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古的却也不敢说就一定能赢得了我!他自认我将永困斯洞,他又横财到手,当然犯不着冒险与我拼命,并非他不想趁机杀我,他只是没有把握罢了,姓古的一向不干没有把握的事!”
狄修成颔首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纰漏也就大了……”
南幻岳吃完了一只鸡腿,又拈了一块白切肉一口咬掉大半。“今天的结果,三年前他是不会预料到的……”
狄修成又兴致极大的道:
“小哥,你曾否尝试挖出那‘锁龙扣’的根基?以你的本事来说,该可以试一下!”
南幻岳摇摇头道:
“我试过,不成,其一,‘锁龙扣’的根底嵌入石壁之内至少五尺多深,恐怕里面还横连着钢板铁块一类的底基,休说我发力不便,折扣大打,便算能以倾力施为,也无法用一只肉掌掀开五尺以上厚度的石壁,何况那‘锁龙扣’底层犹有钢铁类的底盘横担着,鲁飞老鬼的手法可以说又精又奸又毒,令人无可奈何!总之,凡是能想到的法子,我业已全想过了,除非用我们已用过的那种方式,其他的法子毫无效果!”
狄修成笑道:
“是的,只有用我们用过的法子,幸而有个活人进去了。”
南幻岳大笑道:
“如你弹进洞里之后,业已翘了辫子,我可就马尾系豆脑——提也不用提他妈的了!”
深深喝了口酒,他又道:
“那种日子,你不知道有多苦,连拉大小便全得自己扳下块石片子刮埋,三年又没洗澡,唉,怎算人过的生活?”
是的,狄修成可以体会那种生活该是一种什么痛苦的生活,于是,他沉默下来,慢慢的进着饮食。
南幻岳在一阵风卷残云般的吞咽之后,业已酒足饭饱,他一扫满桌狼藉的莱肴,一揩油嘴,拍着肚皮道;
“走!”
狄修成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有些紧张的问:
“现在?’
南幻岳大步出门,头也不回道:
“当然现在,再迟,怕你闺女就不是你的啦!”
狄修成慌忙起立,跑跄踉踉的跟了上去,于是,南幻岳让他走在前头领路,直往城里南校门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个三两步,就当他们转折向一条较为清静的横街时,前面突然有五匹健马横冲直网的奔厂过来,马上骑士,是四男一女,女的正当绮年,生得好一副花容月貌,却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颇带妖冶媚态,她旁边,是个身着青袍,唇红齿白的俊秀儒士,儒士稍后,则是个头如笆斗,横眉竖目的中年大汉,另外两骑上的人物,一眼就可看出乃跟班打手一类的角色了,五人五骑,在大街上驰起马来,却宛如到了无人之境,那种狂妄嚣张之态,简直就能上了天!
一把拉着前头的狄修成躲向路边,南幻岳低声道:
“让开站,别叫这五个人王撞伤了你!”
五匹马瞬息来到近前,马上的人大声谈笑,尤其那女的,吱吱咕咕笑得花枝乱颤,根本就连正眼也不向站在路边的南幻岳与狄修成瞧上,狄修成嘀咕着:
“长街奔马,闹市横行,也不怕闯祸?
南幻岳眯眼瞧去道;
“如怕闯祸,他们也不敢这么狂——”
狄修成忽见南幻岳噎住了语尾,连嘴巴也半张开,两只眼睛发了直一样盯在那匆匆策骑奔过的女子身上,一直瞪着他们在街头转弯处的一幢巨宅前下了马进去,犹自怔怔的呆在那里。
狄修成暗自摇头一笑,拍了拍南幻岳肩膀;
“小哥,别看啦,人家姑娘业已进去,这等女子,定是来头极大,且已名花有主了的,你没见她与那青袍儒士有说有笑的多么个亲热法?走吧,小哥,赶过些日子你不妨也找一个,以你的人品来说,很可能娶上一位比她更强的媳妇呢……”
南幻岳脸上极为难看,他吸了口气,唇角肌肉颤动了一下:
“我一向吃素,老丈。”
狄修成端详着他,奇怪的道:
“小哥,你像是神色有些不对?”
南幻岳揉揉脸,勉强笑道:
“是么?我却不觉得。”
狄修成凑近了点,低声道:
“你该不是——哦,这么快便害上单相思吧?”
“单相思?”南幻岳暴躁的道:
“去他娘的单相思,这臭婆娘配?”
