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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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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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泛起愤然之色道:“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居然不把三小姐放在眼中,以婢子看来,天下间已没有比你更美冈的女人啦!”

阮玉娇道:“算啦,你也用不着感到不平。我告诉你,朱一涛的确是男人中的男人;虽然他已远远离我而去,但我永远不会恨他,也不会忘记他。”

那侍婢呆了一下,才道:“三小姐,你敢是坠人他的情网了?”

阮玉娇道:“唉,小苹,你虽是修习迷幻心功,对男人的心理反应有根深的了解,可是这一个男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如一点儿也不感到迷恋怅惆,那才是不合情理之事。”

侍婢小苹面色变得很凝重道:“怪不得本府对他很是忌惮,原来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不过他既然弃你如遗,你又何必还眷念他呢?”

阮玉娇摊一摊两手,做个无可奈何的姿势道:“我如果能够恨他,那就好了,至少我有机会可以杀死他。”

小苹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怎么得了,着是大小姐得知,连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大小姐焉能不知,不过目前还不要紧。”

小苹讶道:“为什么目前还不要紧?”

阮玉娇道:“因为我还有一线希望,可以缠住朱一涛。如果我能使他不抛弃我的话,大小姐自然高兴欢喜。”

小苹道:“婢子一点儿都听不幢,只知道本府规矩是婢、仆须得殉主,万一大小姐把你治罪的话,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你等着瞧吧,最迟明天,必定有朱一涛的消息。”

小苹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但又似是不敢多问。

阮玉娇道:“对了,我们种的长春花现下怎样了?”

小苹道:“长得好极了,若然三小姐要开炉炼丹,此花足供应用,婢子昨天才发现艳容丹已经所剩有限。”

阮玉娇摇摇头道:“炼丹之事等一等再说。”

她望曹外面蔚蓝的天空,以及那明朗的阳光,忽然感到阵阵怅恫,忖道:“这等和暖的阳光,晴朗的天气,合该与知心人携手出游,在青山绿水中,指点烟岚景色,倾吐衷情……”

这时自然禁不住又想起了朱一诗,这个剽悍的男人,武功高强和才智过人,都不足为奇,最可惊诧的是他竟有了缠绵绸缨的情致,在春风骆荡的昨夜,勇猛时有如狮虎,但温柔时却有如羔羊,又极是细心体贴。

除了忆念这个男人之外,她又觉得自己已陷人了人生另一阶段,少女的情怀已成过去。面对着同样的蓝天,同样的阳光,但感受又大不相同,至少已失去了无碍无挂的心境了。

她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脑中尽是朱一涛的影象,闪现不已。她从未像今日这样专心地思念一个男人,当她反来复去地追忆有关朱一涛的每一件事之时,突然发觉有一点相当费解。

“朱一涛的武功才智不但冠绝一代,同时又是正在与乔大姐斗得紧急之际,日常的行动自是十分谨慎小心,提防遭受暗算。既是有了防备,又为何会被囚禁于秘寨的双绝关之中?”

疑念一生,越想越是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只有朱一涛大意疏忽,才会坠人秘寨的陷饼中。她然而此一假设,实是不易叫人相信。

她不想还没怎样,目下一旦发现有此疑问.顿时为之心神不宁,胸臆焦躁起来,当下忖道:“陈仰白在地牢中曾与朱一涛在一块儿.我何不找他间个清楚,或许可能从他们在牢内的详情细节中.问出头绪。”

她左右也没事,现下又无须匿居深藏。于是命侍婢小苹雇了一辆马车。主婢二人登车而去。不一会儿,已抵达那间客店。

阮玉娇暂不下车道:“小苹你先去问问。”

小苹下了车,走入客店。但见一个店伙正在抹拭桌椅,显得笨手笨脚的。但个子却相当高大。

她摇摇头忖道:“这家伙真是高大健壮,但干伙计这一行,早晚把饭碗碰掉。真是一丈高九尺没用。”

那家伙终于听到她的步声,回头一看,顿时有点儿园瞪口呆的样子。原来小苹既年轻,又漂亮。外面围着一件貂皮大衣,平添几分高贵风度。竟使得这个汉子,一时看呆了。

小苹眉头一皱,问道:“陈仰白在不在?”

店伙正呆呆看她,没有回答,小苹恼道:“喂,我问你呀,陈仰白在不在?”

