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青衣童子,都在十六七岁左右,一个提着红色木箱,一个背着长剑。
那中年文士赤手空拳,衣裙飘飘的行入店中,目光转动,打量了店中形势一眼,突然挥手一招,道:“夥计。”
那真的跑堂急急行了过去,道:“你老有何吩咐?
中年文士轻轻咳了一声,道:“那窗口的老者,似是你们附近的人?”
店夥计道:“不错,你老有什么事?”原来慕容云笙和包行等,未雨绸缪,早已和那店夥计商量好了答对之词。
中年文士道:“你去通知他一下,要他早些回家去吧!”
那店夥计亦瞧出今日形势不对,这人虽然文质彬彬,随行童子身带长剑,不似普通商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禁回头望了慕容云笙一眼。
慕容云笙急步行了过来,接道:“那位老丈和敝东是亲戚,在下等不敢启齿,咱们做生意,哪有撵走顾客之理。”
他说的声音很高,有意让那包行听到。
中年文士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你去要他换个位置坐吧,我要那靠窗的桌位……”
慕容云笙道:“这个,这个……”
中年文士冷漠一笑道:“你还是不敢去说……〃目光转到右首背剑童子身上,接道:“去要那老丈让开桌位。”
那青衣背剑童子应了一声,大步行到包行桌子旁,随手一掌,拍在木案之上,包行叫的四盘小菜和一只酒杯,突然自行跳了起来,酒溅、汤溢,了一桌子!
第31回 风雨欲来
包行见青衣背剑童子拍案震起了自己桌上的酒菜,故作惊骇之状,转过脸来,望了那童子一眼,道:“小兄弟,怎么回事?”
青衣童子冷冷接道:“谁是你的小兄弟了。”
包行道:“你这点年纪,要老汉怎么称呼呢?”
青衣童子道:“不用称呼了,你搬搬位置就是!”
包行奇道:“老汉一向就在此地用酒,半年来未曾移动过地方。”
青衣童子冷冷接道:“今日移动一下不妨,”包行应了一声,起身行到壁角处一个桌位之上。
慕容云笙又端两样小菜,一壶烫热的老酒。行了过去,放在包行桌上。
包行低声说道:“注意他们提的木箱。”
慕容云笙微一颔首,退了下去。
只见那中年文士,行到靠窗桌位上,坐了下去,那真的跑堂夥计,早已收拾了酒杯菜盘,抹净桌子上的酒汤。
就这一阵工夫,又有四个五旬左右的健壮大汉,各带兵刃,行了进来,坐在靠门口处一张方桌之上。
慕容云笙忙着送茶上酒,一面却留心着店中形势。
片刻工夫,店中又拥进来十几个人,整个店中的桌位上,都坐满了人。
慕容云笙约略的估计了一下,连同那中年文士,店中已然有十四五个人。
细心观察之下,慕容云笙发觉了这些人,个个精神充沛,神芒内敛,分明都是第一流的武林高手。
显然,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埋伏,这两家荒凉的小店,正是他们选择主要战场,一场大风暴,即将掀起。
只见那中年文士,伸手提起木箱,放在木桌之上,打开箱盖。
慕容云笙一直对那木箱有一份好奇之感,觉着这些人既是准备打架而来,不知何故还要带了一个木箱,这木箱之中不知放的何物,看那中年文士打开木箱,立时凝目望去。
他还未看清那木箱中放的付么,忽见人影一闪,一个青衣童子急急奔了过来,突然伸手,一把打住了慕容云笙的左腕脉穴。
慕容云笙本待反抗,突然警觉到自己改扮的身份,停手未动,让那青衣童子抓住了自己的腕穴。
那青衣童子冷笑一声,道:“现在,店中用不着你们多管了,你们回房去中。”
慕容云笙道:“店中这多客人,呼酒送茶,小的如是不管,岂不要砸了饭碗……”
语未落口,突然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传了过来。
那青衣童子顾不得再管慕容云笙,突然转身一跃,下落到原位之上。
那号角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着杀伐韵味。
全室中大部酒客,闻得那号角声后,都为之精神一振。
那中年文士陡然站起身子,双眉耸动,回顾了一眼,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大厅中除了包行和补锅的老人之外,齐声应道:“准备好了。”
中年文士微一颔首,探手从木箱之中抓出一只健鸽,放出窗外。
但闻一阵鸽翼划空之声,健鸽冲霄而起。
中年文士又从木箱中取出五枚形如桃核的红色弹丸。放入怀中,接道:“诸位未听令谕之前,不要妄动,但如闻令出击,还望能奋勇争先,违者要身受五刀分厂之苦。”
厅中大汉,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取出兵刃,突然间,一匹快马驰过,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那中年文士突然站起身子,目光扫掠了全室一眼,低声对那佩剑童子说道:“把闲人撵日后宅。”
那青衣童子大步行到那补锅老人身侧,冷笑一声,道:“老丈请到后面,躲一躲吧!”
