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一枭早已掠回江青身旁,他深恐自己痛爱的这位年轻人会有失误。
这时,他淡漠的向海天星纪雷一瞥,沉声道:“纪旗主,留此人一命,你自己包扎伤势后,即往庄后察视!”
海天星纪雷宏声笑道:“遵令,本旗主伤不碍事,这就领谕前去!”
说罢,纪雷微一招手,已率领厅中十余名灰衣大汉,向外掠出!
此刻,宽宏的大厅之内,仅有两拨技人仍在拼斗,一拨是为数约有七八人的烟霞山庄人马,正与数目相等的长离岛属下在激战,另一拨,便是双飞仙子全楚楚力敌“白沙黑五友”仅存的二人!
江青望看全楚楚那凄厉之状,如她目前已是“强弩之末”了,看她那气喘咻咻的形态,及逐渐迟缓的身手,显已不能再支持多久!
江青一面为全楚楚担忧,心中却更悬念其姐全玲玲的安危,他这时已顾不得可能会引起长离一枭的不快,钢牙一咬,便张口欲言。
邪神门徙……血雨柔情
血雨柔情
正在江青欲出口为全楚楚解围之际,与全楚楚交手的“白沙黑五友”二人,已蓦而狂吼一声,刀光突盛,若匹练般卷向敌人全身要害!
全楚楚惨笑一声,“龙翔剑”疾迎而上,左掌亦猛挥而出!
但是,那“白沙黑五友”仅存的两人,好似已将生命豁出去了,其中之一竟毫不躲闪,任那锋利无匹的宝剑洞穿肩头,但是,另外那名灰衣大汉却在避过全楚楚一掌后,刀光如雪的削向全楚楚背后!
江青见状之下,悲喝一声,已倾力向前奔去,于千钧一发中,以左手硬抓向那劈向全楚楚背脊的沉重砍山刀!
他手掌与那锋利的刀刃接触时,已被深深割裂至骨,饶是如此,这柄沉重的砍山刀后部刀口,亦已在全楚楚的背后划破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另一名已经受伤的灰衣大汉睹状之下,想也不想,咬牙硬撑,奋力挥刀斩向江青腰际!
江青若平时,这砍山刀便是劈在他身上,亦无法伤他分毫,但是他此刻毒伤未愈,加以连夜奔劳,根本无法运气抗拒!
寒光一闪,那锋利的刀刃,已沾着江青火云衣之上!
正在此时——人形倏幌,有如电光石火,两名灰衣大汉的手中兵刃已被人劈手夺去,那人手掌急扬,“劈啪”连声的聒了二人两记耳光!
这两名灰衣大汉勃然大怒,目光瞥处,却吓得一咚嗦,不敢出言。
原来,这掠身而到之人,正是长离一枭卫西!
两名灰衣大汉,正自满头雾水,摸不透自己岛主为何忽然帮助敌人起来,长离一枭已大骂道:“瞎了眼的狗才,怎么连火云邪者江老弟也砍了起来?你们都不想活了?”
二人急急向江青一望,满面惶恐的颤声道:“启禀岛主,小的情急之下,不知乃是江大侠突临,万死之罪,尚乞岛主饶恕!”
长离一枭目光一瞥江青左掌深可见骨的创口,冷冷一笑道:“念在你二人对本岛薄有苦劳,死罪可恕,活罪难免,待老夫回去后处置你等!”
这二人正满面惊惧,江青已虚弱的道:“卫前辈,这二位兄台并非有意,尚请看于在下薄面,莫予深究!”
长离一枭怜惜的向江青一笑,转首道:“也罢!既然江老弟出面说情,老夫便饶他二人一次,你们还不快些叩谢江大侠饶命之恩么?”
两名灰衣大汉,任身上鲜血直流,已跪在地下向江青叩谢起来。
江青衰颓的踉跄而上,急急将二人扶起,口中连道不敢。
长离一枭毫无情感的道:“好了,你二人将身上伤势包扎妥当,可先行退出庄外休息。”
两人恭谨的答应一声,已转身自去。
江青这时顾不得手上伤势,急急俯下身去,将已脱力昏倒的全楚楚抱于怀中。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小兄弟,难怪你一直为烟霞山庄说好话,呵呵,老夫几乎忘了,全立还有两个美丽的女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错,不错。”
江青苍白的面孔上,浮起一丝红晕,他窘迫的道:“前辈切莫误会,双飞仙子曾有恩于在下,在下身受毒伤之后,若非二位姑娘冒险相救,只怕在下早已命丧黄泉了!”
长离一枭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吾等可要好生照拂于她……这样吧,且先将这位姑娘安置于大厅之内,由老夫指定人手在此守护,你可随老夫往四周一观,也可趁便解决一切问题!”
