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晴儿和菜菜终于追了上来,一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
“小野,我们快走。”苏晴儿拉住程小野手,就要拖着她离开,“那位写对联的苏先生不是说了,他是宋世福的儿子,我们惹不起的,快走。”
程小野拂开苏晴儿,“他赔我钱我就走。”
说完,瞪着不停哀嚎的宋光祖,“我买布花了一两银子,你是赔是不赔。”
“赔,我赔。”哆哆嗦嗦将手伸进衣袋中,眼睛却偷偷瞄着程小野身后的随从。
一个随从突然从地上站起来,大叫着扑向程小野。程小野推开苏晴儿与菜菜,一个肩摔将他放倒在地,脚一抬踩在住他胸口,头也没回的道:“还有谁想上吗?”
她身后两个随从相互打了眼色,有个悄悄的想溜回府中报信。
程小野手中的马鞭向后一掷,又准又狠的敲在那人后脑上,那人身子晃了晃,躺下了。
“你是还不打算赔钱么?”程小野踢开脚下那名随从,一步步逼近宋光祖。
“赔钱,我这就赔钱。”宋光祖自知躲不过,将钱袋掏出来,如数扔给程小野。
程小野拉过钱袋,掂了掂,打开钱袋从里面拿出一块碎银子,将剩下的扔回给宋光祖,“我是索要弄脏我布的赔偿,不是打劫!”
将碎银子放进自己荷包,她带着苏晴儿与菜菜扬长而去。
人群中,上上下下都是议论的声音。
“小姐,人都散了,我们也走吧,长小姐应该等急了。”不远处,一个丫鬟扶着衣着华丽的女子,正是杜明月与小桃。
杜明月望着程小野离开的方向,问:“小桃,你看刚才打人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在万安寺卖佛珠的那个?”
小桃定睛一看,不由幸灾乐祸起来,“还真是呢,小姐不提小桃还真没认出来。她竟然敢在梅县打宋公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日回来你问我为何道歉,你可记得我跟你说,有些人,就算你不找她麻烦,她自己也会作死。”
“记得,小姐说得果然对。”
“我们走吧。”杜明月转过了身,“你望着这几日多打听着点宋府的动向,我就不信宋光祖被打了,县丞能吃这个哑巴亏。”
“是,小桃记得了。”
屋顶之上,千夙一袭白衣傲然屹立,如雪容颜带着若即若离的笑纹。
他去了一清月阁,出来就遇到有人在街头打架,还是一介无名丫头把县丞家少爷打了。
有意思。
只顾高兴一不小心蹭到掌心的伤口,疼得他直咬牙吸气。
这年头助人为乐实属不易啊!千庄主分外感慨,一转身消失在砖瓦之上。
程小野三人正在芙蓉巷口走着。
“小野,你打了他,会惹麻烦上身的。”苏晴儿分外担心。
“怕什么?”程小野无所谓的哼了哼,“穿鞋的怕光脚的,我一没钱二没田除了瞎眼相公家中没一样值钱东西,我还怕他不成。”
要是被打死了能穿越回去,她巴不得分分钟挂掉!
。。。
☆、68。瑞雪迎除夕
半个时辰后,县丞府上下一阵慌乱,原因是大少爷被抬着进了家门。
县丞大人一拍桌子,“大胆匪徒,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我梅县行凶,成何提统!来人,给我封住县府大门,全县搜查,一个嫌犯都不许放过!”