那补锅老人一伸脖子指指耳朵,道:“你说什么?”
青衣童子怒声喝道:“你到后面躲一躲,”那补锅老人点点头,担起担子向外行去。
那中年文士一皱眉头,道:“不能让他出去,”青衣童子应了一声,突然一闪身子,一个箭步,直向门口抢去,希望拦在那老人前面。
那补锅老人正巧换肩,一转身上担子,正好挡住了那青衣童子的去势。
那青衣童子去势虽快,停收之势亦快,陡然之间,硬把向前奔撞的身子停住。
在这一瞬间,那老人已将担子换过肩头。行出店外。
看上去,那老人走的很慢,实则快速无比,只是他举动自然,室中之人,都未思念及此而已。
直待那老人行出店外,慕容云笙才蓦然惊觉。暗道:这老人好快的身法。
那中年文士似是也警觉情势不对。沉声喝道:“抓他回来。”
他口中喝叫,人却离位,快速绝伦,一个空中翻跃,越过两个桌面,直向店外奔去。
待那背剑青衣童子,向外追赶时,已然落在那中年文士身后数尺。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那补锅老人已然行到数丈开外。
这时,大街上一片静寂,除了那补锅老人和中年文士之外。再无其他之人。
经此一变,店中之人,似是已把包行和慕容云笙忘记,无暇再顾到两人。
只见那中年文士一长腰,两个飞跃,已追到那补锅老人身后,右手一探,抓住了那补锅老人的担子。
这时,突闻轮声辘辘,传了过来。
那中年文士手抓担子,略一停顿,突然放手,又跃回店中。
慕容云笙只看的大为奇怪,暗道:这人怎么回事,明明看他抓住了那人的担子,也不见那补锅老人还手,或是有何举动,这中年文士怎会突然自己放手退回店中……
心念转动之间,瞥见一辆黑篷马车,飞驰而到。
只听一阵急快的梆子之声,箭如飞蝗,迎面而至。
耳际间响起了健马悲嘶之声,四匹拉车的健马,刹那间满身中箭,倒地而亡,奔行的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乱箭骤然而至,健马中箭之际,车身前陡然间飞起了一道寒光,交错流转,光绕车前。
这变故来的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刀光环绕下,掩去那人的整个身形,只见森森寒芒,匹练般绕转车前,无法看出是何许人物。
这当儿,那中年文士突然双手连扬,手中红色的弹丸,脱手飞出。
那绵密的寒光,只护在车身之前却无法护挡两侧。
只听一阵波波轻响,那红色的弹丸分击在车身木轮之上。
弹丸分裂,爆现出一片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极是强烈,着物即燃,只不过一瞬工夫,篷车一面,全为火光笼罩。
但见寒芒轮转,飞跃而下。
飞蝗狂雨一般的长箭,突然顿住。
寒芒敛收,现出一个长髯垂胸,手执缅刀,身着青衣的老人。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老人是驰车之人呢,还是车中主人?
这时,整个篷车,都为那蓝色的火焰笼罩。开始燃烧起来。
慕容云笙目力所及的大道上,仍是一片寂静,除了那青衣老人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这时,坐在店中之人,都还静坐在原位之上,手捧兵刃,一语不发,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青衣老人望了那烧车的蓝色火光一眼,冷冷说道:“火王彭谦。”
那中年文士缓缓行出店门,接道:“正是小弟,大哥别来无恙。”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好啊!原来他们还是故旧好友。
只见那青衣老人脸色一片肃穆,冷冷说道:“你没有把我烧死,很失望吧!”
火王彭谦满脸迷茫之色,道:“大哥怎会坐在这辆篷车上呢?”
