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喝下好几碗。
夏草眼中连连闪过讶异。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汤啊?
“这是什么汤,真好喝。”
“好喝对不对?这种好料可不是天天有得吃的,”有人爆料、
“是你给我们带来好运的。”一个比较像头头级的人物哈哈大笑著说。
“有钱没处买。”
“有啦,华西街多得很。”有人吐槽。
“欸欸欸,别吓到小姐。”
但是,来、不、及、了。
空气中有抹可疑的静寂……
姚仙的眼光瞥向夏草。
“不过就是蛇嘛,夏草,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个男人看不过去的爆料了。
“啊……”
飞鸟走兽在那瞬间受到很大——很大的惊吓。
第五章
天有不测风云,指的绝对是姚仙眼前发生的惨状。
她脸色惨白。
紧闭的唇表示她正处于震怒的状况下,紧握成麻花状的十指控诉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把老天爷抓来狠狠揍扁的怒气。
她抖颤的举起食指,指到夏草脸上。
“你为什么要住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她崩溃了。
明明就只隔著一条便桥,桥的那头万丈红尘,因为山势的关系,眺望过去车潮一清二楚,而她,却困在桥的这一边,眼巴巴的过不去。
她不过想回家好好洗个澡,然后大睡一觉。
姚仙越想心越酸。
“果然是撑不下去的。”夏草皱眉。
这条连接道路本来就老旧,水泥桥长年被偷盗砂石的大卡车来回蹂躏,更是肝炀寸断,照他原来的估计还能撑过这个冬天的,现在上方无预警的坍塌,百斤重的黄泥、石块、槟榔树挡在路中央,有点麻烦了。
“我说……你有没有听我讲……现在要怎么办?!”
“这上面是阿用叔的槟榔园啊。”阿用叔的顽固是出了名的。
“夏先生!”
“石头这么大,不叫碎石机来不行。”他伤脑筋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们……鸡同鸭讲吗?姚仙不敢置信。
“夏草!”
“先做个警示脾吧。”为了安全起见,叫过往车辆绕道比较实在。
姚仙气得眼中两颗泪珠滚动,一个不小心就怕掉落地。不是她想动手动脚,是这个男人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你这个冬虫夏草……”香蕉芭乐!
“你……叫我?”她……的手还满软的。
“我不管你要种草还是种树,也不管你脑袋里面装的是啥,我只问你,我要怎么办?现在!”都是他害的,害她失去理智,害她失去形象。
他要是敢再恍神,绝对拿石头伺候!
“你?”
“我怎么爬过这一坨东西,平安、顺利的回家去?”她大方的原谅他的白痴行为,咬牙切齿的重复说过N遍的话。
“我不认为你的体力可行。”爬?最好不要。不建议。
会很难看的——
“我不想困在这里!”关渡。她印象中的关渡不是条条大路吗?
“看起来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她看起来……不只是看起来,实际上真的要抓狂了。
“不如,你暂时到我家住几天吧。”他喜欢她的多种样貌,但是,这两天也够她伤神,不需要再多了。
“就这样?”烂主意。
“就这样。”
“你没有其他办法,譬如叫直升机过来?”她异想天开的问。
夏草瞄了下她平坦的小腹。“直升机是用来救难用的,耗费的是人民的纳税金,不是拿来玩的。”除非她是个产妇,前提还要是分娩迫在眉睫,要下然,浪费公帑,浪费资源,不必要!
“挖土机呢?”姚仙绞尽脑汁想方法。
“那也不是说要就有,”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让我躺在路边不要管我?”今天她也不会净碰到一堆悲惨事件。
夏草用冷森森的目光看她。
他平常温和的眼睛如今罩上一层冷峻,五官线条微微绷了起来。
“我希望你不是真心这么想。”
好~~骇~~人。
姚仙从来都不是那种懦弱的女生,自从她国二爸妈离婚之后,这一路走来也没有想过要倚赖谁,独立自主的个性更是只有她训人的份,这次,却被夏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胡乱说话。
她缩成没有胆,被拔掉尖牙的小猫。
真没志气啊!
