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少女道:“不知道。”
杨凤吟道:“你总该知道他的形貌、年岁吧?”
长发少女正待答话,突闻一个清冷的声音,接道:“放开她,她知道的有限得很。”
这人来的无声无息,杨凤吟和慕容云笙都未能事先闻得一点警兆。
转头看去,只见来人身着青袍,身材修长,头上戴一方青中,胸前飘着一片花白长髯,慕容云笙极力想看清楚他的面貌,但他却侧脸半避,竟叫人无法瞧得清楚。
杨凤吟和慕容云笙,都有着一种相同的感受,觉得这个人武功高得出奇,适才他如存杀死两人之心,两人早已经没有了性命。
一时间,两人都呆在当地,忘了说话。
但是那青袍人,声音却突然间转变得十分平和,接道:“你们要见真的慕容长青吗?”
慕容云笙道:“不错。”
青袍人笑道:“慕容长青可以见,不过,你要有些凭仗才行,你凭什麽?”
慕容云笙道:“我是他的儿子。”
青袍人嗯了一声。
杨凤吟拍活那长发少女穴道,道:“我们没有伤她,只点了她的穴道。”
青袍人点点头,道:“那很好。”
长发少女挺身坐起,口齿启动,声音还未出口,那青袍人却突一挥手,接道:“不用说了。”
那挺身坐起的长发少女身子突然一颤,人又倒了下去。
杨凤吟伸手摸去,只觉那长发少女气息已绝,竟已死去。不禁一怔,暗道:“这长发少女武功不弱,他竟能在一举手间,取了她的性命,这人的武功,确实可怕。”
心中念转,口中却冷冷说道:“你为什麽杀了她?”
青袍人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道:“女孩子果然心细得很。”
语声一顿,接道:“我带你们去见慕容长青,她听得清清楚楚,如不取她之命,这消息岂不要被她??漏出去吗?”
那青袍人望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你们紧跟在我身後,不要多问,该你们说话的时候,老夫自然会问你们。”
言罢,举步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杨凤吟随在身後。
一切事情变化,似乎在意料之外,那玩蛇人未再出现,甬道上一片平静。
青袍人举步而行,头也未回过一次,似是全未把两人放在心上。
片刻後到了一座拦路的石壁前面。
青袍人停下了脚步,道:“过了这道石壁,就是这百城中最重要的所在,你们将大开眼界,看到无数的奇异事物。”
慕容云笙道:“前已无路可通,如何才能过去?”
青袍人道:“你们闭上眼睛,自会有人接你们过去。”
杨凤吟道:“这地方,就是燃起一千盏、一万盏灯,也不能逐走那阴森气氛,这不像人间,倒似鬼域,日後,就算请我们到这里身为上宾,我们也不会来。”
慕容云笙道:“你既然存心要我们见识一下,为什麽还要我们闭上眼睛?”
青袍人道:“我想你们受不了那些惊骇,还是闭上眼睛的好。”
慕容云笙、杨凤吟相对望了一眼,缓缓闭上双目。
青袍人道:“最好不要睁开眼睛。”
两人凝神倾听,只闻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传入耳际。
突然间,感觉到一个粗大的手臂抱了过来,拦腰一把抱起。
杨凤吟心中暗道:这不像人的手臂啊。微启双日望去,一看之下,顿觉心中一寒,尖叫失声。
原来,那拦腰而抱的不是人臂,竟然是一条毛茸茸的怪手。
青袍人冷然说道:“镇静些!如是警扰他们发了野性,那就有得你们苦头吃了。”
杨凤吟急急闭上双日,不敢再睁眼偷看。
耳际间又响那青袍人的声音,道:“你们要小心了,这一段是专以伤人双目的毒瘴,只要两位睁动一下双日,就可能双日失明,希望你们相信老夫。”
慕容云笙和杨凤吟虽然无法辩别出他是否说的恐吓之言,但想到??事体大,倒也不敢冒险。
感觉之中,似是在快速奔行之中,鼻息间有着一股腥霉之气。
忽然间,奔行之势停了下来,身子也被放开,耳际间响起那青衫人的声音道:“两位可以睁开眼睛了。”
慕容云笙急急睁开双日望去,只见黑影一闪而逝。隐隐间,慕容云笙瞧出了那黑影不似人样。
再看室中景物,宫灯垂苏,四面屋角处各垂下一颗明珠,灯光照耀下,珠光灿烂,整个石室中泛起了一片青白光辉。
青衫人坐在一张锦墩之上,微一颔首,道:“你们随便坐吧!”
