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周济大骇说道:“翠娟……”
费独行道:“她不叫翠娟,她原叫秀姑,姓解,她家住葫芦沟,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这些当初赵麻子跟丁秃瓢儿忘了告诉绿云,也就是你们那位三奶奶,赵麻子跟丁秃瓢儿这一忘,现在却帮了我一个大忙。”
周济又说不出话来了。
费独行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杜毅回中堂府搁柳舞阳、秦彪几个去了,你怎么说,是愿死还是愿活?只在你一句话。”
周济道:“你,你让我干什么?”
费独行道:“很简单,我要你作证,指认胡三奶她是一个叛逆集团的首脑,但不许扯出翠娟来,我保你不死,救你一命,就是这样,如何?”
周济道:“我怎么信得过你?”
费独行道:“你也知道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我向来说一句算一句。”
周济没说话,费独行道:“白莲教是个怎么样的组织,都干些什么事你比我清楚,在这个教里混下去,你也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有一身不俗的工夫,尤其玩得一手好飞刀,为什么不用在正途上去?翠娟一个女人家都知道醒悟回头,难道你连个女人家都不如?”
周济脸色变了几变,猛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可是你……”
费独行正色说道:“我也一言九鼎,但你记住,绝不许扯出翠娟来,要不然你别怪我到时候食言背信。”
周济道:“你放心,一句话。”
费独行道:“那就行了,现在你跟我走。”抬手往胡同里一指道:“你走前头,胡同外我有马车,这样可以不虞熟人看见你。”
周济没再说话,头一低,往胡同那一头行去。
杜毅是真行,的确行,马车驰抵中堂府,杜毅已经笑嘻嘻地把六颗血淋淋的人头送到了费独行面前。
费独行跳下马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道:“老杜,真有你的,这头一桩功劳是你的,现在你把周济带进去,安置好他就没你的事了。”
他把周济交给了杜毅,匆匆地赶到前厅,傅祖义、楚飘云、蒯灵三个已带着四十名挑选出来的好手在那儿待命了。费独行一到,带着他们就走。
为免过于招摇,一行四十四个人分四路到了香车胡同,顶多是前脚后脚,时间算得很准。费独行吩咐进去了之后见人就宰,见人出来格杀勿论,然后他吩咐傅祖义带着三十个人围住胡府。
看看人都布置妥当了,他带着楚飘云、蒯灵还有十名护卫到了胡府大门口。
费独行抬手叩了门环,门环一阵响,里头传来了步履声,紧接着有人沉声问道:“谁呀?”
费独行道:“我,周济的朋友。”
里头那人道:“周爷不在家,出去了。”
费独行道:“那么我这儿有点东西,麻烦你交给周济。”
门闩响了两声,门开了,开门的是个黑衣汉子,他一见门外这么多人,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费独行已一脚跨进去,一指头放倒了他,带着人闯了进去。
费独行要找绿云,他不能让别人先找到绿云,所以一进胡府大门他便跟楚飘云等人分开了。他大踏步地往里闯,见一个放倒一个,还没到里头呢,他已二放倒了七八个了,不过放倒的全是些小喽罗角色的黑衣汉子,还没有碰见十二将或十八使中人呢。
刚跨进一个大院落,五名穿裤褂的汉子迎面撞来。费独行一看他们的装束打扮,就知道是跟周济相同的十二将中人。
杜毅都能一下收拾六个,眼前只有五个,费独行还能收拾不下?他连停也没停便迎了过去。
对面传来了一声沉喝:“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这么往里闯?”
费独行淡然一笑道:“白莲教叛逆阴谋造反,复勾结中堂府败类意欲行刺中堂大人,该当何罪,还不赶快授首纳命。”
一名壮汉叱道:“这是胡府,你胡说什么?”
