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玉衍雾霭下的眸望着远方天空,碧空如洗,不见丁点儿云层,恐怕这干旱会一直持续下去,皇甫景,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皇宫大殿之上,被他念及的皇甫景此时正在大发雷霆。
“先是洪涝,后是大旱,现在又是蝗灾,这些不用你们说,你们拿给朕的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朕要的是对策,对策!”皇甫景桌子拍得啪啪响,大臣们一个个吓得鸦雀无声。
一时之间,大殿内安静的只剩下皇帝王冠上玉珠碰撞的声音。
“户部尚书。”皇甫景冷冷的眼神瞄到了一何尚书脸上,“平日里你最能说话,今日怎么也不出声了?”
“皇上,”被点名的何尚书立刻出了队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此乃天灾**,怕是天有异象,皇上您还是听听钦天监的意思吧。”
站在后排的钦天监一听关键时刻他把自己拉了出来,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也出列跪到了地上。
“皇上,微臣近日观天相,并无异常之兆,皇上应速速诏令户部制定赈灾的法子才是。”
烫手山芋又踢回给了户部尚书。
何尚书赈灾无策,只得把头压得很低,尽可能的缩小自己存在感。
“废物,一群废物!”皇甫景一把将案上奏折挥了下来,“朕平日里高官厚禄的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在朕面前踢皮球的么?今日若是你们拿不出个主意来,朕便革了你们头上乌纱,将你们全部发配到灾区!”
此话一出,殿下君臣齐齐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皇甫景没好气的扫了众人一眼,怒气难平的坐到回龙椅上。
“皇上,”兵部尚书战战兢兢的挪出队列,咽了咽口水,顶着一头大汗禀报道:“前方传来战报,北宫大军趁知我军粮草枯竭,在裕州设下埋伏,将我军运往前方的二十车军粮毁于一旦,现在前方军士,已经没有粮草了。”
兵部尚书的奏报,无疑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皇甫景本就难看的就更难看了。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炮仗一样,一双腥红的眸恨不能喷出火来。
殿下跪了一片的大臣只觉得头皮发冷,冷风阵阵,心中不由埋怨兵部尚书太不看事,一道道凌厉的目光从低垂的脑袋下面扫着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也很无辜!
这是前方奏报,若是因达摁着折子不报,到时军中缺粮打了败仗,罪责还是他背着。
想到这里,他背上挺得硬气了一些。
“偷袭我粮草的人是谁带的队?”皇甫景终于开了口,只是阴冷的语气快能透出水来。
兵部尚书抖了抖,哆嗦着声音回复:“是,是北宫成王之子公子辰。”
。。。
☆、VIP。210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公子辰?!”这下皇甫景的脸直接由黑转绿,一拳头砸到了桌案上。
楠木桌子,竟被他一拳砸了个窟窿出来。
木屑扎进手中,血光四溅。这可吓坏了站在他身后的公公方德。“哎呀,皇上手受伤了,快,快宣太医,快!”
“宣!太!医!”
尖细冗长的声音在皇宫中回荡,然而,皇甫景哪还顾得上自己手破了,鹰隼般的眸紧盯着刑部尚书:“朱毓,朕命你查公子辰越狱一案,你倒是给朕查出来个名堂来没有?”
朱毓听了,双腿一抖,立马爬出队列,伏身在地:“臣无能,还望皇上恕罪啊!”
“恕罪?”皇甫景鼻孔哼出一个单音,“朕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你一个月内找不出是谁救出了公子辰,别说你脑袋上面那顶乌纱,就是乌纱下面那颗脑袋,朕一并给你拿了!”
“退朝!”
