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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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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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涛道:“别吹牛了,你能使我动心,就算你真有本事。”

阮玉娇道:“我绝不浪费气力,乔大姊说过,天下之间,大概只有你,可以把我们视如无物,她说,这是一来你练的武功,恰是这等孤独遗世的路子,对于情欲的诱惑,有特别的抗力。二则你踏遍天下,时时有风流韵事发生,答得是见过世面之人。因此,我们幻府的一套,对你没有什么用处。”

朱一祷道:“也许她亲自出马,能使我拜倒石榴裙下,亦未可料。”

阮玉娇道:“当然有此可能,但我却不敢作非分之想。”

这是以退为进的手段。倒转过来,男人对女人亦须如此,最坏的就是露出一副急色之态,以致女人提高警觉,反而不能得手,朱一涛移开目光,微微叹一口气。

他向街上望去,但见态度悠闲的行人中,有些是生意人,有些读书士子,有些是贩夫走卒,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在这些人之中,有些显然相当贫苦,生活绝对谈不上快乐。

可是不论什么身份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他们面上和眼睛中,没有那种警觉的,准备应付任何变故的神情。

朱一涛的思维,从这些行人身上,又转回阮玉娇这儿,忖道:“说起来我也够可怜的了,不但走路、吃饭、睡觉,都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暗算。就连与美丽的女孩子谈情说爱之时,亦须时时提高警觉,这等生涯,想想也真无聊。”

阮玉娇轻轻道:“瞧,陈仰白回来啦!”

朱一涛道:“你听着,不许向他施展手段。”

阮玉娇忙道:“假如他自己迷恋上我,可怪不得我呀!”

朱一涛冷冷道:“不行,若是有这等情形发生,那就是你丧命之时。”

阮玉娇道:“你如果帮忙我,相信就不会发生事故了。”

朱一祷道:“怎样的一个帮忙法?”

阮玉娇道:“你外表装出已喜欢上我,进一步暗示我已变成你的人,这样,他一个白面书生,岂敢与你争?”

朱一涛道:“这道可以,但我再申明一次,如果你暗中施展手段勾引他,的话,我绝不宽恕。”

阮玉娇道:“我既不敢违背你的命令,也对他没有胃口,何必自找麻烦?”

只见陈仰白已渐渐走近,手中拎着一个包袱。看他的样子,已经走了不少路,走得满头大汗。

他走入胡同,朱一涛解开包袱,里面是衣裤长袍以及鞋袜,无一不备。陈仰白还道:“我经过一家店铺,看见里面剪刀、长刀、短刀等都有,我真想替你弄一把回来。”

朱一涛迅即换上衣服和鞋袜等,倒是很合式。

待他戴好头巾之后,除:还有胡子未剃之外,已看不出一点曾被囚禁的痕迹了。

他道:“幸好你没有替我买兵器,一来我不必使用,二来你留下把柄,他们随时可以利用下流手段,使你吃上官司。”

他领先走出胡同,来到街上。

陈仰白和阮玉娇跟在他后面。

这刻他看起来轩昂潇洒,正是成熟而又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壮年人的风度,吸引了不少少妇的注目。

他们一路行去,街上的人,对他们都不甚注意。

这是因为阮玉娇已恢复端庄悯静的态度所致。

他们吃过中饭,便去投店。

朱一涛要了两个房间,一个给陈仰白:

另一个则是他与阮玉娇合用。

朱一涛和陈仰白都被阮玉娇赶去洗澡,她说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怪味,这两个男人,可受不了一个美女如此批评,是以都不反对。

本来上澡堂泡一下,乃是一大享受,但朱一涛生怕发生意外,因此就在店里草草对付。

之后,他们聚集在陈仰白的房间内。

朱一涛道:“陈仰白,咱们暂时似是未便离开京师了。”

陈仰白吃一惊道:“我恨不得马上回家去。”

朱一涛道:“若是如此,我得为你特别安排一下不可。”

陈仰白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回家的路上,会有危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难道秘寨之人,会轻易放过你不成?”

陈仰白眼中卖出恐惧的光芒,道:“这便如何是好?”

朱一涛道:“有两条路,你可以随便选择其一。”

陈仰白忙道:“是哪两条路?”

朱一涛道:“第一条路是你返回故居,我担保你一路平安,可是回到家中之后,你那个情敌会不会再花银子对付你,便只有看天意了。”

陈仰白面色灰白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

阮玉娇感到兴趣地插口道:“他的情敌是谁?”

