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兵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往头上浇了下去,然后拎着木盆离开,想来也是没少做这种事。
可是这样就苦了两个蛮人了,好不容易不再那么疼的伤口顿时疼了起来,可双手又被捆着无法动弹,挣扎之际更是扯到了伤口,撕裂般的疼痛。
皇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待他们稍稍安静下来的时候,皇帝继续问道:“怎么,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其中一人抬着头,低着眸子看皇帝,样子极其狰狞。“大渠皇上,我们都已经招供了我们所知道的,若是你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
“哼,还嘴硬。”若是信皇帝又何苦再来这么一趟,听到他这么说,又吩咐着,“给我掌嘴,打到他们肯说实话为止!”
皇帝吩咐下去了,有谁敢不听。立马就有两人上来站在蛮人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就是一耳光。
只是一下,蛮人便被扇的侧过了头,这力道可想而知。
几番下来之后,蛮人已经被扇的快晕了过去。
皇帝看着他们依旧问着,“老实招了吧,到底是谁让你们把这件事嫁祸给太子的?”
蛮人抬起了头,把嘴里含着的血水尽数的啐在了皇帝的前面,可是奈何距离太大,那些血水最多也就吐到了案桌上,并没有落在皇帝的身上。“你若是信,这番就可以去调查清楚,看看这当今太子是如何背信弃义的。你若是不信,又有什么好问的,多说无益。”
“没想到你的嘴还挺硬的,继续给我行刑,直到他说出真话为止!”
再等下去也是突然,而且这大理寺内血腥气太浓,皇帝也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吩咐下去了之后便离开了。
瞿尧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也慌了起来。众人皆知,皇帝现在对他已经不如从前那般信任了。这回蛮人的供词处处针对他,而且从他抓住蛮人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可他心里清楚,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与蛮人合作才抓到他们的。他的人费劲了千辛万苦,还依靠着当地官府的人才把蛮人包围住。
这里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说皇帝暂时的信了他,他也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蛮人的供词铁证如山,他们又死活不肯动摇,这样长久下去对他着实不利。
太子妃在一旁看着也是干着急,看着瞿尧如此焦躁,她也劝慰道:“太子不必过于惊慌,既然这件事太子并不知情,只要与蛮人保持着些距离,不与他们有所牵扯便好。”
瞿尧闻言,原本就焦躁的他把火全部都撒在了太子妃的身上。“都是你害的,当初若不是你我只要娶了景巷,我就能有大靖的支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做了些什么,若不是看在你是太子妃的份上,我定会治你的罪。”
景巷的事,瞿尧一直耿耿于怀,他与景巷明明是相爱的,可是却不能走到一起。他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太子妃的错,纵然不是太子妃,也有别人阻碍。可是今日,他还是没有忍住,把火全都撒在了太子妃的身上。
说完,他便气冲冲的离开了,丝毫不留情面。
太子妃看着瞿尧的背影愣神,片刻泪如雨下。
他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每每看到他因这件事而痛苦不堪的时候,她就心痛至极。但她从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与其看着他与景巷卿卿我我,不如让每个人都难受。
但她没有想到,此刻她没有拦住瞿尧,让她日后每每想起都后悔不堪。
☆、194。194…嫌疑
瞿尧最后,还是去了大理寺。
从太子府气冲冲的出来之后,瞿尧想了想,还是觉得必须亲自审问那些蛮人。
骑着马匹来到了大理寺外的时候,此时天色已暗。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的平静。进入大理寺之后看见大理寺卿正在整理今日的供状,可这几份与先前的并无二意。
看着瞿尧进来,知晓他一定是为今日供词一事而来,便走上了前去。“太子。”
瞿尧看着他,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来是想要亲自审问蛮人,还请大理寺卿行个方便。”
“这……”虽然知道他来所为何事,但是也着实难到了他。不是他不愿意帮这个忙,而是蛮人指证瞿尧,在这个时候,是真的不反感安排瞿尧问审。虽然他知道瞿尧不会公报私仇,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瞿尧身为太子,也是该知晓的,
“我知道你为难,这样吧,我不审了。就只是过去看看,你与我一同前去,如何?”
