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于此际,一股浑厚的绵绵劲气,亦在一道寒光之前,抢先迎上!
“轰”然巨响中,那怪异女子身形已凌空弹升三尺,而与她对掌之人,却斜斜抢出四步!
这适时而到之人,正是长离一枭!
此刻,那怪异女子怒叫一声,已回手去抵挡已袭到她背后的一片精茫!
长离一枭微一喘息,沉声道:“小兄弟,你还支持得住么?这老虔婆可伤着你?”
江青无力的自地上爬起,又十分歉疚的将全玲玲抱入怀中,哑声道:“在下尚可支撑,卫前辈,这女人是谁,你知道么?”
长离一枭露齿微笑,身形已忽然飞起,他急促的在空中道:“管她是谁,老夫也要叫她一试长离岛的威风!”
语声中,长离一枭已向正与绝斧客交手的怪异女子攻出十七招!
在两名长离岛顶尖高手的环攻下,场中三人又展开了一场厉烈的激斗,而长离一枭与绝斧客二人,并不觉得他们的对手,在二人环攻之下,有着什么不支之态!
当今武林之中,能同时敌住长离一枭与绝斧客夹攻之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那么,目前这怪异的女子,功力之高强深厚,已足以惊世骇俗。
那怪异女子,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是,在鼎鼎大名的“东海尊长离”的长离一枭,及他手下顶尖高手的夹攻下,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须知长离一枭功力之高,名望之隆,比起六十年前称尊武林中的“一邪双飞三绝掌”并不逊色多少,六十年前“一邪双飞三绝掌”的地位,亦即等于是如今武林中的“东海尊长离,南荒霸一煞,寒戟双鹰,三连剑,金鞭擒鹏掌!”
时间是消逝得极快的,而世事也随着在变幻,以前强的,如今已默默无闻,以前弱的,说不定多少年后,又忽而崛起,白云苍穹,何胜沧桑!十年河东转河西,昔日的武林豪雄,又安知今日的江湖霸主是谁?
在令人心惊胆战的拼斗中,那怪异女子忽然厉声叫道:“厉勿邪,你往日的威风到那儿去了?你有一点骨气就亲自过来与我一决生死,弄这两个不开眼的末流晚辈来替你顶锅,你也配称为当年的第一高手么?”
江青心绪一阵激动,正待开口说话。
长离一枭已狂笑着连攻十五掌,冷峭的道:“你当本岛主不知道你是谁么?告诉你,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昔日的威风,你只有在梦中追忆了!”
那怪异女子厉叫连声,身形如电闪翻飞,绝招如天瀑倒悬,又复滔滔使出。
绝斧客听到长离一枭之言,心中若有所悟,他急剧的挥动手中银炼利斧,组合成一片精芒闪射的光网,口中沉声道:“六十年风水轮流转,老前辈,你认命吧!”
这时,江青正孱弱的凝注着场中,怀内的全玲玲已微微蠕动了一下。
江青急急低头瞧去,伸手怜惜的为全玲玲拂开垂落额前的一绺秀发。
全玲玲嘤然一声,已缓缓双目睁开。
江青一见全玲玲苏醒过来,心头一松,柔声道:“全姑娘,全姑娘,你没有事了么?真急人!”
全玲玲又闭目养息了片刻,睁开眼睛,悄声道:“江公子,我们现在在那儿?家父……他老人家平安么?”
江青尴尬的道:“全姑娘,因为你忽然晕倒,所以,在下只好抱着你,希望你莫怪在下孟浪,令尊安好无恙,现在的压轴戏,已转换他人了!”
这时,神智恍惚的全玲玲,才发觉自己正躺在心上人怀抱之内!她粉面飞红,欲语还休,但是她心中却是甜蜜的啊!
忽而,全玲玲觉得背后一片潮湿,她悄然用手一摸,在火把的光辉照耀下,赫然竟摸到一手腥红的鲜血!
于是,她已猛然想起江青左手深重的创伤,这定是那冤家左手伤口所浸出的血啊!
全玲玲眼圈一红,轻声道:“江公子,请你放下我,你受的伤太重,我不该如此牵累你!”