朱一涛道:“陈仰白的未婚妻十分美丽,他有一个表哥,富甲一郡,花得起大钱。因此,我们已初步假定他的灾祸,是由于嫉妒引起的。”

阮玉娇道:“用不着假定了,我瞧必是如此,秘寨之人,有银子就差使得动。既然他的表哥是豪富,那就没有疑问啦!”

她说得如此肯定,使陈仰白更加相信。

朱一涛又道:“第二条路,是你留在京师,集中精神力量,参加二月初九的会试。”

陈仰白惊道:“参加会试?”

朱一涛反问道:“此事对你有何不便?”

陈仰白嚎懦一下,才道:“只怕来不及啦,如若参加会考,定须有乡籍文书等件,此地距敝乡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在大半个月内,往返一趟?”

朱一涛道:“这是另一个问题,我只问你,愿走哪一条路?”

陈仰白心知朱一涛既然指出第二条路,定有用意。自己在不明究理以前,岂可轻易作答。

当下道:“朱兄可不可以告诉我,第二条路,有什么好处?”

朱一涛道:“使得,第二条路虽然使你一时不能返家,见不得未婚妻,但如若考上了,你却是功名美人,兼而得之,其时,你已是朝廷命官身份,连秘寨之人,亦不愿接下杀你的生意。”

陈仰白听得眉飞色舞,大为兴奋。

可是阮玉娇却冷冷问道:“如果名落孙山,便又如何?”

陈仰白心胆一寒,接口道:“是啊,如果落第的话,便又如何?”

朱一涛道:“若然落第,你返回故里,情况与现在动身,没有区别!”

陈仰白沮丧地道:“你意思是说,如果我不能高中进士的话,回到家中,依然有杀身之险么?”

朱一涛道:“当然啦,如果你没有官职庇身,如何逃得过秘寨毒手?”

陈仰白更为颓丧,道:“那么我何必白白多等这些日子?”

朱一涛道:“你没白等,因为你还有高中的机会。假如你不等待,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

陈仰白寻思一下,面上表情,渐渐变力坚毅勇敢。

他乃是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力更生这句老话。

假如他不尽最大的努力,旁人哪能永远照顾?况且如果未经努力,而死于那些职业杀手的恶人手中,焉能瞑目?

反过来说,假如他已尽过最大的努力,仍不成功,那叫做天意如此,没有什么好怨的了。

他毅然道:“朱兄说得对,留在京师应考,乃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必再想,就这样决定。”

朱一涛道:“好,我今晚去托一个人,到你家乡和县府处,备好文书带来。”

陈仰白忧虑地道:“只怕时间上来不及。”

阮玉娇接口道:“他几时有办不到之事,连秘寨的双绝关还不是被他破了?”

陈仰白看看她,又瞧瞧朱一涛,摹然大为心平气和,忖道:“以她的风姿才貌,当世之间,唯有朱兄可以匹配。我是什么人?如何可以对她发生崎念?”

朱一涛又与他们说出一个计谋,陈仰白连连点头,表示佩服和依命实行。

当下三人一同到街上去,一则为了露面,好叫秘寨之人发现,二来陈仰白需要一些经史温习,以及文房用具等物。

黄昏时分,他们用过晚餐回店,陈仰白购备了一切应用之物。

他们现在所花的钱,全是阮玉娇的。

她似是相当富有,用起钱来,毫不在乎。

晚上各自归寝,朱一涛和阮玉娇同处一室。

他将门窗都关好,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

阮玉娇坐在宽大的床边,直到朱一涛从外间走入来时,才抬头望他。

朱一涛在她面前站住,道:“你还不睡么?”

阮玉娇道:“你打算与我同眠一榻,是也不是?”

朱一涛道:“你敢是反对?”

阮玉娇迟疑一下,才道:“如果我反对呢?”

朱一涛道:“我的反应如何,犯不着告诉你,你说吧,反对不反对?”

阮玉娇反问道:“你要女人陪你睡觉,都是这般粗鲁的么?”

朱一涛道:“过去之事,不必提起,反正我现在表现的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很不顺眼?”