大理寺卿想了想,也同意了下来。反正只是看看,又能卖太子一个面子,不会有所损失。“如此,那太子就随老臣来吧,”
过道内,阴暗潮湿。
“谁!”瞿尧明明看见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可是转眼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明明看见了,不会有错的。
大理寺卿被他吓了一跳,也不禁转头看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更别说一个人了。“这大理寺阴暗,有些个大虫,也属正常,太子多心了。”
那么一道黑影怎么可能是大虫,不过他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蛮人,这些事也不归他管。可是他越走越是觉得心里不安稳,
当众人看见关押蛮人的囚牢中,蛮人横七竖八躺成一片的时候,心下一慌,连忙打开囚牢。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理寺卿一进门就蹲下神来,摸了摸离他最近的那人的脖子。皮肤还有些温度,只是已经没了脉搏。他不死心的往边上小挪了几步,摸着另一个人的脖子,同样的,已经死透了。
大理寺卿以及众人脸色一白,他们都知道这些蛮人对于大渠来说意味着什么。皇帝还一心想从这些蛮人身上得到一些可靠的消息来还苏府一个公道,可如今这么重要的犯人,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灭了口。
看着这满地狼藉,大理寺卿只觉得头都大了,
目光略过之处,尽是蛮人的尸体,只有一处靠着里面的墙让大理寺卿起了疑心。
他跨过蛮人尸体来到了那面墙的面前。那面墙上,赫然用鲜血写着一个字。尧。
这个字看起来并非一气呵成,就连最后一笔都像是没有写完全,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这个字之下,躺着一个蛮人,手上染着鲜血,身下有着血迹。他趴在一边,已经没了生气。可纵然如此,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不甘。
大理寺卿猜测,一定是这人被害之后并没有死透,等着凶手走了,他慢慢挪了过来,在墙上写下凶手的名字,可实在是强势过重而没办法把这个字写完。
抬头看着墙上差一笔就完成的字,大理寺卿蹙着眉,实在是不愿意把这件事与瞿尧牵扯在一起。
瞿尧看着他有些奇怪,便上前了一步,可是当他看到那半个尧字,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再往前走了一步,待能看到整个字的时候,瞿尧只觉得猛的一慌。
这件事显然就是冲他而来。可他没有听太子妃的劝告,硬是落入了他人布好的陷阱之中。
大理寺卿站起身来,看着瞿尧,虽然这件事他有许多的疑点,但他毕竟是太子,大理寺卿也只能好声好气的说着,“太子殿下,这里血气中,太子殿下还是先行离开吧。”
瞿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原本就是破例让他进来的,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离开了大理寺之后瞿尧突然想起了刚刚看到的影子,可是现在再去找已经来不及了。
瞿毅在府中听着下人来报,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好戏才正要开始。
听着来报的话,瞿毅就算身在三皇子府也能想到蛮人那种神情。起初他派人跟在瞿尧人马的身后,看着他把蛮人抓住,看着蛮人挣扎,于是他的人便上前与蛮人做起了交易。
只要蛮人跟着瞿尧回到帝京,并且指正瞿尧就是当初让他们杀害苏府的人,他就能安排他们离开帝京,顺利的返回蛮族。
他能够帮助他们从大理寺逃出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
蛮人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这一路下来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终日嘻嘻哈哈的开着玩笑。
可他们相信,也要瞿毅做到才是。
从一开始,瞿毅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大理寺的门。在听说他们写下供词,并且瞿尧也准备去大理寺的时候,他终于派人动手了。墙上还剩一笔的尧字也是他让人伪造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把这一切都推给瞿尧。
可这一切,除了他以及死去的蛮人,谁都不得而知。
婉碧看着月色,听着围墙外的兵马声,轻轻的叹了口气,问着身旁的木茵,“将军已经睡下了吧?”
“回小姐,将军已经睡下了。”
婉碧点了点头,终于去歇息了。
瞿尧这一次注定是在劫难逃了。
离开了大理寺后的瞿尧回了府上,可是他都还没冷静下来,朝廷的兵马就已经赶到了太子府。
太子妃还在气头上,瞿尧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理会,可是现在看着兵马几乎站满了整个太子府,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太子府,岂容你们放肆!”