她承认,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强悍的人,她是被环境逼的。
遇见比她强的人,她低头低得很快;当然,要是不能叫她心服口服,她也是不服输的。
夏草看见她陷入沉思,迅速的从车子里拿出很多家私,他把两个木片放在引擎盖上,很快的用签字笔写了几个字,两个告示牌很快完成。
姚仙束手无策的看著他在土堆上爬过来、爬过去,动作之灵活叫人怀疑他是不是登山队的一员。
“我会尽快通知抢修班的人过来。”他在安抚她。是的!他好像被这个女人吃死了耶。
“你说的?”她又开始咬指甲。
“是、是、是。”
她再次陷于没得选择的境地。为什么最近她总是如此无奈啊?
“你不上来吗?”她发呆的时候夏草已经上了车,却不是很明白姚仙还呆呆的杵在那里做什么,凌迟她的指头那么有趣吗?
女人,他这一辈子大概都弄不懂她们。
很怕他真的扔下她不管,她以最快的速度坐上已经颠了她好几个小时屁股的座位。
好烂的车、好烂的男人……她的心情也好烂啊!
烂人、烂车,意外的是他竟然拥有一幢不烂的房子。
透天层,红瓦白粉墙,洗石子和红砖材料盖的,传统跟现代并融,一点都不花梢。
房子四边是菜园、稻田跟花圃。
冬天的日照短,下午四点火红的太阳只剩下一点轮廓,暮色蒙蒙,那宅子在大地中显得端庄优雅。
关渡,这也是关渡的另外一种面貌吗?
姚仙不知道,她印象中的关渡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跟亲眼看见的很不相同。
“这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住,没有别人,你可以自在一点,不用拘束。”夏犀、夏翥不到年节不可能回来。
“我好倒楣。”
“你认命吧!”
瞅了瞅夏草,她乖乖下车,环顾四处。“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间房子,不会太空洞了吗?”
“我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本来这是我父母留下来的老宅子,自从他们过世以后就没人住了,几年前我回来,把它翻新才是今天这模样。”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个中心路历程却是如人饮水。
“哦……”
“我想你也累了,二楼左边的房间给你用,我妹妹的衣服要是不介意可以拿来穿。对了!六点开饭。”
“谢谢。”
“不客气。”
然而——
“夏大哥,你回来了。”穿著居家围裙,手拿锅铲的清秀女子从厨房出来,从她穿著室内拖鞋的样子看来,对于夏宅是很熟的了。
难怪,姚仙一进门就闻到好香的食物味道。
“呀,有客人。”她连忙把锅铲藏到身后,大大的眼睛非常讨喜。
“晚枫,你来了。”夏草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太大讶异。
“是啊,我妈叫我给夏大哥送菜来,山上刚割下来的大白菜又甜又清脆,妈说一定要你尝尝看。”
“廖妈妈太客气了,她上次做的红烧狮子头我还舍不得吃,放在冰箱里面呢。”廖家三口都是热心又诚恳的人,左邻右舍看不过他单身一个人,救济品多得吃不完。
这种属于乡下人才有的人情味,并不是人人都有福气得到的。
“你不早说,我妈还怕你客气,她前天又做了一锅,我刚刚帮你热了,晚饭你就可以用来配饭。”廖晚枫对夏草的好感很明显,对姚仙的敌对态度也很明白。
这是女人天生的敏感。
她从来没看夏草带女人回来过,而且,这个女人明媚又漂亮,她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胜算。
“我来介绍,这位姚小姐会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姚仙,她是晚枫,技术学院的高材生喔。”
他对廖晚枫并没有其他想法,老人家的意思很明显,要把两人送做堆,这才会让唯一的女儿一天到晚在他家出没。
姚仙气急攻心之后太累了,实在没心情做什么交际,她草草点头,也没想去揣测廖晚枫跟夏草是什么关系,她累得只想好好倒头大睡。
当然啦,要是能把肚子填饱再睡,那就更完美无瑕了。
“好啦,你们慢慢聊,哪间房给我用?。”她直截了当的道。
然而她的直接看在廖晚枫眼中,却成了不同的解读。
姚仙高高在上的态度激怒了她,她可是知名大学的高材生呢。
“二楼左边,你从楼梯上去左转,淡粉色墙的那间就是。”看得出来姚仙的疲倦,夏草心疼著。
“夏大哥,那间是夏犀的房间不是客房耶。”廖晚枫很不满。
“她那间房设备比较齐全。”夏草并不在意。
姚仙懒得再去听他们说什么,上楼,进房,倒头大睡。
鸡鸣。
不是电子时钟制造出来的声音,是货真价实的公鸡叫声。
姚仙趴在窗子往下面看,有著高高红冠的公鸡趾高气昂的叫著,还带著母鸡群一边啄食一边巡视它的管区,非常威风。
几处错落的红瓦屋还隐在晨雾弥漫中。
新奇又陌生的感觉。
这就是乡村小镇的生活序幕吗?
