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呆呆看着杨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真身已经被识破，自忖自己的形象的确是有些怪异，也讪讪笑了起来。
杨斌终于笑得爽快了，他抹去眼角因狂笑而挤出的泪水，问道：“请问老先生为何偷偷站在我背后，不怕我受惊之下挥刀误伤你吗？”
老山羊笑道：“上仙不是残暴之人，在没有弄清老朽来意的情况下是不会伤害老朽的。”
杨斌知道老山羊是给自己戴高帽，他笑道：“老先生过誉了，在下修为尚浅，受惊之下心神不稳，可没法保证不会胡乱出手伤人。老先生下次还是当心一点比较好。”
接着，杨斌又问：“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来此是否找在下有事？”
老山羊闻言，不紧不慢向杨斌作了个揖，回答道：“回上仙的话。老朽姓杨，因在族中排名老四，故名杨四。老朽此来，是受天目山众生灵之托，向上仙致谢。”
“致谢？”杨斌有些不明白。
“正是！”杨四说道，“上仙昨日晚间铲除了盘踞此处的千年鼠妖，为我天目山生灵除去一大祸害，故此，此山众生灵公推老朽前来向上仙致谢。还请上仙受老朽一摆！”
说着，杨四徐徐跪了下去，向杨斌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杨斌闻言，也不阻拦他。待杨四重新站起，杨斌笑问道：“为什么只推举你一人前来，其它……其它人怎么不来？”
杨四闻言，目光有些闪烁，但他立刻推上一脸笑容，说道：“天目山延绵广阔，山间如老朽这等修炼有成之辈不在少数，而拥有了灵性的灵兽更是不知凡几，如都前来，惟恐吓到上仙的各位朋友。”
杨斌知道杨四此言不实，但他也不拆穿他，只是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
杨四被杨斌盯得很是心虚，眼神漂移着不敢直视杨斌的眼睛。
杨斌心中猜测，定是这天目山群妖得知鼠妖被自己浇灭之后，害怕自己继续在此间大开杀戒，所以特让这老山羊以致谢的名义前来探探自己的虚实。这老山羊修为高深，走到自己身边都没有发觉他，可见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妖气尽敛境界，哪怕到时候翻脸，他也有一搏之力。至少，逃跑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认定老山羊在撒谎，但杨斌却不觉得他有恶意。如果这杨四要袭击自己，刚才就可以动手了，不必等到现在。所以杨斌想要看看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杨斌纵身跳下石壁，走到杨四近前，收起黄金甲和饕餮刀，问道：“不知杨老先生是从何处得知是我杀了那鼠妖的？”
杨四笑道：“昨日早晨，你们刚上龙王山的时候，我孙女曾经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上仙定然早就发现了吧？”
杨斌点了点头，心想：“原来那妖气是只小山羊的，这山羊都是吃素的，怪不得这妖气的味道清而不燥，没有半点血腥味。”
杨四又说道：“我们天目山群妖都知道昨日是那鼠妖伤愈出关之日，出来后定然会四处残害生灵，我等群妖自然也不能幸免。前几日就已经聚集在一起，打算联合起来剿灭此妖孽。而我那孙女正好被安排在龙王山附近巡查，设法驱赶上山人类。见到上仙等人，便赶到了前面，想设法驱赶你们下山。她发现那向导乃是十八年前见过鼠妖踪迹之人，她便在山顶伪造了那鼠妖的脚印，使得那向导赶紧带你们离开。”
杨斌回想昨日情形，和这杨四所说都能对得上号，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杨四所言。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化人珠
杨四见杨斌似乎相信了他的话，很是高兴。他两手一摊，一个模样像平菇但形体大得多的植物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杨四说道：“此物是老朽百余年前在此山深处采到的千年灵芝，有益精气，坚筋骨之功效，还请上仙笑纳。”
杨斌仔细看了那灵芝两眼。只见这灵芝呈深紫色，芝肉饱满，散发着一股绵长的幽香，灵气逼人，的确是个好东西。杨斌笑道：“老先生客气了，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