这一次出马的是朝廷的禁军,如此大的阵仗,可想而知皇帝是多生气。
“太子妃,我等奉皇上的命令,前来请太子过去问话。”
当她是瞎了吗?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只是请去问话这么简单。她忽然想起了瞿尧与他发脾气之前说的那些话,她转头看着瞿尧,问着,“你还是去了大理寺?”
瞿尧走了出来,一脸失落,他并没有回答太子妃的话走到了禁军统领的面前,从他回府就已经猜到了会这样。“走吧。”
“太子!”太子妃惊叫,她不知道在大理寺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太子这一次去,只会凶多吉少。
瞿尧只是转过了头看着太子妃牵强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太子妃追了出去,可是却被禁军统领给拦了下来。她愤愤的看着禁军统领,可对方完全不理会她。
等到禁军全部从太子府撤走了之后,她连夜入了宫去找了刘皇后。
大殿之中,皇帝坐在案桌前,满脸怒意。大理寺卿站在一盘,冷汗直流。瞿尧进来了以后在殿中跪了下来。“父皇。”
皇帝看着瞿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可是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你说,你去为何去大理寺。”
“儿臣只是听闻今日蛮人上交了一份供词,上面说是儿臣指使蛮人去陷害苏将军,儿臣着实是冤枉。”
“这件事是朕在处理,难道你还信不过朕?”
“儿臣不敢。”瞿尧的头更低了,“儿臣只是担心罢了,并没有怀疑父皇的能力。”
皇帝白了瞿尧一眼,要是瞿尧现在说他不相信他,他能当场就治了瞿尧的罪。“你说说,你去大理寺之前都做了什么?这件事是你去大理寺的时候发生的,若是你不能证明你的清白,这份罪就只能按在你的身上了。”
瞿尧自然明白,可是他从太子府出来之后便在想是否要去大理寺,在这期间并没有人能够证明他的清白,“启禀父皇,儿臣今日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在坊间逗留了一会,这其中并没有人能够证明儿臣的清白。”
闻言,皇帝叹了口气,这算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如果说只是瞿尧去大理寺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还好说,可那蛮人死前留下的那个字,他是如何都掩藏不过去的。
他也问过大理寺卿了,那段期间出了瞿尧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出入,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就只有瞿尧一人。
这件事也急不来,皇帝摆了摆手就让他先回去禁足,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太子府。
这会太子妃刚到刘皇后那里解释清楚状况,前殿那里边已经有了定论。皇帝既然已经开口,那这件事便暂时没有了回头路,太子妃求刘皇后一点要救救太子,说完便回了太子府。
瞿尧是她的儿子,就算不用太子妃开口,她也定是会千方百计救他的。
只是这件事指向瞿尧的证据实在是太多,让她无法推脱。
太子妃回到府上之后瞿尧已经在了,太子妃看着上,心里的那些气早就已经消了,她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闻言,瞿尧抬头看着她,眼里有着一丝绝望,他轻声问道。“你不后悔跟了我吗?”
太子妃一笑,答的坚定不移。“从不后悔。”
☆、195。195…朝堂争议
太子妃拿着手里的休书走回了自己的房内,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纵然已经走了出去可脑海里依旧是瞿尧的那句话。
“我是你的夫君,保护你是我的职责。这一次摆明了是有人故意陷害,唯一能保住你的方法便是这一封休书了。”
回到房内,太子妃久久不能平静,看着手中的休书隐隐颤抖。只要拿了这张纸走出太子府的大门,从此瞿尧的荣辱与她再无瓜葛。
只是她真的甘心如此吗?
她冒着得罪瞿尧也要把景巷赶走,不就是为了能够独占他的爱护吗。
是,她是自私,可是这一切的原罪都是因为她爱他。
太子妃手握紧了些,转眼像是决定了什么,举起手将休书放在了烛火之上。看着休书化为灰烬,她反倒笑了。
她亲手断了自己的后