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一声娇笑。
黄古陵和一个白衣女子已从屋檐上跳了下来。
那白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飞燕之母李蕊梅,杀人殿主见了她和黄古陵喜出望外,呆在当场。
血神子见了李蕊梅也怔了一怔,揉揉眼睛瞪着她。
李蕊梅双指一弹,叱笑道:“看什么,先打瞎你的狗眼。”
血神子正在呆看,忽见两点寒光电射而至,冷气沁人眼帘,血神子真是了得,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他霍的一个“凤点头’左手一抄,就把两枚冰魄神弹接在手中,“咦”的一声,冰水从他指缝滴下。
他挥掌一洒,右掌一起,相距丈许,掌锋却倏的便拍到李蕊梅胸前。
李蕊梅何等功力,她所发的冰魄袖弹即算杀人殿主和黄古陵等辈也不敢硬接,而今血神子接了居然无事,还能迅速出招,李蕊梅也不禁吃了一惊。
忽见眼前红影闪动,血神子通红如血的手掌,已拍到跟前,掌势飘忽,这也还罢了,最骇人的是他掌挟劲风,热气呼呼的,竟似鼓风炉中喷出的一股热焰。
李蕊梅顿感呼吸不畅,热气逼人,急忙使一个”风点落花”的身法,连闪三闪,笑骂道:“好个妖怪,且叫你也见识我的宝剑。”
血神子连发三掌,连她的衣裳也未沾住,好生诧异。
只见李蕊梅一个翻身,冰魄寒光剑已拔在手中,剑锋一指,一道寒光,挟着刺骨的寒气,登时射到血神子的面门!
血神子吓了一跳,双掌齐出,热风冷气,互相抵消。
倏忽之间,斗了十余招,各自无事。
血神子从未遇过劲敌,今番初逢,精神陡振,哈哈怪笑道:“好极了,好极了!我正热得难受,难为你玉手挥凉,给我消暑!”
李蕊梅一生中只有取笑别人寻乐,何时被人取笑过,心中大怒,一柄冰魄寒光剑,使得凌厉无比。
她的剑术奇诡无比,奥妙莫明,指北打南,血神子被她一阵猛攻,不也再行说笑,暗中玄功默运,将掌力热风遂渐加强,两双脚好像钉牢在地上一般,任李蕊梅的剑势有如惊涛骇浪,连番猛卷,他竟不移动半步。
又战了一刻,血神子缓了口气,叫道:“好!你能接我五十招以上,算你古今第一人,你是何人?师傅是谁?”
李蕊梅格格笑道:“看你修到今日,亦非容易,快快滚开,休得多事!”
说话针锋相对,半点不让。
血神子喝道:“妞儿不知好坏,祖师爷有意饶你性命,你却敢与我顶撞!”
掌法一变,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突然转守为攻。
李蕊梅感到他掌力越来越为沉重,虽然还能应付,额头却已微微沁出香汗。
在二人恶斗之时,杀人殿主却将黄古陵拉过一边,悄悄问道:“日月冰魄丹,是否已得到?”
黄古陵摇头叹了口气,道:“没有。’
杀人殿主闻言神色大变,道:“是真的吗?”
黄古陵道:“事到如今,我如何会骗你。”
杀人殿主急道:“那么她……她……李蕊梅是不是和你一起来?”
黄古陵又是一叹道:“不是,说来话长。”
于是,他将那日冰川别后,到达水晶宫那事告诉他。
杀人殿主眉头皱了一皱,道:“怎么?你吃下的日月冰魄丹,是怎样一个形状?”
黄占陵道:“此丹宝贵异常,我想雪山天女不会以那丹给我吃。”
杀人殿主像似突然想到什么,惊声道:“你现在是否武功超异常态?”
黄古陵心头一震,道:“是啊……有何不对。”
杀人殿主叹了一声,道:“你已经只有百日生命可活了。”
黄古陵大惊道:“为什么?”