费独行道:“我知道这是胡府,可是我也知道这就是你白莲教叛逆的大本营,胡三奶就是叛逆组织的首脑。”
五名穿裤褂的汉子脸上变了色,互一边眼色,一拥扑到。
费独行手脚齐飞,拳掌并用,一转眼工夫,五将全爬在了地上,个个都是伤重得奄奄一息。
他放倒五将之后,过这个院落闯进了后院,刚进后院门,胡三奶带着十八使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见费独行,胡三奶脸上变了色,脱口叫了一声:“是你。”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费独行火冒三丈,埋在心中多年的仇恨刹时涌了上来,可是他忍住了,含笑说道:“几年不见,你是越过越年轻了,可真是养生有道,驻颜有术啊?”
胡三奶马上定过了神,冷喝说道:“你是什么人敢跑到我这儿来胡言乱语,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费独行一笑说道:“刚才还认得,怎么一转眼工夫就认不得了?你变得可真快啊,说起来你的确善变,当年我救了你,后来你害了我,当年你叫绿云,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胡某人的遗孀胡三奶奶来了……”
胡三奶尖叫说道:“你在这儿胡说些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费独行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也罢。我告诉你,我姓费,叫费慕书,想起来了么?”
胡三奶道:“费慕书?我不认识你。”
费独行笑道:“看来我只有换一个办法了,我是和中堂府的大领班,你白莲教阴谋造反,更派人潜伏中堂府,如今事机败露,我奉命来清剿你们来了,明白了么?”
胡三奶脸色大变,厉声叱道:“胡说,你说谁是白莲教?”
费独行道:“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是阴谋造反的白莲教。”
胡三奶冷笑说道:“姓费的,你可不要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和坤的那一套我见得多了,他要想算计我胡三奶的家产,可没那么容易,要知道我在官家有不少朋友……”
费独行截口说道:“我知道,胡三奶你长袖善舞,手眼通天,结交了不少权贵。可是,胡三奶,那恐怕派不上用场,你派往中堂府潜伏的党羽已都被擒伏法。为了进一步搜集你作奸犯科的证据,我派杜毅混进你们中间来,如今身上有你给他的身份证明。我还有一个活证人周济,再加上杜毅告诉我的你大厅里的白莲教神坛。胡三奶,你白莲教这处份坛是完定了。”
胡三奶脸色惨变,刹时间变得凄厉狰狞,一挥手,嘶声喝道:“给我杀,杀,杀,剁烂他。”
十八使扑向了费独行。
费独行哈哈一笑迎向十八使。胡三奶则转身往后奔去。
十八使每个人的武功要比周济那些十二将好,费独行赤手空拳以一故十八,是稍嫌吃力些了。
他从一个使者手里穿过了一根钢丝鞭,钢丝鞭入握,他如虎添翼威力大增,两个照面便躺下了三个。
费独行人聪明,经验也够,动手之间他发现史辰是十八使之首,无论进退攻守似乎都由史辰暗中发号施令。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立即抖钢丝鞭攻向了史辰。
一根钢丝鞭到了费独行手里,其招式的变化以及威力,就跟握在别人手里不一样,再加上史辰亲眼看见过费独行连毙四怪的神威,如今一见费独行专攻他一个人,心里不免有点发怯。这一发怯手上自然有点慌乱,被费独行一连三鞭更攻的忙了手脚,一急、一惊、一失神之下,被费独行一鞭扫在了右肩之上。
他一疼之下右手跟着自然地垂了下去,费独行紧接着一鞭抽在了他脖子之上。
钢丝鞭不同于软柔的皮鞭,皮鞭抽一下顶多伤皮肉,钢丝鞭却能伤骨,没听史辰吭气儿便见他倒了下去。
费独行没料错,史辰果然是十八使之首,他这一倒,另外的使者攻守之间章法上乱,费独行秋风扫落叶般,一转眼工夫又放倒了四个。
剩十个了,应该是还占绝对的优势,但那十个却心虚胆怯,不敢恋战,一见那四个倒地,撒腿全跑了。
费独行一心只惦记着那位胡三奶,没追他们,可是这时候胡三奶已不见人影了,地方那么大房子那么多,费独行正不知道怎么找法,忽见左前方一处屋角人影一闪,他立即飞身扑了过去。
他转过屋角一伸手,一声惊骇尖叫响起,一个穿青衣的美丫环被他扯了出来,吓得花容失色,脸都白了。
费独行沉声问道:“胡三奶呢?”
