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哥不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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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哥不给把-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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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她对婚礼创意有著莫名的喜好,也撑不了这许多年吧。
  她努力的贩卖梦想,圆别人的梦,而一路走来,她仍是为别人作嫁的份,自个还是形单影只。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夏草的模样……欸,想他干嘛!
  脚踏两条舱,谁知道他身边还有几条“备胎”的船,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他!
  胡乱甩掉脑子里的影像,奇怪啊,今晚的她特别浮躁,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
  出去走走吧,最近很少运动,小公园的河堤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去了,那些流浪狗跟猫不知道还在不在?
  姚仙悒悒的穿上拖鞋走出小公寓,关上冷得跟冰库没两样的房门。
  为了保持花的新鲜度,小公寓里一年四季都维持极低的温度。
  不过无所谓,很早以前她的鼻子就失去灵敏度,没有嗅觉,反正她也不以为意,她就像这城市中的随便一个人,很早很早对季节的更迭失去感觉,不够冷也不够热,就像她的生活一样,温温的,温得叫人几乎要忘记为什么要活下去。
  但是,她起初真的是有动力的。
  半夜两点,要到哪里吃晚餐?
  不是宵夜、不是点心,是可以结实填饱肚皮的那种。
  住在城市就有这样的好处,不管多晚,到处都是商机。
  走出巷子口,夜晚的霓虹耀眼又妖娆,槟榔摊的西施辣妹身上还是少少的贴著一块布,脚踩恨天高的鞋,大剌剌的在属于自己的橱窗跟车流中来回。
  不夜城。
  热闹跟寂寞、繁华跟晦暗并存的都市。
  这世界有哪个地方不是这样,光明跟黑暗总是在一起的,内心的矛跟盾又何尝不是天天在打战?
  天气不冷,姚仙却拉紧身上的毛衣。
  这几年她偶尔会想起自己有多久不曾静静的凝望天空,忘记了白天、晚上的天幕究竟是什么颜色。
  不要再想了,想得多没有用的。
  叭——尖锐的喇叭声、刺耳的煞车声响起,计程车司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
  她吓了好大一跳。
  骂人的话如流水不断窜出。
  “对不起。”她不应该站在马路上发呆……她怎么走著走著发起呆来?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无情又多情的人间。
  司机气势凌人,碎碎念个不停,好像她犯了天条。
  她静静的退回人行道。
  计程车咻地开走,留下一屁股烟。
  一会儿之后,一切都恢复平常,原来的脉动并没有缺口或短少。
  姚仙想,如果刚才那一刹那她死在轮胎下面,情况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其实答案很明显。
  她把两手插进毛衣口袋中。
  天气真的不冷,只不过她的心缺了一个口。
  她头也不回的往小公园的方向走去,孤零零的影子跟随著她,寂寞亦然。
  蒙蒙的雨将整个城市密密麻麻覆盖了个透。
  城市的轮廓模糊了,蚂蚁似的人跟车也消失了一大半,就算偶尔从眼廉飞掠,也像无声的电影。
  姚仙实在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事情发生后,她唯一的记忆就是她为了闪躲一只流浪拘,车子跟别人擦撞了。
  很多复杂尖锐的声音灌进她的耳膜,等真正的回过神,她已经像只水滴四溅的落水狗,举目无亲的站在医院的急诊室。
  护士小姐好心的拿了条毛巾给她,她却只能茫然的抓著雪白的毛巾,站在盆栽后面皮皮锉,
  她可以感受到被她撞的人的朋友们,正拿著非常痛恨跟鄙视的眼光,瞅著她这个肇事者。
  “拿出你起码的诚意来啊,撞了人装作没事就想逃避刑责吗?”一群打算夜游的男女一人一嘴,攻击得她白了脸、青了唇。
  “人进急诊室去了,要是脑震荡,有个什么万一,看你拿什么来赔!”阿飞型的男生很年轻,不到十八,流里流气的要钱嘴脸。
  他们把她当凯妈,想在她身上大削一笔。
  “你说话啊,老女人!”
