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维持受教模样的齐天傲不与争辩的抽了张面纸擤鼻涕。“爸在瞪你了。”
聪明人不淌浑水,多话多是非。
果然,她转过头一看,横眉竖眼的齐家大家长已经让不肖的女儿气得眼微冒烟。
“你说是谁的过失呀,你在抱怨你妈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吗?”敢把过错推到他心爱的老婆身上,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眼了是吧!
脸色不太好看的齐光磊由报纸后头斜视他长相“俊美”的女儿,那抖动的眉略微往上一挑。
“爸,人家说父女是前世的情人,难免偏心些,可是我看你对小傲比较宠溺喔!你不觉得他越来越像你的‘女儿'吗?”扇风点火是她的拿手本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抽中大奖平分。
“喂!我是病人,请对我厚道些。”鼻音重得几尽失音,头重脚轻的齐家幺儿努力包“水饺”。
瞧他面前那一堆白色小山真是可观,家里的卫生纸差不多都葬送在他的过敏性唐冒,而且不见改善。
“病人?”不怀好意的笑声咯咯响起。“爸,咱们家就是开医院的,怎么小气得舍不得几颗小小的药丸?”
“齐天柔,做人别太恶毒,小心有报应。”他现在没力气瞪她,被病毒侵袭的身体比他想象的严重。
又咳又擤鼻的齐天傲体质偏阴,一有什么流行性感冒他一定身先士卒,在大家还没症状前先做个示范,三天两头就看他吞着一颗颗五颜六色的药片、胶囊,简直当补体素三餐进补。
不知情的人还当他病得时日无多,每天与药为伍活像个药罐子,以一个快二十岁的男孩子来看,他的外形真的单薄得让人“我见犹怜”,叫人不忍心加重他的负累。
其实他并未如外人所想的没用,藏在轻薄长袖校服下的肌肉可是十分结实,一拳打倒几名不识相的小混混还绰绰有余,阴柔的外表老让人误判他毫无杀伤力,殊不知这才是他阴险的掩护色,吃了暗亏还不晓得被何人算计。
反观早他十二小时出生的齐天柔就是标准的健康宝宝模样,活力充沛两眼有神,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不满五根手指头,麦色的肌肤扬散属于她这年纪的光彩,谁看了都想咬一口尝尝滋味。
以他们共同生活的十九年生命来说,日正当中来报到的齐天柔可说占尽一切天时地利,得天独厚的拥有阳光般色彩,而午夜诞生的齐天傲就像光之后的阴影,只能捡她剩下的一点余光。
“齐小弟,你在诅咒我吗?”齐天柔一个弓手,由后头往他脖子一勒。
她就是做尽坏事也能当模范生的那种人,别人看到的是她的光芒而非邪恶,太阳的耀眼让人看不清她背后的黑色羽翼,除了她身后那道渺小的影子。
“放……放手,我鼻子不通。”好难受,许医师开的药根本不管用,对他的病症一点改善也没有。
“关鼻子不通什么事,你应该大声求救,好让咱们亲爱的老爸有机会英雄救美。”她的手劲并不大,纯粹跟他闹着玩,笑声得意的看他受苦,猛用嘴巴呼吸,好象一条离水的鱼张张阖阖,拚命地想吸一口空气。
两张几难分辨的脸凑在一起真的非常赏心悦目,男俊女俏是每一位父母的骄傲,同样的聪颖、同样的得人喜爱,双生缘分可遇不可求,谁说他们不是人间难得的龙与凤呢!
