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又轻轻叹道:“两年之前,云某奉到圣谕,也是要舍妹投入三圣门,云某曾尽力劝说,终归无用。”
车中人冷冷接道:“我知道,那时她似是不太知晓三圣门中的事,但现在不同了。”
语声突转冷峻缓缓接道:“如是你不能劝服令妹同入三圣门,还有一个法子可想……”
云飞说道:“可是要杀她灭口。”
车中人冷冷说道:“云堂主果然聪明。”
云飞道:“二圣之谕,云某岂敢不遵,不过,云飞未必是舍妹之敌。”
这句话不但听得车中人半晌不语,就是隐身在大树上的慕容云笙和唐天宏,也不禁为之一怔,暗道:“云飞已然高深难测,难道那云姑娘真的还能强过云飞不成。
车中人道:“除了武功之外,还有很多杀她的方法,用毒暗袭,都可取她之命。”
云下道:“属下和合妹一母同胞,下毒、暗袭……”
车中人接道:“你不忍心下手?”
云飞道:“唉!属下再尽一次心力,劝她一下试试,如果她再不答应,只好下手除她了。”
车中人缓缓说道:“希望你这是肺腑之言。”
云飞欠身说道:“二圣还有什么吩咐?”
车中人道:“你们生擒了慕容云笙,是吗?”
云飞道:“中途惊变,押送人尽迫杀死,属下赶往查看,只救了车夫二人。”
车中人接道:“查出是何人所为吗?”
云飞道:“眉目倒是没有,不过,就事而论,是我三圣门中人所为。”
车中人沉吟了一阵,道:“何以见得?”
云飞道:“慕容云笙和飘花令主,被擒一事,除了我三圣门外,武林中很少有人知晓,因此属下斗胆断言,是我三圣门中隐伏奸细所为。”
车中人道:“三圣门规戒森严,谁有那样大的胆子,竟敢有违戒规。”
云飞道:“这个属下没有证据,倒不便多言了。”
车中人道:“你问过那两个车夫吗?”
云飞道:“问过了。”
车中人道:“他们说些什么?”
云飞道:“他们一开始就为人打伤,详细经过,自然无法知晓了。”
车中人突然冷笑两声,道:“云堂主如是心有所疑,不妨直接说出来。”
云飞道:“圣堂之中,派遣了一批高手到此,不知是真是假?”
车中人道:“不错,确有其事。”
云飞道,〃陡然间派人到此,而且事前,也未见圣谕通令,想来是对属下不再信任之故。”
车中人道:“如是云堂主能够劝说令妹入我三圣门,或是大义灭亲,杀了令妹,圣堂不但会对你信任如常,而且寄望更厚。”
但见云飞一欠身,道:“多谢二圣的教训。”
车中人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云飞,你要好自为之。”
语声微微一顿道:“咱们走吧!”
但见那赶车的青衣人,突然一举手中绳,马车忽的掉头又向来路奔去。
云飞道:“属下恭送二圣。”
那马车外形奇特,奔行甚速,云飞说完两句话,马车已到数丈之外。
云飞一直望着那马车消失不见,才轻轻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云飞既去,树下人很快散去,片刻间,走的一个不见。
唐天宏四顾了一阵,确定了三圣门中人完全离去之后,才低声说道:“慕容兄看到了吗?”
慕容云笙道:“什么事?”
唐天宏道:“那云飞很痛苦,他在三圣门中,权位至高,但连自己的妹子,也是无法保护。”
慕容云笙道:“他们兄妹,一位是三圣门中的堂主,一个却不肯投入三圣门中,彼此却又居于一处,确叫人想不出为了何故。”
唐天宏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虽是兄妹,但却各行其是,此等事武林中常有所见,不足为奇。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兄妹虽是各行其是,但却能保持着相互的尊重,听那云飞口气;似是对妹妹除了敬重之外,还有一些畏惧,但那二圣口谕咄咄逼人,云飞已然无法再行拖延下去,我真替那善良纯真的云姑娘担忧。”
慕容云笙道:“云姑娘心地很善良,如若云飞真要存心算计她,那是轻而易举了,咱们既然知道了,应该通知她一声才是。”
宦天宏道:“来路上重重埋伏,咱们决无法重回那庄院中,而不被人发觉。”
慕容云笙剑眉耸动,道:“如是杨凤吟,必有良策。”
唐天宏道:“兄弟也有一个笨法子,或许能救云姑娘。”
慕容云笙道:“什么法子?”