这时那店伙才还了魂似地清醒了,呐呐道:“小……小人……不知道……”

小苹不悦道:“你不会去瞧瞧么?”

店伙又更为清醒一点了,应道:“小人意思是说,不认识您要找的那个人。”

小苹道:“他是你们店里的客人,你去问问掌柜或者别人,不就知道了么?”

那店伙居然有了表情,愁唇苦脸地叹一口气道:“您哪里知道,小店连日来都不大顺利,所以老板最先病倒。跟着掌柜也都生病,今天早上连伙计们也通通生病不干了。”

小苹这时才恍然大悟;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今天才来帮忙的?”

那店伙道:“您猜得一点儿不错,您想小人哪里认得店里的客人呢?”

小苹故意问道:“这儿发生什么不顺利的事?”

那店伙回望一眼,见没有旁人,才道:“听说有些客人忽然不见了,忽然又出现,半夜三更又有人打打杀杀的,总之怪事处处有,这儿特别多就是了。”

小苹道:“你虽是不认识陈仰白,但你总知道东跨院吧,带我去瞧瞧就行啦!”

那店伙忙道:“小人知道,您这边走。”

他替这位漂亮的姑娘服务,显然甚是愉快,当先带路,一直走到东跨院内,指着一个房问道:“那边的一间有客人住,待小的问一问便知道了。”

小苹点点头,只见这壮健汉子快步奔到门口,从半开的房门内望入去。便马上哈腰行礼。小苹登时晓得房内有人。

但这个店伙竟然没有做声,而且姿势滑稽可笑。因为他仍然哈着腰,刚刚昂起头向房内瞧看,便动也不动,好像忽然冻僵了似的。

小苹疑惑忖道:“莫非他被人点了穴道?”

但她自信还不至于看不出有人施展点穴手法,哪怕是隔空弹米打穴功夫,亦不会毫无所觉。

因此她实在十分迷惑,当下轻轻一跃,落在那店伙身后,目光透望人去,登时也是一怔。

原来房内正对着门口,有一个人直挺挺地坐在椅上,面向着房门,眼皮下垂,却没有完全闭上。他令人惊奇的乃是他右手提着一把长刀,刀刃上光华闪沼,锋快可知,这把刀却是横在在他自己喉咙上。此人这等架式,分明要抹脖子自杀。但他坐得纹风不动,喉间也没有鲜血流下来,可知刀刃还未抹开皮肉。

但正因如此,更是诡异古怪,可就怪不得这个店伙整个人都给吓傻了。

小苹瞧瞧房内之人的面貌和衣着,已经猜出必是陈仰白无疑。而据她所知的陈仰白乃是文弱书生,不懂武功,并无兵刃在身,所以这一把精钢长刀,当然不会是他的兵刃。

从这一口长刀上面,小苹已经看出三件事,一是有人人房收拾陈仰白,这个人还在不在房间.尚未可知。

第二点就是这个收拾陈仰白之人,必是时下高手,因为这一口长刀,不是一般在刀铺所能买得到的。以此刀的尺寸份量看来,着非高手,定难施展。

第三点是陈仰白没有死,只不过被点了穴道。瞧他颔上仍未有青筋浮突,可知只是刚被点穴而已。

小苹心中一动,纤手挥处,便向那店伙背上死穴拂去。指尖潜力激射。老早就罩往了那处死穴。

她向这店伙下手之故,乃是忽然动疑,感到此人很可能就是摆布陈仰白之人,或者是党羽之一。

故此她一来先发制人,只有便宜不会吃亏。二来也可借此凶毒手法,测一测此人的底纲。

这店伙那么笨重的身躯,被她纤纤玉指扦中.登时横飞数尺,咕哆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一时爬不起身。

原来小苹指尖拂中到他身上时,见他尚无反应,心知对方若是高手,决计不肯把死穴交给她,可知此人既非摆布陈仰白之人,亦不曾修习过武功。于是内力迅变,五指变成五根钢条一般,硬是把店伙撬起摔开。

她连望也不望那店伙一眼,凝神注视着房间内的动静,果然门后闪出一人,两下打照面,互相打量。

此人年纪大概不会超过三十,高个子,相貌相当英俊,两道长眉和锐利的眼睛,显示十分聪明。

他眼中旋即闪出惊讶的光芒道:“姑娘敢是阮三小姐么?”

小苹微微一笑,问道:“你是谁?先告诉我好不好?”

