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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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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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幽幽道:“哎,你别开玩笑了,我莫说做不得,到,即使办得到,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

朱一涛耸耸肩道:“你自家决定,我可不管。但你听着,如过一柱香之内,你脱身不得,就须得把乔双玉找来,或是安排与她见面。”

阮玉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朱一涛一晃身出了室外,还顺手拉上房门。

惠可大师等了一下,才问道:“女施主刚才若有所悟,究是何意?”

阮玉娇道:“他将我带到此地,在冰湖上差点儿没冻死了我,折腾了老半天,我都不知他目的何在。直到刚才,才知道他是为了要找我家大姊。”

惠可平静地道:“你让他去见见令姊,也就是了。”

阮玉娇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惠可便默然不语,甚至微微瞑目。

可是这个娇美动人的女郎影子,老是在他眼前晃动,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因此,他觉得很是奇怪。

这位大法师将经过情形检讨一下,发觉井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令他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然则为何她的影子,乃至她的声音,都老是在眼前耳际缭绕呢?

他很有自信地睁眼凝神,向阮玉娇望去。

但见她玉面朱唇,柳眉微蹙,虽然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胎子,但一丝儿也不能使他生出情欲之心,反而只感到她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态而已怜悯与情欲,乃是两种不同的情绪。惠可法师分得很清楚,所以暗感迷惑。

他忖道:“闻说幻府诸女,擅能迷人心志,使人生出情欲,但她却没有作诸天魔女之舞,亦没有以肉身迫我,显然她并不曾打算挑起我的情欲。”

阮玉娇轻轻叹气之声,传入他耳中。

惠可大师又忖道:“她如是用这等色相,只有使我更增悲悯,如何会屈服于她裙下?”

他再度垂眉瞑目,但她的影子,仍然在他心头闪隐出没。

惠可双眉微皱,道:“阮姑娘,你可是打算设法遁去么?”

阮玉娇讶道:“谁说的?”

惠可道:“撇座心灵中示现警,大感疑惑,是以有此一问。”

阮玉娇道:“我虽然曾经是艺高胆大之人,不把天下人放在心上。但如今全无气力,举步维艰。假如你不让我走,我敢走么?”

惠可寻思片刻,才道:“贫僧明白啦,刚才心灵中的警兆,其实是疑惑而已。疑的是朱施主对你,并没有严厉限制。他临走时只说,你如果失败。只须带他去见令姊而已。”

阮玉娇愁眉不展道:“你说得好轻松,但你如果得知内情,一定不会这样想。”

惠可道:“请问其中有何隐情?”

阮玉娇道:“此事可分两方面来说,一是我带他去见敝府大姊,若是如此做了,我就须得受家规处罚,在雪山坚冰之中,囚禁七七四十九天,不准进食。”

惠可法师一怔道:“这等酷刑,谁受得了?就算不曾冻死,亦将饿死。”

阮玉娇道:“这一条家规,目的正是处死呀!”

惠可道:“这是其一,另外还有一点是什么?”

阮玉娇道:“在另一方面说,如果我拒绝带他去见家姊,他是有名的心狠手辣之人,当然不会放过我,既然我不受他利用,他还会让我留在世间吗?”

惠可一听,合情合理,心中有六七分相信了。

两人四目交投,阮玉娇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她虽然仅只是自伶的苦笑,可是流波顾盼,宛如眉挑目语,一股说不出的冶艳,荡人心脾。

惠可心中怦然一跳,但觉她在楚楚可怜的姿态中,含蕴的有十分动人的风韵。

他不知不觉想到朱一涛的话,朱一涛说的是如果他失败了便将以一把无情火,烧平他这一座寺庙。

惠可在心中与自己商量道:“我如若纵她离去,则她可以保存一命,而我的寺庙,却须化为灰烬。佛门圣地,一旦成为劫灰,当然大是罪过,然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就当如此寺从未兴建,又有何不可?”直到现在,他心中存的都是悲悯之念,全无绔思妄想。

因此,他瞧起来具有庄严法相,一片光明坦荡。

他已下了决心,不惜此寺付诸一炬,也要救了这个女子一命。当下惠可心情大宽,扬眉举目,向阮玉娇望去。

他的目光刚往前转动,即见一对纤巧的小脚,从裙下露出来。这双小脚,当然是阮玉娇的,没有经过缠扎,但十分纤小美观,在绣花鞋上面,没有袜子,所以裸露数寸白皙的肌肤。

那么小的一块肌肤,即已充分显现出光滑和弹性,散发出说不尽的光彩和魅力,教人不忍移开目光。

惠可法师的思绪,正如一般男人那样子,马上就联想到这一对纤足在裙内的部分。

若是普通的男人,一定顺流而上,联想到令人脸红的地方。但惠可终是修道之人,禅心深定,只联想到小腿,就停止了。

他轻轻干咳一声,道:“阮姑娘,你可想逃走?”

