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言苏两府结亲,纵然不请也不会把人置之门外,可这一次言府是铁了心了不让外人打扰,无论是谁只要没有请柬尽数拦在了门外。
☆、204。204…朱钗满地
言府之中,言起与苏南溪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可是正当两人夫妻对拜的时候,苏南溪头上的朱钗一松,珠宝首饰竟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纵然全部都是自家的人,却也还是纷纷投以惊讶以及严肃的目光。
在大渠,女子出嫁仪容最为重要,像这样朱钗落了满地自然被视为不吉利。
连苏南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愣在了当场。
原本作为苏家人站在一旁的婉碧蹙着眉头,看着这满地的朱钗。
苏南溪再盖上红盖头之前所有的东西都是检查过的,发髻并不会松开,那些朱钗也是看过再看的,怎会仅仅只是低了几下头就落了一地。在这段时间里唯有苏南溪独自在轿中碰过这些,可她与言起真心相爱,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与瞿漠互相望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结论。
怕是有了害怕瞿漠得了言府的势力,故意想让这门亲事落空。
言尚书与言夫人原本就只是勉强的答应了,此次这朱钗一落地,两人满脸的不悦,立即发难道:“这是怎么回事,若是苏府不想嫁女,我们言府也不会强求,何必如此?”
苏丰脸色铁青,心知按嘴上功夫,他是比不过这些人的。
“言夫人这话说重了,溪儿与言公子情投意合,爹爹开明,又怎会不想让她平安出嫁?”
言夫人看着婉碧,心道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不足以挂在心上。“这明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情,我可见多了。”
“爹爹身为将军,信义为重,莫不是言夫人觉得都只是说说而已?”
“这话自然不是这么说的。”言夫人连忙改口,就算她不想让苏南溪进门,也不能辱了苏将军。“你生为官家小姐,自然也应该知道女子在大婚之日仪容有多重要。”
婉碧看着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二楼。“我自然是知道,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不知言夫人打算怎么办?”
言夫人支支吾吾了一会,试探性的说着,“我看这门亲事不如退了?”
还不等婉碧拒绝,言起就先开了口。“不行!”
正望着婉碧的言夫人听见了言起的话立马侧过了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儿子自然知晓,只是儿子此生非苏南溪不娶。”
言夫人气结,“且不说她以前是吴府的儿媳,光是今日你看看这满地的朱钗,你为何执意要娶她啊?”
“我与苏南溪是命定的缘分,当初若不是三皇子执意搅和,我与她早就成婚了!”言起反驳道,处处护着苏南溪,“或许这一次依旧是三皇子的阴谋,难道父亲母亲要让三皇子得逞吗?”
“胡闹!”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言尚书突然发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幸好今日都是自家人,你这番话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你是要陷整个言家于不义啊!”
朱钗躺在地上轻轻的反着光,苏南溪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朱钗心里百感万分。听这样子,言府如今是不打算松口了。但如果不能与言起成亲,她与他皆会惹人话柄。
思酌良久,正当她想要上前一步与苏丰说自己不嫁的时候身后的婉碧不着痕迹的拉住了她的手臂,让她无法再上前分毫。她不解的转头,只见婉碧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言府的旁系有的劝言尚书不要生气,有的则是站在一旁看着好戏。
苏南溪看着,心里难受。正要上前的时候,言起突然跪了下来,苏南溪的脚步生生的顿在了原地。
言起的腿不好,这谁都知道。言夫人为了他的腿简直是寻遍了天下良医,此番看着他跪下来,连忙上前想要扶他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的腿不好,不宜跪。”
可任凭言夫人怎么拉扯,他都一直跪着,不动分毫。“父亲,母亲,以及各位。不管苏南溪是想嫁还是不想嫁,我言起此生,娶定她了。”
言夫人闻言,举起手就打在了言起的背上。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的“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要娶她,我也认了,可是如今你看看这满地的朱钗,如此仪容的女子,我言府怎能要她?”