江青知道,长离一枭所指的问题,乃是指他与飞索专诸全立之间的恩怨而言,更包含有失陷“再世牢”中的拜兄弟等人之事。
他微微颔首,已将全楚楚安放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之上。
长离一枭又亲手为江青左手伤势敷药包扎,而这时,大厅内的战事已完全平息e长离岛方面尚有四名灰衣大汉,正在休息喘气……
长离一枭回首一望,沉声道:“尔等四人无庸再出去参战,可于此处守护这位姑娘,不准任何人稍有侵犯,若有失闪,便拿你们的性命来见老夫!”
四名长离岛属下恭应一声,立即散立四周,如临大敌般戒备起来。
长离一枭向江青含笑一瞥,说道:“小兄弟,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吾等快些出去,莫忘了,尚有更多事情等待我们了断!”
江青疲惫而尴尬的一笑,已随看长离一枭往厅外行去。
这时,庄前状况已大部平息,仅有零星的战斗仍在散落的进行,但是,烟霞山庄后庄却战况激烈,杀喊震天,与前庄成为一个鲜明的对比。
长离一枭挽看江青向庄后急急行去,一边正色道:“小兄弟,若非你一再为烟霞山庄说情,老夫早已施放出火攻信号了。哼!老夫原来计划,是要烧他个寸草不留的!”
江青暗叫侥幸,心中亦同时感到,长离一枭果真是个冷面辣心的一代枭雄!
想着,他已哑声开口道:“卫前辈,此次进袭烟霞山庄,可是临时计划的么?怎的有如此众多人手?”
长离一枭傲然笑道:“老夫早已看不惯烟霞山庄在武林中的跋扈之态,久思给他们一次教训,自从接到门下传报,说老弟你及同伴五人陷落烟霞山庄的消息后,老夫便调岛上各旗弟子四百人,分十二批潜至丹阳湖沿岸待令,再出老夫明着拜庄索人,若全老儿蛮横不允,老夫便给他来一次血洗双飞岛,结果,全老儿竟然真个自寻晦气了。”
江青一面聆听卫西说话,目光却四处环扫,注视看正在分堆格斗的双方人马。
长离一枭目不斜视,偕江青转过一排房舍,踏上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之上。
这时,草坪上人影纵横,厉叱悲号时起,约有数十人正捉对儿死拚,战况异常激烈,在周遭不停不绝的激战中,一条有若九天矫龙般的蓝色寒虹,正在伸缩不停的电掣翻飞,六名长离岛属下,在一位面孔森冷的高手率领中,正紧紧向那道凌厉的蓝虹猛攻不停,饶是如此,这七名灰衣健者,犹自攻少守多,势态不佳。
长离一枭冷冷一瞥,微带讶然的语气道:“小兄弟,那使刀之人,可是关东大豪百步弯弓傅泉?”
江青颔首道:“不错,正是他。”
长离一枭赞叹的道:“这老儿一身功力果然高明,围攻他的我方七人,乃是本岛“扬波旗”旗下“六鼎者”及副旗主冷阎罗巫西,看情形,好象还对付不了他。”
江青深深为长离一枭这镇定及沉雄的气度所惊慑,他奇怪长离一枭竟能在自己属下与敌人激战之际,非但不愤怒激动,却仍能做如此谈笑自若的指点分析。
身为枭雄之才的人物,总是有其超越常人的地方啊!
忽然……
长离一枭脸色一寒,急促的向江青道:“小兄弟,在十丈之外,那幻暗的假山荷池旁,好似有一个女子正被吾方属下围攻,你快些过去将她救下,呵呵,说不定那妮子正是全老儿的大闺女哩!”
长离一枭说着话,目光却凝重的注视着右前方黑沉沉的一片屋脊,并迅速自怀中摸出一块闪耀的银牌,交于江青手中。
江青接过银牌,随眼一瞥,已看见在这方三寸宽窄的闪烁牌面上,精工雕镂着一付“双鲤含珠”之图,那对翩翩若生的双鲤之上,却刻看四个篆字:“东海长离”!
他正自愕然,吶吶说道:“卫前辈,你不与在下同去么?”
长离一枭此刻暗中提聚真气,沉声道:“小兄弟,即速前往,迟恕不及,那方“鲤珠牌”乃代表老夫令谕,可调度本岛任何一人,老夫虽愿陪你前去,可怕飞索专诸全立却想于此刻蠢动一番哩!”
江青心中一凛,急急环目四扫,果然已发现右前一片黑沉沉的屋脊之上,正如飞掠到一条人影!
长离一枭朗声一笑,道:“快去,吾等稍停再见!”