“小哥……”狄修成忙道:
“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方才,你的模样儿像是十分愤怒的呢……”
南幻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
“我们走吧,老丈。”
不敢再说什么,狄修成领着南幻岳匆匆启步,片刻后,他们已来到南校门靠西的一座华厦之前,这是一片称得上富丽堂皇的宅居,宽阔的九级大麻石石阶直通上两扇朱漆大门,风火砖砌成的院墙高大辽广,从外朝里瞧,隐约可见楼台连绵,檐角飞纵,好一派金碧辉煌的气象,嗯,是个有钱人住的地方。
望着大门两边高挑出来的一对油纸红灯笼,每只灯笼上的两个黑字“潘府”在向南幻岳摇头晃脑,他不禁“啧”了两声,又瞧了瞧门橱上的一方金字横扁“忠厚传家”,更不由于呕了两声。
“这就是姓潘的家?”南幻岳问。
狄修成形态上已见畏缩惧怕,怯怯的道:
“就是……”
南幻岳伸出舌头舐舐唇道:
“好气派,但是,也就更可恶!”
狄修成不解的道:
“更可恶!”
南幻岳道:
“看他这副家当,该不是急欲夺你那五百两银子的人家,他却逼得你走投wωw奇Qìsuu書còm网无路,妈的,就算他拆一扇门来,也值得上五百两了!”
狄修成感喟的道:
“潘老三别说五百两银子不会在乎,五千两银在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但是他却为富不仁!”
南幻岳四周一打量道:
“可见我的预料不错,他的目的并非在钱,主要是想动你闺女的脑筋!”
狄修成全身一抖,激动的咬牙道:
“他不要做梦!我就拚了一死,也不能叫他染了十娘!”
南幻岳笑了笑,道:
“别急,我们正是为这个来的,但却不至于‘拚了一死’,姓潘的还没这个本事!”
狄修成央求着道:
“小哥,我们就快点办事去吧。”.
南幻岳拾级而上道:
“等下你不要慌张,更莫冲动,一切全由我来应付,你只呆在一边瞧热闹也就够了。”
狄修成道又忐忑的问:
“小哥,你身子复原了吧?手足被扣过的地方可还灵便?你……哦,的确有把握对付他们么?”
南幻岳笑道:
“通通没有问题,你放心好了,而且,就算真有不妥之处,如今你才问起,不也嫌晚了?”
狄修成尴尬的咧咧嘴道:
“我这人,唉,就有点唠叨……”
没有讲什么,南幻岳来到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之前,他也不去叩系嵌在门上的一双雪亮黄铜兽环,举起脚来,就是一阵乱撞乱踢的:
“咚,咚,咚!”
“砰,砰,砰!”
两扇红门被踢得呼扇呼扉的里外震摇,新刷上去不夕的朱漆也刹时在脚触的部分脱落了来,尤其那踢门的声音更像是擂鼓一般!
急促的步履声匆匆自内响起,听到那嘈杂起落的脚步来应门的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呢!
狄修成顿时脸色泛了青,他抖索的道:
“他们……来……朵了……”
南幻岳仍然一个劲的用力踢着门,边皮笑肉不笑的道:
“我听见啦,老丈。”
又快又急的,两扇红门“呼啦”被拉开了—边,三条牛高马大的短裆粗汉冲锋陷阵一样抢了出来,当先一个斜鼻子歪嘴的角色朝着南幻岳一捋衣袖,两眼瞪得像一只牛跟。
“妈的皮,你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是哪一个人的府第,竟就这么不用死活的擂门法?你个小兔崽子!”
旁边一个生有双招风耳的汉子双手一叉腰,咆哮道:
“先将这一老一少两个杂种狠打一顿,再捆起来送进去铐问。”
第三个汉子比较仔细,他—眯那双鼠眼,打量着南幻岳,又端详了狄修成一会.忽然狼嚎似的大笑道:
“哈哈,我认出是什么人了,老赵,这老小子就是那姓狄的槽老头子呀,上次借了咱们三爷的一千两银子还想赖账的那个家伙!”
斜鼻歪嘴的大汉闻言之下,瞪着早已哆啸起来的狄修成,磔磔怪笑道:
“老王八,怎么着?你是来还账的呢,抑是来求情的?若是还账,老子就领你去见三爷,如是求情呢!就不必了,三爷的银子借出去,就是他爹也不能短少分毫,而且,一样限期归还!”