苏南溪心中感动,望着言夫人在言起的身边跪了下来。
看着他们这番,倒是言家的老族长开了口。“好了好了,这俩孩子也不容易,成全他们便是。”
有了老族长的话,言尚书也不敢不从,把言夫人拉了起来。言恩与婉碧见此,也纷纷将言起与苏南溪也扶起身来。
言起腿脚不好,一站起来差些一个趔趄,显现摔在地上。幸好苏南溪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望着他的神情是说不出的担心。
老族长见众人已经起来了,走了几步确是对着瞿漠说的,“让五皇子见笑了。”
他是长辈,瞿漠自然是以礼相待。“这苏南溪是念鱼的嫡妹,日后自然也是我的妹妹。瞿漠在这里,代妹妹谢过老族长成全。”
老夫人只是呵呵呵的笑着,“五皇子客气了,南溪日后是言起要娶的人,言府自然不会亏待她。”
听着这些话,婉碧看着瞿漠回以一笑。
言起与苏南溪的婚礼,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地上的朱钗也早已找人收拾好了。
瞿毅听人汇报的时候紧蹙着眉,这言尚书与言夫人皆是不同意,这件事若不是言家族长出面,恐怕这婚事真的就危险了。
第三日回门,婉碧与苏丰听着小厮来报早就在苏府的门口等着了。看着是言起陪着苏南溪一起来了,几人皆是一笑。
他人皆是夫君扶着娘子,而他们却是恰好反了过来。苏南溪扶着言起一步步慢慢的走着,不停的叮嘱他慢些走。
看着他走的如此慢,知道他的腿不好,几人倒也不急着催他。当初苏南溪嫁给吴杵的时候,吴杵这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都没有与苏南溪一起回门。他一个跛子陪着苏南溪一起来,已是给了苏府面子。
在外面寒暄了几句之后,几人一起入了府中。
言起与苏丰在攀谈,婉碧与苏南溪则是来到了一旁。
“言夫人可有刁难你?”
听着婉碧这么说,苏南溪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些犹豫。“也不算是刁难,只是有的时候与言夫人说话,她不怎么理人。”
出了那样的是,言夫人心中有芥蒂也是难免的。婉碧叹了口气安慰道:“这日子是你们俩的,至于言夫人那边也只能慢慢来。若她能够把你当成一家人自然是好,若不能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苏南溪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一直在苏府待到晚上,两人才离开回了言府之中。期间苏南溪抽空去看了萧若月,可她依旧是那副模样,根本不能动弹。听闻苏南溪嫁于了言起之后,萧若月好似放心一般。
婉碧还与苏南溪论了玲珑阁首饰一事,苏南溪觉得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但能这么做的人也就只有这几个,婉碧就算是猜心中也有了几人。
瞿毅那边如今也掌握了瞿漠的种种,正在暗处里盯着想要找寻他的破绽。
又过了几日,便是七夕了。婉碧想着上一次七夕也着实捏了一把汗,当初若是没有易玖,也不知道宁灵芝到底会怎么做。这时间过真快,转眼便已经一年了。
这日,门口的小厮突然来报,说是有人要见她。婉碧正在绣着荷包,木茵跟着小厮去了门口。良久,木茵带回来了一个人。“小姐,易玖姑娘来了。”
婉碧闻言抬起了头,看着易玖放下了手中的活,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易玖姑娘,过来坐。”
易玖似是看了一眼木茵,然后在婉碧的边上坐了下来,“苏小姐,今日我来,是想要与你道别的。”
“道别?”婉碧一愣,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易玖点了点头,有些失落。“我来帝京也已经快一年了,离开雪域太久,也想念的很。”
她的理由很正常,可是看着她眼中的失落,婉碧还是猜到了几分。当初她就说过,她的师父告诉她,能在帝京寻得能让她懂得情爱是何物的人。如今这人是见到了,也知道七情六欲着实磨人。
“易玖姑娘既然要走,我便也不挽留了。你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我让木茵去准备一些路上用的盘缠,可好?”
“多谢婉碧姑娘。”易玖也不可以,若是真的拒绝了反倒让婉碧的心里总觉得欠着她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之后,母亲拿了一个盒子过来,里面装了一些钱财。
易玖接过了盒子打开,从中拿了一个银子,故作轻松。“有了这些,我在路上倒是也能吃饱喝足了!”
