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那一股对女孩子所抱有的深刻成见,又逐渐升起,他默默地站起来,踱到一边。
夏蕙想不出,自己何时又得罪了这武功高强,却又英挺秀逸的救命恩人。
这时,夏蕙那一颗心,已不自觉的,轻轻系在江青身上。
江青在这空旷的大殿上,徘徊了一阵。忽然看见夏蕙也站了起来,正在怯生生的望着自己,美丽中透出一股不安欲泣之态。
他不由一阵歉然,上前道:“姑娘,你怎么不坐下歇歇,刚才被那鬼萧一奏,想你心神必已受到伤损……”
夏蕙向前挪了一步,低声道:“不要紧,你……啊!我真胡涂,还没请教少侠,尊姓大名呢?”
江青朗声笑道:“在下江青,姑娘的芳名,可是叫夏蕙?”
夏蕙微微点头,想江青必是闻天缘洞主呼叫自己姓名时所知。
江青又道:“姑娘,听那天缘洞主田净言及,姑娘也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是么?”
夏蕙嫣然一笑道:“每次出去,都有那田净跟着,有时,不用他帮忙,他却偏偏要出手。”
江青大笑道。:“姑娘可有外号?”
夏蕙道:“人家都叫我云山孤雁。”
江青赞道:“好美的绰号,和姑娘人一样的美。”
江青素来没有夸赞过人,尤其是女孩子,故而,虽然只是这么简略的两句客套话,却说得异常诚恳,毫无半点做作之态。
夏蕙心中,竟为这两句赞言,而满怀欣慰,她想不出,为什么以前,听了那么多的人赞美自己,却没有丝毫感触呢?
她那双秀丽清澈的眸子,又凝注在江青的面孔上。
二人相互的注视着,不知何时?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倏然,江青轻轻的,将夏蕙双手放下,身形一闪,已掠至大殿之外,转眼间,又已转回。
只贝他急对夏蕙道:“姑娘,请即到神像之后暂躲一会儿,恐怕有人来了!”
夏蕙温柔的站了起来,闪身隐于神像之后。她甚至温顺得没有询问江青,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江青依着她站立,目光炯炯的注视看大殿门外……
他心中此时奇怪的想道:“在这荒山丛林的古剎中,怎的却又有江湖人物到来?适才听那步履之声,来人好似不在少数……”
稍倾,连夏蕙也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履声。
倾刻间,来人进入这间大殿,微弱的月光下,依稀可辨出约有七人,四老二少,个个步履稳健,两边太阳穴鼓起,颇然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这七人行入大殿后,一个二十左右的年青人,已燃着了手中的火折子,将带来的蜡烛点好,放置在供桌之上。
烛光摇曳下,一个身材修伟,长髯齐腹的老者,已首先干咳一声,开口道。”难得众位兄台皆肯赏脸而来,各位或为当年‘武林三绝掌’之后,或为今日之一代高手,大家定然业已知晓。老夫约各位今夜至此赌斗,关系异常重大,除了可得到‘武林三绝掌’家传秘技,及一柄“迥风”宝剑外,并须与若干年前‘武林双飞’的后人联手协力,应付那当年邪道中的第一高手‘邪神’厉勿那的嫡传弟子……”
老人对面,一位鹤发童颜,面容清瘦的老者,闻言说道:“谢兄乃当年‘武林三绝掌’中,功力最高的“魔龙掌”谢石谢老前辈的后人,如何赌斗,便请谢兄来主持如何?”
长发老者微微一笑,谦让道:“先父盛名,老夫如何敢与之比拟,还是请当年‘游魂掌’邓老前辈的后人,邓兄你吩咐吧!”
二人相互谦让,立于门边的一个身材矮胖的锦衣老者,却冷哼了一声,阴森森的道:“我武林双鹰今日十分荣幸,得到谢兄一柬相邀,虽然兄弟大哥因故未到,但我彩鹰齐百禄亦可全权代表,如兄弟输了,自然仍须奉上一件密技于胜利之人。”
言下之意乃是说大家利害都是相等,仅只你们武林三绝之后才能出题目赌斗,难道我武林双鹰便不能么?