狄修成唇角颤动着,他鼓起勇气,抖瑟瑟的问:
“我……我的女儿……”
那姓赵的微微一怔,斜鼻子歪嘴大汉随即猥亵又邪恶的大笑起采,他梭溜着那双白多黑少的眼珠子,龇着一口黄板大牙:
“哦,你说的就是那个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生得一朵花似的大姑娘呀?是不是腮帮子上还有颗小酒窝?”’
狄修成连连点头,期盼加上焦灼的道:
“是,是她,她就是我的女儿狄十娘,借问大哥,她如今可在里面?”
姓赵的大汉与他两个伙计互视一眼,三个人一起淫邪的大笑不绝,他们笑得口沫纷飞,弯腰跺脚,好像对方提及他的女儿,乃是一件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一样!
狄修成面孔上是—阵青,一阵白,直觉的感到不妙,他却只好忍气吞声,颤巍巍的问:
“我的女儿……出了什么事?”
姓赵的大汉好不容易止了笑,歪一歪嘴,摸着肚皮道:
“你敢情是来——要闺女的?”
狄肇成吞了口唾液,讷讷的道:
“我……要接她回去……”‘
一伸那只蒲扇大的巴掌,姓赵的道;
“银子呢?一千两!”
狄修成瑟缩的退后半步,生涩的道:
“我……是不是……交了银子就……可以带回女儿?”
姓赵的大汉蓦然又狂笑起来:
“老小子,听我的话,你还是夹着尾巴乖乖滚蛋吧,休说你拿不出一千两银子,就算你现下拿来,哈哈哈!你的女儿也怕不是你的了!”
狄修成一下神色骤变,哆嗦着道:
“此……话怎说?”
姓赵的押笑道:
“天机不可泄漏,快滚吧,再夹缠下去,老子的脾气就不会一直这么好了!”
从头未曾开过口的南幻岳这时笑眯眯的发言道:
“哦,这位大哥一—”
姓赵的一瞪斜眼,大刺刺的,叱问道:
“什么鸟事?”
南幻岳打恭作揖的道:
“方才大哥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如今凑上了一千两银子,狄老丈的女儿你们也是不放了?”
姓赶的勃然大怒:
“你他妈算哪颗葱?也在这里插嘴放屁——老于凭什么要回答你的话?莫不成你是狄老头的小舅子?”
南幻岳忙道:
“不,不,这位大哥,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问问,问问罢了,你却犯不上动肝火呀,我们想知道一下,狄姑娘是不是还在府里头?我们如果凑上了一千两纹银是不是可以将狄姑娘领回去?”
姓赵的大汉上上下下打量了南幻岳一阵,阴阳怪气的道:
“你和狄老头,有什么关系?”
南幻岳一笑道:
“狄老丈是我的,哦,一位尊长。”
“嗯”了一声,姓赵的爱理不踩的道:
“你还是劝着你这位鸟尊长早点脚下揩油吧,别再做那要回女儿的清秋大梦了,狄大姑娘如今怕已成了押寨夫人啦!”
狄修成剧烈的猛一抽搐嗔目大叫:
“这怎么可以?就算你们果真借给我一千两银子,限期也尚未到,不算今天尚差两日才是还债之期,你……你们为什么可以将我的女儿如此——污辱?她是个人,是个黄花闺女啊,你们怎能随意处置她?这……还有天理,还有王法么?”
姓赵的脸色一沉,狰狞的道:
“老小子,不要在这里鸡毛子喊叫,什么天理?什么王法?就凭你也配抬出来唬压我们?你马上滚,否则,看老子不活剥了你!”
狄修成四肢痉挛,双眼发直,老泪滂沱的哀叫道:
“反了反了……你们是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啊……”
生了双招风耳的大汉踏上一步,气势凌人:
“你嚎他妈的哪门子丧?休给不给老子马上滚?”
南幻岳硬硬将狄修成椎下几级台阶,他笑嘻嘻的通:
“各位,他年纪大,和你们一比,你们业已可做他的孙子了。你们又怎可对人家这么个不孝顺法?”
三名大汉齐齐一呆,一呆之后怒火顿炽,姓赵的大吼道:
“好呀,小兔崽子,你竟是想来找岔的?就凭你这副德性?你他妈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啦!”
南幻岳轻轻的拂支衣袖上的一撮灰尘,挤眉弄眼的又道:
“你们三个是瞎子闻臭——业已离死(屎)不远了,还在这里张牙舞爪的,摆这熊样给哪个看?”
旁边,哪招风耳狂叫一声,尖吼道:
“好杂碎,大爷就先剥了你!”
南幻岳笑哧哧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