杀人殿主叹道:“日月冰魄丹,已经被你吃下了,南残天的性命也从此结束,我的计划也尽成泡影,天呀,难道这是天数使然?……”
黄古陵听了他的话,心中迷糊已极,正想出言问清楚,转头急见李蕊梅与血神子互相追逐,你劈一掌,我刺一剑,兔起鹘落,电掣风驰。
那庭院不过三尺见方,两个人穿梭来往,掌风剑影,此去彼来,就像数百人在战场上恶斗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
李蕊梅剑法虽然精妙,但血神子挟数十年功力,加上所练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歹毒、邪恶外功,久斗之下,李蕊梅竟渐渐被血神子逼得舒展不开。
杀人殿主突然喝道:“这老魔头的血神掌触人即死,碰它不得,你们两人不必犯险,赶快走吧,我自有法应付他。”
一声厉声长啸——
杀人殿主竟由怀中摸出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矫若游龙攻向血神子。
血神子反手一掌拍出!
他这掌拍出虽快,却无法打着杀人殿主,反而几乎给杀人殿主剑锋扫着,急忙一个转身,用掌力逼开李蕊梅的冰魄寒光剑。
杀人殿主的剑如影随形,跟踪又到。
血神子猛的双掌齐出,一股热风,呼呼作响,杀人殿主如身陷洪炉之中,逼得退后几步。
血神子连道:“好险。”急将掌法一变,脚踏五行八卦方位,不住的绕场疾走。
杀人殿主腕中软剑一剑接着一剑,但见剑光霍霍,有如水银泻地。
杀人殿主劈出七剑,将血神逼到墙边,回头喝道:“李师妹,你们快走,若是御内八魔全到,你们二人便无法走脱。”
黄古陵闻言大惊,这李蕊梅果然是他的师妹。
只听李蕊梅格格一笑,一手握住黄古陵的手,道:“咱们走吧!”
黄古陵道:“要去哪里?”
李蕊梅笑道:“挽救你的性命。”
又传来杀人殿主的声音,道:“黄老弟,你吃下那颗‘日月冰魄丹’,乃是极阴之物,和你本身残阳真火之身,互相冲突,产生真气沿流,虽然你的武功在近日内会高到极限,但你血肉之躯,却无法容纳那巨大真气,百日后血脉暴裂,粉身碎骨……”
陡听得血神子大喝一声,乘着空隙,一掌劈进!
李蕊梅不由分说,带着黄古陵就走。
就在此时,外面突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
黄古陵和李蕊梅,已经飞出院外,抬头望去,夜影下前面荡起一阵白蒙蒙的尘沙,数百匹骏马急驰而来。
黄古陵脱口问道:“这是何方人马?”
李蕊梅道:‘清廷大军。”
黄古陵惊道:“那杀人殿主真的是明朝志士?”
李蕊梅道:“你管他是真或假?现在你性命要紧。”
黄古陵左手腕被她扣着,不由自主电击而去,眨眼间,已奔跑了四五里之遥,她才松了黄古陵手腕。
黄古陵怒道:“你带着我跑来这里干什么?”
李蕊梅娇笑道:“我带你去和我那女儿成婚。”
黄古陵惊得目瞪口呆,道:“我……我……我怎能和她成婚。”
李蕊梅闻言后那始终露出笑脸的娇容,陡然罩上一层寒霜,怒道:“你说什么?你不爱我女儿?”
黄古陵尴尬一笑,道:“我喜欢她天真纯洁,自从遇上她后,我就将她当作自己亲妹妹看待,我从来没想到娶她为妻的念头。”
李蕊梅听了这一番话,娇容变色,气得混身发抖,她手指着黄古陵,怒道:“好!好!
算我看错了人,可是我要告诉我,你若不和我女儿成婚,无论如何你无法活过百日。”
黄古陵冷笑一声,道:“我黄古陵纵然百日后死了,也不会娶你女儿。”
说罢,转头就走。
李蕊梅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眨眼间,黄古陵人影已经消逝。
黄古陵展开轻功,恍似一缕轻烟,直向九松墓地奔去。
这时他已清楚了杀人殿主的来历,原来他便是恩师昔日主公袁崇焕的公于袁明清,师父曾经嘱附过无论那袁明清是怎样一个人,自己都要服从他。可是他却是杀师之仇人,这样一来,给了黄古陵极难决定是否跟杀人殿主为敌为友?所以在刚才他便没出手相助杀人殿主。
但经过一段时候的思索,他想:“杀人殿主曾经说过,他没杀害自己恩师,大概其中定有内情。”
片刻功夫,黄古陵已来到那一栋碉堡似的院落,但里面却是一片沉寂。
隐隐间,黄古陵耳中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触目处
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黄古陵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在半个时辰工夫,事情产生这么巨大变化,这些死者,不问可知,乃是丧生在杀人殿主剑下的人。
他绕着院落四周转了一圈,到处尸体满地,却不见一个生人。
黄古陵仰天凄叹—声,缓步走出。
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要去何方?
