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恶奴欺主的名义将刘树成痛打了一顿,而后赶出了府邸。……刘树成被赶出柳府后,一直在家中养伤。这几日方才出门,但一直没有做什么营生,只是混迹于酒楼、茶馆,散播流言。”
宝宝很欣赏地看了成寒林、殷甲一眼,唇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暗部此次反应迅速,做的非常好!成寒林、殷甲、甲七和甲五各奖励一百两,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他暗部人员,每人奖励二两银子。”他朝着郑浩文说道,“浩文,明日午时前务必将银两发于他们手中。”
“属下遵命。”郑浩文起身应道。宝宝抬手示意他坐下。
成寒林与殷甲兴奋的对视了一眼,起身朝着宝宝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谢主子奖励。请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两人说话的语气依然恭谨,却多了一丝自信。
宝宝沉吟了一下,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对此事怎么看?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萧天云看了看屋里其他人的神情,想了想开口说道,“陈耀祖、刘树成充其量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若是没有人指使,他们恐怕根本想不到做这些事。究竟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他们?会不会是林伟成那个老狐狸做的?”
郑浩文闻言微微一怔,心想这又是从何说起?难不成自己的猜测是真的?宝茗与林相国之间确实有什么瓜葛?敏感的郑浩文马上从萧天云的话语里品出了别的味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宝宝不动声色的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闭目沉吟少许,方才睁开眼睛,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淡淡的说道,“有个事情我想解释一下。外面那些关于茗哥和林伟成之间的流言并不全是假的,起码有一点是真实的。就是茗哥确实是林伟成的亲生儿子。只不过多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危害到茗哥母子的生命,所以他们母子才不得不从林家逃离。一路瓢泼逃到了洛城,与爷爷奶奶会合……。”宝宝语气平缓的将杜宝茗与林伟成之间的关系,杜宝茗母子当年从林府逃离,以及杜宝茗母亲的去世,杜宝茗如何在洛城与杜临夫妇相认,如何改名换姓的前因后果向众人做了一番解释。
宝宝略略停顿了一会。取了茶盏到手中,吃了一口茶后接着又继续说道,“上个月,丞相府不知怎么查到了茗哥的身份。林相便一再的找上门,想要茗哥回林家认祖归宗,但都被茗哥严词拒绝。茗哥并不是忘祖背宗之徒,只是林家当年给他的伤害太大……。”
宝宝最后说道,“大家想过没有?当年若不是茗哥母子急中生智逃出林府,结局会是什么?这件事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说,一是觉得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没必要再去揭开那些血淋淋的伤疤。……再就是,茗哥当年从林府死里逃生出来,就发誓与林伟成断绝父子关系,永远不再回林家去。既然茗哥不愿意提及林伟成和林家。我们自然也不会违背茗哥的意愿。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这件事情我还是会继续隐瞒下去的。” 一想到林伟成当初的无情,宝宝心中冷哼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目光冰冷如霜。
宝宝的这一番言辞,如一道闷雷劈下,除了知情的萧天云,在场人中无不脑袋一片空白,心头一颤,傻楞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侯爷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宝茗与林相国真的是父子?”
