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两来造福百姓。”
一句话,把责任又推到了程小野身上。
程小野一脸诧异的望着他,千夙正似笑非笑的眸睨着她。
四目相对,他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幽暗。
皇甫景留下千夙,便是冲着他的钱,听他说只要有办法,便可以出钱,随即命令程小野将方才的办法再说一遍于千夙听。
程小野无奈,只得将方法又复核了一遍。
“听姑娘之言,是要从西凉引水过来?”这个女人,竟然要用西凉的水,来救东祁的百姓么?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程小野自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千庄主,想要治理灾情,就必须要有水源。以我了解到的情况,秦河是距离受灾三个州县最近的河流,而且从山上引流下来,比平地引流省时省力,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在入冬结冰前将河水引下来。”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他只是不想白白将西凉的水引入东祁,来充裕东祁的粮仓而已。
不过既然话都说出去了,他也不便反驳,只是在引流时稍作手脚便好了。
“姑娘所言没错,秦河水的确是引流的最佳选择,姑娘既然如此熟悉环境,那前往受灾州县,引流治蝗一事,姑娘必然是要前往的了?”
“自然是要去的。”她说不想去,能行么?
“如此那便这么定下吧,我拿五十万两白银出来,三十万用作赈灾款,带到三个州县分发给百姓,另外二十万两,供这位姑娘驱使,用来修渠引水,治理蝗灾,东祁皇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甫景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抖,完全丢了九五之尊的风度,“朕这就安排前去赈灾的官员。”
“不必劳烦皇上!”千夙冷声拒绝。
。。。
☆、VIP。216 君可忍,臣不能忍!
“赈灾银两一事不必劳烦东祁皇。”千夙冷声哼道:“我对东祁皇的人,还没那么信任。”
“千卿此言何意?”皇甫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方才的兴奋一扫而空。
“此言何意东祁皇还不明白么?千夙可不想自己拿钱肥了有些人的口袋。”目光别有深意的扫了户部尚书一眼。
户部尚书抬手正欲开口,被他一眼扫的立刻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皇甫景随着千夙的眼光见到户部上书,也恨铁不成钢的剜了他一眼,顺着千夙的意思道:“那便随了千卿的意思,这负责分发银两的人员,由千卿亲自指定,朝中大员,任你差遣。”
“东祁朝中并没有千某可用之人,皇上还是收回成命罢。”狂傲之气再次震惊全场。
君可忍,臣不能忍!
众臣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礼部尚书首先站了出来,“千夙,你虽是九华山庄庄主,却也只是个乡野村夫。上不拜君,下不礼臣,尊卑不分,礼数全无,你又如何有资格来含沙射影的羞辱我全东祁的官员?”
千夙冷笑,“若东祁皇觉得千某德行有失,大可治千某一个大不敬之罪,千某自然无话可说。”
言外之间,皇上都不说话,你个老东西唧唧歪歪做什么?
“你……”礼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千夙说不出话来。
“陛下……”沉默半晌,他颤颤巍巍的对着皇甫景跪了下来,“您在大殿之上如此纵容一介草民,礼法何在,我东祁体面何在啊?”
程小野嗤笑,这老儿还真能扯,多大点事把国家体面都扯出来了。
这是想要置千夙于死地啊!
