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雁霜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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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雁霜翎-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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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在皖中五鬼中行二,人称散手铁箕,以一套“岳家散手”驰名皖中,武功亦甚了得。

随行三人,一为火眼周开盛,一为癞马方光武,再说是那九股烟冯奇。这五鬼中除了那绵手仇文泰和散手铁箕,二人有一身惊人功夫外,其他三人都不足一提。

且说那散手铁箕,路途中不时用一双老练的目光往李雁红抛去,因见他年纪极轻、身材纤柔,吐音婉转如女子,分明是一娇生惯养的公子,却还带着一口剑,背着一面朱红小雕弓,真不知他到底是何来头,不由问道:“这位哥儿,你贵姓?看样子你倒像还会两下子似的。”

李雁红摇头笑道:“我姓李,我是不会武啊!别看我带着弓剑,其实都是我一个朋友的,我这朋友本事可大着呢!”

那散手铁箕心想,我说呢!当时问道:“你那朋友是谁?这么大本事?”

李雁红浅笑道:“我朋友姓叶叫砚霜,本事可大了!他要是也去了,等会儿你就看见了。”

这铁箕抬头想了半天,也不知这叶砚霜是谁,当时只点点头。一行五人策马如飞,这一阵急驰,真是其快如飞。看看已到了中午时分,奈何这沿途都是荒凉山道,又无住家店房,想找个地方歇歇腿吃点东西都不易,暗想要不是这四人提醒自己,还真要挨饿。

看看已弛近一片林下,虽说是深秋的日子里,可这一阵急跑也是热不可耐。铁箕在林下勒马下鞍道:“小兄弟,歇歇再走吧,好在还有一天才到呢!”

李雁红应声下马,那三人也都下马,把马牵到小林内。铁箕一看九股烟冯奇道:“老五,把带的东西拿出来吃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冯奇到鞍旁,解下皮袋,由内取出一油纸大包,先由内拿出食物递给铁箕一份,散手铁箕一瞪眼道:“怎不先给人家?”

冯奇笑道:“那可就不够了,没法子我就不吃了!”

李雁红笑道:“你们吃吧,我自己有,远行人怎会忘了这个?”说罢由袋内拿出早上包好的酱肉烧饼,就口吃了起来。

冯奇心说这小子还真是老行家呢,什么都不含糊。正吃间,却见远处小道上黄尘漫扬,有一骑黑马疾驰过去。那冯奇叫道:“喝,这马好快!”

李雁红也不禁随声望去,只见这一骑一人的俊影,马上人也是一身黑,一条长黑发辫,被疾风撩起老高,李雁红不禁一皱眉心说:“这人像是纪翎!一身黑,跑这么快,他到哪去?”想到这,不由地一下站起,分开挡住眼前的枝叶,再看那一人一马,已被黄尘遮得看不见了,心中好纳闷。这时大家都已吃毕,相继起身。

入晚已到了宣化地面,宣化离着张垣不远,据说那擂台就在离张垣不远的一个小镇,地名叫做六旗。看看今天这一阵急赶,真是走的不近。要依着李雁红恨不能连夜赶去,但铁箕却说此处山路偏僻,夜晚行走太不方便,结果就在一所小店下榻了。

李雁红自住一间,他们哥四个住一间。第二天天微明又起来,一跑又是一天,人午已到了六旗地面。黄昏时分,果然见市街之上,人同穿梭,都往路东赶去。五人策马过去,果见矗立着一座红木大台;高就有两三丈。雁红见地方到了,才向三人道:“小弟尚要寻找一朋友,就此告别,说不定晚上我们还要见面呢!”

三人也正愁,地方已经到了,自己还要设法去见那长白枭,有这李雁红在旁不大方便,难得他自己告辞。于是假客套了一番,也就分手了。

李雁红一个人来至一家客店中,无巧不巧也正是那叶砚霜住的店房,只因二人先后时间不同,故而竟未碰面,否则不等着打擂台,叶砚霜已见到她了!