皇甫景一怒之下转身便走。
方德急匆匆的喊了句:“退…朝……”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
皇上震怒,身边的人也不好过,整个东祁皇宫内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撞到枪口上,把小命搭进去。
刑部尚书无缘无故被限了一个月破案,心中更是抑郁。
皇甫景走后,朝臣们才一个个站了起来。
大家指责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兵部尚书身上,尤其是朱毓,怨气更为沉重。皇上命他一个月破案,可这桩无头案已经悬了半年了,要那么容易破,早就破了,哪会拖到现在。
可人是在刑部丢的,他肩着不可推卸和责任。
冲兵部尚书一摔袖子,他犹自离开了。
一日后,程小野一行到了金陵城。
金陵城一改往日模样,守城卫兵比往常多了几倍,见程小野他们要进城,长枪啪的往前一拦,大声喝首家:“干什么的?”
“这位官家大哥,我是金陵城人氏,此次出去为拜师学艺,如今学成,便带了师傅到家门小住,还请通融。”说话的是杨一诺,她下马上前递上写着身份的文书,顺带着给了官兵些碎银子。
官兵看了文书,又收了银子态度和善不少,“既是金陵人,那便过去吧,不过行李要检查。”
“请随便查。”程小野道。
几个官兵从程小野的马车上走过,看到百里玉衍时,有个官兵脸上闪过一抹异色。
官兵先是翻看外面的行李,见都是些日常用的物件,便没说什么。车上还有个大箱子,其中一个官兵上使想拆开。
杨一诺忙走上前去,“官家大哥,这是师傅赠给我将来做生意用的,还要小心些。”
她亲自上到马车上,将箱子打了开来。
里面放有是熔炼金属用的铁炉,还有打磨用的工具,都是程小野画好图样后,在铁铺订做而来。
“这都是些什么?”官兵没见过,指着东西凶巴巴的问道。
“是打造首饰用的。”杨一诺如实的说了几样东西的用处。
官兵左右看了看,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可疑物品,最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走吧走吧,近日查得严,进了城没事就不要随便出城了。”
杨一诺听了虽然纳闷,却没在意,回来牵过了马。
百里玉衍一个眼神,暗影将马缰递到杨一诺手中,一脸谄媚的走到方才说话的官兵跟前,悄悄的塞给他一绽银子,“大哥,您方才说查得严,可知是为何查得如此严格么?”
官兵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笑了,“小姑娘,我看你懂事,便告诉你吧。半年前天牢里丢了位犯人,现在皇上生气了,要彻查此事。”
半年前丢了犯人现在才查,这东祁的皇帝未免反应也太慢了点儿吧?程小野心中腹诽。
听暗影接着又问道:“从天牢中出来的犯人,该着是犯过大事的,不会还在金陵城中作案吧?”
官兵嗤笑,“那犯人是北宫的王爷,早已逃回北宫去了,若他还在金陵,这案子怎会这么久了连点头绪都没有?行了行了,别问了,快走吧,后来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城呢。”
“多谢大哥。”
暗影恭顺的行了礼,快步退回来,一行人进了金陵城。
他们身后,那个看了百里玉衍一眼官兵,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随着马车消失在城内。他觉得他有些眼熟,却记不想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进到金陵城中,程小野又住到了上次她住的福悦客栈。
店小二认出了她,一路小跑着过来招呼,“小野姑娘,您又来金陵城了?这次是打算住多久啊?”
