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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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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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小节的树枝,落在堆积着枯叶的地面上,连续发出声响,

朱一涛这时也移动一只手,此一动手,阮玉娇绝对理会得到他乃是想点她穴道,使她做声不得。

他故意试,一试这个美貌的少女,看她究竟会不会叫出声来,

但见阮玉娇的美眸中,乞怜之意更加强烈明显,

直到她穴道被制之后,她仍然没曾弄出一点几声息:

朱一涛旋即拍开她的哑穴,让她恢复说话能力。

他道:“你为何一直不做声?”

阮玉娇无限柔顺地道:“我怕你生气呀!”

朱一涛道:“我生气与否,对你有何相干?”

阮玉娇停了一下,才道:“是的,我知道对你再柔顺些,也不能改变你的主意,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惹你生气。”

阮玉娇虽是说得柔情一片,但朱一涛却在心中忖道:“她一定是耳目中早已失去乎日的灵敏,是以不知真正情况,对我竟是如此不利,如若不然,她肯闭口,那才怪呢!”

但他旋即又转念想道:“在另一方面想,她也许耳目灵敏尚在,只是为了不欲两败俱伤,所以不肯做声。此举另有一个用意,那就是如果我认定她是耳目失灵的话,则往后一些遭遇变化之时,我可能会低估了她,致招惨败。”

这两种臆测,皆有道理,究竟她是属于哪一种情况?急切问却不易立刻判明。

现在朱一涛的心情放松了许多,因此,怀中所抱这一具肉体,给予他更强烈鲜明的感觉。

幸而陈仰白还须他安排,所以他尚未能完全放心。

朱一涛寻思了一下,决定利用这时机和形势,先查明她耳目的感觉,到底灵也不灵。

他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在枝交叉间,后背还有树干可以靠背,顺便把她放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

这时两个人都坐得很舒服,而且面对着,不过朱一涛的视影广阔得多,阮玉娇的目光,却被他的身体及后面的树干挡住。

朱一涛凝视着她,目光甚是冰冷,好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野兽,所注视的只是没有生命或任何意义的物体。

阮玉娇被他瞧了一阵,显然全身都不舒服起来,当下避开他的目光。

朱一涛没有做声,仍然这样子地瞪视她。

阮玉娇虽然不瞧他,但仍然感到他的目光。

她熬了一阵,才道:“你干吗这样看我?”

朱一涛道:“我晓得你会不舒服,可是现在你落在我手,已到了这等地步,还求什么舒服?”

阮玉娇道:“你打算把我怎样?”

朱一涛道:“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谈。”

阮玉娇道:“我知道你向来心狠手辣,绝不拖泥带水,可是你难道一辈子都不破例通融么?”

朱一涛道:“为什么我要破例?”

阮玉娇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破例?”

朱一涛道:“这话很妙,使人愿意多说几句话,我且问你,你有何特殊之处,可以使我破例?”

阮玉娇道:“我是个女人,长得不难看。”

朱一涛道:“在我经历之中,漂亮的女人已不算一回事了。”

阮玉娇道:“但我与一般女人不同。”

朱一涛略略显出比较感到兴趣的神色道:“你有何不同之处?”

阮玉娇道:“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她说得一本正经,生似是在推销一件货物,而不是在谈她的事情。

朱一涛感到她突然发出一种惊人魅力,诱惑得他心猿意马,心硅大力摇荡起来。

他点点头道:“也许我应该试一试。”

阮玉娇道:“如果你当真要试,你就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

朱一涛仰天一晒道:“算啦,你这话,只好骗骗那些刚出道的小伙子。你可别忘了,我朱一涛平生不忌女色,可不是未开过眼界之人。”

阮玉娇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本意是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男人,同时亦将是使我感到自己真正是一个女人的男人。”

朱一涛越来越感到对方诱惑的压力,正迅速增加。

因此他连忙改变话题道:“刚才有一个女人,在树下走过,你可知道她是谁?”

阮玉娇一愣道:“一个女人,穿什么衣服?”

朱一涛道:“她穿的衣服可扎眼啦!”

阮玉娇又道:“可是红色的衣服?”

朱一涛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这话乃是虚构出来,因此他故意用这种不肯定的表示,迷惑对方,心中却忖道:“假如我知道这个女人穿什么衣服,那一定是见了鬼啦!”

