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做了,除却,一份报复心,他也想证明自己不比她差,爹爹舍他而就个外来女子是大错特错。
他改头换面、结交四方权贵以为靠山、细心布局鲸吞蚕食她的势力,甚至她身边最重要的左右手、掌控花府半数产业;他自以为做得很好,花府已成他的囊中物。
却没想到,在她眼里,他的计谋就像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比不上她。”憾恨感浮上心头,他想起那改变他一生的算命仙说的话:花府要昌盛,得靠花非雨。
“也许他说的都是事实。”像花非雨那样聪明的女人,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更何况只是振兴小小的花府。
“娘亲要我不择手段夺取她的清白,毁去她成为一国之母的可能性,只是……”怎可能做得到?感觉到心跳被她刺激得失序,脑海里尽是她刁顽的娇颜,恁般机灵聪慧,让他除了怨恨与嫉妒之外,更忍不住兴起欣赏之情。
“如此慧黠的女人,教人怎能不动心?”但她的可怕也同样让人胆寒。“我要得起她吗?”想到与她相对终生,他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她太厉害了,他怕自己
要不起。
可也绝对不想便宜匡云东,那家伙不过是个偷到好时辰出生的混帐,如何配得起聪明绝顶的非雨?
“他想人财两得,找阎罗王要去吧,哼!”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唉!还是受到影响了。”无奈地叹著气,花非雨想起刚刚跟寒渡岳的斗智。
“我明知他不会害我,但被云东一说,就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
结果并没有出来,因为她及时打住了,不愿承认匡云东能左右她的心思如此之深,所以她甘愿放弃测试寒渡岳的好机会。
但这又何尝不是种例外?换作以往,她是不会被情绪影响理智的,只要认定寒渡岳有问题,绝对穷追猛打到底,哪会出现这种中途罢手的情况?
“真是可恶!”猛一跺脚,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尽速解决匡云东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对大家都不好。
缓步来到大并处,看到机灵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她轻拍了他。“机灵,你家主子呢?”
机灵忽地跳了起来。“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过拍一下你的肩,这么紧张干么?”她诧异。
他深吸口气,一本正经。“花小姐,我是个太监。”
“那又怎样?”
“因为我是个太监,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她真是呆了,忍不住给他一记响头。“谁说我喜欢你了?”
机灵嘴一扁。“你……我明明告诉你,我是个太监了,你为什么还对我动手动脚?”
她的头上窜出火花。“你这个小奴才,竟敢乱嚼舌根!”气不过,再敲他一记。
“你……天下间这么多男人你不喜欢,为什么偏偏喜欢我这个小太监?”他双眼泪花乱滚。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死你?”她快气炸了。
机灵却一张嘴,“哇”地哭了出来。“主子、主子,哇”
“够了!”她大喊。“我又还没打你,你哭什么?”
“哇!我都告诉你不可以喜欢我了,你为什么还是要喜欢我?”他哭得好凄惨。
花非雨开始考虑要杀人灭口了。
“发生什么事了?”适时,匡云东牵著“驰雷”走进来。
机灵一见他,即“哇”地“声扑向他。”主子,呜……我叫她别喜欢我,她却硬要喜欢我,我是太监啊,主子……我该怎么办?“
“谁喜欢你了?”花非雨火冒三丈。
匡云东的视线像博浪鼓似的在他两人间来回摆动著。“哪个好心人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眼前的情况?”他声音带著笑意。“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个小太监被人强索爱了?”
“你说什么鬼话?”她恨恨瞪他一眼。“这小鬼,我不过问他你去了哪里,他就鸡猫子鬼叫的说我喜欢他,脑子有问题啊!”
“你不要狡辩!”机灵委屈地抹著泪。“你以为我还小就不懂打是情、骂是爱的道理吗?主子早就教过我了,可因为我是太监,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拚命地跟你解释,你却硬要喜欢我,主子,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较于机灵的哭声震天,匡云东只是笑得泪水迸出眼眶。“哈哈哈,原来……她喜欢你是这么来的,哈,笑死我——”
“很好笑?”她咬牙。
匡云东点头又摇头,实在是笑得没力气回话了。
花非雨抬脚,恨恨地踢了他一记。
“咳哟!”匡云东当下乐极生悲。
“你到底是怎么教下人的?”她吼。
“呃!”他抱著脚。“你已经看到了啊!何必再问?”