婉碧见状只是轻轻一笑,见天色也不早了,便让木茵送易玖出府。看着两人的背影婉碧叹了一声,缘分这东西可真是说不清道不明。若是易玖再早些出现,说不定就不会如此失望的离开了。
☆、205。205…难得糊涂
走在苏府的小径上,木茵走在前面领路,易玖抱着一个盒子跟在她的身后。
易玖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突然说道:“我要走了,希望你和他能喜结良缘。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木茵停下来转头看着她,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阳光熙熙攘攘的照在木茵的脸上,她这一回头,竟让易玖都险些愣住了。她低下头仿佛心中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了,抬头看着木茵道了声珍重。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用了近一年的时间也无法让瞿翰喜欢自己了,木茵的面容虽不是最美,可她总会给你一瞬间的惊艳。
离开苏府之后,易玖回了一趟酒庄与瞿漠道了别,拿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帝京。
而婉碧也开始为木茵做打算了,按照原先想的让她给瞿娉做义女,如此便要安排两人的相遇。
据婉碧所知,自从秦佩心和秦佩书去了大靖之后,瞿娉每个月初就会去城门口施粥行善,要找她就只能去月初的时候去城门口了。
等到了八月初,婉碧带着木茵来到了城外,让木茵在这里待一会,自己则先走了。
瞿娉看着这些前来领粥的人,无意间却看到了前方有一个女子在来回踱步着,似乎有些着急。起初瞿娉只是多看了几眼,可是良久之后瞿娉发现那名女子还在原先的地方,她不禁觉得有些好奇,便朝着她走了过去。
“姑娘,你可是在找什么人?”
木茵闻言转头看着瞿娉,“秦夫人。”
瞿娉有些讶异,“你认识我?”
“您为秦尚书的夫人,奴婢自然是知晓的。”
瞿娉笑了笑,不置可否。“我见你在这里很久了,不知你是在找些什么?”
“回秦夫人,我在寻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
木茵点了点头,与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我家小姐是苏将军府的大小姐,今日一早,我家小姐与五皇子约好在这城门口等。小姐突然就想吃一遍的桂花糕了,于是我才去买了几块,谁知转眼小姐就不见了。”
瞿娉想了一下立马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帝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这苏家大小姐的事了。傻了十多年的人居然是被大夫人下了药的,这大夫人遭了报应,她倒是恢复了神智。“要不我差人帮你找找?”
闻言,木茵立马惶恐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秦夫人了,我再多等一会,我家小姐定会过来的。”
瞿娉正想说着什么,突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人。
那人浑身都脏兮兮的,衣衫破旧不堪,常年没有清洗,连头发都打成了结。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破碗,此时朝着瞿娉与木茵跑来,一边嘴上还念叨着什么。“长公主,赏点饭吃吧。”
这些乞讨之人平日里就指望着月初能够早些排队拿到那些白粥,可白粥虽有也不是人人都能抢到的,去的晚些就只能继续饿肚子了。
而眼前的乞丐大概就是属于没抢到的那批。
瞿娉见状着实吓了一跳,以往分发完之后就知道坐着马车回了秦府。今日与木茵在这里唠叨,施粥铺子都已经收摊了,乞丐是看到瞿娉所以才跑了过来。
木茵心知像瞿娉这样在温室里长大的人,就算能有施粥的善举,此番见到一个这样的人朝着自己跑来多半是会吓到的。她身边的婢女这些年也跟着她娇生惯养了起来,自然同她一样害怕。
于是她跨出一步挡在了那人的面前,也顾不上那人身上的脏乱不堪,一把拉住了他,“你有何事,就站在这里说吧。”
乞丐抬头望了木茵一眼,然后才对瞿娉说着,“长公主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原本打算今日领些白粥,可奈何太饿了起不来,也就错过了,连一口粥都没有领到。长公主可怜可怜我吧,帮帮我吧。”
瞿娉仍然没有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乞丐问的是瞿娉,木茵也不好多插手,只好在一旁看着。
片刻之后,瞿娉从身边的婢女那里那些少许的银子递给了乞丐。“你先去买些吃的填饱肚子吧。”
乞丐接过了银子连连道谢,没一会就走远了。
“每日为了温饱犯愁,也是可怜。”
瞿娉似是听到了木茵的嘀咕,笑道:“大争之世,各有各的难处。”
这时,婉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