“是!”一甘衙役倾巢而出,不出一刻钟,梅县大门被封锁,进出人员全部严查。
此时,程小野三人已经出了梅县。
李大爷今日提前半个时辰送完菜,她们到巷子口时李大爷已经在等了。也正是这半个时辰,让她们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布料、对联、果脯……菜菜核对着购买的年货,突然想起什么。
“哎呀,我忘了买窗花了。”她惊呼道:“我娘特意叮嘱我,说是邻居家窗花漂亮,让我也买一些回去。”
“我家有,回去送你。”程小野笑道。
方才一直到到车上,她才发现菜菜拿着她买的那缎布。布湿水结成了冰,把菜菜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她心里怪过意不去。
“那我也要。”苏晴儿说道。
“嗯,都给。”她笑吟吟地向赶车地李大爷喊:“李大爷,回家我送您几副窗花吧。”
“好,哈哈。”
红彤彤的窗花映着窗外白茫茫一片,一年中最后一天就这么来了。老天爷也赶着凑热闹一样,凌晨时分,天上飘起鹅毛大雪。
程小野早早起床,在屋门前挂起了灯笼。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程小野搓搓冰凉的小手,哈着热气取暖,“今天是除夕,我们一家三口包水饺吃。”
百里玉衍站在她身后,月色般醉人的脸带着笑意,少白在他脚下,蹦蹦哒哒的追着雪花。
一家三口。
他蒙尘的眸眨了眨,这是她第二次说这个词儿。在如此冰冷的冬天,她的话仿佛一缕暖阳,让他的心一次次感到温暖。
小野,如此可爱,他今日才发觉。
“我可以帮忙。”他主动开口,轻若晨雾的声音让她忍不住转过身来。
“你看不见,且手上伤尚未全好,能帮上什么忙。”
“帮你看狐狸。”
程小野一愣,她没听错吧,他竟然开始贫嘴了。啊啊啊,帮她看狐狸……这是当初那个高冷的,连家里有没有米都不肯开口告诉她的百里玉衍吗?
日入时分,雪停了,宋戍赶了过来。
他从食盒中端出两盘热气腾腾饺子,“母亲知哥哥嫂子不愿去宋宅,特意差我送饺子过来。”
“替我谢过姑母。”百里玉衍唇角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嫂子呢?”不见程小野,宋戍有些奇怪。
“她在做饭。”
程小野听到声音从伙房探出半个脑袋,“小戍来了就别着急走了。嫂子做了几样菜,保证你没有尝过,吃完饭我们一起放烟花。”
“好哇。”宋戍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哥哥嫂子且不知晓,自打上次闹过那一出,近日二娘总是拉着个脸。若不是怕母亲在家受委屈,我早早回军营去了。时下年节到了,连烟花都不让买,说什么整日头疼,要清静。”
。。。
☆、69。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少白见到宋戍,好似见到亲人一样,热情的跳到他腿上,小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啊蹭……
“少白好像很喜欢我。”宋戍揉揉它的脑袋。
“动物通人性,你陪它玩耍,它自然愿意找你。”听到程小野盛饭的声音,百里玉衍起身,“我去帮忙,你陪少白玩罢。”
不一会儿,宋戍面前的方桌上便摆上了五六个盘子。
除了水饺和红烧肉,其它几样菜他见都没有见过,有的色泽金黄,有的鲜嫩带汁,每一道看着都让人流口水。
“这个叫**米花,这是蒸蛋羹……”见宋戍一副口水直流的样子,程小野忍不住笑了,“趁热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宋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几块鸡米花到碗里,嘴巴塞得满满地边吃边称赞,“嫂子,你做饭真好吃,比外面饭楼的好吃多了。”
“那你多吃一些。”她拿起勺子,为百里玉衍盛了蛋羹放进碗里,“你尝尝这个,味道超级鲜嫩。”
“好。”百里玉衍接过,优雅的进食。
与他的优雅比起来,宋戍更像个贪嘴的孩子,嘴巴鼓鼓的,还不停往里塞。
“你慢些吃,我们不与你抢。”程小野忍俊不禁,连百里玉衍面目也一直带着笑容。
少白以为自己被忘却了,急得只叫唤,程小野丢了两块红烧肉给它。
吃过饭,三人在小院里放烟花。原本是程小野负责点火,宋戍来了,点火的任务就交给了他。程小野站在百里玉衍身旁,望着绚烂的烟花,心中感慨万千。
几个月一晃就过去了,那日她从水中醒来,还是深秋,今日已是除夕。
此时,不知远在千百年前的家人是否也在过节,如果是,他们有在想她吗?她离开那日是姐姐的婚礼,婚礼当是顺利的,他们历尽艰辛才在一起,一定也过得很幸福。
那么,文祁呢?
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让我不再担忧记挂,对么?