话虽如此说，但杨斌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这灵芝不放，显然是言不由衷。
杨四也是成精的老妖怪了，这点人情世故总是弄得清的，他自然也不会以为杨斌当真不要，但还是热情硬要杨斌收下。
两人装模作样互相推辞了好几个回合，杨斌才最终收了下来。
杨四暗中吁了一口气，他就怕杨斌最终不收这礼物。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杨斌既然肯收下这灵芝，就代表他对天目山群妖没有多少恶意。群妖只要不去招惹他，也就不会落得鼠妖那样的悲惨下场。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杨四正想告辞离开，杨斌突然问道：“不知道老先生用了什么方法，为何我始终无法察觉老先生的妖气？”
和杨四交谈的这一会儿，杨斌细细察看了一番，但在杨四身上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外露的妖气。这让杨斌赶到很是惊疑。按理说，这老妖怪能被自己的天眼看穿原形，功力应该没有自己高深才对，但自己却偏偏察觉不到他的妖气。这可就奇怪了。要知道，上古的妖怪要修炼到不泄露丝毫妖气的底步，非得修习到天妖这种可以和神魔媲美的顶级境界不可。
杨四闻言，笑着从嘴里吐出一个珠子来。这珠子和一个六岁小孩的拳头差不多大，似乎是用白色玉石制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极为细微的法阵。而这珠子一从杨四的嘴里吐出来，杨四身上的味道就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平平常常的老头，顿时变得妖气冲天，突然膨胀出来的妖气掀起了一个无形的气浪，将上的落叶向四周推开，形成了一个以杨四为中心的圆圈。
杨斌心中有些惊诧杨四妖气的浓烈，但他并不害怕。杨斌此时的修为虽然只有一只脚踏进了补天诀所记载的修道功法的门槛，还有一只脚留在外面没有进去，但凭着补天诀功法的神奇，杨斌的实力和这杨四相比，其实并不差。如果算上黄金甲和饕餮刀的加成，他可以轻松摆平这老妖怪。因此，面对杨四强大浓烈的妖气，杨斌显得心平气和，站得稳稳的，连晃一下都没有。
杨四原本还想看看杨斌面对他的妖气时是否会惊慌失措，但杨斌的表现却让他失望了，同时，他心中对杨斌实力的评价更是高了一层。于是，杨四的态度变得更加谄媚起来，他说道：“回上仙的话，老朽能够隐藏自己的妖气，完全是靠这珠子的作用。这珠子名为化人珠，吞下肚去便可完全隐藏我等妖怪身上的气息，以便在人间行走。”
“怎么？”杨斌有些奇怪，“难道你们化成人形后到人类中去，还会被别人发现、攻击吗？”
杨四闻言，有些激愤回答道：“回上仙的话。自古以来，我们妖族就一直被人类修真者排斥。同样是吸收天灵气以证大道，所修之道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可就是因为我们不是人类，大部分人类修真便百般歧视我等。甚至有些极端的人类修真者，一旦发现我等妖族，便不分青红皂白向我等攻击，必要杀我等而后快。虽然几百年人类修真逐渐式微，对我妖族的威胁不如以往那么大，但有时候遇上了难免发生*，弄不好就要大打出手。”
“所以你们就用这化人珠掩藏自己的气息，使别人认不出你们的原形吗？”
“不仅如此。”杨四回答道，“我妖族又与人类修真有过协议，不得随意杀害人类。但这些年来山林面积越来越小，很多以前我们妖族隐居之所，变成了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处。在此形势下，很多妖族被迫走出山林，到人类社会找寻生存之路。进了人类社会就要遵循人类社会的规矩，有些妖族学会了做生意，难免要和客户应酬，一来二去喝醉了显出原形，那可就是大事了。所以我等天目山群妖就能每人发了一颗化人珠，一有类似应酬就先吞下肚去，免得到时候出乱子。而在，我们这化人珠在华夏诸山妖族中名气越来越响，已经成为我天目山妖族的一大特产，远销国内各大妖族聚居区……”
杨四越说越得意，大有滔滔不绝之势。而杨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都觉得这老山羊在做广告。杨斌忍不住问道：“难道老先生就是专门卖这化人珠的？”
杨四停住了口中的介绍，愕然看着杨斌，他不清楚杨斌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笑道：“上仙真是见闻广博，这化人珠正是老朽兄弟四人研制，交由犬子批量制作。”
杨斌更奇怪了：“这东西还能由你儿子批量制作？”