长髯齐腹的“魔龙掌”后人谢志,及面容清瘦的“游魂掌”后人邓斌,闻言皆不由双双一怔。
那位进殿后,一直没有开口,身材瘦小的老人,乃是武林三绝掌中“摧山掌”冉隐的后人冉独,等得不耐……
他这时缓步向前徐行,开口道:“各位且请稍安勿燥……今夜,各位既然皆已来此,是当然要赌叫出一个结果来,至于赌斗之法、老朽不才,却想出了几个。只是,说了出来,若各位有异议,大家不妨再商量,加以修正……”
这时,大殿中,另外之三个年青人,已紧紧站立于“武林三绝掌”后人,谢志、邓斌、冉独的身后。
敢情!他们正是三人的嫡传弟子。
匿藏在神龛后面的江青屏息静气,紧张的倾听着各人的谈话。
他要知道,这“武林三绝掌”的后人,要如何对付自己。
夏蕙紧紧的靠着江青,双目已缓缓瞌上……
这时,那名叫冉独的老者,干咳了一声,开始说出各人赌斗的方法来……
邪神门徙……古剎睹斗
古剎睹斗
这座破落的大殿,积尘聚垢,被掌风拂动,飘扬不已。
谢志与邓斌这一对,亦各自展出家传绝学“魔龙掌”与游魂掌,奇诡无伦的相互递招。
每次掌出脚飞,尽是在那不足一尺的距离中,变化的神速,使人目眩神迷。
江青这时,轻微的喘了口气,他双目大睁,极为注意的注视着这大殿之中,四位绝顶高手的打斗。
这时,雪山孤雁夏蕙,亦抬起头来,惊愕的望着殿中情景。
她只觉得这四位老人的功力,无论其中的任何一人,都比那天缘洞主强上多多。
夏蕙这时又奇异的想着:“不知这四位老人的功力,较之自己身旁的俊俏少年如何?”
她想到这里,又情不自禁的回首向江青望去。
但是,江青却是痴了似的望着神幔之外。他看着四位老人那惊世骇俗,妙绝天下的精妙招朮,心中想道:“这四个人的武功,确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了!想不到昔日的三绝掌,果然还有这么一身极其精妙的本事!”
他随又想道:“但是,若凭目前的四位老人,以一对一的与自己交手,则他们必落下风,可是,自己赢来当亦十分辛苦……”
他旋又傲然一笑,忖道:
“这是说,自己尚还不须施出那天佛掌法……”
他正想到这里,目光瞥处,不由心中一动。
原来,大殿中的四人,这时已身形疾若飘风般在四周旋走起来。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仍然是只隔着两尺。
在游走中,四个身躯倏而歙然拔空,倏而翩然落地。
但是,无论在什么情形之下,四人仍旧以精妙至绝的手法,不停向对方攻去,同时各以一股内力,贯注于手中铜线,以求将对方握手处震断。
四条人影愈转愈快,几乎分辨不清,合而为一,毫不迟滞的在任何可以容身的空间,做着疾若电闪般的激斗。
忽然!
一声闷哼骤起,冉独与彩鹰齐百禄二人,已双双飘然落地。
齐百禄那身光鲜的锦衣袖口处,已被冉独雄厚凌厉的掌风,如刀削豆腐般的削去一片。
而就在齐百禄微一惊愕之际,两人手中铜线,已承受不住两个内家高手贯注其中的绵绵劲力,“嘎”然而断。
折断之处,正在这根铜线正中。
他仔细一瞧之下,那肥胖的身躯,已似一个泻了气的皮球,颓然松手,一言不发,恨恨的退至一旁。
原来一比之下,距齐百禄却近了两分。
冉独虽然尽量装出一付淡然谦虚之状,却仍然掩不住他心中的得意。
此刻,他正回头向谢志与邓斌这一对望去。
目光才转,已听到室中一声暴喝,随即轰然一阵巨响,大殿梁的积尘,纷纷洒落。
两条人影急闪,谢志已面含微笑的立于地上。他手中的一截铜丝,却足有一尺二寸长短。
游魂叟邓斌,此刻亦飘然下落。他好似骤然间衰老了十年似的,原本清□的面孔,此刻已显得十分懊丧。
谢志这时沉声说道:“邓兄游魂掌法,确实已达通灵而化的境界,兄弟佩服之至。”
邓斌昔笑一声说道:“谢兄谬奖了,兄弟较之先父,相差何能以道里计,便是游魂掌中,那幽冥十二式,兄弟亦丝毫未得其诀要……”
谢志心中一动,暗骂道:“想不到自己平时如此宠络示好于他,这邓老兄犹在自己面前耍这花枪,他此言之意,显然是想稍停将这游魂掌法中,最精要的绝学,隐藏不授。哼!”
这时,冉独已徐步上前,而满面微笑道:“谢兄,这一场便由兄弟向谢兄领教罗!”
谢志一捋长髯,笑道:“不敢,只怕兄弟筋骨衰退,未必能挺得住冉兄摧山掌绝哩!”