且说那叶砚霜正听完胡老镖头一席话,随众鼓掌时,却见一青年儒生由台前走过,仔细一看,竟是一别七个多月的李雁红,只见她柳眉杏目,樱口桃腮,面色似较半年前红润多了,上身尚背着一把朱藤小蛮弓,胁系长剑,愈显得气质高雅,鹤立鸡群。

叶砚霜这一见到她,真是有说不出的感觉,又喜悦又惭愧,正想过去叫她一声,不想才一举步,肩上却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却仍是方才问自己是谁的那个汉子,不由脸色微愠,暗忖我只不过坐坐这位于,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三番两次盘问。

还未开口,那汉子已先笑道:“司徒老前辈来了!”叶砚霜不由脸一红,心说这可完了,我冒充他徒弟,这一下可要戳穿了。

想到这一偏头,果见有一发须全白高瘦老人正走进棚下,他背上系着一杏色绸包,微露一剑柄在外。叶砚霜此时正想开溜,一眼却见对面柳二先生含笑看着他,还直点头笑道:“老弟,你不是说你师父不来了么?怎么又来啦?”叶砚霜被他一笑,走也走不成了,心想管他呢,反正给你装迷糊装到底。经这一乱,再也看不见那李雁红身影了。

叶砚霜心内不禁纳闷十分,此时见那汉子已引着司徒星走近,一面用手指着自己似对司徒星说着什么,叶砚霜就算脸皮再厚,这种场面也真叫人挺不住了。

正在恨不能有个地缝叫启己钻下去才好,却听见那司徒星大笑道:“这真怪事,我徒弟到四川去了,谁叫他来这里?在哪?你得带我去看看。”

叶砚霜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那汉子还有十几步,见叶砚霜站起,就先叫:“喂,叶少侠,别走,令师找你呢!”

叶砚霜只好咬着牙撑到底,有意一笑道:“你叫什么?我师父在哪呀?”

此时司徒星已走到面前,先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我不认识呀?”

叶砚霜此时也装着不明其故道:“这位大哥真会开玩笑,这位老人家是谁,我可不认识呀!”

那中年汉子见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手指指这边,又看看那边道:“你们不是师徒呀?”

司徒星一笑道:“贤侄,你弄错了!我不吃亏,这小伙子可就不高兴啦!哪有乱给人家按师父的,真是……”

这中年汉子一翻眼皮对叶砚霜道:“你不是说……司徒老先生是你师父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是了?”

叶砚霜此时脸皮已厚下了,反正装傻到底道:“老兄你弄错了,我师父在云南呢!”

那中年人一脸怒容道:“你不是说你师父是司徒星吗?你这人年纪轻轻怎么乱说话……”

叶砚霜浅浅一笑道:“我师父名叫司徒兴!你急什么急?”

那中年汉叫道:“你是什么星?我说的是天上星星的星!”

叶砚霜一笑道:“啊!那你不早说,我说的是复兴的兴,你看巧不巧!”

这中年汉子是展翅金鹏胡铁翼的三弟子,外号人称三才剑,姓罗叫大任,性情最暴,闻言知道自己被这年青人耍了,当时就要翻脸,才一亮掌,就被司徒星给阻住了道:“贤侄,你就委屈点吧,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要不然台上也打,台下也打,那还像话?有什么话等会事完了再说也不迟呀!”

这罗大任才气呼呼地看了叶砚霜一眼道:“小子,你有种!等会儿到台上,我不揍你我不姓罗!”

叶砚霜微笑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我倒要试试你有多厉害!”

这时司徒星又由别桌上拉了把椅子过来,正在同柳二先生握手寒暄。

叶砚霜大马金刀地又坐在原位上,那三才剑罗大任又瞪了他两眼,才返身走了。

这时台上形势已变,不知何时已见一又瘦又小的老头儿,一身上布衣服,正在台中双手抱拳向四座行揖,正不知这人是谁,却听这人自报姓名道:“在下施亮,外号人称长白枭,我这枭今晚碰到了大鹏鸟可算倒霉了……”

话尚未完,那些与他助阵的都叫起好来,一时掌声如雷。这施亮在上得意已极,待掌声稍平又道:“承蒙胡老镖头看得起我,今晚还为我摆台子,其实老镖头太客气了,还要费这么大事,惊动这么多奇人高士,就是给我二指宽的小条子,我还敢不来么?……”此时四下掌声叫声乱成一片。

司徒星此时皱了皱眉道:“这施亮也太损了!”柳二先生鼻中也哼了一声,却又听那施亮道:“依兄弟我的意思,这头一场先是叫我和胡老镖头先对一场吧!咱们事了啦,就以武会友,不分敌我,不知老镖头意下如何?”话还未完,叶砚霜就见人影一闪,那胡铁翼已站至台上,满头银发被风飘起,因头发太稀,连辫子也未结,被风都吹在脸上,他用手把头发往旁边理了理,才高声笑道:“施老当家的快人快语,老夫佩服之极,这样最好,我们老朋友二十年不见了,今夜会会,真乃人生幸事。闲话少说,施老当家的,你看怎么打好?”