  眼前咄咄逼人的女孩大概十七吧,艳红的唇,绿眼影,戴假发。那样的年纪离她好远了;她十七岁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上课、放学、到补习班,唯一的乐趣就是在文化走廊,跟对面大楼那个优秀的男生擦身而过,回眸一盼。
  很好笑吧?
  没错,她的青春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惊涛骇浪?没有。只有一个劲的青涩郁闷。
  “我看你不像没钱,把钱拿出来,我们好了事。”终于有人肯说白话了。
  姚仙启唇,却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字来。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怯弱的人啊。
  进医院半个小时后,警察来了。
  “小姐,请跟我们来做一下阿笔录。”台湾国语的交通警察公事公办的口气,显然已经事先听过那群男女的说词了。
  “啊!”她二十九岁的经验中没有这一样。
  二十九年中她循规蹈矩,就连罚单也没接过,警察对她来说还停留在“大人”的阶级,万万打不得交道的。
  “请把你的驾照、身分证给我。”
  她用力翻搅……要死了!包包里面什么证明文件都没有。
  她只是出来散心兜风,哪会想到要带齐文件。
  交通警察阅人多矣,“没有?那就请你跟我们到分局去一趟。”
  “我……不去。”妈妈说过只有坏小孩才去那种地方。
  “只是留个电话地址,让我们做个笔录,你不用怕成那个样子。”两人一组的交通警察,其中一个的口吻人性化多了。
  但是不管他们有多么的“仁慈”,姚仙就是抖个不停。
  “我……要……打电话……”
  “可以,我等你,不过,最好别太久。”要不是对方也有闯红灯的嫌疑,他的口气可不会这样通融。
  “谢……谢……”她的唇还是抖得止不住。
  手不稳的掏出贝壳机,幸好她有把朋友电话输进单键拨号的功能里面,要不然现在脑子一团乱,她实在很难把朋友的电话号码记得齐全。
  很长的嘟声之后,没人接听。
  交通警察很谅解的让她继续孤军奋斗。
  她把脸面向墙壁。
  盛雪不在,余菲也没来听,第二通电话之后,姚仙莫名的按下一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她脑子里的陌生数字。
  跟著又是一串很长的嘟声,没人接听,就在她快要放弃的前一秒,传来有些陌生的声音。
  “喂。”
  那一瞬间,她喉头哽咽,热泪往眼眶里冲。“我……”
  电话那一端终于传来声音。
  站在她身后的交警察互观一眼,其中一个往那堆五颜六色的男女走过去。
  姚仙拭了泪。
  “我姚仙……我在医院……不、不,不是我……是别人出事,我的车撞到人了,抱歉,我们不是很熟,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人,呜……没有,我没有哭,嗯嗯,我知道了……”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话说清楚,但是,他真的有听懂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姚仙确定的是他允诺用最短的时间赶来,要她安心。
  她盖上机壳,再回头,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用比较冷静的态度面对一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通电话会对她产生这样的影响力。
  接下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段如坐针毡的等人时间,还有后来看见夏草出现时,如释重负的心情。
  他的头上有雨滴,凉薄的天气却只穿件简单的圆领短衫,显然是在很赶的时间出来的。
  “我……”她连话都说不全。
  “你这边坐著,我来处理。”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看到他从转角出来。”姚仙急切切的抓住夏草,迫切的想解释,想让他了解。
  她的手很冰,很小。
  这样的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搬动盆栽?还用那种凌厉的态度骂他,骂得他都不好意思再出现?