江青那条受创的左臂,这时早已因为流血过多而麻木,他闻言之下,面孔一热,将怀中全玲玲放下,他以为全玲玲定是不悦自己这个举动,因而,他吶吶的道:“原谅我,全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如此。”
全玲玲知道,心上人又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羞怯的道:“江|你不要误会,因为你受伤太重,须要照料的是你而不是我,假使你愿意,我……我愿在你伤势痊愈后,一辈子……一辈子给你抱着。”
江青心头一震,惨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感激而惭愧的笑意,默默无语。
而这时,场中的拼斗,已更形激烈。
全玲玲低声道:“江公子,适才可是你出面救了家父?”
江青苦涩的一笑,道:“全姑娘,这又有什么分别呢?”
随即,江青又问道:“场中那功力高强的银面具女子,你认识吗?”
全玲玲迷惑的望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庄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奇怪,她会是谁呢?”
江青沉声道:“全姑娘,你或者不知道,但在下却已猜出此人为谁!”
全玲玲疑惑的望着江青,江青微微一笑,已俯嘴至她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全玲玲混身机伶伶的一颤,面色因惊恐而变成雪白,她嘴角抽搐着道:“江……江公子,这……这不大可能吧?。而且,她确已于六十年前……”
江青用目光环扫着四周,轻声道:“一定是她,试想,除了在下义父与此人之外,还有谁能同时敌住如长离一枭及绝斧客这等绝世高手?而且,她刚才还错认在下为我的义父,十分狠毒的欲向在下施展辣手!”
全玲玲忧戚的注视着那身形翻腾如电的怪异女子,全身在不可察觉的簌簌发颤,她是为谁担心?
江青亦喃喃自语道:“她真是命大,阴阳崖绝涧,有谁落下去尚能活命?”
这时,全玲玲因过份紧张,而向前移出了两步。
正颓然立于草坪边缘的飞索专诸全立,目光无意间自激斗的人影上转瞥,已蓦而发觉了全玲玲。
而且,穿着“火云衣”的江青,已傍着全玲玲而立,二人的手掌,正紧紧握合在一起。
全立不由顿觉一怔,随即怒火陡升,面上肌肤已在急速颤动,他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向前艰辛的移出一步。
但是……
一个冷沉的口音已在他身后响起道:“全大庄主,请识相一点,其给彼此增添麻烦!”
全立霍然转身,一名形状嫖悍的灰衣大汉,正向他炯然瞪视,手中一柄紫金刀正微微提起!
若在平昔,只怕这灰衣大汉的十条命也不够全立一击,但是,他此刻内伤甚重,丝毫不能运用真力,尤其处在目前困境,徒自满腔怒气,又能奈何?
飞索专诸哼了一声,强自忍怒不言,目光却似欲喷火般怒瞪着那边的女儿!
这时,三人的激战,已超过四百招以上!
但是,依目前的情势看来,千招之内,尚无法分出胜负!
忽然,在庄后的天空之上,已蓦飞起一朵闪亮的银色带青光球!
随看这光球的出现,四周的长离岛壮土,已不自觉的从每人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因为,这正是他们同伴得手成功的讯号!
长离一枭纵声大笑,宏声道:“本旗弟子施放信号,让本岛各路人马来此,一睹武林前辈的身手!”
那怪异女子怒骂一声,又狂风暴雨联攻上二十一招!
长离一枭语声甫停,“崩”的一响,一枚银青色的光球,已飞升空中,接着,又有一枚蓝白色的光球飞起!
飞索专诸这时目光一转,大声叫道:“师父,好汉不吃眼前亏,敌方人多势大,你老人家还是突围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全立一言出口,两件尖锐的物体,已紧紧抵到他的背后,那冷沉的声音怒道:“全大庄主,阁下看准了我们不敢得罪你么?阁下如此大呼小叫,并解决不了贵庄覆灭之运!”
正在这时……
那怪异女子身形陡然拔空七丈有余,她尖厉的笑道:“全立,你说得对,我险些坠入壳中,咱们走!”
长离一枭跟随而上,长笑道:“走?往那里走?前辈还是再赐教两手吧!”
怪异女子身形在空中闪电般一个盘旋,理也不理长离一枭,却向江青叫道。”厉勿邪,今日你仗着人多势大,算不得英雄,我早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长离一枭身在空中,连发七掌,冷笑道:“老前辈,你确实该退隐了,穿着火云衣的那位,乃是邪神义子江青,你以大欺小,尚要信口胡诌!呵呵……前辈确是老眼昏花了!”
飞索专诸全立亦不顾一切的厉吼道:“那的确是邪神义子,师父,你老人家还是尽速突围,迟恐不及!”
那怪异女子身形如一道光影般,在空中往返掠回,直是有如一头大鸟!
