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尧只身一人先行突围来到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外面那么大的声响,皇帝自然是醒了,可是他怎么问外面都没人回答。正当他想出去的时候,瞿尧进来了。他刚想要问就看见了瞿尧手中的剑正幽幽的滴着血。顿时他便明白了今晚的状况,瞿尧这是做了最后的赌注了。
皇帝心下一慌,不禁站起身来,“你想要做什么?”
瞿尧拖着沾了鲜血的剑一步步的向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暗。“我想做什么,父皇难道不知道吗?”
皇帝咽了一下口水,却还是强装镇定。“若是你现在把剑放下,朕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瞿尧笑的嘲讽,“不咎什么?是不处罚我只是蛮人杀害苏府,还是指今日之事。前者这原本就是冤枉,你被人蒙蔽了双眼,却浑然不知。而后者,若是我在意今日就不会这么策划了。与其做一个小小的迎城之主,不如放手搏一把,或许这皇位还是能够落在我的手上。”
闻言,皇帝摇了摇头,表情极为悲恸。曾几何时瞿尧也是一个心系大渠,一心向善的人,可如今这番模样,却是天壤之别。弑父之罪,可不是人人都能背得起的。“你这又是何苦?”
可听了他的话,瞿尧笑的更大声了,甚至把眼泪都给笑了出来。良久,他才说道:“父皇心里也应该清楚,当上了太子之后便一心想要守护着这个位置,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父皇也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又怎会不了解儿臣现在的处境?”
他的话落在了皇帝的心里引起了一阵波澜,他说的没错,当初的他也是这么走过来了,自然知晓他心中的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今日这么做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我怎会后悔,只要杀你了,我便是这大渠唯一的皇。”说着,便举起了手中的剑朝着皇帝刺了过去。
皇帝心下一紧,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就站在床沿,他猛地跌坐在了床边看着那柄剑离他越来越近。
当那剑刃离他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他看见那柄剑偏离了方向落在了一旁。抬头一看,身边站着的人赫然就是瞿毅,“毅儿……”
瞿毅看着瞿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转瞬便掩了下去。“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瞿尧看着瞿毅,满心疑惑。按理说他今日的计划不该被任何人所知晓,为何他能够出现在这里。这么一来,反倒是瞿毅立了大功!
“三弟出现的可真是及时啊。”他的手渐渐握紧,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说着。不等瞿毅说法,他再一次举起剑朝着瞿毅刺去。
这件事本来就是剑走偏锋,多呆一刻便多一丝危险,拖到禁军来到,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禁军的速度,也低估了瞿毅的武艺。
两人相搏之下,瞿毅竟一点都不输他,反而有些时候瞿毅倒像是故意露出破绽引他上钩。
几招下来,瞿尧的身上有伤痕,瞿毅也没讨得了好。
可在众人的严重,瞿尧成了活该,瞿毅则是为了护住皇帝而受了伤。
这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结局。
最后,等到禁军到来,把瞿尧一方的人尽数拿下。而瞿尧最终也没能杀的了皇帝,只能被关进大理寺中。
看着这铜墙铁壁,瞿尧失笑。这件事祸起大理寺,最终他也落在了大理寺中。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以最后的能力,保住了太子妃的性命。
透过窗户看着月光,此刻的她竟格外的想念景巷,可大概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吧。
等瞿尧被抓获之后,皇帝立马传了太医入宫给瞿毅诊治。幸好这些都是皮外伤,只需简单包扎即可。
瞿毅伸着手,虽然手臂上传来阵阵疼痛,可他的心里依旧是说不出得意。
瞿尧再一次输在了他的手中。
皇位,指日可待。
☆、197。197…太后寿辰
瞿尧一定不知晓,禁军围绕太子府的同时,瞿毅的人马也在暗中的盯着太子府的一举一动。
太子妃从府上出来,虽然皇帝没有多想,可是他却起了疑心。他派人一路跟着太子妃回到袁府,再看袁尚书小心翼翼的去联系太子的旧部,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不过他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顺水推舟才是他的权谋之术。
他一直等到最后一刻才出现在皇帝的面前,甚至还故意让瞿尧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这些伤痕,为的就是让皇上更加的亲信与自己,也可以让他不问自己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皇宫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不可能尽数瞒住,满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婉碧听闻的时候依旧是叹了口气,就算瞿尧去了迎城,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只不过毕竟路途遥远比较艰辛罢了。而他最近被冤枉又失了太子之位,心中难免着急了一些。
木茵在一旁也不胜惋惜,“太子为人比三皇子正直多了,只可惜他失了这位置倒是便宜了三皇子。”
婉碧拿着剪子剪下了一段枝杈,“弱肉强食,这在乱世之中是常有的事。不过太子失了位置也确实是可惜,这番逼宫造次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果然这件事实在是重大,瞿尧一方的人有心无力,最终被瞿毅一方的人压了下去。
太子瞿尧企图谋害皇上,逼宫造反,株连三族。
太子妃在瞿尧谋反之前就他和离了,有瞿尧一方的力保,倒也没有牵连到她。
瞿毅对此也并不介意,一个女人,还能威胁到他唾手可得的皇位不成?