阮玉娇道:“我希望你能够对我温柔些。”

朱一涛浓眉一皱,不耐烦地道:“我就是这副样子。”

阮玉娇屡屡让步,所要求的,只是他态度和善一点儿,而她就将献身给他。

乃是这一点点的要求,他都吝惜不予,使她自尊心大受伤害。

她冲口道:“那么我就反对。”

话一出口,发现朱一涛面色微变,似是受到莫大的打击一般,不由得又心软,又害怕,忙道:“这话是你迫我说的呀!”

她的口气,已经十分委婉。

现在只要朱一涛追问一声,她就马上惜这个台阶,收回成命,甚至直接的说出不反对的话。

可是朱一涛一言不发,冷冷道:“睡觉吧,我绝不碰你就是。”

他一挥掌,把灯火扇灭,径自上床。

两个人各拥被裳,虽然同在一床,却有飓尺天涯之感。

过了一阵,阮玉娇挨贴过去,问道:“你在生我的气么?”

朱一涛冷冷道:“我哪有这等闲工夫。”

阮玉娇被他顶撞得直翻白眼,芳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悲哀。这刻连她自己,也没法解释心中的情绪,究竟是何滋味。

朱一涛不久就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声,似是已经沉沉大睡了。

阮玉娇可睡不着,她频频在心中叹气,忖道:“我如果武功尚在,你岂敢如此轻视于我。”

要知像她这等高手,如果蓄意谋杀,在这等同床共眠的情况之下,她要杀死朱一涛,可说是易如反掌。

这一夜阮玉娇根本没有睡着过片刻,她虽是觉得朱一涛如此粗鲁气盛,似是不近人情。

可是他说得出,做得到,当真一夜都不碰她,甚至不理睬她,这一股狠劲,却又是她自从长成之后,从未遇见过的。

在她印象之中,男人就是男人,在色欲方面,表现得最是软弱的。

而且男人在一个美女面前,不管他有没有越轨的企图,总是显得过分慷慨,愿意迁就女人。

以阮玉娇这等姿色,又修练过幻府的奇异心功,更是从未碰过一个男人,像他这等发作又绝又臭的脾气的。

到了翌日,朱一涛与她一同出店,撇下了陈仰白,双双去吃早点,路上有说有笑的,还计划与她去游京师各处的名胜古迹。

阮玉娇见他似是很开心,这回已怕他发作臭脾气了,是以不敢有违,跟他行去。

他们首先乘车前赴北城,下车后才走了不远,阮玉娇便连连打寒哗。

原来在他们眼前,是一座宽广的湖,此时湖水在凛冽寒风中,已结了冰,远远望去,宛如一面大镜。

他们都穿得很单薄,尤其是朱一涛,在这等寒冷的北风中,他的一袭长袍,简直等如没有穿衣一般。

阮玉娇倒是穿了丝棉面的衣服外面还有坎肩披风,但她穴道受禁制,不能提聚真气,因此,这一身衣服,实在差得太远。

此刻一看眼前数里方圆的大冰块,一股寒意,从骨髓中冒出来,冷得直发抖。

朱一涛道:“瞧,这就是北湖,俗名水关,在盛夏之时,满湖莲花开放,清香扑鼻,湖边的亭台园谢,都有人设席观赏,擅板歌声,随风飘扬。”

他说得娓娓动听,使人甚是向往,

阮玉娇特别感到盛夏时湖景的迷人,因为最低限度那时候她不用冷个半死。

不过她可不敢顶撞他,亦不敢埋怨,身子尽力靠贴着他,以便悄悄获取一点儿温暖。

朱一涛道:“天气热时,常常有御马监的内监,驱引数百御马,到湖边洗马。这时旗帜林立,鼓吹之声响彻全湖,也是一景。”

阮玉娇道:“啊,那一定很好看。”

朱一涛道:“到了初秋的月明之夜,环湖许多寺庙的僧人群集,举行孟兰盛会,放灯湖上,灯火浮行莲花中,所以称为花灯,还有许多饮厂酒的游人,大放烟火,使湖上五光十色,这一夜,一方面是梵呗鼓饶镣绕不绝,另一方面是竺歌弦管通宵达旦,组成一幅难忘的景象。”

阮玉娇道:“真是太好了,实在教人难忘。”

朱一涛道:“冬天开始,就大见疏冷厂,到厂现在,湖水坚冻,游人更是绝无仅有。但你瞧瞧,湖上还是有人的,可不仅止是我们两人。”

阮王娇道:“我看见啦,他们在湖冰上嘻玩,真是兴趣不浅。”

朱一涛道:“他们在湖上滑行,别有趣味,有些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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