这时,她心神连震,喃喃自语道:“我真看错了?唉,一定是在急怒中没有认清!那人可能是邪神义子,否则,他昔日名倾一时的“银月寒星双环式”怎会如此软弱无力!”
随看她的喃喃自语,已避过了如闪电般的三斧五掌,身形急急向全立掠去!
长离一枭已看出这怪异女子的企图,他唯恐属下有失,振吭大喝道:“尔等让开!”
那怪异女子厉啸一声,身形已闪电般来到,全立身后的数名长离岛人,已急切的跃向四周!
怪异女子将飞索专诸全立挟在胁下,轻灵非常的掠身而起!
飞索专诸全立胸口一阵翻涌,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待瘀血吐尽,已嘶哑的怒吼道:“小玲,你这贱人!你干得好事,还不给为父滚回来。”
声言渐去渐远,终如一根游丝般遥不可闻。
长离一枭洒然卓立,唇角含笑,他回头一望正微微喘息的绝斧客陆海道:“陆旗主,今夜咱们可真是见了世面!呵呵……这可确是一位六十年前,武林中拔尖的高手哩!”
绝斧客陆海豪迈的一笑,洪声道:“岛主,那女子虽然名斐四海,却也不过如此!”
长离一枭轻轻颔首,举步向江青行去。
江青这时,正低声安慰着全玲玲,他柔和的道:“全姑娘,为了在下,而使令尊对你起有误解,实令在下不安。唉!这件事……”
长离一枭遥遥听见,莞尔一笑道:“这件事如何?若全姑娘不愿与其父同我等作对,那么,老夫保证负责全姑娘今后的一切!”
长离一枭又一笑道:“老夫是指:一切的安全与生活问题!”
全玲玲双目含泪,低垂着粉颈,心乱如麻,感触万千……”
邪神门徙……功成而退
功成而退
江青知道全玲玲此刻的心情,必是百感交集,难作取舍,本来,双亲养育之恩,与挚心所属之情,便是极难衡量轻重的,因为,这其中那一种都是足以关连到终生的幸福及一世的恩情,尤其是这刻骨铭心的萦怀系念,是最令人蚀魂消神的。
全玲玲那双秀丽而憔悴的眸子里,闪映看莹莹泪光,她以贝齿紧咬着下唇,面孔的神色是痛苦与迷惑的,她现在已为当前的抉择所困扰,骤然间实不知究应何去何从?
长离一枭见状之下,不由微微摇头,心中磋叹,他十分同情这位美艳而多情的姑娘,但是,他却无法再做进一步的劝言,因为凭他现在的身份与环境,势必不能对这敌人的女儿再做什么表示。
长离一枭以目瞥视江青,微笑道:“小兄弟,你与全姑娘商量一下吧,只要她愿意,老夫必定实践适才之言。自然这是为了你!”
他说完后,已转身往一旁行去。
江青向前挪近两步,双手扶在全玲玲两肩之上,低沉的道:“全姑娘,在下知道你目前必然十分难过,令尊已发觉你与在下相处情形,但是,这只是他表面的观察,我们真正的情感他必然看不出来,而且你并无妄悖亲情,背叛父母之心,只要姑娘坚持表示与在下并无任何关连,令尊为姑娘生身之父,必然不会对姑娘如何的……”
全玲玲身躯一震,泪珠已簌簌而落,她哽咽道:“江公子,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你不愿意我跟看你……”
江青面孔一阵抽搐,霍然将全玲玲转过身来,二人的面孔,相距仅及寸许,江青沉重的道:“全姑娘,你切莫误解在下之意,假如在此种情势下,你选择了与在下同行的一条路,那么你的双亲及烟霞山庄之人日后会如何卑视你,痛恨你?而江湖上更会污蔑你背亲通敌,悖逆不孝,你将永远得不到快乐,反言之,姑娘对在下的一片情意,在下不会看不出来,只要姑娘能回去澄清自己,在下日后与你相聚的时日正多,那时尚有谁会对你再行指责?老实说,在下并不畏惧任何卑视及流言,但是,你是一个女儿家,你不应为了在下承受日后的指责与痛苦,玲玲,你要清楚,问题在你的双亲,并不在我。”
江青沉重而细腻的将目前情势为全玲玲分析清楚,那末后一句真挚的“玲玲”,更令全玲玲听得全身颤抖,心绪震荡,因为,这是她心悦已久之人,第一次如此亲昵的称呼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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