阮玉娇微微一笑,口中即以惶惑柔弱的语气,说道:“大师,你真的这样问我么?”

惠可道:“自然是真的啊!”

他这时才抬目向阮玉娇望去,突然微感昏眩,但觉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可怜可爱的女孩子。

阮玉娇欲言又止,最后才道:“我想逃走,但我可不愿连累你。”

惠可道:“不要紧,也许朱一涛会惊奇地发现,敝寺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烧毁的。”

阮玉娇本可马上就走,但她实在忍不住好奇之心,因此她问道:“为什么他办不到?”

惠可道:“敝寺虽然在武林中没有什么名气,但在沙门中却算得上是具有降魔神通的庙宇之一。因此,如果朱一涛不顾一切地胡来的话,敝寺也只好把他视为邪魔之流看待了。”

阮玉娇讶道:“大师的意思,敢是打算破戒出手,制止他的暴行么?”

惠可徐徐道:“正是此意。”

阮玉娇左瞧右看,都看不出这个大和尚是个精通武功之人,是以心中惊疑交集,忖道:“他藏敛功夫的造诣,若是居然达到了连我也看不出的地步,是纵然强如朱一涛,亦将败于他手底无疑了。”

在她这个想法中,有一点她不要多费思考的,便是那朱一涛若是不敌的话,则她幻府亦没有人可以与惠可抗手了。

为了多套一点儿内情,她故意装出关切的神情,道:“大师啊,你可知道朱一涛是什么人物?”

惠可道:“老钠当然知道,他外号是孤剑独行,乃是当世的顶尖武林高手。”

阮玉娇道:“他的确有真本事,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大师若然稍有轻慢之心,只怕……只怕不大好呢!”

惠可道:“你放心吧,贫衲自有分教。”

阮玉娇听他口气中,似是很有把握,只好耸耸肩道:“既然如此,妾身就此告辞。”

惠可坦然道:“女擅抛请便。”

阮玉娇袅袅邮娜地走到门口,伸手去拉那两扇木门。

惠可微微含笑,目送着她的背影。

但见阮玉娇连拉了两下,仍然没有拉开木门。

这时不但她惊讶回顾,惠可也露出迷惑之色。

他道:“难道是外面的门环上,被朱一涛扣上一把锁头么?”

阮玉娇一眼望去,便敢肯定惠可的迷惑,决计没有作伪。

她明知如果是门环扣上锁头,则纵然不能完全打开,却可以拉动少许。如今却是纹风不动,可见得必定是别有原因了。

她道:“不要紧,我就等一会儿。”

阮玉娇的话虽是这样说,其实并没有作等一会儿的打算,而是举步向后窗行去。

她迅即到了窗下,正要推开窗门,突然感到一阵森寒凛冽的杀气,透窗而入,把她笼罩住。

阮玉娇登时机伶伶地打个冷颤,双手失去气力,垂了下来。

惠可讶道:“你为何打消了越窗出去的打算?”

阮玉娇心中感到不妙,因为她晓得限期已届,如若再稍有耽误,朱一涛即行出现,此时,她一条路是带他去见大姊乔双玉,另一条路就是让他杀死。

她秀眉一皱,计上心来道:“或者我手软无力也未可知,大师可不可以替我推开此窗?”

惠可道:“这又有何不可?”

