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院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大香炉,由于是清晨,香客还不多,香炉里的香烟像淡蓝色的薄纱,袅袅升起飘向天空。道教重养生,修长生之道,所以院子四周种了很多树,大多是松柏一类的常青树,间隙也有丁香树点缀。
这样的清晨,站在此地听着观里弟子吟吟诵经,看着远处山峦叠嶂,苍空翠海,清风拂面,心境一下变得通透舒爽,万物俗尘皆不能扰我心绪,难怪以前爹会让我到寺院里听和尚们诵经,今天爷爷也让我明天去听早课,都是让我能静心思考。
浑身一洗昨日倦怠,迈步走出了清虚观,山下来进香的香客逐渐多了起来,我反其道而行,朝西侧山群走去。
身体虽然还有内伤,但漫步爬山还是不算什么,不一会儿一股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没有听见瀑布声,怎么会有这么潮湿的空气,正在疑惑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天池!原来这山上竟然还有一个不小的天池,池水呈碧蓝色,湖面静得像一面镜子,偶有一阵微风吹过,水面有荡起了微波,阳光洒下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我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水面,脸上微痒,伸手一摸竟然是眼泪,不禁失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和多愁善感,动不动就触景伤情起来。
看了看周围,虽然植被不是很密,但下去的路却非常不好走,我双手交替拉拽着身边的小树和青藤,一步一滑的下到天池边,咳,要是会轻功也不会如此狼狈!
水面上突然起了一层浓雾,池水瞬间消失,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只觉身在云中,不敢乱走,看到旁边一块大青石,走过去坐在上边,等着大雾散去。
“聚天地之灵气,汇之丹田,纳百川之雾气,溶之百汇,吸万物之精气,通周身经脉,心境无灵台,灵台依心境,乃散尽还复来!”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这是一套简单的调吸吐纳的内功心法,但后三句又有些奇怪。
我不自觉地盘膝而坐,按照口诀运功调吸,待丹田和百汇的两股气息在全身经脉游走了一个循环后,身体像虚脱一样,连坐都坐不住瘫倒在青石上。
我心里奇怪,凡是调吸打坐之后,都应该身体轻松舒畅,可我恰恰相反,难道运功出错,走火入魔?可我除了浑身乏力其他没有任何不适,胸口没有闷痛,伤处经脉也没有疼痛,既然想不出什么,也就懒得想了。
水面的浓雾已经散去,碧蓝色的池水又恢复了平静,浑身放松的躺在青石上,暖暖的太阳照在我的身上,强烈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索性闭上眼睛享受日光浴。
一阵山风吹过,身上丝丝凉意,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来是睡着了。坐起身子,竟然有说不出的轻松,走到池边掬了一捧水洗脸,池水在阳光的照射下,仍然冰凉沁心,又掬起一捧水,入口清冽甘甜,不禁多喝了几口,竟冻得浑身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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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 嫉妒生恨意
“你不怕这水有毒?”不善的口气,让我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如果有毒,池边就会有尸体了!”
“你跟武哥哥是什么关系?”不过一天时间,小丫头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不去问他?”
“这你不用管,我要问自然去问,现在是问你!”
“我们以前是一家人,现在不是了,也就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有一点永远都不会变,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还是我深爱的人,只是我不想告诉红剑。
“什么叫以前是一家人?”
“我就说这么多,其他的你自己去问吧,我要回去了!”虽然我不能再跟敬武在一起,但我也不会帮别的女人去追求我爱的人,何况眼前这个女人是我不喜欢的人。
转身从红剑身旁走过,谁知这个丫头竟然要动手抓住我,我侧身闪过,她变掌为拳砸向我面门,仰身躲过,提掌格开,本身离得很紧,拳脚难以施展,近身打斗比的就是一个快字,可我身上有伤,学武时间又短,再加上平时偷懒,仅仅坚持了七八招便难以招架了。
为了不被她伤到,只好改格挡为缠腕,这下威力更减,就看红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虚晃一招,平地一跃,跳到我身后,我要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就地矮身仰身下腰,与她对了一掌。
“噗——”一口鲜血喷出,瘫软在地上。
“啊,你?”红剑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受伤,其实我也感觉得到她并未下狠手,与我对掌之时她也减了五成力量,可我本身有伤,刚才对打又动了真气,所以即使她只用三成力,我也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里不断的涌出鲜血,她被我吓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在我胸口点了几个穴道。
“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真的!啊——”她虽惊慌,可脸上却全然看不出歉意。在她帮我封住穴道的时候,小霞突然缠上她的手腕,向她吐着信子。
“你别动!”看她吓得浑身哆嗦,想要把小霞甩掉,我立刻喊住她,以前听思扬说赤霞仙子很厉害,可我也没见过,万一咬红剑,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救她。
我吃力的伸出手,搭到红剑的手腕上“小霞,乖乖的回来,她不是坏人,过来,乖~”慢慢的小霞松开了红剑朝我的手爬过来。
直到我把小霞收进腰包,红剑才恢复平静,但眼里马上露出恨恨的眼神,全然没有一点感激。
我看着眼前这个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的女人,心里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本来我对她既无好感也谈不上有多反感,这次被她打伤,也是我自己技不如人。我试着运功,可内力全阻,我也不敢硬来,万一行差气息,恐怕经脉尽短变成废人。
“你还能不能走?”
“你觉得我还能不能走?你回去叫我爹来吧!”