阮玉娇却现出吃惊之色,道:“不,你骗我的,她不会到这儿来。”

朱一涛故意泛现怒色道:“什么?难道我孤剑独行朱一涛还不够资格?”

阮玉娇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明明远在洛阳。”

朱一涛冷哼一声道:“她是谁?”

阮玉娇道:“是我大姊。”

朱一涛生气地骂道:“胡说八道。”

阮玉娇道:“真的,一定是她。”

朱一涛道:“你没有看见她的样子,连衣着装束也没听清楚,焉能确定是你大姊乔双玉?”

阮玉娇道:“一定是她,因为你点我穴道的时间很短,而她向来是行动很快,乍现即隐的。”

朱一涛道:“更是胡说了,难道别的女人都不能行动迅速么?”

阮玉娇定一定神,才道:“也许你说得对,不见得每个行动快捷之人,就是大姊。”

朱一涛道:“再说,她脚下曾经发出声响,幻府一娇乔双玉行动之时,岂能发出声音?”

他当时曾暗中投下三截树枝,发出微响。

阮玉娇神色益发镇定下来,道:“这样说来,一定不是她了。”

朱一涛道:“即使是她,你也无须如此惊惶。”

阮玉娇道:“不,若是大姊亲自赶到,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朱一涛道:“为什么?”

阮玉娇道:“你肯破例不杀我,为的是想试一试我的特殊之处。如果她来了,你就试不成了。如果试不成,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朱一涛马上发现她话中的漏洞,那就是她口气之中,强烈地暗示那幻府一娇乔双玉,好像一定能找到她似的。

他不用直接质询之法,绕个圈子道:“她本事再大,也找不到我们,你大可以放心。”

阮玉娇摇头道:“不,她的本事,你不深知而已。”

朱一涛道:“我先警告你,别疑神疑鬼的,到时弄得大家都兴致索然。”

阮玉娇自然听得懂他话中之意,不禁愁眉深锁,道:“唉,这真是个可怕的问题。”

朱一涛双臂一紧,将她抱得更结实,道:“她怎能找得到我们?我决不信你这荒谬可笑的想法。”

他已变成同情她的立场,好像是在帮助她解决问题。加上双方腿股交叠的拥抱在一起,大大加强了双方亲密的关系。

阮玉娇道:“她诚然找不到你,但却找得到我。”

未一涛道:“有这等事?莫非她练有邪术?”

阮玉娇道:“虽然不是邪术,也差不多了,总之,我不论躲在什么地方。她都找得到我。”

朱一涛道:“这真是使人难以置信之事。”

阮玉娇道:“不只是我,凡幻府之人,她都有本事找得到。”

朱一涛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阮玉娇这时倒转过来,向他询问了。

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朱一涛道:“她在你们身上弄过手脚,是以找寻你们之时,凭着此一神秘的线索,总可以找到你们,就像是按图索骇一般。”

他停歇一下,又道:“至于她使的是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阮玉娇服气地道:“想来必是如此了,但这却如何是好?你有破法么?”

朱一涛道:“有是有,但你一定不喜欢我这样做。”

阮玉娇道;“你打算怎样做法?”

朱一涛道:“我将布下天罗地网,用你为饵,把她诱来。”

阮玉娇果然吃了一惊,抗议道:“但苦是这样做,你便不能试一试我与别的女人有何不同了。”

朱一涛道:“假如我生擒活捉了你的大姊,比之尝你的滋味一事,可重要得多啦!”

阮玉娇轻轻叹口气,垂下眼皮,不再做声。

朱一涛一面抱着她向地面降落,一面忖道:“直到现在,我还未查出她早先究竟是不是耳目失灵,才没有出声惊动秘寨之人?抑是她故意隐藏起真正实力,以便窥伺到我的破绽,一举取胜。”

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追究了。

他们很快就落在地上,朱一涛改变穴道禁制,让她能够行走自如,但却用不出武功。

朱一涛同时将陈仰白叫出来道:“敌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回家啦!”

陈仰白愁眉苦脸的道:“好吧.但这是什么地方,我根本不知道。”他拍拍身上的破衣服,又道:“而且我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朱一涛道:“要钱好办,阮玉娇,给他一点儿银子。”

阮玉娇掏出一块银锭,交给陈仰白,

陈仰白接着银子,却发起呆来,

朱一涛道:“喂,你又发现困难么?”