他马上举步上前,伸手推窗。

阮玉娇瞧他的行动,相当迅速,完全没有丝毫拖延时间之意。接着又见他一下子就推开了窗户,心中大喜,便从他身边挤过,抢到窗边。

可是她能够挨碰着窗户,已经十分的不容易了,因为当她挤过惠可身边之时,马上就感到一股森厉寒冷的杀气,迎面冲扑,使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她闭目愣了一下,正要说话,耳中忽然听到屋门砰地一响,被人踢开。

一个人随着响声走人房内,此时阮玉娇亦因禁受不住那股杀气,因而连退三四步,回头瞧看。

只见来人正是孤剑独行朱一涛,他意态轩昂地屹立房中,目光中含有冷傲的光芒,似乎甚不友善。

阮玉娇大为疑惑,忖道:“原来不是他阻止我出去,那么是什么人存心整我呢?”

朱一涛已道:“阮玉娇,一拄香限已届满,你显然已经输了。咱们可以走了!”

阮玉娇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恢复过来,高声道:“假如你给我的这个机会,是公平无私的话,我就有话要说了,如果不讲公平,我就闭口不语。”

朱一涛道:“你可是认为不公平么?”

阮玉娇道:“当然啦!”

惠可插口道:“是不是他来得大早了一点儿?”

阮玉娇摇摇头,心下大难,忖道:“他如何连时间也测算不出来?”要知武功若是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之人,定要能够测算时间,并且极为准确,绝对不能有分秒之差。

因此阮玉娇非常奇怪,认为以惠可的造诣,不该发出这等问题。

她道:“你明着说让我离开,但却派人从中阻挠,不让我离开此窗?”

朱一涛冷冷道:“我可没有阻挠你。”

阮玉娇道:“但我明明是被人所阻的。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惠可大师,看他是不是已经准许我离开?”

朱一淘道:“就算他答应你,但你目下仍在此地。我只谈事实,不谈别的。”

阮玉娇垂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没话说啦!”

她的声音与表情,都显得那么可怜动人,以致惠可心头一软,忍不住说道:“贫僧的确答应了她,让她离去的。”

朱一涛道:“但她尚在此地,对不对?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她为何不离去之故?”

惠可愣了一下,才道:“这个……这个贫僧可没有法子回答了。”

朱一涛面色一沉,其寒如冰,冷冷道:“现在撇开她的事不谈,我且问你,你何故让她离去?难道我不敢放火烧掉你这座破庙么?”

惠可反而恢复沉静,道:“贫僧倒没有这么想。”

朱一涛道:“好极了,那么你竟是横心割了出去,准备让我烧毁此庙么?”

惠可道:“那也不是这个意思。”

朱一涛已经不耐烦了道:“你既是吞吞吐吐,那么我这就放火,瞧瞧你的答案究是什么?”

说罢,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朱红色的弹丸。

阮玉娇见了吃一惊,道:“这是不是无情火弹的一种?”

朱一涛道:“不错,这就是其中的一种火弹,单单是这一枚,就可以烧去一幢房屋。”

惠可道:“朱施主,你是武林中的名人,为何要与我佛门过不去?”

朱一涛道:“若是我决定了做一件事,那就不要再讲理由,除非你事前能说服我,阻止我下此决心。”

惠可道:“你已下了决心没有?”

朱一涛道:“已经下啦!”

惠可道:“这样说来本座须要以一切力量,来阻止你的暴行了?难道不可以再谈谈么?”

朱一涛道:“不用再谈啦,你有什么力量,即管使出来就是。”

惠可道:“好,恕贫憎得罪了。”

阮玉娇讶然望着这个和尚,暗念此僧如果当真是有武功,那一定比朱一涛更强无疑,这一点是从他的深藏不露的涵养收敛功夫中推测出来的。

因此,她已不要出言劝阻了。

朱一涛沉声道:“你既是打算抵抗,那就划下道来。”

惠可道:“贫僧虽然也学过一点儿拳脚功夫,可是造诣有限得很。但敝寺有一个山门护法之人,如若施主仍然相迫,贫僧说不得只好找他来对付你了。”

朱一涛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你快去叫他来。”

惠可拿起一锤,在玉磐上连击九响。

清脆的馨声,随风飘送出去,传人山中,令人悠然而生忘俗之感。

磐声响过,等了片刻,院中有人说道:“敢是住持师兄传唤?”

此人语气虽然谦恭平和,可是却含气敛劲,一听而知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惠可道:“正是,敝座有要享相请。”

院外之人道:“那就请住持师兄谕知何事。”

惠可道:“敝座房内另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的须得托护佛门,男的决意要焚毁寺庙,敝座自知阻他不得,故此有烦戒刀头陀为山们护法,勿遭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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