“你想把他教成白痴吗?”她又踢了他一记,却听见机灵的喃喃自语。
“花小姐好花心喔!喜欢我、又喜欢主子,到底想喜欢多少个男人?”
花非雨“啪”地送了他一记又大又响的爆栗。“打是情、骂是爱不是用在这里的,你这个笨蛋!”
“你骗人,主子怎么可能说错?”机灵好生不服地嘟著嘴。
匡云东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匡、云、东!”她危险地眯起了眼。“限你一刻钟内跟这个小鬼解释清楚,否则我们的赌局就此作罢。”真是气死人了,她转身就走,留下机灵呆呆地望著她的背影。
“主子,看来她喜欢你比喜欢我多耶!因为她打你、骂你都比对付我凶狠。”
噢!不行了,他真的会笑死。匡云东笑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日落西山,艳艳彩霞染红了天际。
匡云东掳了花非雨,骑上“驰雷”来到皇城近郊听风楼上。
这是她第二次骑马,却愕然发现,原来马匹的奔驰也可以像乘车那样平稳。是因为神马通灵吗?
那就难怪匡云束对地爱不释手了。
他们一到目的地,下了马,他便将她丢在一边,好生服侍“驰电”去了,又是抹汗、又是倒水……态度之殷勤、神态之温柔,简直令人……嫉妒。
“疯了!”用力一摇头,她踱到一旁去,再也不看他。“不过是头畜牲,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她咕哝,却在话一出口时,又吓得心跳狠狠一窒。
“不对,从头到尾,我就不该拿自己跟一头畜牲比……呃,也不对!是……我根本不该有嫉妒心……我……”乱了,全乱了!
她一会儿跳脚、一会儿咬牙,想到自己将匡云东视得如此重要,一颗心上上下下地忐忑不安!
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未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对他初见面即产生的欣赏早在不知不觉间变了质,成为喜欢、更逐步往爱恋进展而去。
“怎么会?”与人斗智、斗力,她从未输过,却为何会败在匡云东手上?是他比她聪明,还是能力比她好?
“不!他只是擅耍一些小手段。”仔细分析相识以来他的一言一行,那根本像设计好了用来对付她的。
坦白地提出要求、毫不畏惧地向她挑战,再配上天时、地利、人和,她不栽才有鬼。
但就算知道了,还是无法自他密密编织出来的情网里逃脱;因为她真的对他动了情、动了心。
不过,他若以为这样便能令她顺从,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她认输,他还得再加把劲儿!
深吸口气,花非雨莲步轻移到他身后,毫不掩饰地酸道:“你好像很喜欢这匹马?”
“这是你送我的头一件礼物。”他抱著马,炯炯目光却像丝一样紧紧缠绕住她。
她几乎要以为他抱的是她,而非马。“那么你喜欢的究竟是我的礼物,还是这匹马?”
“都喜欢上他恻首亲吻了马头一下,但眼神却未离开她的唇半分。”『驰雷』因经过你的手而更显珍贵。“
她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他是在挑逗她。“既然如此,那是否该轮到你回报了?”
“好啊!”匡云东放开马,走到她身前,卷起她的秀发,凑到唇边轻啄一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头发好迷人?”
“大多数的人会说我的头发又黄又鬈。”她抿著唇,诧异地发现头发也有知觉,它们变得好烫。
“但很柔软,触手如丝,既润且滑。”他又亲了她的发一下。
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下乾涩的唇,心里有股欲望,他吻的若是她的唇该有多好。
然后,他就好像听见了她心底最深处的呼喊,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润的唇密密地贴上她的。
“嗯!”她自鼻间哼出一记满足的轻喟,等待果然能使结果更甜美。
他就这样贴合著不动,直过了约半刻钟,察觉她急速的心跳有转缓的趋势,他的舌才开始攻掠她唇腔。
她微降温的激情再度被挑起。“唔、嗯……”禁不住张开嘴,她迎进了他的舌。
他让自己一点一滴进入她,而且是小心翼翼地……
她不禁诧异,这是个什么样的吻?
