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寒领命。
公子辰也向屋中过去。
暗影左右四顾,晓风撤退,十寒带人清理尸体,没她什么事了。思来想去,她也跟着前面两人进了屋子。雪儿姐姐受伤了,她得留下照顾!
房中,北宫雪脸色惨白,已经晕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片腥红血迹。
“娘亲,娘亲你醒醒……”百里星辰边哭边摇晃着她的身体,见忽然进来两个人,他惊恐的抬起头望着他们,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挡在了娘亲面前。
“不要杀我娘亲!”闪烁着泪花的眸中布满惊悸。
惊吓过度,他连公子辰也不敢相信了。
千夙眸光一紧,满是心疼,“辰儿,我是来救你和娘亲的。”他想抱起他安慰几句,可看到地上躺着的女人,伸出的手最终落到女人身上,抱起她,面部朝下放到了床榻上。
公子辰晚他一步,抱起了地上的百里星辰。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此时的小奶包抗拒任何人的接触,拼命挥舞着两只小短手拒绝,“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呜呜,我要娘亲……”
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一不小心,公子辰俊美无涛的脸被他抓出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
公子辰无奈,却又控制不住他的双手,只好语重心长的开导,“辰儿别闹,你娘亲一会儿就醒了,你先冷静点儿好不好?”
暗影刚好进来,见此状忙向百里星辰伸出来,“辰儿,影姨抱你。”
小奶包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投向暗影的怀抱,“娘亲流了好多血,救娘亲……”他趴在她怀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辰一脸黑线,做人的差距真大!
转眸望向千夙,他正在察看北宫雪背部伤口。衣服如数脱落下来,露出背上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只是一道刀伤惊心动魄,由上而下倾斜贯穿了整个背部。
“非礼勿视,小王爷还是回避一下吧。”千夙清冷声音飘进耳朵,公子辰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倒是没真那么听话的出去。
“小王爷,北宫姑娘一介女子,你此时守在这里不太合适吧?”千夙语气中多了几分讥诮。他老婆的身体,他可不希望被别的男人看到。
“夙兄既然可以留下,我又有何不可?”公子辰反问。
她是我老婆!千夙气结,嘴上却道:“我懂医术,要帮她处理伤口,你做得来么?”
的确,公子辰承认,自己做不来。
医术这东西,他一窍不通。
“小王爷您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再耽误下去,我怕雪儿姐姐会有性命之忧!”暗影着急的催促道。北宫雪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这两个男人倒好,竟然还有心思争风吃醋。
真是够了!
“救娘亲……”小奶包还在呜咽着。
公子辰眸底涌动着不甘。技不如人,这一局他输了!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屋。
“劳烦小王爷把门关上。”背后传来胜利者的声音。
公子辰脸一黑,带上了房门。
院子中,暴雨依旧,天空好像豁开了一条口子,要将人世间的一切罪恶冲刷干净。黑衣人的尸体被十寒如数带走,就连石桌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一阵大雨过后,这里将不剩任何痕迹,就像没有死过人一样。
屋里,千夙帮北宫雪清洗包扎伤口,处理完,给她换了一身衣服,扶着她在床上坐起。掌心运气,轻轻放到她的肩后,一股真气从身后缓缓流入她的体内,慢慢的,惨白的脸恢复了血色。
直到听到几声轻咳,千夙才收了力道,扶着她趴到了床上。
背上的伤痊愈前,她只是这样入睡了。
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在她身上,转身向暗影嘱咐道:“你最近不要出门了,我会让残月过来,有什么需要,你交待她去办。”
“是,陛下。”暗影低头应着。
小奶包已经不哭了,只是时不时地抽搭着鼻子,却生生的望着千夙。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人很亲切,就像他最初见到爹爹的感觉。
“辰儿,娘亲没事。”千夙走过来,向他向出双手。
小奶包犹豫了半秒钟,便过去了。