千夙幽幽一笑,墨玉般的眸中闪过一丝黯芒,“尚书大人所言极是,看来千某今日是不该来了,东祁皇,既然千某在这里损了你的国体,那千某便告辞了。”
起身离座,便又要离去。
“千卿慢走。”皇甫景再次急得站了起来。
千夙现在哪是人往大殿处面走啊,皇甫景看到的,是放着金光的移动金库啊!见千夙脚步未停,皇甫景眸光一寒,扫向礼部尚书。
“是朕免了千卿的朝堂之礼,也是朕赐座千卿,你如此质疑,是在责怪朕损了东祁的何面么?好你一个礼部尚书,平日里天天礼数规仪挂在嘴边,却胆敢在大殿之上顶撞朕,来人啊,把礼部尚书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闻言,千夙汀住脚步。
礼部尚书大惊失色,扑天抢地的呼喊:“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并没有顶撞皇上的意思啊!……”
两名侍卫走了进来,也不管礼部尚书怎么喊冤,拖上他便向外走去。
这时礼部尚书喊得更加凄厉尖锐起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甫景充耳不闻,由着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大殿外,木板一下下打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犹如敲在心头,让方才所有想站起来指责千夙的人胆战心惊。礼部尚书一声声惨叫,像是撕扯着所有人的心肺。
板子每次落下,刑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的脸就跟着不自觉的抽动。
此时,每个人心中都有同样的庆幸,还好,还好站出来的不是自己。
大殿之上没有被这顿板子影响到的,只有千夙与程小野二人。
千夙收住脚步,转身回来坐回了椅子上。
而程小野,她第一万零一次感慨,钱真的是万能的!九五之尊又怎样,在需要钱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放下架子放下权力,和颜悦色的与人说话么。达官贵人又怎样,还不是一句话说错便被打得嗷嗷叫?
“千卿,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皇甫景面对千夙,已多少有些取悦的意味。
若是换了任何一人,皇甫景当然不会如此纵容。
但千夙,他心中没底。
千夙身在草野,人却神秘的很,人们只传他是闲云野鹤的游士。若真是普通游士只懂得做生意赚钱,那就冲着他倾国的财力,他也早被人算计了。想想北宫与西凉哪国国库不缺钱,只要拿下一个千夙,便可冲抵几十个国库,哪个皇帝不想拿下他?可这些年千夙却依旧如鱼得水,便知他实力并非常人所能及。
所以皇甫景不敢对他下手,想从他身上拿到钱,只有客气点儿。
千夙理了理自己并不凌乱的衣摆,许久,才不徐不慢的回道:“东祁皇惩治人,便是为了做给人看的么?”
一句话,再次刷新了皇甫景的忍耐底线。
皇甫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再睁开眼睛,脸上便是一片和气,“自然不是,礼部做为东祁最该知晓礼仪的地方,却在大殿之上公然顶撞朕,自然是该受些惩处,三十大板,是朕罚轻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东祁皇知道自己错了,因何却不改正?”
他这是嫌东祁皇打得轻,赶鸭子上架的让他再加重处罚么?
程小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立刻招来了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
群臣没有人一个敢吭气,这时候她竟然敢笑,岂不是找死么?
皇甫景森冷的几欲结冰的眼睛猛的扫了过来。
他!很!窝!火!本是一句客套的话,没想到千夙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接了这么一句,弄得他进退两难,下不来台。打吧,礼部尚书那老东西不知道抗不抗得住,不打吧,这张脸没地放。
正犹豫时,程小野竟然……笑了!
“程小野,你笑什么?”皇甫景气极败坏的吼。
程小野立刻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回万岁爷的话,民妇方才听到千庄主之言,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殿之上,岂容得你放肆!若说不出来原因,朕便也将你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皇甫景怒。
千夙他不能得罪,一个小小的民妇他可不看在眼里!
程小野一听皇上治不了千夙,反倒又要打她,不由得心中嗤笑。这种皇帝若是亡不了国,真对不起他这么昏庸无能的作风!
怎么才能不挨打,她脑子飞快的转着。
。。。
☆、VIP。217 这也太嚣张了吧?
“皇上,民妇以为千庄主所言甚是。”程小野狡黠的眸子眨了眨,“您是国之君主,万人表率,东祁千万子民的偶像,您的一言一行更是代表着东祁国的体面。而千庄主来自民间,您在大殿之上厚待千庄主,便是对东祁百姓的厚爱。然,礼部尚书作为您钦定大员,在朝堂之上不思君意,不念君心,刻意刁难行千庄主的行为,便是藐视君王。如此罪责才打三十大板,我这是为尚书大人偷着笑呢。”
皇甫景听完,一张脸五颜六色变得很精彩。
想罚程小野,她前面说了,他厚待千夙便是厚待东祁百姓,而她也是东祁百姓,若打了她便落下个厚此薄彼的名声。不打吧,这肚子里的火一层层的往上蹿!