从今往后大渠再也没有太子,嫡位空悬,皇帝也没有再次立嫡。
刘皇后见自己阻止不了这一次事情的发展绝望的想要自尽,最终还是被莲嬷嬷给救了下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这么一来,宁灵芝理应开始,可她却仍旧忧心忡忡。瞿尧一倒,瞿漠势必会为了不让瞿毅拿到这个皇位而站出来。倒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了敌人了。
“她不是要争吗,从今日起,我就正大光明的与她争这个位置!”
馆寻看着宁灵芝,不免有些担心。她的身上似乎带着一股戾气,而从前的宁灵芝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此时已是九月底,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丰年宴是万万不可能再办了。不过过些时日恰好太后要过寿辰了,皇帝也有心借此来去去近日的晦气。
可原本应该由皇后操持来办的事,此时却尽数交给了萧贵妃。
刘皇后现在已经死心了,对此并不关心,可是萧贵妃可是乐开了花。皇帝把原本应属于刘皇后的势力交给了她,是否就差立瞿毅为太子了?
为了这桩事,她还特意把瞿毅和宁灵芝宣入了宫中,问着宁灵芝是否有什么好主意,一家子坐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
天色已晚,瞿毅带着宁灵芝回府,一路上宁灵芝一直在想是否应当向他说出瞿漠的事。她身为三皇子妃理应帮助瞿毅才是,可是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之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这件事还是暂且缓缓吧。
这两个半月以来易玖一直都住在酒庄内,未曾离开。她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婉碧来酒庄的时候了,那样瞿翰也一定回来的。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她与瞿翰说她喜欢他之后,瞿翰总是会躲着她。
实在是想不明白了,于是她直接去问了婉碧。
当婉碧听说易玖喜欢瞿翰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木茵。虽然她掩饰的很好,可是依旧没有逃过婉碧的眼睛。
这些日子婉碧一直在想该如何让瞿娉收木茵做义女,好让她能嫁与瞿翰,可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易玖。
这可真是不嫌事大啊。
“木茵,你去问问孟显,是否还有珍藏的好酒让他那两壶来。”这件事不方便在她们二人都在的情况下商谈,只好先把木茵给支走。
木茵倒也懂得婉碧的想法,应了她的话就去找孟显了。
看着木茵离开之后,婉碧才劝道:“你或许不知道,六皇子与木茵互相爱慕,是谁都拆不散的缘分。”
闻言,易玖着实惊了一下,本能的转头看往木茵离去的方向,只不过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了。易玖转过头来,愣是没相信婉碧说的话,“真的假的,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要想劝易玖放弃就只能好好的跟她讲着道理,“你来自雪域不知道在这大渠之中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个是轻如尘灰,自然不可能在众人的面前露出破绽。我最近也在想办法让他们两成为一对,所以我希望你,就此放手。”
虽然易玖把她从宁灵芝那里救了出来,可是对于她来说,木茵更为重要。
易玖听明白了,可是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又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我再问他一次,若是他能够亲口告诉我他喜欢木茵,那我便放手,祝他们白头。”
结果,不言而喻。
易玖长得虽比木茵美上许多,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奈何瞿翰不是那种只注重于外表的人,自然不会被她所迷惑。