这个男人道:“区区丁天厚,听姑娘的口气,大概不是阮三小姐?”

小苹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道:“丁兄聪明得很,果然得天独厚,胜于常人。”

她一面把他的名字拿来谈论,一面迅快忖道:“刚才他间我是不是三小姐,我役回答,反问他是谁,请他先告诉我,这两句话之中,哪曾泄口风,他从哪一点测知我不是三小姐?”

念头这么一转,顿时感到这个长身玉立,相貌英俊的丁天厚,实是智力过人,深不可测。

丁天厚道:“姑娘定必很想知道区区在下怎生猜到你不是阮三小姐之故。对不对,但你可曾想到,区区也许已认识阮三小姐,刚才的一问,仅仅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

小苹更加感到他咄咄迫人的才智,到了这等时候,她立刻放弃了与他斗智之心.决定改用女人的武器,与人对抗。

她嫣然一笑道:“反正我知道说不过你啦,丁兄你是让我进去呢,抑是要我站在门外说话?”

丁天厚长长的眉毛微徽皱一下,感到相当困恼。因为这个美丽少女,似乎对于纵横掸阎的才智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把本来那些问题都不愿听答案,正如一般凡惜的愚蠢的女子相似。

他再度定睛打量这个美貌少女,可是从她的外貌,她的衣着,甚至她的眼色表情中,都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庸俗和愚蠢。

那么她若不是心机极深,就是老天爷当真安排错了,给她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小苹对这个男人的眼光,毫不在意,等他细细打量过之后,才道:“丁兄,这回你看出什么道理?我知道你一定有所发现,虽然我永远也猜不到。”

丁天厚道:“姑娘不是很有心机的人,假如你进来谈谈,区区欢迎之至。”

小苹回头看一眼,便见那个高大的店伙,总算爬了起身,却以牙咧嘴地忍着疼痛,还有满面不知所措的神情。

她忽然感到这个店伙傻得可爱。心主怜悯,向他一笑道:“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伤害你的。”

店伙张大嘴巴,说不出活来。可是有一点他不会错过的,那就是这个女孩的一笑之中.含着动人的柔情。

小苹又道:“你去彻一壶茶来好不好?”

店伙这一下精神陡振。因为过是他一定可以办得到的事情,连忙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彻茶。”

店伙走开之后,小苹才走入房内。

丁天厚欠欠身,好象是主人一般,做了个手势道:“随便坐,这儿简陋得很。”

小苹笑一笑,丁天厚又道:“你一向是如此多情的么?”

小苹讶道:“我几时多情了?”

丁无厚道:“你在笑容和语声中,放进去那么一点点情意,已经把那伙计迷住啦,这不是多情是什么!”

小苹道:“原来你说的是他,我心中的确感到对他很抱歉,所以没有办法板起面孔说话,换了你呢?”

丁天厚道:“若是我,说不定再给他一脚,叫他爬不起身。”

小苹道:“你竟是如此残忍的人。”

丁天厚道:“唉,这个世界根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怜悯慈悲等情绪,适足以害苦自己。”

小苹点点头道:“不错,这世界果然如此。”

丁天厚道:“当你已是强者,或者是很有办法之人,你才有这等闲心付论伶悯慈悲这些问题。如果你是弱者,求生存还来不及,哪有闲心管这些问题。”

小苹道:“丁兄说得很对,不过在弱者之间,亦有怜悯慈悲等情怀存在,他们互济互助。这又是什么道理?”

丁天厚道:“咱们不谈这个,假使再谈下去,我们不免要露出狰狞可怕的面目了。”

小苹颔首道:“好,陈仰白是不是得罪了你?”

丁天厚道:“没有,区区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小苹道:“那么你无端端这样修理他,是何缘故?”

丁天厚道:“我正与他谈话,听到你在外面与那伙计说话,竟是来找他的,心里忽然一冲动,便这样子摆布他。请姑娘注意看看,区区这种手法,可以称得上旷古绝今,极尽奇妙之能事。”

小苹讶道:“这等手法,何奇之有?”

她仔细瞧过,但见陈仰白还是和刚才的姿势一样,挺直而坐,长刀横搁咽喉上,眼皮下垂,动都不动。

但小苹又深信丁天厚不是大惊小怪之人:定须是有某种非常奇妙的作用,才会这么说法。

因此她全神贯注地查看了一阵,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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