疾恶如仇,性子直爽的罗庆第一个叫道,“既然当初对自家儿子要打要杀的,何必现在又来相认?我支持宝茗公子的做法,坚决不回林家去。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好了。”
“罗庆,你胡说什么。”沈云飞闻言狠狠的瞪了罗庆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自古以来便有古训,‘子不言父之过’,为人子女怎么能够指责父母的过失呢?属下以为,即使林相国当年做错了,作为儿子的林贤正(杜宝茗)也不能指责他的不是。更不能据此为理由,拒不与其相认。……这件事情若是任其漫延,只怕是难以善了。毕竟宝茗的所为……。。有失……体统。” 他看了看宝宝,见他不露声色,才继续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
郑浩文不经意似的扫过了宝宝的面容,见他听了沈云飞的话后,眉头皱起,略一想也就明白了,“看来宝宝对云飞的话并不认同。…。。对了,若是没有宝宝的支持,宝茗只怕也不可能有如此坚决的态度。但是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宝茗的这番做法大大的不妥,恐会招致朝廷责罚。……现在只要把宝宝说服了,宝茗那儿自然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郑浩文眉头皱了一皱,他看着宝宝冷静的说道,“我同意云飞说的。侯爷,我朝一贯推行“以孝治国安民”的政策,亦即所谓的“孝治”。尤其是先皇时期,将臣孝素养及行孝方式,作为考核、选拔、任用和奖惩社会施政群体的朝廷官员,以及地方各级政府的官吏的官吏的依据。官员若是不守孝道,将受到朝廷严惩。轻则降级处罚,重则罢官免职。……因此,属下认为,此事必须尽快的平息。不然宝茗将会受此事连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今林相上门求和,也算是放低了身子。不管当年林相如何对待宝茗,那些毕竟都已经过去了。您不是常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宝宝淡淡的看了郑浩文一眼,没有出声说话。郑浩文也停住话题,没有继续往下说。与宝宝共事多年,郑浩文心里有数,“宝宝是个极其聪慧之人,有些事儿只需点到为止。”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成寒林当然不会在宝宝思考的时候出声打扰。萧天云则是比任何人都深知宝宝的心思,他只知道宝宝做出的决定都是对的,所以根本不打算开口劝说宝宝什么。罗庆是不太明白这种绕来绕去的事,他抓抓自己的头皮,自然是不敢乱开口说话。所以屋子里又一次静了下来。
对于屋子里众人的神情,宝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看来古人是极重孝道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连与宝茗极其亲近的沈云飞、郑浩文,都对茗哥的做法表示无法认同。那么朝中必定会有更多的人,对此无法认同。……甚至皇帝陛下都会站在对方的阵营。”
孝道是中国古代社会历史的产物。在古代社会孝道是极重的,父母与儿女压根儿就不是平等的。所谓“子不言父之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是说父母做了错误,做子女的也不能向他们指出,当面说个不字。
孝道教育更是古代社会里家庭教育的一个重要内容。它包括有四个方面:一是要绝对尊敬父亲的家长权威。“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摘自《礼记·内则》)。“父母恶之亦恶之。”——意思是说父母喜欢的,子女也要无条件的喜欢。父母尊敬的,子女也要无条件尊敬。当然了,父母讨厌的,子女更要无条件的讨厌。二是对父母的话,做人子女的要绝对听从,坚决照办。父母即使有过错,也须“下气怡色,柔声以谏”。父母若是因不高兴而“挞之流血”,亦不能“疾怨”(痛恨埋怨之意),过错永远要做子女的自己承担,更不能非议父母。“善则称亲,过则称己。”(摘自《韩非子·忠孝》)。三是要尽心尽力地侍奉、赡养父母,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乃至牺牲自己或自己的子女,来满足父母的意愿。如果父母生病,做子女的须昼夜侍奉床前,汤药须事先亲口品尝。父母遇险,子女须舍身相救。四是父母去世了,为人子女的要“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守护坟墓,时常祭祀。
宝宝前世生活在文明程度很高的二十一世纪,孝道的理解对于她来说自然是与古人有些不同。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在脑海里不停的翻找着那些有关古代“孝道”的记载。宝宝隐隐有种感觉,对手选择这样一种方式,要打击的对象绝对不只是杜宝茗、林伟成以及林伟成身后的林氏家族。