杨斌对修真、妖怪等的认识都来自于补天诀。按照补天诀所述，制作一件法宝是非常费时费力的，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法宝能够由功力高深者设计，再交由功力低微者批量制作的。因此，杨斌对杨四的话显得很是惊奇。
杨四不无得意说道：“犬子早年去美国学习机械自动化，归国后自己开了一家精密机械制造工厂，老朽等人设计的这个化人珠原理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利用阵法将妖气镇压在体内罢了。比较麻烦的是作为原材料的优质白玉比较难找，以及需要很精密的阵法雕刻工艺。不过，好在白玉有钱总是能够买到，而阵法可以用激光雕刻，所以制作还算方便。”
杨斌听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听到的奇闻怪谈很多，但远远不如老山羊的话让他来得震惊。妖怪留学、开工厂？尽管从小狐狸口中得知有部分妖怪已经融入了人类社会，但没想到其中有一部分甚至能做的如此彻底。
“不知道走在路上身边有多少人其实是妖怪？”杨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心中不由一阵颤动。他忙问杨四：“不知这化人珠使用是不是很方便，使用时间是多久？”
杨四回答道：“理论上，这化人珠只要不吐出来，能够无限期使用……”
杨斌听到这里，心中一沉。
却听杨四继续说道：“但除了我们羊、牛、鹿等族，其他族类都不能长时间不间断使用。”
杨斌奇道：“这是为何？”
杨四有些得意回答道：“这化人珠的原理其实是利用阵法将我妖族体内的妖气压缩在珠子的表层，使其不能外露于身体之外，因此使用时吞入腹中最为方便。像老朽这样原形为羊、牛的还好，我们都有好几个胃袋，空出一个来放这化人珠就行了。而其它妖族可没这么好的身体条件，吞下化人珠后胃里便只能容纳很少的东西，时间长了要出问题，所以只能在需要时使用。”
杨斌明白了，感情这化人珠是杨四这些偶蹄目反刍亚目动物为了自己的方便才发明出来的，后来为了赚钱才将之贩卖给别的妖族，所以使用其来多少就受到了不同种族身体条件的限制。
可杨斌还有一个问题：“老先生既然有如此方便的宝贝，为什么不给你的孙女使用。昨日晚间在窗外偷窥我们的就是你孙女吧？”
杨四笑道：“那正是老朽孙女。说起来也惭愧，老朽这孙女自小顽劣，不肯好好修炼，至今尚未修得人形，所以这化人珠给了她也没有用处……”
杨斌点头表示明白。见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杨斌对杨四说道：“杨老先生为我特跑了一趟，我很是过意不去。我们正要升火做饭，老先生便一起过来用餐吧！”
杨四也正想和杨斌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物套套关系，欣然答应。
在带着杨四走向帐篷的时候，杨斌突然想起一事，向杨四关照道：“我那几个朋友都已经忘了鼠妖的事情，也不知道我的底细，还请老先生过会儿说话时注意不要露了口风。”
杨四闻言，先是一愣，借着便挤出了一脸笑容，回答道：“这个老朽自然省得！上仙请放心。”
两人拎着水桶走回宿营，其他人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杨斌钻了进来，路克抱怨道：“杨斌！你打个水怎么这么慢？我们都饿得前胸贴肚皮了。”
杨斌笑道：“抱歉！抱歉！遇上一个老乡，和他聊了一会儿。”
“老乡？”路克等人都很奇怪，这么晚了，又是在无人的山间，怎么还能遇上老乡？别是鬼怪吧？路克等人心头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想到此处，他们不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就在路克等人心中充满了连他们自己都奇怪的想法的时候，杨斌向帐篷外招呼道：“老先生进来吧！”
说罢，他便将等在帐篷外的杨四拉了进来。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老中医
路克等人看见进来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农，心中的莫名戒备也就放松下来，又互相挤了一下，空出一块方，让杨四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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