自从那日之后,木茵似乎在刻意的躲避瞿翰一般,婉碧看在眼里,只是稍稍的宽慰了几句,并未多谈。这感情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还是要让木茵自己解决才是。
这太后的寿辰也快到了,宫里自然不会缺好东西,最主要的还是一份心意,瞿漠特意选了一副寿比南山图刺绣给太后送去。
太后也算是见过大风大雨的女子,那些繁花似景的东西她反倒是看不上眼了,恰恰喜欢着瞿漠送的礼。
听闻这是婉碧亲手所绣时还着实好奇了一番,后得知苏府所赠之礼乃是与瞿漠所登对的福如东海时,她笑的合不拢嘴。
太后的跟前尽是小辈,因这两幅贺寿图,太后把婉碧也叫到了跟前来。
对于太后的传唤,婉碧是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太后让她去跟前,起码代表着太后对她的印象不错。但太后此生阅人无数,若是让她看出了端倪,可就不好说了。
婉碧处处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宁灵芝故意与婉碧过意不去,笑她太紧张了,太后是一个对小辈和蔼,不用这么约束着。
婉碧虽然应着宁灵芝,但也始终没有放松下来。
别看太后此时看起来老眼昏花,可她心里可清明着呢,这人好与不好,她都不用细看,心里边有了结论。
面对这样的人,纵然再给婉碧第二次机会,她也不敢大意。
而事实上,正如婉碧所想。她虽然眼睛花了,可是她听着婉碧从容的回答,心中叹着姑娘的大气。又能想到亲手送这两幅刺绣,也算是有心。
瞿漠虽常年不在宫中,但太后对他的关心丝毫不会少于其他的皇子。让婉碧到跟前来,也算是为她把了把关。
“哎呀,念鱼是个好姑娘啊,漠儿可是有福了。”
听着太后夸赞,婉碧只是娇羞的笑着,并不敢插话。她这句话说给瞿漠听的,若是婉碧开了口倒显得有些抢话了。
听见太后对婉碧如此赞不绝口,瞿漠的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谢谢皇奶奶,若是皇奶奶喜欢,漠儿日后带着念鱼再来看望您。”
“如此甚好。”太后笑道。
只是这老人家的体力自然是大不如前了,还没说几句话便有些乏了。一会太后还要参加寿宴,众人也是体恤的与太后道了别。
出了门之后,宁灵芝倒是先喊住了婉碧。
婉碧回眸,看着她,“不知三皇子妃有何事?”
瞿漠与宁灵芝本是青梅竹马,此时她叫住婉碧并不显得稀奇。
只是这么一来,瞿毅的脸色有些沉下来了。他可不认为宁灵芝叫住婉碧是为了与她交好。只是宁灵芝已经朝着婉碧走了过去,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宁灵芝笑的从容,并没有半分假意,“方才从太后手里见了那两幅贺寿图,我见那刺绣功底不错,又听闻是苏大小姐亲手所制,正想讨教一番呢。”
若是别人这么说,婉碧可能也就信了。可是这些话出自宁灵芝的口中,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可宁灵芝若是有话要对她说,婉碧自然不会逃避。“既然这样,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我且教与你一些技巧。”
“如此甚好。”这正合宁灵芝所想,他侧头看着瞿毅说道,“我与苏大小姐商谈女工,想必两位皇子不会有兴趣听吧?”
这是要赶他们走。
瞿毅刚刚虽然不爽,可宁灵芝终是他所爱之人,她的要求,他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瞿漠看着婉碧,他并不想宁灵芝与婉碧单独待着。可见婉碧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再过多的干涉。
两人都决定先回宴会上等着。
此时,宁灵芝一笑,亲昵的拉着婉碧的手领着她朝前面的亭子走去,“前面僻静无人,你且坐下来,好好教我才是。”
☆、198。198…言府之势
凉亭之中,两人对立而坐。此时的天正冷,寒风吹起衣角,但皆不在意。
桌子中央有馆寻与木茵拿来的炭盆,倒也还算有些暖意。
宁灵芝看着她,眼神早已没有了刚刚的柔情赐教,转而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以两副刺绣就能讨得太后的欢心,你可真的厉害。”
婉碧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但也不愿与她计较,“一针一线皆是心意,太后喜欢自然是好。”
闻言,宁灵芝冷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