她去刷牙、洗脸,还舒服畅快的洗了澡,想不到夏草妹妹的房间竟然有问可以做芳香Spa的浴室,各式各样的精油摆得满满的,任君选用。
为了不辱没主人家的好意,她也不客气了,粗盐之外还加上玫瑰精油,蒸腾的雾气叫全身的毛细孔都开了。
这个澡叫她体会到从来都没有感觉过的舒服愉快。
她里著浴巾踏出浴室。
没戴眼镜的姚仙当然不可能看到上楼来叫她吃早餐的男人,因为意外的眼福而呆愣在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
姚仙轻哼著不成调的歌,拉开浴巾,露出曼妙的身材。
更于本来想闪躲的夏草因为这一幕,整个人定在原地。
她有著曲线优美的背脊,润白的肌肤,臀部宛如玉雕,弧度完美,引诱得人热血奔腾,胯下的弟弟完全不听使唤的搭起帐棚来。
天啊,连起床号都不用吹……
他不是柳下惠,他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
男人看见有副好身材的女人,情生意动在所难免。
“咳……”尽管舍不得这种冰肌玉骨的画面,他仍然没办法让自己以欲望为名扑过去。
“谁?哇……”姚仙的惊惶失措是不用说的。
“我是来叫你下去吃饭的。”以后楼上楼下要设个饭钟,以免增生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这种美丽的误会多上几次倒是无妨,多多益善喽。
“你没有手……不懂什么叫敲门吗?”
敲门啊?门是开开的嘛……
几分钟后——
眼睛黑青一圈的夏草把起锅的蛋放到姚仙的盘子。
“你别笑了。”很严肃的调调。
两秒钟后,是培根。
“我说你别笑了,都是你害的,还笑!”
姚仙把旁边的空盘子拿起来遮住半张脸。“谁叫你那个样子跟贱狗好像。”
“要不是你下手那么重,我会这么难看吗?”他穿著围裙,表情委屈,模样噱到极点。
夏草扬起的眼睛下方有块淡色的淤青,那是化妆水玻璃瓶子的功劳。
“我承认下手是有点重,不过,那是你应得的。”也就是说活该喽。
偷看女人的裸体,没有砍他八刀、把眼珠挖出来算客气的了。
“我……”哭诉无门啊。
“得了,你去煮颗水煮蛋敷一敷就没事了。”
“果真?”她让人意外的地方真多,连这种小偏方也晓得。
“骗你干嘛,又没钱赚。”
“好,就信你一次。”他开冰箱找蛋,其问回过头,“快把你的早餐吃完,我带你去赏鸟。”
有人第一次约会带女朋友到赏鸟公园吗?
乱没情调的对不对?
这根大木头不是别人,夏草大爷是也。
可是当夏草把赏鸟专用的望远镜,对准关渡自然公园湿地的野鸟时,姚仙立即改变想法。
沼泽区有四十公顷的红树林,是珍贵的湿地野生植物。
想想,夏草对于植物,似乎有著别于常人的偏好。
他种树苗,他住空气好到叫人嫉妒的田中央,连休闲也是这么环保的地方,而个是那些男人最爱流连忘返的酒店、PUB。
“有鸭子耶。”她快乐的叫。
“那是白眉鸭,你看它眼睛上面是不是有两道像眉毛的白毛?”并肩跟她站在观赏台的夏草,如数家珍的为她解说。
平常,他也是自然公园的义工,对这里往返的候鸟雁鸭熟到不能再熟了。
他希望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