不自觉带了二分笑意。
一阵娇娇滴滴,悠扬婉转的鸣声随着沈隆的现身鸣响。鸣声出自一只尖嘴短尾的五彩小鸟,小鸟名叫小瓜。
小瓜蹲在钟离破的肩膀上。
钟离破正坐在客栈大堂入口处,一张太师椅内。带着无限和蔼慈祥的微笑。由此可知,小瓜已在这还算亮堂的客栈里刚刚又被钟离破的想象啄死了一回。
小瓜却开心的对着陌生的沈隆跳叫。
于是钟离破想,如果只是看见陌生人才叫的话,把这鸟儿训练成门铃也不错。
但是钟离破的微笑很快消散了。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有点笑不出。因为他看见了沈隆在微笑。一直在微笑。
就算看见比所有的受制沈家堡人多出一倍的“醉风”手下,仍然在微笑。一百个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眉尖麒麟刀(二)
小小的客栈大堂里一共聚集了一百来人。
他们都来自天南海北,命运却让他们聚集到了这里。
钟离破一直以为沈隆出现的时候在笑是因为他听见了小瓜的叫声,又因为自己带着个鸟儿出战所以发笑。并且钟离破认为,当沈隆看清了敌人的数量、自己人的处境之后便再笑不出。
对,一百来人是不算什么场面,但是从形势来看,“醉风”已经赢了,沈家堡已一败涂地。
但是沈隆还在微笑。发自内心的微笑。就像睡得饱饱的一觉醒来,对着大好阳光伸懒腰的满足微笑。i钟离破不解了。他开始从新打量沈隆。
身量颇高,年及花甲,却是黑亮的发须,当中偶尔夹杂几根银丝。单眼皮,圆眼睛,狮子鼻,单珠口,却是面红目赤,眼底发黑,仔细分辨,那面色却是红中透着蜡黄,似多日未眠,又如久病之人,然而精神却又上佳。
一身紫黑色缺袴长袍,扎着手腕,外罩一件敞怀黑呢鹤氅,脚下蹬着厚底布靴。
钟离破不由得站了起来。因为这个明显肝火旺盛的老家伙浑身透着一股老滑头的劲头。还有,老滑头的不停的微笑果然阴险得可怕。
钟离破一扬手,围在四周箭已上弦的弓箭手便放下了手。i放下了弓箭。但是刀剑仍然还架在沈家堡人的脖颈上。
钟离破没有将他们捆绑,因为他还要多享受一会儿他们惧怕的神情。客栈大厅里的桌椅已被胡乱堆摞在四角。百人之中,原本只有钟离破坐在椅子上,现在他也站了起来。
钟离破恭恭敬敬的拱起手来,深深作下揖去。小瓜站立不稳飞了一下,又落在他肩头。“晚辈钟离破见过沈老堡主。”
钟离破的眼珠在暗中转着。
沈隆并不还礼。只是发自内心的满足的阴险微笑,微笑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醉风’属下因罪外放的‘麒麟元帅’,钟离……”望了望小瓜,“鸟——”望了望钟离破,“人——!”
钟离鸟人。
舞衣一直站在沈远鹰身后,刚出来时便见小瓜甚是美丽可爱,这时一听恐怖易怒的沈隆说了这么个滑稽的名称,差一点笑了出来。
然而她的出现,早令沈云鹧同沈灵鹫及一干沈家人众惊讶不已。就连“醉风”中许多人都在暗中觊觎。
钟离破轻轻一笑,站直了身。
沈家众人有的已开始担心自己的脑袋。沈云鹧却甚是痛快的大笑三声,被身畔敌人一拳打得口角流血。
钟离破没有侧目一眼。这不奇怪。
可连沈隆都没有看上一眼。从出来,到现在,没有将眼珠望过沈家人一眼。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昂首望着房梁,对钟离破也只看了一眼,而已。
钟离破道:“沈老堡主老当益壮,神思敏捷,正可为‘醉风’多立功劳。”
沈隆哼了一声,负手而立,并不答言。
钟离破缓缓走至大厅中央,黑锦袍摆微微散开转了一圈。
第一百五十六章眉尖麒麟刀(三)
两臂伸开将俘虏一比,钟离破倨傲带笑道:“沈老堡主,您不问问晚辈到底来这里干什么么?”
虽然已是处尽下风,沈隆却毫无忧心馁色,只哼了一声又不答言。i钟离破道:“晚辈今天是来劝前辈委身‘醉风’……”
沈隆顿时目光锋利,压抑怒气道:“沈家堡多年以来替你们做过多少事,神策都没有说过让沈家堡加入‘醉风’,你这黄口小儿凭什么兴兵起事?‘醉风’在江湖中已是根深蒂固,又怎么会将沈家堡这等小势力放在眼里?就算你想借此戴罪立功,哼哼,恐怕也难以将功补过吧?”
沈远鹰听了不禁暗暗一笑,望向沈隆的目光炯然有神。i钟离破的脸色依然未变,习惯性摸摸小瓜的头顶,依然没有发出清脆的琉璃声响。钟离破垂了垂首,又抬头笑道:“沈老堡主既然在‘醉风’受命多年,自然晓得无上级命令绝不可私自行动,晚辈此次叨扰,正是上命所在,沈老堡主,你不要怪我呀。”
沈隆听到他方才说“在‘醉风’受命多年”之时,已双拳紧握怒火攻心,只是碍于身份才险险闭口。i这一句话竟是将沈家堡早已看成家奴下人一般,任人呼来喝去,就算浴血奋战也不过是“醉风”一枚弃子而已,好不可气。后又言到是“上命所在”,竟将他包围施暴之行推却得一干二净,更是气得沈隆双目赤红。
沈隆见他说完,再忍不住,张口要骂,又听钟离破扬起手道:“哎,沈老堡主,晚辈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隆本待不理,却见他从肩上五彩鸟的腿爪上解下一支细红绳绑的空心银管,从中挑出一个纸卷,边展开边道:“方才晚辈说今天是来劝前辈委身‘醉风’,不过是刚说了一半。其实这次的主要目的的确如此,但还有顺便的一事,便”
“灭沈家堡!”
手中的小字条曝在灯光之下,墨笔入木三分甚是清晰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