暗影心中惊呼,血缘真是种神奇的东西,当初她要抱小奶包,小奶包哭着喊着不让。她费尽心思的讨好了一个多月,小奶包才开始正眼看她。
可是他们陛下,一句话都没多说,小奶包就主动投怀送包了。
除了血缘,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小奶包靠在千夙怀中,也不说话,把乌溜溜的小脑袋塞在他颈间,两只小短手环在他脖子上。除了娘亲,这个怀抱最让他觉得安全。
“你是爹爹。”许久,糯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声音一如父子第一次相见时,迟疑,却坚定。千夙扬唇角扬起,“是。”
。。。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可怕的念头
东边太阳西边雨,就在暗影感叹有惊无险时,镇北王府也不安宁。
“啪”,又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被凤千月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几个丫鬟瑟瑟发抖地伏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丫鬟身后跪着的侍卫也是面面相觑,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说,到底查清楚没有,是谁在保护她?”凤千月一声怒吼,吓得前面的丫鬟抖得更厉害了。
“王妃饶命,奴婢不知道啊!”一个丫鬟硬着头皮答,声音哆嗦的厉害。
“本妃没问你,多嘴,拉下去掌嘴一百!”
“啊……”丫鬟吓坏了,连连磕头求饶,“王妃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可谁还会听她的话,上来两个人将她拖了出去,门外紧接着响起啪啪的打脸声,还有女子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是今日被王妃处置的第二个丫鬟了,剩下几人身体全都抖都了筛。
凤千月余怒未消的看了她们一眼,重重坐到座位上。大概是觉得还不解气,一把将面前案上的果盘、点心扫落在地上,“滚,都给我滚出去!”
“是,奴婢/属下告退。”几人如蒙大赦,头都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凤千月坐在,胸口不停剧烈起伏着。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大丫环走上前,边收拾着桌脚下的东西,边安慰道:“王妃息怒,这些下人们办事不利,自然有府上的规矩惩办,娘娘若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
听闻她的话,凤千月胸口起伏得稍轻了些。
自从在宫中见到北宫雪,她心中总是惶惶不安,几次派人去杀她,结果全是无功而返,最后一次,甚至派去的人全军覆没,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安。
“妹妹,何事发这么大脾气啊?”沉静的声音钻进耳朵,她猛然抬头望过来,却见一身黑色披风的凤千雪站在厅中,身后仅跟着一个贴身侍女。
“姐姐?”她匆匆起身离座,来到凤千雪面前,跪拜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凤千雪拉下头上帽子,恨铁不成刚的扫了屋里一眼,凤千月立刻向跑在身后的大丫环使了个眼色,“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大丫环起身,向后几步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凤千月、凤千雪,还有凤千雪带来的贴身侍女。
“这又是为何发脾气?”凤行雪问道。
想起这事凤千月火气蹭蹭蹭的往上蹿,“那个北宫雪的住处,就跟个铁罐子一样,滴水不漏。我派去的人,非死即伤,没有一个能伤到她的。今日派去的十几人,又是有去无回。”看到凤千雪披风上的雨水,凤千月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姐姐如何出宫来了。”
皇后出宫,阵仗浩大,可看眼前姐姐这幅装扮,想必是悄悄出来的。
“正因下雨,我才出得来。”每到雨天,北宫怀柔便在养心殿闭门不出,也不见任何人,也就是这时候,她能偷偷出宫来。
凤千雪抖掉衣袖上的水珠,眸光微旋,继续说道:“我查过北宫雪的底细,一年前她只身带着一名侍女来到北宫。单凭她一人的力量,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次刺杀,背后定有人保护,妹妹可查到是谁么?”
“就是查不到,我才生气!”凤千月懊恼,倏的想到什么,她恍然大悟,“姐姐,会不会是白玉兰?”