他口中虽在谦虚,却又伸手接过冉独再度自怀中取出的一根长约两尺的铜线,握在手中。
冉独甫待手中铜线挺直,已蓦然将早已纳入丹田的一口真气,猛逼过去。
谢志冷笑一声,亦提起体内的雄浑真力,源源运出相抗。
就在两人的真气,经过这条幼细的铜线,甫一接触之际,双方已同时大喝一声,迅速无匹的连接了一十三掌。谢志蓦然双腿钉立如山,单掌已奇幻无伦的颤成重重山岳般沉重的掌影,密不透隙的攻向冉独。
冉独身形急快闪幌,掌势亦起若狂□雷电般迎击而上。
荧荧烛焰,在那片罡烈四溢的劲风中,急骤的闪灭跳动。
昏黄的烛光,映着大殿之中,那一张张紧张的面孔,散弥在四周的气氛亦好似逐渐沉重……
蓦然!
那摧山掌的后人冉独,这时已狂吼一声,单掌带起呼轰激荡的劲力,掌影纵横如飞。
好似他在突然之间,已多生出无数只手掌一般,奇诡无伦的袭向谢志全身要害。
这正是当年名震遐迩的摧山掌冉隐,嫡传之摧山掌法中,最凌厉的绝招:“摧山三式”。
谢志骤觉周身压力顿增,好似整个神殿中的空气,已向他集中压到。
他面目一变,齐腹长髯,呼然飘飞,环眼怒瞪中,右臂已倏然暴粗两倍,手掌十指,更微微颤动。
手臂伸缩飞舞,神奇怪异的随意翔折,宛若一条闪掠九天之上的魔龙,挥展处,已带起重重层层,若长空彤云般的劲气,回环击出。
这乃是魔龙掌法的精髓之式“龙风云”。
掌影闪幌中,骤起一连串的暴响,两条人影已倏而分开。
这时,冉独满面通红,呼吸急促,他急急低头,向手中已经震断的铜线望去。
那魔龙掌的后人谢志,长髯亦微微飘动,但是,他却极为镇定的凝视着冉独的面孔表情。
神态之间,显得沉稳已极。
这时,冉独已缓缓抬起头来,从他那满目失望羞惭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最后的一场赌斗,已是他的对手……谢志赢了。
冉独强颜一笑道:“三绝掌中,果然以魔龙掌之绝学为最,兄弟见识了!”
冉独这时心中的失望,已使他恼恨得几乎吐血。
因为,他所提出的赌斗方法,表面上看来,乃是极公平的较量着各人的内力及掌式,但骨子里,却对他自己十分有利。
因为冉独家学的摧山掌,威力奇大,足以开山裂石,加以招朮精妙无伦,一般江湖高手,在他平时施出,已是招架不住,何况更是在如此逼近的距离之内,近身相搏呢!
其威势之大,自是倍增。
冉独先时心中忖思,估量殿中各人,任是武功高强,在如此近逼之下,亦必定招架不住自己这威力奇大,劲势无匹的摧山掌法。
但是,如今却证明他的推断是错了!
这一记跟头,可是栽得大,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不令他心中深深恼恨呢?
此际魔龙掌的后人谢志,双手抱拳道:“兄弟适才多蒙邓、冉二兄相让,侥幸得胜,实在惭愧之极,惭愧之极……”
彩鹰齐百禄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他懒洋洋的走上前来,干笑一声道:“技不如人,夫复何言?看情形,我们这几手不成气候的玩意,非要抖露出来不可了……”
邓斌亦好似极为心痛,他暗一咬牙道:“谢兄功力深厚,果然令人钦仰,此柄由我等先人合力求得的回风宝剑,稍停便交付谢兄……”
谢志笑呵呵的,向各人连声道谢,他故意仰首沉思了一刻,始道:“各位兄台如此看重兄弟,嘿嘿,兄弟实在感激莫名,但是,老夫筋老骨衰,目昏脑愦,若诸兄再将各位的秘传绝学相授,能否全然领悟,便大成问题……”
他那尖锐的目光,极快的又向殿中各人面上一瞥,续道:“而且,老失耋矣,来日无多,若习得了诸兄的秘藏绝技带进了坟墓,可就不是诸兄的本意了……”
摧山神君冉独双目一转,冷然道:“谢兄之意,是否要兄弟等那几手庄稼把式,传于谢兄门人?”
谢志哈哈一笑,道:
“正是,反正吾等目的相同,全是为了对付那邪神的后人,以维武林正义,各位将绝技传于兄弟,舆传与兄弟门人,不全是一样么?”
冉独、邓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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