红剑看了看我,转身走了,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打武哥哥的注意,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希望你们是两情相悦!”
红剑在时全凭一口气撑着,等她一走我再也坐不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红剑走在路上,才感觉到自己闯了祸,心里害怕的要命,不知道怎么跟师傅和师叔说才能让他们不怪罪自己。昨天小月一来,师傅和师公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好像都很喜欢她,万一他们知道是自己伤了小月,那会不会把她逐出师门?还有武哥哥,一听到小月手凉,马上给她披上披风,那语气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柔——
想到这,红剑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原来以为自己在众位弟子里最受宠爱的一个,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和自己争宠的人,红剑的担心一下子被嫉妒和愤怒掩盖了,要是她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看刚才小月吐血的样子,估计重伤在身,如果我不去叫师叔救她,那她就没有机会抢走我的武哥哥了,想到这红剑又返回了天池。
“师妹!你怎么在这?”敬武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小月,想来她是在躲着自己,心里胀胀的,决定去天池边坐坐,没想到远远的看见红剑。
“武哥哥!你——你怎么到这来了?”红剑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敬武,心下惊慌的有些结巴。
“做完早课出来走走。”虽然在回答红剑,但脚步却没有停下,仍然继续上山。
“那咱们一起走走吧。”红剑紧走几步追上敬武。
“那个—— 你和月姐姐认识很久了?”红剑试探的问敬武。
“嗯”
“那你们——关系很好?”
“你想知道什么?”提起小月敬武的心五味杂陈,无法形容的难受。
“你是不是喜欢她?”红剑屏着呼吸,期待敬武否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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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原来他错了
“是!我喜欢她!”话一出口,敬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好像从来没有把喜欢小月这句话说出口,都是一直埋在心里,原来把心事说出来,竟然这么简单。可他又开始懊恼,如果当时勇敢一点,可能现在不会和小月这般咫尺天涯了吧。
红剑听到敬武毫不避讳的坦言对小月的感情时,心里怦的一声,原本紧存的一线希望,轰然碎裂,她怔怔的看着敬武的背影,眼泪无声的滑下脸庞。
“别哭小红,我会保护你的!”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师傅救她回来时,那个不过十二岁的师哥是怎么安慰她的。当时也还是孩子的敬武,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轻拂着她的头发和后背,小声地说“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直到她沉沉睡去,敬武才放开他。
整整一个月,她才在敬武的安慰下,从父母被杀的阴影中走出来,自那之后,她每天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敬武后边一起练功,一起吃饭,每天睡觉要和敬武道别,每天早起也等敬武一起去做早课。那几年是她最最幸福的时光,后来敬武下山回家,她每天仍然改变不了去敬武房外等他一起去早课,等到了门口才能想起敬武已经下山回家了。
原以为等她再大一些,敬武就会回来跟师傅提亲,可满心欢喜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从她明白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以后,她就把自己当成敬武的妻子,等待自己披上大红嫁衣的那一天,等待敬武用秤杆挑开红盖头那一刻,等待和敬武策马奔腾快意江湖那样的生活。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当她听到敬武笃定的语气,看到敬武坚定的眼神的时候,她知道所有的幻想,也只是幻想了,再也不可能成为事实。
看着远去的敬武,她决定再努力一次,为了自己多年的梦,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无论如何也要努力一次。
“武哥哥,我一直喜欢你的,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红剑飞奔到敬武的身前,紧攥得拳头,等待着敬武的回答,只要敬武说也喜欢她,她便可以不顾尊严的和小月一起嫁给敬武,只要能跟敬武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要能每天和敬武在一起,她就满意了。
可老天和敬武都没有垂青于她,敬武看着红剑,认真的对她说:“红剑,我和你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你不要误会。”敬武看着红剑痛苦的样子心下不忍,可他必须要让红剑死心,于是他狠心的加上一句:“ 我今生今世只喜欢小月一人,我的心里在容不下第二个人。”
红剑听了前半句,虽然心里受伤,可她并不放弃,刚想再次表白,敬武的后半句彻底的将她推向了悬崖,“不会的,不会的,你只是一时糊涂,等过一阵子,你冷静下来就好了,对!就是这样!她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并没有说喜欢你呀,武哥哥你别傻了,她不喜欢你的,你看看我,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的,武哥哥——”红剑紧紧地抱着敬武,失声痛哭。
“红剑,别这样,我和小月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你现在不会懂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的。对于你,我一直视你为妹妹,也永远不会改变。”敬武心里虽然明白,自己并不喜欢红剑,但看到红剑这样痛苦,他才深深的体会到,当初小月为了不伤害他和敬略之间的兄弟亲情,不让他们两个为难,毅然离家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痛苦。
他当时气小月不相信他能为她付出一切,恨小月为了逃避感情的困扰不辞而别,这一刻,他才发现错了,他犯了多严重的错误,那样的错怪小月,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她戏弄她,甚至为了发泄心头的不忿,而让她在思扬手里受点教训。
敬武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鄙无耻,心胸狭隘,简直是个恶魔,不行,他再不能错下去,不管小月现在是什么身份,有什么顾忌,他都不能再错过了,再也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他要告诉小月,他爱她,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爱上了她,现在,将来,生生世世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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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 想爱不能爱
“武哥哥——你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红剑原本看到敬武恍惚的神情,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他,可他竟然疯了一般的向山下跑去,这样失态武哥哥是她没见过的,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应为自己,而是因为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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