五指攥的咯咯响,皇甫景咬牙切齿的道:“程小野,你说礼部尚书藐视君王,你倒是给朕说说,朕该怎么罚他。”
“东祁律例赏罚分明,小野不敢多言。只不过……”她一句话把自己择干净,又似笑非笑的睨了大理寺卿一眼,欲言又止。
大理寺卿便是刚才附和户部尚书先平民情之人。
皇甫景脸又黑了黑。
这年头的刁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一个个的都想气死他!
“不过什么,你给朕从实说来!”
大理寺卿被程小野瞅得冷汗直冒,皇上脸色又那么难看,他哪还敢等着程小野开口。
程小野这边手刚抬起来,他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臣冤枉,臣并没有藐视君王,更没有在大殿之上为难千庄主,请皇上明察啊!”
“朕何时有说你藐视朕了?”皇甫景气恼。
外人不让他省心,自己人还让他添堵,估计他是东祁史上最悲催的皇帝了!
“皇上,”程小野接过了话茬:“大理寺卿负责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审的刑名案件,当是对东祁律例最为了解,也是执掌最熟悉的。方才您问民妇该如何处罚,民妇以为,此事当由大理寺卿加上说明最为妥当。”
方才听他们小声嘀咕时有人叫他大理寺卿来着。
大理寺卿闻言,顿感不妙。
打礼部尚书三十大板是皇上定的,他若是说少了,便是损了皇上的颜面,同时又得罪了礼部尚书一脉。若是说打得重了,看大殿之上这两人,必定要找他麻烦。
真是左右为难!
“报……”
正在大理寺卿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开口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手持令旗的将士从大殿外跑进来,往堂前一跪,“皇上,大事不好,裕州、岭南、闵项三地灾民见朝廷迟迟不去赈灾,发动暴乱了!”
“什么?!”皇甫景一急,手直直伸向前方,“现在情况如何?”
“暴民围堵了州府衙门,要强行进入州府粮仓开仓放粮,州府卫兵已开始镇压,但暴民太多,州府怕是维护不了多久。”
前面两国交战,后面百姓抢粮,真是个多事之秋!
皇甫景既抽不出人马前去平定暴乱,又暂时拿不出银两,只好将目光望向千夙:“千卿,灾区百姓之事,还要烦劳你为朕分忧了。”
“造福百姓,千某自愿为之。”言外之意,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你!
可想而知,这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听完又窝了一肚子火,但却又不得不维护表面上的平静与客气,“那千卿打算何时动身呢?”
殿上大臣们再度被皇上的态度骇到。
“如此,千某便告辞了。”连告退都不说,直接用告辞的。
语毕,起身便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见程小野没有跟上来,他汀住脚步,回头揶揄道:“你不走还在这里作什么?等着东祁皇陛下请你吃饭么?”
程小野被他噎住,支吾了半天没答上来。
“走啊!”千夙语气虽冷,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切。
“哦。”程小野脑子有些犯懵。随着他走了几步,又觉得哪儿不对,扭回身朝皇甫景福了福,“民妇告退。”又转回来小跑着追上千夙,跟着他往宫外走。
大殿门前,又传来千夙清冽的声音:“东祁皇,三日之内,千某定会将赈灾银两送到灾区。”
说罢,与程小野一起消失在殿外。
“皇上,这,这……”这也太嚣张了吧?
方德兰花指指着千夙与程小野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等平定了北境之乱,看朕不抄了他的九华山庄!”皇甫景喘着粗气,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纪沣!”
禁军统领纪沣从边上站了出来:“臣在。”
“朕命你去盯着他们二人,他们二人何时去灾区,都带了什么去了,到了灾区又干了什么,记得清清楚楚的回来报给朕!”
“是,臣这就去办。”
纪沣领旨,正欲告退,倏的皇甫景长身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前面桌案,“派人去查九华山庄的底细,朕要知道这个千夙到底是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