那丫头往后头一座小楼指了指,颤声说道:“跑密室去了。”
费独行道:“密室在什么地方?”
那丫头道:“在楼梯下。”
费独行松了她道:“你带我去。”
那丫头哪敢说个“不”字,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点点头往小楼行去。
她进了小楼不等费独行说话,便伸手转了楼梯扶手上一球,楼梯缓缓向上升起,楼梯下现出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
她往下指了指道:“就在这儿。”
费独行道:“你可以走了。”
那丫头如逢大赦,撒腿跑了出去。
费独行弯腰矮身,顺石阶走了下去。
石阶下是一条大石砌成,很乾净的通道,费独行刚走完石阶,只觉顶上一暗,楼梯竟然降下来把出口合上了。
费独行只以为上当了,一惊踩上石阶打算上去。
哪知他一踩石阶,楼梯又往上一升,他明白了,也松了一口气,敢情这些石阶有控制门户开关的作用奇…'书'…网,他下了石阶重又把出口合上。
出口合上,眼前漆黑,只见通道那头有灯光传过来,他当即向着灯光走了过去。
灯光从两扇半开的门里透射出来,两扇半开的门就在通道尽头,费独行轻轻地推开了两扇半开的门。
好华丽、好气派的一间密室,而且占的地儿还真不小。
左边是小客厅兼书房,右边是个典型的温柔乡──卧室。
胡三奶正在那儿背着身急急忙忙的收拾细软,东抓一样西抓一样,直往一口小箱子里塞。
费独行道:“你走不了了。”
胡三奶机伶一颤,霍地转了过来,一张娇媚艳丽的娇靥上没一点儿血色,美目睁得老大,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地叫:“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费独行道:“你不用问。”
她一双手背在身后,往褥子下塞了一样东西。
费独行看见了,他淡然一笑道:“我若是找不着你。老天爷岂不是太不睁眼了?”他迈步走了过去。
胡三奶往后退,顶着床了,没地儿退,她往一旁挪,颤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
费独行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胡三奶道:“你身为一个大男人家,心胸当真那么窄?”
费独行本来在看她那口装满了零乱手饰珍藏的小箱子,闻言霍地转过脸去道:“怎么说?我心胸窄,我的命差一点断送在你手里,我心胸窄?”
胡三奶道:“你要知道,当年我是不得已。”
费独行道:“有人逼你害我?”
胡三奶道:“是的,是白莲教的教主,我受他控制,身不由主……”
费独行沉声道:“我费慕书跟你白莲教何仇何怨?”
胡三奶道:“白莲教要在京里设立分坛,而你常在北六省定动,他们认为这件事要让你知道,你一定会伸手阻挠,所以他们要先除掉你。”
“不错。”费独行微一点头道:“还有个白莲教没有拿我当杀人越货的响马看待。”
脸色一沉,冰冷说道:“你把一个举目无亲走投无路的可怜善良的女孩子推下火坑,毁了她的一辈子,难道这也是身不由主?”
胡三奶道:“你是说……”
费独行道:“翠娟。”
胡三奶道:“翠娟?”
费独行缓缓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翠娟不叫翠娟,她叫秀姑,姓解,家住葫芦沟,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
胡三奶叫道:“你说过的那个秀姑,就是她,我知道她叫秀姑,可是我没想到……”
费独行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我受过她爹的大恩,她父女待我如亲人,她爹原有意把她给我,她也把她自己当成了我的人,可是我太不安份,不愿意种一辈子庄稼下一辈子田,我离开她父女出去闯去了,我救了一个女人,后来又为那个女人杀了人,吃上了官司入了狱,引起她父女的误会,她爹气得害病死了,她悲痛伤心之余一个人离开了葫芦沟,而你却把她推下了火坑。”
胡三奶忙道:“是张家口一个姓赵的跟个姓丁的把她卖给我的。”
费独行道:“我知道。我去过张家口,找过赵麻子跟丁秃瓢儿,他们已经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