可惜在齐爸、齐妈的眼中是无限欷吁,当初为女儿取名天柔是希望她能柔情似水、端庄有礼,像个温婉女子得人怜惜,而儿子天傲傲气比天高,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得第一,让他们两老晚年有所依靠。
谁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
女儿的个性强悍刚强像个男生,爱好剑道的她一睁开眼不是整理门面妆点自己,而是先找齐她的防具和木剑,低喝两声练练气,丝毫没有一丝女孩子该有的娇气,泼个两下水就当洗了脸,不像时下爱美的女孩子上点乳液什么的。
而儿子的性情太过温顺不爱与人争强,凡事得过且过毫无好胜心,书随便念念就是一百分,平常也没见他多用功,随性的生活观让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感到头疼,总想灌几斤钢铁到他脑子里,看能不能稍微改变他偏阴的性子。
“咳咳!你们两个眼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他这一家之主几时变得没有威仪了,两只小的尽在他眼皮子底下闹。
齐光磊冷眼一射,但威吓度下足,一双儿女眄了他一眼依旧故我,一个神气飞扬,一个装卒仔的吊白眼,明白的知道他们有个纸做的老虎父亲,样子摆得好看却是软心的人,所以才把两个孩子教得不伦不类。
“爸,老年疾病要及早预防,尤其是血管方面更要加强注意,你妻美子幼还需要照顾,千万不要成为耗损社会能源的负担。”齐天柔适时的表达为人女儿的关心。爆掉脑血管可不好治疗,来个半身、全身不遂的就难交代了。
她绝对不会接他那间号称全台第一大的“豪华”大医院,她还是非常有廉耻心的学生,绝不赚畜生钱。
齐天傲跟着附和,“对呀!爸,我们对照顾中风病人没什么经验,你一定要多保重,存够三辈子才花得完的财富,我们的未来全靠你了。”事先说清楚才不致遇事手忙脚乱,如果他要预立遗嘱分配名下财产他也不会反对。
钱不嫌多,不是自己赚的花得一点也不心疼。
“你们可真懂得怎么忤逆长辈,这个月的零用钱可以减半吧?免得以后儿女不孝顺弃养我这糟老头。”他们的经济命脉掌控在他手上,看谁敢再不正经。
“喔!不。”
一听到零用钱减半,齐家两块美玉连忙中规中矩的坐正,笑容如出一辙的谄媚,看得他们的母亲好笑不已。
“够了、够了,一家子老老少少都是疯子,快去洗洗手该吃早餐了,我今天煮了稀饭。”还有她特制的腌小黄瓜,虽然尝起来味道怪怪的。
“早餐?”
“稀饭?!”
一股混合着色拉油的焦味钻进鼻孔,即使味蕾已经被训练得坚强无比,两道相似的身影还是快速起身,一个说她要上楼换衣服,一个咳个不停直说感冒加重了要多休息,在早餐还没端上桌前先开溜。
不是他们嫌弃母亲的手艺,十数年如一日没有进步的空间就该死心,留份工作给需要养家活口的人,例如善煮的厨师,不要抢着测试他们的胃,他们全都晓得母亲的爱心有多伟大。
“咦!柔儿和傲儿他们不吃早餐吗?”亏她一太早煮了一大锅,担心两人会发育不良的添加各种维他命一起煮。
眼中有着怜惜的齐光磊放下手中的报纸走向妻子,心里暗骂不孝的逆子逆女,居然放他一人试毒。
“少了两个杀风景的小兔崽子才不会妨碍我们俩谈情说爱,我来品尝你充满爱的美味粥。”
死小孩、死小孩,下个月别想从他手里拿到一毛钱,通通去打工养活自己,好命太久都忘了是谁的恩泽,他的钱要留着养老,锱铢必较预防万一,养儿育女再也不能防老了,气死他谋夺家产倒有可能。
舀了一匙粥往嘴里一送,齐光磊带笑的表情微微一僵,发麻的舌尖尝出下属于粥的味道。
待会儿该吃几颗胃药才压治得住?