慕容云笙、杨凤吟互相望了一眼,缓缓坐了下去。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这地方怎麽样?”
杨凤吟道:“很豪华,只可惜不见天日。”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天地常在,日月绵长,石城中人,都是从天日之下而来。”
慕容云笙接道:“阁下带我们来此的用心,是去见慕容长青,希望你能守信约。”
青衫人沉吟了一阵,道:“慕容长青真的还活在世上吗?”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你不是带我们来见他吗?”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如若他真的还活在世间,你们自然会见到他……”
语声一变,接道:“不过,在未见慕容长青之前,希望两位暂时留在这里,作我上宾。”
霍然站起身子,举步向外行去。
杨凤吟一跃而起,拦住了那青衫人的去路,道:“慢着。”
青衫人微微一笑,道:“姑娘,这地方,豪华瑰丽,情郎相伴,纵然是天日之下,也很难觅得,难道你还不满足麽?”
杨凤吟右手一探,拍出一掌,道:“既是见不到慕容长青,我们也不愿在此多留了。”
青衫人右手一挥,轻描淡写地化解开了杨凤吟的掌势,笑道:“你不是我的敌手。”
杨凤吟只觉他随手一挥间,就有一股强大的潜力,逼了过挡开了自己的掌势,心中暗暗惊骇。
慕容云笙右手疾出,一招“五弦聊弹”,若点若劈地击向那青人後背,道:“还有在下。”
青衫人头也不回,身子向前一探,五指反扣,扣向那慕容云笙右腕,迫得慕容云笙收掌而退。
杨凤吟娇躯晃动,连劈叁掌。
那青衫人指点、掌切,身立原地未动,化解开杨凤吟叁招攻势,但却未出手还击。
慕容云笙藉两人动手机会,绕到前面,和杨凤吟并肩而立。
青衫人向後退了两步,打量了两人一眼,笑道:“你们就算合力出手,也非老夫之敌,不过,老夫不愿和你们动手。”
杨凤吟出手攻他数招,知他并非夸大之言,缓缓说道:“为什麽?”
青衫人道:“因为老夫不愿伤害你们。”
杨凤吟冷笑道:“大约在某一方面,我们还有利用价值。”
青衫人哈哈一笑道:“在後起之秀中,你们确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但你们并非是仗着才智武功,进入叁圣堂中。”
杨凤吟道:“但我们进来了,而且毫无损伤。”
青衫人笑道:“你们托了慕容长青威名之福,老一辈武林人物,不论正邪,都对那慕容长青有着一份敬慕之心,而且大都还受过慕容长青的恩惠,如若他们知晓慕容公子陷身於危境之时,纵不敢明目张胆施教,亦必暗中设法相助,才使两位越过重重险关。”
杨凤吟心中暗道:这话倒是不错,此人对叁圣门中事,了如指掌,定非平常人物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阁下是否亦受过慕容长青之恩?”
青衫人沉吟了良久,道:“两位身受如此礼遇,何不多想一想呢?”
突然举步而行,直向外面走去。
慕容云笙正欲出手拦阻,却被杨凤吟一把抓住,道,“让他走!”
青衫人行出室外,回首笑道:“姑娘很聪明,希望能多劝劝慕容公子。”
杨凤吟道:“你要我劝他什麽?”
青衫人道:“劝他别妄动逃走之念,此地只有一条出路,已然布有毒瘴,纵然是一身绝世武功,也无法生离此地。”
言罢,转身疾奔而去,片刻之後,消失於夜暗之中不见。
慕容云笙回顾了青衫人一眼,道:“合咱们两人之力,未必就败於他手,为什麽要放他离开?”
杨凤吟道:“就算咱们胜了他,也无法离开此地,何况,咱们两人联手,也是无法胜他。”
她缓缓在锦墩上坐了下来,道:“你坐下来,处此情境,智谋犹重於武功,咱们应该仔细想想,找出脱身之查。”
慕容云笙道:“康无双、连玉笙久不见咱们归去……”
杨凤吟接道:“康无双智计不在我们之下,他信任我,决不会想到邪里去。他会想到咱们已经遇险,倒是那青衫老人,举止有些奇怪。”
慕容云笙道:“也许,他也受过家父之恩。”
杨凤吟摇摇头道:“不会如此单纯,如果我推想不错,他可能就是石城中的首脑。”
慕容云笙接道:“你说他是这石城中主脑人物。”
杨凤吟道:“不错,慕容兄看法可有不同?”