看见她眼底的惊愕,他的舌突转为狂风暴雨,猛地勾住她的丁香,辗转纠缠、又吸又吮。
“嗯,呼——”她的心跳一时急、一时缓,整副心思被他搞得一团混乱。
情不自禁,她伸出长臂勾住他颈项,让娇柔的身躯紧紧贴合他。
“唔!”似要奖励她的主动,他的舌转而突刺她唇内每一处,齿列、舌下、腮帮……无一遗漏。
那点到即止、又狂猛如海啸的碰触,刺激得花非雨的身子抖颤如风中叶。“嗯嗯嗯……”她拚命摇头,快被他搞疯了。
但他还不想放过她,对著她的唇又吸又舔,像要汲乾她唇内每一滴津液似地激狂。
她融化了,娇躯化成春水彻底瘫在他怀中。
“非雨,你真可爱。”她或许不美,但自内散发的光彩却灿烂夺目,尤其在蒙上情欲的面纱后,那份媚态更比天下间最强烈的春药还要诱惑人百倍。
她眯起眼睛,娇媚地望著地。“真的?”
“再真实不过。”亲了亲她白皙的额,他掏出一卷纸轴递到她面前。“送你。”
“什么?”她接过一瞧。“这是……”
“中士传来的粹染秘方。”他将她拥在怀里,爱恋地卷著她的发丝玩。“可以染出轻柔艳丽的绝佳丝料。”
“为何给我这个?”她摊开纸轴的手微抖,不敢相信他第一次送礼就如此切合她心。
“你才取得北原国御用织厂的权利,难道不想一鸣惊人?”他指著她手中的纸轴。“这秘方可助你心想事成。”
她愣住了,他真的仅她的心;比起珍贵的金银珠宝、华服首饰,一份能让她的生意更上层楼的赠礼才是她最想要的。
只是他从何得知的?她并未向任何人提起啊!
“为什么?”短短的三个字,却是她心底最深切的疑惑。
“用心。”他轻抚著她柔嫩的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喜欢你,要立你为 后?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说著玩玩?”
她撇过头,躲开他的抚触。“我以为你对我的钱更有兴趣。”
“我不否认,但在我心头,你占八分、钱占两分;你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就算败光花家财产,只要我不死,依旧赚得回那笔财富?”
“因为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他飞扬的声音倏然变得低沉。“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天下间最美丽的事物,以及最恐怖的东西都隐藏在里头。没有坚定的意志,人们很容易在那里迷失,人性消磨殆尽,化为野兽一只。”
“那你呢?”她突然有点了解了,他快乐的外表下藏著黑暗的阴影,那是他心头最深切的痛。她顿感心疼。
“我努力把持自己。”他牵起她的手,凑近唇边啄吻。“可我也是人,也会有动摇的时候,若想永远保持心志坚定不移,就需要整天整顿携手并进的伴侣。”
“伴侣?”他要的不是一个躲藏在王位暗处的影子吗?
“对,伴侣。”匡云东抱起她,与她额贴著额。“我不需要一个只会顺从我的女子,只要一个坚强的皇后,能够伴我同声欢笑、悲伤,甚至一同烦忧国事、家事、天下事。”
“所以你选上了我。”因为她的聪明。该高兴了,起码不是为了她的钱;可心里犹泛酸意,为什么?
“我的心挑中了你。”他与她四目相对,让她可以清楚瞧见他心底对她日积月累的依恋。“心告诉我,有你的皇宫会变成人间仙境,而我渴望那个。”
酸楚消逝,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甜蜜逐渐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所以让我们赶快结束眼前的一切吧!我想带你回西荻。”他拥紧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赌下一局。”她无力地叹息。
“我……”她嗫嚅著。“要不,你替我去收一笔我手下管事一直都收不到的租?”
“好!”一个刁农,他自信应付得了,作梦也没想到,她可能布了局刁难他。
到底温柔乡是英雄冢,还是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