青衣老人目光迅快的扫掠了四周一眼,道:“这么说来,你不知车中坐的是我了?”
彭谦道:“不弟不知。”
青衣老人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缓缓说道:“咱们十几年不见面了。”
火王彭谦缓缓说道:“是的,大哥息隐林泉,不知居于何处,小弟纵有相寻之心,却是无有可觅之处。”
青衣老人虽然明知身在险地,但仍然十分镇静,当下哈哈一笑,道:“彭兄弟适才说是不知车中坐的小兄,是吗?”
火王彭谦道:“不错,如若小弟如是大哥,决不敢施展火袭。”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不知者不罪。”
火王彭谦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接道:“大哥,那篷车之中,还有人吗?”
青衣老人道:“如是有人,现在也被兄弟那毒火烧死了。”
彭谦突然纵身而起,跃近篷车,陡然一掌,向满是火焰的篷车劈去。
掌风到处,一阵嚓嚓乱响,车架分裂,整个篷车,分成两半。
凝目望去,只见车中盘膝坐着一人,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人当真是沉得住气,那车上已然满是烈火,他竟仍然能盘膝坐在车中,不为所动,这等镇静工夫,未免近乎愚痴了。
只见那车中人,在适才箭如飞蝗的攻袭之下,身上竟未中一箭。
这证明那青衫老人的刀法,超异过人,绵密无经,泼水难入。
但闻火王彭谦口中咦了一声,突然一伸右手,快速绝伦的抓出那车中人。
敢情那人早已被点了穴道,无能挣动,是故才那般沉着。
彭谦脸色一变,挥手一掌,拍向那人,希望拍活他的穴道。
那青衫老人却淡淡一笑,道:“不成啦,他被点了死穴。”
彭谦道:“这是大哥的杰作了。”
青衫老人道:“好说,好说,他想杀死为兄,为兄是不得不尔。”
语声一顿,接道:“有一事,小兄想不明白,请教贤弟。”
彭谦冷哼一声,道:“大哥请说。”
青衫老人道:“咱们有八拜之交,想来兄弟不会不答小兄的问语了。”
彭谦道:“那要看大哥问的什么了?”
青衫老人道:“这大道两侧的客店之中,满藏武林高手,都是贤弟带来之人了。”
彭谦道:“不错,都是小弟的夥伴,”青衫老人道:“贤弟这等劳师动众,精密设计,不知想对付何人?”
火王彭谦冷笑一声,道:“我想大哥心中早已明白,用不着问小弟了。”
青衫老人此刻反而有着无比镇静,淡淡一笑,道:“小兄当真不知,哪有明知故问的道理。”
火王彭谦伸手在那盘膝而坐的大汉鼻息之间一探,果已气绝,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大哥当真不知,小弟就只好奉告了。”
青衫老人道:“为兄的洗耳恭听。”
彭谦道:“大哥几时投入了飘花门下?”
青衫老人不答彭谦问话。反而问道:“贤弟投入了三圣门下。”
彭谦冷笑一声,也不肯正面答复,说道:“小弟实说了吧,我们这番设计,旨在对付那飘花令主,想不到大哥却是飘花令主的前驱。”
青衫老者道:“为兄的也想不到彭兄弟竟然委身于三圣门中,以济其恶。”
彭谦道:“大哥既然叫明了,小弟也不想解释,”长长叹一口气,接通:“天涯这样辽阔,想不到却叫咱们兄弟碰上。”
青衫老者双日中神光一闪,道:“贤弟之意,是想和愚兄动手了。”
彭谦道:“此时此情。小弟实也想不出两全之法。”
青衫老者道:“小兄倒有两个主意,但不知兄弟是否同意?”
彭谦道:“什么主意?”
青衫老者道:“贤弟藉此机会,离开三圣门,和为兄一同离去。”
彭谦接道:“如是大哥有意投入三圣门时,小弟愿为引见之人。”
青衫老者道:“这么说来,咱们是谈不通了。”
彭谦道:“不行!但不知大哥还有什么良策?”
青衫老者道:“第二个办法,那就是咱们谁也不勉强谁,彼此保持情意,贤弟令他们放过小兄,也好免去咱们兄弟一番自相残杀。”
彭谦道:“大哥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兄弟做不得主。”
青衫老人脸色一沉,道:“那是说贤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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