慕容云笙道:“他如是这石城中的首脑,似是用不着再有顾虑,早已宰了咱们。”
杨凤吟道:“如若他和咱们两人沾有亲故呢?”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和姑娘沾有素故吗?”
杨凤吟道:“不是小妹,是慕容兄。”
慕容云笙道:“在下幼稚时,家散人亡,纵有亲戚,也不会相识。”
杨凤吟道:“如若他是你很亲近的人呢?”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不会吧?”
杨凤吟道:“我有一个奇想,说出来,希望慕容兄不要见怪。”
慕容云笙道:“此情此景,咱们是生死与共,姑娘有什麽话,只管请说就是。”
杨凤吟道:“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慕容长青?”
慕容云笙怔了一怔,道:“你说他是家父?”
杨凤吟道:“我是这样想。”
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不过,我这想法,也并非全无根据,胡乱猜想。”
慕容云笙道:“这事情非同小可,你有什麽根据呢?”
杨凤吟道:“听他讲话的口气,似乎是这石城中身份极高的人物,他能在立刻之间,下手处死那长发少女,那可证明他拥有随时可处死自己人的权力。”
慕容云笙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杨凤吟道:“他对自己的属下,随时就下手处死,那可以证明他是一位生性十分冷酷的人,但他对咱们很优待。”
慕容云笙道:“把咱们囚禁於此,还算是很优待吗?”
杨凤吟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一个人的性格了,以他举手杀死自己人的冷酷,对我们已算是十分优待了。”
轻轻叹息一声,接道:“若如我还是自由之身,能和你常守斯地,似乎是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般,对一个女人而言,实也该心满意足了。”
慕容云笙黯然说道:“姑娘已然示意在下,只怪在下太过愚蠢,不解姑娘言中之意。”
杨风吟道:“现在,我已经是那康无双的妻子了。”
慕容云笙道:“我明白,但在下对姑娘仍像过去一样的敬重。”
杨凤吟道:“康无双很可怜,他为我丢了那叁圣门大圣主的纱帽,抛弃了四个如花妾婢,如是我死於此地。他什麽都未得到。”
两人心中潜伏的深情、爱意,一直都紧锁心胸,此刻一旦开启,有如江河堤溃难以遏止之感,似是已忘了正置身险恶之境。
慕容云笙苦笑一下,道:“在下觉着,世间上正有着无数的人,??慕於他。”
杨凤吟奇道:“那叁圣门的大圣主,虽然是虚有其名,但总比冒险犯难,被困於斯好的多了,有什麽好??慕的?”
慕容云笙微微一笑,道:“他获得了姑娘心许,获得夫妻之名,那还不够他满足吗?”
杨凤吟突然流下泪来,道:“他是我丈夫。但他……”
突闻步履之声,传了过来。杨凤吟急急拭去泪痕,转脸望去。
只见两个绿衣女童,手托木盘,联袂而来。
木盘上分着八色佳肴,和一瓶美酒。
左首一个女童进入室中,欠身一礼,道:“两位腹中想来十分饥饿了,小婢奉命送上酒菜,恭请公子和姑娘进食。”
慕容云笙道:“你们奉何人之命?”
左首女童应道:“我们是丫头,遣差小婢们的人很多。”
慕容云笙道:“这一次,是何人派遣?”
两个小婢怔了一怔,相互望了一眼,仍由左首小婢答道:“酒菜之中,决无毒药,两位但请放心食用,至於何人遣派而来,小婢们未得令允,不敢奉告。”
慕容云笙略一沉,道:“就在下所知,这地方只有一条出路。”
左首女婢道:“不错。”
慕容云笙道:“路上布有毒瘴,是吗?”
左首女婢点点头道:“是的。”
慕容云笙道:“你们如何到此,竟然不为毒瘴所伤?”
左首女婢道:“小婢们早已服过药物。”
慕容云笙道:“这酒菜之内,难道不会落入瘴毒?”
左首女婢笑道:“这个,公子但请放心,越过瘴区之时,酒菜都是密封,而且出了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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