“就她?”凤千雪嗤笑,目露阴寒,“当初饶她不死,便是看在她将麟儿给了本宫的份上。如今,有麟儿攥在本宫手中,量她也不敢恣意妄为。”
“难道是成王府的人?”凤千月猜测。首饰设计大赛之时,公子辰对北宫雪多有维护……
“成王之子?”经凤千月一提醒,凤千雪也记了起来。那日大赛之上,公子辰看北宫雪眸光含情,似是故识,而成王事事与镇北王对着干,也是事实。眸中闪过算计的精芒,“此事,可告诉王爷了么?”
“没有。”
“那就告诉他!”
“可是,我们无凭无据,凭白无故提起此事,恐怕不妥吧?”凤千月心中顾忌,实则是因为许多年过去,北宫朔对当年之事似乎有了动摇,现在旧事重提,她怕引起北宫朔疑心。
“没有机会,就找机会告诉他,这种事情,还用我教你么?”言语间,耐心已失。
凤千月闻言立刻跪到地上,“妹妹明白,定不让姐姐失望。”
凤千雪冰冷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撇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教训道:“成事者,张弛有度,遇事不慌,你日日躲在府中发脾气,能有何作为?”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定当改正。”
凤千月唯唯诺诺的态度让她生不起气来,委身扶起了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月儿,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要知道,姐姐做的这些事情,可都是为了你好。”
“月儿自然明白,这些年若不是姐姐扶持,妹妹恐怕还被那个贱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见她如此态度,凤千雪露出满意的表情,拍拍她的手背,“时辰不早,本宫也该回去了,以后再做什么事,三思而后行。”
“妹妹送姐姐出府。”
“不必了,人多眼杂。”凤千雪回绝,伸手将披风上的帽子拉了上来,在贴身侍女的搀扶走了出去。
她走后,凤千雪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姐姐的意思是要她将北宫雪一事告诉北宫朔,借他的手除掉北宫雪。可北宫雪一个小小民女,北宫朔又对设计比赛之事毫无兴趣,她该如何才能让他们狭路相遇?
“娘娘。”那大丫环走进来,福身道:“奴婢有一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说。”
大丫环凑上前去,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凤千月紧蹙的双眉慢慢舒展开来。唇角上扬,脸上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北宫雪从醒了。
她是被疼醒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痛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睛。屋中光线昏暗,看时间应该到晚上了,四周安静的只听得到虫儿的鸣叫。
还有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
轻盈,小心。
当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找百里星辰。
身子一动,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她急了呼吸。抬起头,看到昏黄的烛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桌子前,正轻手轻脚的做着什么,摩擦的声音便是从他那里发出来。
“百里玉衍……”她轻唤,鼻子忽然有些酸。
他终于还是来了么?是他从那些人手中救了自己?
千夙闻言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离开这一年多,他无数次在梦中见到她的模样,时而任性张扬,时而嚣张霸气,也有时柔情俏笑,还有让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的狠绝……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她如此脆弱的躺在床上,就连唤他的名字,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样的程小野,他不喜欢。
起身回头,千夙清隽雅逸的脸风采依旧,“你醒了。”只是淡淡一句,却眼见她眼中涌上失望,心中狠狠一痛,几乎忍不住想脱口而出,是我……
“千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笑,却掩饰不住眸中的失落。
“路过,没想到是你。”一句话,将一切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么巧。”北宫雪也不知自己难过什么。拄着手臂,想坐起来,一动,扯得背上伤口火烧火燎的痛,汗水大滴大滴从额头滚落下来。
千夙想过来扶她,伸出手,却想起她那句男女授受不亲。
“程姑娘,你需要静养,不能乱动。”憋了半天,最后吐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北宫雪没有回答他的话,虚弱的倚在床头,喘了两口气才开口问道:“我的孩子呢?”
“我怕他睡觉不老实,碰到你身上伤口,就让你的侍女带他去隔壁房睡了。”事实上,是他抱着孩子一直哄睡着了,才让暗影抱着去了隔壁房里。
“他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