  夏草伸出手把她凌乱的刘海拨到耳后,她的脸苍白若雪,嘴唇也一点颜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今晚的她素白著一张脸,没有脂粉、没有描绘,却眼瞳如星,眉目如画,神情幽幽,如一尊白瓷娃娃。
  他拿出一条男性手帕,轻轻、轻轻的对著她说:“来,把脸擦擦,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你听话,我去了解一下事情的原由。”
  姚仙恍惚的看著自己找到靠岸的五指,嘴唇抖颤的道:“不要抛下我。”
  “我没有要抛下你……好吧,你可以走吗?我们一起过去。”两造双方隔著走廊各自据一边,他既然来了就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事情了了。
  警察先生们看得出来很不耐烦了。
  姚仙站了起来,只是她的手彷佛有自己的意志,用力的拉住夏草的一块衣角不放。
  夏草没有阻止她,他在她的身上看见小时候的妹妹;看见她无以言喻的寂寞,还有浓浓的不安全感。
  最先,他以为她像无敌女超人,凡事都可以自己来,是不会撒娇、不用男人呵护的那种女人。
  看起来他对她的了解还是太少。
  他不带任何男女情欲的替姚仙把脸蛋上的脏污擦掉,让她像个小跟屁虫的跟著去了解整个事情的始末。
  经过一番折腾,事情摆平了,对方本来想狮子大开口要一笔赔偿金的,但是和他们谈的是夏草,他们可就踢到铁板了。
  夏草完全不在乎他们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思,他只稍微提到要对方的家长出来谈判,少年们就退缩了。
  偷了家中大人的车子出来炫耀,结果出车祸,事情若闹大,不好交代的人可能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所以,他们最好识相点。
  第四章
  两个小时后,姚仙坐上了夏草的吉普车。
  他的车种是很老旧的那一型,但是内部很干净,让人不反感。
  就在她稍微打量车子的时候,往下的眼光不小心发现他的脚竟然只套著鞋,一节露著些微卷毛的小腿正踩著油门。
  难道是……仓卒间为了她一通电话,他连袜子也没穿就跑出来了?
  他们的认识几乎是在她一连串排斥中啊。
  “谢谢……”她低道。
  “你今天已经说过很多次,你累了,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道谢。”
  夏草把暖气调高,看她穿著短裙的腿还是有些不胜瑟缩,他起身去后座翻了件毯子让她盖上。
  毯子有著淡淡的香皂味道。
  “我偶尔会去山上观星,毯子很好用的。”
  “星星?我很久没注意了。”在她居住的都市受光害,就上个星期,她有了想看星星的心情,却差点沦为车下魂。
  “我说了,你累了。”不只是肉体上的疲惫,她的精神也很有问题。
  那样似曾相识的啃囓,他知道。
  “我的车……”姚仙慢慢感觉到暖意。
  “我有认识的车厂,我昏请他们派拖吊车去把你的车送回车厂,等他们检查过再牵回来好吗?”
  “嗯。”除了满心的感激,她没有异议。
  “我送你回家,可以告诉我你家在哪吗?”
  “我不想回去……”四方墙壁,不管她怎么走都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不管她如何制造人气假象,把电视开得震天价响,但是一点用都没有,一个人的房间能叫做家吗?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什么……麻烦你了。”她说了个地址。
  那个地方距离她出车祸的地方要横跨高架桥跟大半个台北市,她跑这么远做什么呢?
  车子缓缓上了高速公路。
  “你看,这些路灯多漂亮。”沉默了一段时间,姚仙开口,她把车窗大开,让夜风刮痛她的脸。
  夏草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你不会是为了看这些路灯才绕了大半个台北吧?”他只是猜想。
  “很幼稚对不对?但是它们让我觉得温暖。”尽管笑吧,她不在乎。
  她只是被一盏盏的路灯蛊惑了,想随著光亮到天涯海角去。
  像是为了寻求温暖扑火的飞蛾。
  因为风的吹拂,她的长发随之起舞,一波波,翻掀如黑浪,那浪漂到夏草的胳臂上,他闻到了芬芳的香味。
  风强风弱,黑绸般的发浪回到主人的腰际,留下一根在夏草的衣服上。
  他慎重的把它拈起,收进车子的小匣内。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夏草想知道。
  “因为……”她的声音有著风的味道,回眸对他笑,笑里,有著成熟女子才有的轻愁。“你是陌生人。”
  面对著陌生人才能倾吐自己最幽微的心情,不怕明天要面对的困窘。
  表面的她是个标准的都会女子,生长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的想法,人情冷暖,她以为自己能够游刀有余的面对。
  也许她根本没有用心的去明白、去了解过自己。
  那个她一直以为成熟稳健的姚仙,不过是个戴上面具的小孩。
  在大人的世界,她以著鸵鸟的姿态存在著。
  “我不是陌生人,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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