吃下一口后,他的味觉已经麻痹了,解决这一锅粥应该能承受,反正已经食不知味了。
娶妻如此,他只有苦笑了,谁叫他是爱妻大丈夫,甘为牛马。
“借穿一下衣服,我的运动服装‘又'被洗坏了。”
如入无人之境般嚣张,腿部线条优美得足以竞选美腿小姐的齐天柔人未到声先到,那双令人痴迷的长腿不请自来地跨进洁净如新的房间,不等人响应的打开乳白色衣柜。
借衣、取衣的动作流畅,驾轻就熟好象回到自己的房里,没有一丝客气的挑选中意的服饰,不需比划尺寸便当场换穿,没有男女之别的展露女人嫉妒、男人流口水的好身段。
齐天柔出生时哭声宏亮,打小到大就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她勇敢、机智、美丽集于一身,像个热力四散的发光体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很少有人不为她的热情天性心动。
从幼儿园、小学到国中这段期间,她都与双胞胎弟弟一起度过,照理来说要上同一所高中和大学不成问题,以他们的成绩来说是各大学校极力争取的人才,没有一位院长愿意错过这等让学校扬眉吐气的好学生。
可是齐家爸爸的想法真是叫人无法理解,何说男女合校会让他的儿女越来越不正常,儿子偏柔没有男子气概,怕他的性向会被女生同化而变得娘娘腔,所以要送到男校多磨练磨练,加点男儿气。
而个性快像男人婆的女儿得赶紧送到女校熏陶熏陶,绝对不能让她越来越男性化,和一群娇娇柔柔的小女生同处一室,多多少少也能学些秀气,别一天到晚耍枪弄棍让人搞不清楚她的性别。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越打越糟,混在一堆男生里的齐天傲未如他所愿的傲气比天高,天生皮肤白带点病态美,完全符合时下流行的美形男,不见男子该有的刚强,则而更显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中性美,对他痴狂的对象以男生居多,就算当个同志也也行。
相反地,在女校如鱼得水的齐天柔则是大受女生青睐,每天有收不完的情书和各式各样的便当和甜点,自制的礼物更是收到手软,俨然是女人国疯狂追逐的风云人物。
来不及后悔的齐家老爸只能哀声祈祷有奇迹出现,希望上天可怜他因忧心儿女的将来而华发早生,别再让他继续担忧不已。
“齐天柔,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别那么随便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你不会不好意思也该顾虑我的脸皮没你的厚。”齐天傲觉得他好象病得更重了,头晕沉沉地只看到一团肉在眼前晃动。
她会不会太随性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休闲运动服,也是他们学校请意大利名师专门设计的学生会服,只有学生会的成员才有资格穿上身。
“从小看到大有什么好害臊,你身上有几个暗疮烂痘子我不都一清二楚,而且……”她奸笑的往他胯下隆起处一瞄。“你是男是女还有待商榷,说不定哪天你带个俊小子回家,宣称他是你的男朋友。”
一说完,齐天柔放声大笑的不理会他发青的脸色,把换下的衣物往他整齐得不像男孩子的房间一扔,丝毫不怕造成他的困扰,袒胸露背的当着他的面换穿他死也不肯借穿的衣服。
眼前形势比人强,他已经被迫当了十九年的弱势族群,再加上感冒的因素没力气和她争,只好再度噎下委屈任由她得逞。
有时候他不免认为这世界实在太不公平了,同样是由一个子宫生出的双胞眙,为什么每次病得淅沥哗啦的人都是他,而她有如武侠小说中的主角百病不侵,每一次都能幸运的逃过病魔的魔掌。
难道他天生是个配角不成,专为衬托她的光芒而共享胎衣。
“很有想象力,难怪你的女朋友们个个当你是神崇拜,照三餐喂食怕你消瘦一分,只差没一日三炷香的替你设一座神坛。”齐天傲不疾不徐的说道,看似没脾气的由着她取笑。
“呵呵,小傲,我知道你嫉妒我比你得人缘,心理不平衡对吧?”唉!她真是罪过呀!居然让自己的亲弟弟抬不起头见人。
“是呀!是女人缘,你不考虑变性吗?”她当女生真是糟蹋了,而且也糟蹋了很多女生。
那些盲目的亲卫队完全失去理性,以她马首是瞻的听从她的指令,她说太阳是绿的,相信没人敢说是红的,口径一致的说绿得好有诗意,她们全都中了一种叫齐天柔的毒,目前还找不到抗体解毒。
一只健康肤色的手臂往他颈部一绕。“要我介绍几个纯情妹妹让你试试性功能是否健全吗?免得你那里萎缩得像根小火柴。”
叫她变性?楼下那位家长一定先劈死她。
双颊飞红,齐天傲发现有她存在的地方,他的体温绝对降不下来。“齐天柔,你今天没课吗?”
“叫姐姐,没分寸的小鬼。”齐天柔狠狠地朝他后脑勺一拍,不管他是不是正在发烧中。
“我们两个同年。”意思是她骂到自己。
“少说废话,把你的假单写一写别耽误我的时间,我十点钟有一堂课要上。”她又巴了他一掌,十足的女暴君模样。
“你要帮我请假?”他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怀疑自己病胡涂了产生幻听现象。
“快点感动吧!掉两滴泪来瞧瞧。”齐天柔故意勒紧他的脖于让他呼吸困难,笑得很可恶以欺负他为乐。
“放……放手啦!你找不到别人陪你玩呀!”为了喘一口气,齐天傲努力的扳开锁喉晓手。
“是呀!真无聊,居然没个象样的对手出现灭我的气焰。”不愧是同个子宫的手足,真了解她此刻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