百里玉衍闻言眉头皱了皱,这伙计与他家娘子很熟么?竟然直呼她的名字。
程小野没注意到百里玉衍的不悦,只当是熟识的人打个招呼,笑着回道:“少则一月,多则两月,给我准备两间上房。”
“师父 ,”杨一诺拽着她的衣袖,一脸为难,“你当真不去徒儿家中住么?我都与你父母亲说好了。”
“师父若是一人,便随你回家了,但这拖家带口的不方便。”程小野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回家后代师父谢过令尊与令堂美意,师父安顿好了,明日便去家中拜访。”
杨一诺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放弃游说的念头。
店小二倒是一脸高兴,“小野姑娘,您先进屋歇着,我这就找人帮您把行李搬进来。”
“辛苦小二哥了。”
“应该的,应该的。”店小二答应着,麻利的进了屋。
“诺儿,长途奔波,想必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家罢。箱子中有我给你父母亲带得东西,礼物虽不重,却是师傅一点心意,替师父带回去。”
“那诺儿便代父母亲谢过师父了。”
“你还与师父客气甚么。”程小野从行李车上拿下几个包裹,放到她与百里玉衍乘坐的马车上,又对杨一诺说道:“回去罢,怕是你父母早已在家中等着了。”
“那徒儿先走了,明日再来看师父。”
杨一诺两步一停,三步一回头地牵着拉行李的马车走了。
看着她离开后,程小野才进屋。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百里玉衍,“门槛有些高,你进门的时候小心些。”
。。。
☆、VIP。211 难以琢磨的七皇子殿下
百里玉衍眸底闪着狡黠,从门槛上走过时,故意脚抬的慢了些……
“哎哟……”
高大的身子一晃,就向前摔去。程小野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小体格能不能承受他的重量,几乎是不假思索人,张开双臂便去接他。
结果……
被绊了一跌的男人脚步一旋,整个身子转了个圈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程小野突然有种被戏|弄的直觉,这男人就是无时无刻无所不用其极的占她便宜。
用力踩了他一脚,程小野挣脱了他的怀抱。
安顿下来后,程小野让百里玉衍在房里休息,自己出了门。她此次带他出来的目的是帮他医治眼睛,她想先去趟回龙山庄,看看那位神医在不在家。
“小野姑娘,您出门儿啊。”店小二打了壶开水,正想给她送过去。
“是啊,出去办点事。”说着她大踏步的出了门。
店小二看了看手中的手壶,一想她不在,屋里还有个人在,便提着壶上了楼。一上楼,正巧遇见暗影从自己房里出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她几步走到程小野房间前,推开门走进去,又迅速反身将门关上。
鬼鬼祟祟,形迹有些可疑。
店小二奇怪的从楼梯转角处走了出来。
这姑娘明明是与程小野一起来的,为何会鬼鬼祟祟的进她的房间?
他往深处一想,倏的明白了什么。
程小野出去了,可是房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程小野的……相公!
店小二脑子里立刻炸开了。好啊,这对……狗!男!女!竟然趁着程小野不在,在房中行苟且之事!他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的便想去把程小野追回来。
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又何必多言?
想想还是算了,将热水壶放门边一放,转身便要下去。
可这位店小二有着超乎寻常的,强烈的正义感,就是这份正义感致使他停下脚步,到房门前砰砰砰用力砸了几下门,“热水放门口了!”
砸完门,他马不停蹄的溜了。
暗影从房间出来,奇怪的四下望了望,见门前放了一壶热水,便端了进来。
“殿下,请喝茶。”
百里玉衍没接,示意她放下。
“殿下,您唤我前来,可是要我跟去保护王妃?”
“她在金陵的这些日子,我自会安排人保护她。”百里玉衍雾霭云集的眸底,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精芒,“我有另外的任务交给你。”
“请殿下明示。”
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牌,交到暗影手上,“你带着玉牌去清月阁找残月,她会告诉你要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程小野到了回龙山庄。
来给她开门的,是当时她住在庄里时照顾她的女孩灵儿,见她半年后却而复返,灵儿十分讶异:“程姑娘,你当初不告而别,今日如何又回来了?”
“我有一事求助尊师,他老人家可在吗?”
“真是不巧,您离开后的第二天,他便出去云游了,半年多一直没有回来呢。”
程小野一听,不免心中有些失望,“那尊师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这可不好说,有时候过个三年五载的都不一定回来,有时三两个月就回来了。”
“那你可有办法能联系上他吗?”
灵儿摇了摇头,“师父出门向来行踪不定,今日在东祁,说不准明日便到西凉了,我们哪里寻得到他。”
“如此说来,便是只能等他回来了?”语气中的失望愈发的明显起来。
“确是如此,只是不知程姑娘找我师父何时?”
“上次与你说的眼睛不好的病人,我带来了,想求尊师为他医治。”
“那这个灵儿帮不了你了。”灵儿多少有些遗憾。
遗憾的是她不懂为何她家主子为何会对程小野隐瞒身份,更不知为何明知道程小野紧张,却偏偏不告诉自己眼睛其实可以看得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