烟花带着她遥远的思念与祝福,一簇簇在天空中盛开,美若幻境。
“烟花美么?”百里玉衍清如止水,轻若晨雾的声音在耳朵散开,程小野重重的点了点头,“美,很美,比世上任何一种花更要美上百倍。”
片刻,她望着他蒙尘的眼睛,郑重地说道:“待你医好眼睛,我带你去看最美丽的烟花。”
百里玉衍未语,修长的五指探出衣袖,握住她的手。
她手指纤细柔软,或许是干活太多的缘故,皮肤没有他的手指细嫩。他心中突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若我医好眼睛治,你可还愿牵着我走路么?”
程小野心中狠狠一震。
他问她,如果他的眼睛治好了,她还会牵着他走路么?他是希望,她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吗?
“若你不愿,我宁可你继续做我的导盲犬。”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程姑娘一头黑线,完全忘记了她才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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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那可真是倒霉透了
放完烟火,天上又飘起雪花,宋戍怕母亲惦记,便早早的回了宋宅。
程小野起得早,有些犯困,回房便要就寝。她拖过百里玉衍的被子递给他,却见他迟迟不肯伸手接。
“怎么了?”程小野又放下被子,关心地问。
“今日除夕。”百里玉衍表情淡淡的,她看不出他想说什么。
除夕夜吃饺子,放烟花,难道在古代还有什么其它风俗?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从荷包里摸出几枚铜板,塞进他的掌心中,“你的压岁钱。”
百里玉衍一头黑线,谁问她要压岁钱了,这女人脑子里只有钱么?
默默的抽回了手。
“你不是要压岁钱啊?”这下可把程小野难住了,她哪知道古代除夕有什么风俗啊!
“守岁。”百里玉衍十分无语。
程小野恍然大悟,哦,对的,除夕要守岁。
往年家里人多,一玩一闹就过午夜十二点了。今年不比往常,加上少白那只小骚狐才他们仨,人少了时间过得就慢,约摸着现在也就**点的样子。
程小野升起火盆,泡了壶茶,在百里玉衍对面盘膝坐下。
“今日除夕,我们饮酒。”百里玉衍取出一壶酒和两个酒盅,面容淡雅沉静,看不出情绪。犹自倒了一杯推到程小野面前,“除夕之夜,适宜饮酒。”
程小野狐疑,突然觉得他好像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百里玉衍端杯浅酌,听不到程小野端杯的声音,面目带了一丝疑惑,问道:“娘子不喝么?”
“喝。”程小野端起杯一口干了。
不过是逢年过节喝个酒而已,自己瞎想什么呢。
百里玉衍放下杯子,拿起酒壶倒酒。
望着酒准确的斟入杯中,她越发觉得自己看不懂他。明明他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高山沟壑。他永远是一淡漠表情,偶尔会笑,那笑容也不达心底,令人无法揣度。
可越是看不透,她就越好奇。
“你眼睛是怎么瞎的?”
“原来娘子沉默半天,是在想这个。”百里玉衍放下酒杯,低眉浅笑,“幼时被毒虫所伤,醒来便看不到了。”
“哦,那可真是倒霉透了。”程小野挑挑眉梢,淡定的点评。
“确是倒霉。”百里玉衍没料到她那么说,自己也笑了,端起酒杯道:“我敬娘子一杯,辛苦了。”
两人交杯换盏,待子时更声响起时,程小野反倒不困了,拉着他继续喝酒谈天。百里玉衍十分配合,为她斟茶递酒,丝毫不觉厌烦。
第二天,程小野只觉得周身被凉凉地气息包围,不情愿的翻了个身。额头抵到了什么,一股清雅地雪莲香扑鼻而来,她倏的抬起头,映入眼帘地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你,你怎么会睡我床上?”她一个激灵弹了起来,看看自己凌乱的里衣,大惊失色。
“昨夜娘子醉了,硬要为夫给你侍寝。”百里玉衍慢悠悠地起身,拿过衣服套在身上。
“什么?!”程小野脸腾的红到了脖子根,连连摆头,“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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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娘子如此这般,是不想负责么
昨天晚上他们喝酒守岁,后来她好像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中,她觉得很冷,然后屋里也真的是特别冷。难道,难道……
“娘子如此这般,是不想对为夫负责么?”轻若晨雾的声音夹杂着忐忑惶恐,脸上的委屈与不安,更让人忍不住想立刻冲上前去抱住他。
“不是不是。”程小野慌乱的安抚,“你先别难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