唐天宏道:“听那秋萍口气,似是她们女儿帮别有通讯之法,咱们赶快找到女儿帮主,要她转告秋萍,再由秋萍转告云姑娘。
云飞就算忍心对妹妹下手,也不会在三五日内,咱们如若七日内能见到女儿帮的帮主,云姑娘八成可救。”
慕容云笙道:“可惜那云飞走的人晚了,如若他早走一步,咱们就可以追迹那二圣的马车了。”
跃下大树,放腿向前追去。
慕容云笙紧随身后,放腿而追。
两人照着轮车奔行方向,一口气追出了数十里路,仍是不见那轮车踪影何在。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奇怪啊!一条路下来,沿途未见叉道,咱们早该追上才是,怎么不见一点踪影呢!”
唐天宏望望天色,笑道:“只要能记得奇形的轮车,找到它并非难事,倒也不用急在一时了,目下最为要紧的一桩事,就是设法和那女儿帮取得联系。”
慕容云笙道:“此刻天色将亮,咱们紧赶一阵,找一处小镇店家,投宿于客栈之中,改装一下身份。”
两人重新上路,直走到日上三竿,才到了一大镇之上。
这座大镇,十分热闹,街道上不少酒馆客栈。
唐天宏找到一处较大的客栈,直向里面行去。
这时,客栈也不过刚刚开门,一个店夥计正在扫地,看两人衣着褴褛,丢了扫把,拦住了两人去路,道:“两位要干什么?”
唐天宏探手从杯中摸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递了过去,道:“夥计,有没干净的房间,咱们赶了一夜路。要换换衣服,洗个澡,这点小意思你收下买碗茶吃。”
那店夥计黑眼珠看到了白银子,立时换了一副笑脸,道:“两位爷一路辛苦,小的给两位带路。”
口中说话,右手已伸出去接过银子,揣入怀中,大步向前行去。
唐天宏和慕容云笙相视一笑,随在那店夥计身后。穿过了一进院子,转入了一座幽静跨院之中。
但见盆花盛放,竟然是一应有听有房的小院落。
店夥计低声笑道:“这是金庄金二爷订下的厅房。听说招待一位远道的朋友,明天人才到,这里清静,两位好好歇一歇,只要明早上能够让出房子就成。”
唐天宏道:“咱们今天一定动身。”
店夥计笑道:“好,小的给两位沏壶茶,”那店夥计动作极快,片刻工夫,已提着一壶茶行了进来,笑道:“炉火升起不久,小的已交代了厨下。给两位准备些吃的。”
唐天宏点点头道:“很好,咱们还得买几件衣服换换。”
店夥计替两位各自斟了一杯茶,缓缓说道:“两位的个头,不高不矮.买几件成衣,并非难事,只不过价钱要……”
唐天宏接道:“价钱不要紧,咱们每人各要两套长衫,另外,靴子、长裤、十两银子够不够?”
店夥计笑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道:“用不了,余下的,小的找给你……”
唐天宏取出十两银子,接道:“不用找了,余下的赏你作酒钱。”
店夥计接过又哈腰又打躬,道:“两位歇着,小的先去瞧瞧。”
大步向外行去。
唐天宏望着那店小二的背影,去远之后,才微微一笑道:“店小二这种人招子最亮,也最难缠,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见钱眼开,不过,他们也最能办事,不论什么困难的事,只要他们肯办,大都能够办到。”
慕容云笙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唐天宏道:“店小二买回来衣服之后,咱们恢复本来面目,在街道之上溜溜,看看是否能遇到女儿帮中人物。”
慕容云笙道:“不错,咱们应该在街上走走,女儿帮耳目众多,也许可以碰上。”
两人等候片刻,那店小二已带着衣服回来。
唐天宏笑笑道:“夥计的手脚很快?”
店小二道:“有钱能叫鬼推磨,何况区区几件衣服?两位试试看,如是不合身,小的再去换过,我去给两位拿酒饭来。”
转身出房而去。
唐天宏和慕容云笙很快的换过衣服。
那店小二手脚真快,两人刚刚换好衣服,洗去脸上易容药物,那店小二已送上了酒饭。
这时的慕容云笙和唐天宏,一个个剑眉朗目,潇不群,简直变了一个人样。
那店小二望着两人怔了半晌,才道:“刚才是两位吗?”