“究竟从什么地方入手,能够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和支持?从而说服皇帝陛下站在自己的阵营,打击对手?”宝宝的心中一片坚毅,这场风暴只怕是要掀起不小的风浪,自己得准备些应对措施,采取些必要的手段才行。他不由的喃喃自语,“何谓‘子不言父之过’?何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何谓‘父母之所爱亦爱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父母恶之亦恶之。’简直是屁话!”宝宝忍不住火气,“啪”的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把手。
屋里一干众人正低头沉思,突听得“啪”的一声响,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又听得宝宝的叫唤“哎哟”——原来宝宝那一下打的确实够重,把自己的手都给打痛了。萧天云抢上前去心痛的捧着宝宝的手,一个劲儿的吹气,“你这是何苦?要出气也犯不着拿自己的手使劲吧……”
☆、165第 165 章
城南;丞相府邸。
极度心情烦闷的林伟成独自一人在莲月水榭的亭子里喝着酒,小厮叶儿小心翼翼的站立一旁侍候着,不敢有半点声响发出。
林伟成手里攥着酒杯,眉头紧皱,静静的依在亭子的围栏边;望着夜空上的点点繁星。心底不由的腾升起一丝莫名的悲哀。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堂堂一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如今竟连个礼部郎中的任免都无法做主;说了不算。前日朝堂之上,那个自己一手扶上龙椅宝座的皇帝小儿不但当场给他这个丞相脸色看,还厉声训斥他不该插手吏部。令他丢尽了老脸;差点没有气的晕倒在朝堂。这几日,他不得不称病在家休养。
“该死的杜宝宝!”林伟成狠狠的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心底里恨恨的骂了一声。“若不是杜宝宝那小子给皇帝出的那些个主意,若不是瑞王和华家对杜宝宝的支持,杜宝宝怎么可能如此嚣张?若不是杜宝宝的出现,皇帝小儿如今还不是由着自己拿捏着,怎么可能有今日这番神气……。”林伟成越想越懊恼,后悔当初没有早点下手除掉杜宝宝这个祸害。以至于任其做大,祸及自身。
当今圣上当年能够荣登太子宝座,林伟成和当今的林太后可是为此做了不少的工作,立下了汗马功劳。先帝宾天,太子继位。林伟成受先帝遗命与太师华酝罡共同辅佐。
然华太师虽历事三朝,门生众多,在朝中有相当的影响力。但其年岁大了,不愿多理朝中诸事,等闲难得上一次朝。因此朝中大事多由丞相林伟成做主。去年五月,华太师以自己年老体迈,精力不足为由,向朝廷递交了辞呈,要求告老还乡。皇帝陛下二话没说便准了华太师的奏章,如今华太师已经正式退出朝堂,回家养老。
丞相林伟成为人奸恶毒辣,多年苦心经营,在朝中权势极大。投入他门下的爪牙无数,是这些年来朝廷事务的真正把持者。林伟成依仗着自己是当今太后的嫡亲兄长、又是当朝丞相的身份,横行朝野、飞扬跋扈,一味的结党营私,排除异己。长期以来在朝堂中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不可一世。除了对华太师和手握军权的瑞王略为忌惮之外,他甚至有时连皇帝陛下都敢不放在眼里,对皇帝陛下的旨意常常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阳奉阴违。
朝廷大员之中,御史大夫崔君然、礼部尚书洪云亭、刑部尚书严其笙、户部尚书林墨廉、工部尚书丁朝远、兵部侍郎吴应兆都是林伟成的心腹,与林伟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前些年朝廷各部的官吏任免、军事调度、司法刑狱等一干大权,几乎全部掌握于丞相林伟成的手掌之中,实可见其权势之大。
吏部侍郎曲聿仁文采出众,是个极有担当有抱负的大好男儿,可惜却因他说话不慎得罪了林伟成的大公子林贤德,因此受到朝中林伟成一伙恶势力的诸多制肘,多年升迁被压制。无法放手而行,才干不得施展。户部郎中程明亮为人正直,却因其不与林伟成一伙同流合污,而不为林伟成所喜,几次三番的欲找茬罢免其官职。幸得程明亮平素里为人谨慎,从不贪小沾人便宜,故而一直没让林伟成等人抓到把柄。
朝堂之中尚且如此,下面的各州府衙就更不用说了,天庆官场之中不学无术之人腾升,阿谀逢迎之辈遍布。这些人依托丞相林伟成,在其周围形成一个不小的关系网,频频得以升迁。而那些正直有才之人,忠君爱国之人却在林伟成一伙的刻意排挤弹压之下,升迁屡屡被压制。只能在朝廷的最底层,担任些闲散无权的职位。
也许正是因为丞相林伟成前些年自恃功高权重,与一些士族门阀、贵族豪门抱成团,一手遮天把持朝政,屡屡阻止圣上提出的改革新政之策,对圣上的支持者多有压制,咄咄逼人。而皇帝因其羽翼未丰,不得不对林伟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