施亮见胡铁翼一上台,不由脸色一青,二目隐露凶光,闻言尚未开口,已由台下“嗖”一声,窜上了一条人影,待站定后众人始看清是一七旬左右老人,此人颈后背着一顶马连波的宽沿大草帽,一双芒草鞋,裤管高卷,活像庄稼人。

这人先朝施亮一抱掌道:“大哥请先歇歇,这一场让兄弟我来!”

施亮见来人是自己好友绵手仇文泰,不觉大喜。他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当时含笑道:“仇大哥,还是我来吧!”

二人正在相持不下时,由台下又窜起一条人形,这人竟是一四十左右的汉子,白巾扎头,胁下一口九耳八环大砍刀。叶砚霜就见柳二先生一笑道:“秦二弟也来了。”

原来这人年纪虽轻,却辈份甚高,是胡老镖头最小的师弟,胡老镖头出道时,这小师弟还没人门呢!后来技成后追随自己保镖,人称北路镖头姓秦名玉麟。此时上得台来先道:“大哥,请歇歇,我来会会这仇老当家的!”那施亮见秦玉麟一上台,自己也不和仇文泰争了,被仇文泰硬给请下台了,这边老镖头也下台了。

此时那秦玉麟反身一抱拳对仇文泰道:“在下秦玉麟,保镖为生,也不过是个镖行小卒,久仰皖中五鬼大名,尤其仇老当家一身惊人功夫,除去成名的绵掌不说,还有一对判官笔。在下不才,愿向老当家讨教两手高招,不知可肯赐教否?”

台下众人不由一惊,暗想这第一台可真有点骇人了!事实上那秦玉麟因知道仇文泰掌法厉害,自己如和他比掌法,实在不敢保定胜,仗着自己练有自己几手刀法,所以一上来就提动兵刃。

这时那仇文泰一声冷笑道:“秦师傅过奖了,既然肯以刀法赐教,仇某愿从尊命。”言罢向台下一点手,就见有一人窜上台来,正是九股烟冯奇,他手中拿着一对判官笔,仇文泰取过双笔,冯奇也就跳下台去。

此时台下鸦雀无声,几盏孔明灯照得台上如同白昼一般。

此时秦玉麟已解下刀鞘,抽出刀来,这口九耳八环大砍刀,份量极沉,纯钢打造,刀身雪亮,刀背足有四分厚,八个钢环稍一震动,哗啦啦作响。

此时仇文泰把判官双笔合在左手,往后退了三步)双臂一圈说了声:“秦镖头请!”

秦玉麟也道声:“请!”跟着把九耳八环刀往上一抱,右手往刀手扣的刀柄上一搭,往下一叉腰,已把刀接过右手。此时那仇文泰已一压双笔,猛然一转身,已窜到秦玉麟身前,口中喝了声:“秦镖头接招!”双笔猛然抡起,搂头盖顶就碰。秦玉麟一展大环刀,哗啦啦一阵钢环响,“横架金梁”,刀锋一翻硬找他双笔崩来。

仇文泰双笔一撤,倏地一下腰,这双笔由平腰递出,直往秦玉麟两臂便点。

秦玉麟一止步,“金鸡独立”式一立,刀往下一沉,直往仇文泰双臂上便斩。仇文泰一纵闪开,把判官笔招式展开,点、打、崩、扎,进退灵活,虚实莫测。

秦玉麟也一声轻叱,展开了“五虎断门刀”:挑、砍、劈、刹,这口刀只见寒光闪闪,人影恍恍,确实他有独到之处,展开了不亚生龙活虎一般。

奈何这对手仇文泰,确实有一身超人之技,武功得自真传,这对判官双笔,实有神出鬼没之能。

两下一对手已是十几个照面,此时秦玉麟用了手“盘手扎刺”,举刀直往仇文泰小腹便刺。

仇文泰往右一拧身,左手判官笔一压对方大刀,右手判官笔直奔秦玉麟胸前点到。

秦玉麟忙用力往外一崩仇文泰左手铁笔,一提九耳八环刀往上一撩,用意是把他右手铁笔给磕出手去,哪知仇文泰正是诱招,容得秦玉麟刀身一起,他的门户大开,已无法再想封住。

仇文泰此时右手铁笔往回一撤,左手笔也圈回来了,一吞一吐,双笔一碰一分,一取“华盖”,一取“丹田”!

这双笔慢说全点上,只点上一处,对方也别想再活了,秦玉麟知道走了空招,猛然一甩右肩,一提左腿,身形往右一倾,避开了胸前这一判官笔,奈何身形再快,只听“哧”一声,右胯上已着实中了一笔。

秦玉麟一阵踉跄出去好几步,用九耳八环刀一撑地,右胯上的血已窜出老高。仇文泰扬扬得意,往左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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