唐天宏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裳,哪里不对了。”
店小二道:“两位这一更衣,简直是变了样子,小的自信这眼睛很灵光,但却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放下饭盒,道:“两位爷吃过酒饭休息,午时之后,小的告个半天假,带两位好好的逛逛,这里苏州班子有一个小玲玲,人如其名,长的玲玲咙咙,人像画的一般,就是脾气坏一些,但两位这等标致,说不定会被那丫头看上,”唐天宏只是微笑,也不接口。
那店小二说完,转身而去。
慕容云笙道:“唐兄,什么是苏州班子。”
唐天宏道:“生意人的嚓头,那来的那么多苏州姑娘作班子。”
慕容云笙啊了一声,笑道:“所谓班子就是窑子了。”
唐天宏道:“慕容兄没有去过吗?”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没有去过,那等所在,还是不去为宜。”
唐天宏道:“兄弟倒是和朋友们去过两回,窑子里,大都是庸俗脂粉,别说慕容兄看不上眼,就是兄弟看的也呕心,不过,这一次咱们非得去逛逛不可。”
慕容云笙道:“为什么?”
宦天宏道:“女儿帮如果要在此地安排眼线,自然是会安排人多热闹之处。”
慕容云笙道:“唐兄之意,可是说那小玲玲是女儿帮中眼线。”
露天宏道:“兄弟只是这样想想罢了,反正咱们去一次,也不要紧。”
募容云笙微微一笑,道:“好吧,在下去见识一番也好。”
两人匆匆的进过食用之物,分别安息。
中午过后,那店小二换了一身新装,笑嘻嘻行了进来,道:“小的向柜上告了半天假,好好的陪两位爷玩玩,小地方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个集散的码头,娼妓,豪赌无所不有,好玩的地方还真不少。”
唐天宏道:“夥计怎么称呼。”
店夥计道:“小的李二黑,本地人都叫我李黑子。”
语声微微一顿,道:“说了半天,小的还未请教两位大爷贵姓啊!”
唐天宏一指慕容云笙道:“这位云大爷。”
李二黑一怔,道:“云大爷。”
唐天宏道:“区区么?姓钱。”
李二黑道:“小的有缘得识云爷,实乃大幸之事。”
慕容云笙知他有所误会,也不揭穿,微微一笑,道:“咱们走吧!”
李二黑道:“小的给云爷带路。”
大步向外行去。
唐天宏、慕容云笙相视一笑,随在李二黑身后行去。
那李二黑说的不错,小镇不大,但却十分热闹,行人接踵擦肩。
李二黑不愧为识途老马,单拣背街小巷,行人稀少之处而行。
转过了几条街巷,到了一处高大的宅院之前。
李二黑停下脚步,道:“到了,小的去叩门。”
慕容云笙抬头看去,只见那高大宅院的黑漆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心中大感奇怪。
俯首说道,〃这地方应该很热闹才是,怎的如此冷冷清清,不见一个游人。”
李二黑一哈腰,道:“回云爷的话,这时间早了一些,还未开始上客。”
募容云笙啊了一声,道:“既是还早,咱们等一会再来吧!”
李二黑微微一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开窑子的老鸨,比鬼还爱钱,云爷只要不怕花银子,再早一点来,他们一样接待,而且早一点清静一些,反正两位爷不怕花钱……”
举手敲动门环。
只听木门呀然,一个身着黑衣的大汉,气势汹汹开门而出。
李二黑冲着那大汉一抱拳,道:“张兄,早啊!”
附在那大汉身边低言数语。
那黑衣大汉原本冷冷的面孔,突然间放下了笑容,道:“李兄带来的贵宾没有话说,两位请吧!”
慕容云笙回顾了唐天宏道:“钱兄请啊!”
原来他从未进过妓院,心中有些害怕。
唐天宏微微一笑,举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紧随在唐天宏身后而行。
李二黑走在最后。
那黑衣人高声叫道:“叫姑娘们梳妆见客。”
只见一个身着蓝布裤褂的中年妇人,大步迎了过来,把几人迎到一座客厅之中。
李二黑低声对那中年妇人说道:“云爷和钱爷,都是腰缠万贯的大富豪,一般的姑娘决看不上眼,你叫小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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