“见”字出口,长离一枭身形已飘然移至七丈之外!
江青亦不再犹豫,勉强提起一口真气,急急向十丈之外,一堆黝黑的假山纵去!
他身形始才掠出五丈,两名黑衣大漠已自斜刺里扑到,一见是他,彷若被毒蛇咬上一口似的,蓦然大叫道:“啊,来人啊,火云邪者江青在此。”
江青大喝一声,出手便是半招“佛光初现”!
他此刻掌势威力,虽已不及平素三分之一,但这浩大精博的佛门秘技,却仍是面前这两名武功平庸的大汉所抵挡不住的。
只见漫天掌影挟看无匹劲风,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而出,两名黑衣大汉,已惨叫半声,尸横就地!
二人身上的鲜血,亦喷得江青一头一脸!
但是,他们这声惊呼,却引使一条黑影向江青急扑而到,才一照面,便已抖手劈出六掌!
掌风强烈,更带有一丝炙热的气!
江青无暇多想,钢牙紧挫,亦急迎出六掌!
“劈啪”声响中,来人已狂吼看摔倒地上,江青亦喉头腥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因妄动真力,又将旧创引发,此刻但觉眼前金星迸射,五脏翻腾,四肢更是一阵阵发着冷颤。
摔倒地上的那人,双手十指痛苦的抓挖看地面,全身亦微微痉挛,随着他抓着泥土而逐渐加深的指沟,身躯已缓缓挺立!
急速闪幌的红色火把光耀照耀下,江青已看清此人,赫然竟是那苗疆怪杰——虎魂鲁枯!
虎魂鲁枯日前受伤未愈,此刻又抱恙出战,在一连串的凄厉血战中,他己身受外伤数次,此际早已气虚神浮,孱弱已极!
但是,他却在听到呼喊江青的名字后,强振精力,奋力扑到,他永远也不能谅解,江青当众将他震伤之事!
生于苗族的虎魂鲁枯,心性之刚烈暴躁,到底仍是不易改去的!虽然,他此生的多半年月,是与汉人生活在一起。
鲁枯此刻新伤旧创,已突然引发,但他仍然咬牙硬撑,一步步向江青逼近。
凄红的火光,映看他抽搐怨毒的面孔,头发披散,满面血渍,胸前的古钢饰物,与目光中刻苦的阴怨闪闪生辉,形态恐怖骇人之极!
江青急促的喘息着道:“鲁枯,你……你不要做傻事,在下并不欲杀你,但是,你切莫逼我,快停步,快停步……”
虎魂鲁枯嘶吼而厉烈的狂笑一声,腰际油光绚烂的虎皮在火光微微一闪,他又已疯狂般向江青劈出九掌!
江青身躯沉重迟滞,已无法闪避!
他双目尽赤,狂呼一声,连受创甚剧的左掌亦同时猛推而出!
于是,在连珠炮的轰然震荡中,江青又一次的喷出两口热血,而虎魂鲁枯那瘦小的身体却凌空飞出,重重跌落地下!
他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次,手臂向空高张,全身亦在急剧的抽搐……
终于,随看虎魂鲁枯怒睁而呆滞的双睛,他那双枯瘦的手臂,已缓慢而无力的颓然坠落……
江青虚弱的呼出一口长气,毫不理会头脸之上的血渍,蹒跚而艰辛的往前面行去,他脑中只记忆着在假山荷池边受困的那位少女,四周惨烈的凶杀,悲楚的狂号,已宛如与他毫不发生关系。
江青双瞳布满红丝,目光是凄厉与焦急的,随着他沉重缓慢的脚步,缚在左掌的绷带,因伤口的重裂,而已被鲜血浸透,血,正一滴滴的落在地下。
江青本能的避过两起激斗的人群,已来至那片耸立的假山之前,假山旁果然有看一波已经凋零的荷池,枯萎的枝梗,尚在夜风中摇曳。
这“残荷寒水”,原是一付幽雅静致的图画啊!但是,因为荷池之侧,几条人影的翻掠撕杀,却将这清雅的景致破坏无遗!
江青急急凝目望去,只见三名灰衣大汉,正在倾力攻击着一位腰身窈窕的少女,那少女长发散乱,细喘吁吁,肩胛之上,鲜血淋漓,在隐约的光亮下,几乎可以看清她肩胛受伤处那血肉翻卷的肌肤!
这少女对江青来说,是熟悉已极的,她不是别人,果然正是那穆柔可人的全玲玲!
那三名灰衣大汉,功力十分沉厚,手中一色使的短柄阔斧,厉叱连声,轮翻攻上,招式如狂风暴雨,凌厉辛辣无比!
在三名灰衣大汉之旁,尚负手卓立着一个形态奇异的灰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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