一时间,他头脑中一片空洞,迷茫,因他想到百日后死亡的悲哀,世间什么事,他不愿多问,多想了。
春风轻拂,草原生机蓬勃,但—个孤独的青年,却像绿草中枯黄的树叶。
陡然后面一阵铁蹄声——
一匹快骑由他身后赶过,而他连眼皮也未抬一下。
那骑士纵地三十余丈后,突然掉转马头,疾速向他飞驰过来。
一声马嘶,骑士勒住了骏骑,他是一位风流潇洒的青年,在春天太阳光下,只见他满面春风,呵呵一笑,道:“黄兄,久违了。”
落寞,孤独的青年,闻声抬头,怔了一怔神,方道:“是郎兄?你好吧!”
俊美骑士哈哈一笑,道:“黄兄,托你的福,兄弟已经前月结婚了。”
黄古陵噢了一声,道:“尊夫人定然很美吧!”
俊美骑士笑道:“黄兄,你不要说笑了,她是李媚虹。”
黄古陵在这时候全身如受电触,混身颤抖了一下。
李媚虹是自己昔日的爱侣,她曾经和自己发生关系,之后,她悄悄的离开自己,嘱言只要自己杀了蓝星,她会重回我怀抱。
他想起了这段悱恻的情恨。
俊美骑士嘴角掀起一丝得意的笑容,忽然掉转马头,一声呐喊,急驰而去!
黄古陵心中一阵波动起伏,他喃喃自语道:“李媚虹啊!李媚虹,我真对不起你,你和郎千如结婚,我便不怪你,我黄古陵祝你们快乐幸福。”
那俊美骑士,竟然是昔日受黄古陵一掌击伤逃去的少林弟子闪电金箭郎千如,李媚虹会和他结婚,这实是一件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事。
黄古陵,他感到自己更加孤独了,一个曾经和自己发生肉体关系的女人,她已经离会开自己嫁给别人,西门玉兰更不用说了。
本来孤独的他,在他现在落寞的心里,还有昔日绵绵情恨的回忆,但现在却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落日余晖,大道上缓缓骏过两匹骏骑。
黄古陵偶然抬头一看——
那是—男一女,他们的脸容是那么熟悉。
他心中一动,张口欲叫,可是,不知如何一股悲耻的心理,使他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去!
但听那女郎娇滴滴的声音,道:“杨哥,咱们要去哪里度蜜月?”
男的低声笑道:“玉兰,咱们现在任务在身,岂能去哪里玩乐,可是咱们以骑这样追踪飞驰,岂不是和度蜜月一样?”
哈哈……格格……他们会心的一阵哈哈大笑。
黄古陵这一下,心中几乎破碎欲裂,那笑声像似化着千柄剑戳刺进他的心胸。
他双手充满刺激的笑声,像似仍然不停止的继续留在耳内。
他跑得不能跑了,但仍然向前走着。
他心情浑沌,一片迷茫,漫无目的的在旷野单走独行,不觉黑夜消逝,红日从东方升起。
连他自己也不知该到什么地方去。
忽然他觉得口中焦渴,甚是难受。
这种现象他一月来已经时常感觉到的,可是投有今天这么激烈,本来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百日后会死,但自(奇)从口渴现象经常(书)发生后,他始感到体中有异,在一月多以来,他觉得自己武功增进了何止—倍。
黄古陵口中急喘着气,沿着驿道奔跑。
走不多久,见着路旁有家酒肆。
黄古陵走人酒肆,立刻唤酒解渴,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心情方才渐渐平静下来,酒肆四面通爽,他适才在路口奔走,反而没有留意郊野景色。
这时坐了下来,稍稍平静,向外望去。
但见一片新绿,遍野新生的嫩草中,还隐约可以见着几朵淡黄色的小花,他心头一震,忖道:“这是西藏吗?”
原来一月来漫无目的的奔走,已经由四川境内来到西藏。
仲春二月时节,西藏的春天来得迟,有些树枯黄的树叶还没有落尽。
黄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