陈仰白道:“是呀,我若是拿了这一大块银子,到街上买衣服,人家一定以为我是小偷。”

朱一涛道:“原来如此。”

他命阮玉娇背转身,便迅速将身上衣服脱下,还给陈仰白。两人一交换,朱一涛又变回在石牢内那副模样:

但陈仰白一穿回自己的衣服,虽然已经脏了,但仍然显出他原来的文采儒雅的风度。

阮玉娇回头看了,不禁一笑,道:“陈公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陈仰白瞧见她的笑容,登时两眼发直。

朱一涛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陈仰白,你当心点儿,别破她迷住。”

陈仰白如梦方醒,满面通红。

朱一涛又道:“当你心中想她之时,一定连你的未婚妻都给忘了,是也不是?”

陈仰白不敢否认,亦不便承认,面庞更加涨红。

阮玉娇道:“他只是个未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你何必呕他。”

朱一涛道:“你给我闭住嘴巴。”

他的神色口气,都十分严厉。

陈仰白道:“朱兄别发脾气,都怪小弟不好,与她无干。”

朱一涛含怒瞪他一眼,那两道冷冰如电的目光,把陈仰白刺得打个寒襟。

他道:“你记着,你没有资格说话,更没有资格替别人求情,听见没有?”

陈仰白骇然忖道:“他为了这一点点事,就翻脸啦,好像凶神恶煞一般。”

他只敢在心中想,口中却不敢说一句话。

朱一涛又道:“这儿大概是京师吧?陈仰白,你去替我买一身衣服回来。”

陈仰白不敢吭声,虽然很害怕会碰见秘寨之人,但还是走了,朱一涛与阮玉娇在后慢慢地走,到了胡同口,就停下来。

但见街上行人往来,都显得很悠闲,也很有礼的样子,同时随风送来一些说话和叱喝之声,皆是请脆悦耳的京片于,可见得的的确确已置身京帅

朱一涛忽然微笑道:“我刚刚想到一件事,觉得很有趣。”

阮玉娇道:“是什么有趣的事?”

朱一涛道:“陈仰白显然受不了你的魅力诱惑,心中对你已充满了同情怜惜,我刚刚在想,假如我用你来换取他的未婚姜,他肯是不肯呢?”

阮玉娇道:“当然肯啦!”

朱一涛道:“你休得自负,也许人家不肯。”

阮玉娇道:“他现下在你面前,知道你杀人如家常便饭,心中大是畏惧,纵然不愿,也得答应。”

朱一涛道:“废话,我说的肯不肯,当然是指他愿不愿的意思。”

阮玉娇笑一笑道:“那就不知道了。”

她故意设法激起朱一涛的好奇心,希望他当真这样试一下。当然她归了陈仰白,那就等如鸟出樊笼,龙归大海了。

朱一涛自语道:“他也许不愿,玩一下到底与正式婚娶不同。”

阮玉娇听了,初时还不怎样,但再想想,可就不服气起来道:“假如你;不从中阻挠的话,我定要使他千肯万愿。”

朱一涛道:“你真想试试么?”

阮玉娇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妨一试。”

朱一涛道:“假如成功了,而由于情势所迫,你不能与他长相厮守,便又如何?”

阮玉娇耸耸肩,道:“我根本没打算与他长相厮守。”

朱一涛道:“你不替他想想,到时他心碎神伤,如何是好?”

阮玉娇道:“任何的心灵创伤,时间都能够治疗。”

朱一涛道:“你错了,如果是付出了全部的感情之后,遭到剧烈变化,则这一辈子休想平复。”

阮玉娇却诧然望着他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崇尚真情的人呢!”

朱一涛道:“你的心肠太硬,才会觉得这是奇怪的事。”

阮玉娇道:“我心肠不硬行么?差不多每个男人,都会爱上我。”

朱一涛道:“别吹牛了,你能使我动心,就算你真有本事。”

阮玉娇道:“我绝不浪费气力,乔大姊说过,天下之间,大概只有你,可以把我们视如无物,她说,这是一来你练的武功,恰是这等孤独遗世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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